《重回六零》第70章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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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妈真坏！柳大哥, 你不会是捡来的吧？”江城同情地看着柳长生, 以后再也不跟妈妈顶嘴了。
    “你妈是后妈？”不可能是捡来的, 柳长生上面有哥哥, 他父母有亲生的儿子, 不可能再捡一个男孩儿养。
    “亲的, 想不到吧！”柳长生讽刺地一笑, 真要是后妈就好了，他也就能想通, 有防备了，这世界上最防备不住的就是来自最亲的人捅出的刀子, 无法防备, 而且刀刀致命！
    “那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章素素觉得不对劲儿，这个时候，一个农村家庭，能出一个大学生, 即便上升不到光宗耀祖的高度，那也是极其荣耀的事儿, 而且不止名誉上, 从经济方面来讲, 柳长生自己有能力能赚到上学费用, 不用父母出一分钱, 而只要等四年, 等到他大学毕业, 分配工作, 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这样无本万利的事儿，别说亲父母，就是后妈只要脑子清楚，就不会干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来。
    “还有，你大哥不是有工作么？”只有柳长生父母，还可以用‘愚昧’作解释，柳大哥这样工作多年的人，不可能不懂得一个大学生的珍贵程度，怎么会任由父母做出这种事儿？
    柳长生冷嗤一声，笑道：“人家是公家人，要为人民服务，父母就只能交给我这个农民来照顾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前途么？就为了把我留在农村给他们养老！”
    说着，柳长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趟了下来。
    江城听得义愤填膺：“这是什么亲妈呀，根本就是后爸后妈，比田小爱的后妈还坏啊！”
    “那你还去上学么？”章素素皱着眉头看着意志消沉的柳长生。
    “咋上？”柳长生捂着脸抹了一把眼泪，哂然一笑，低头看着他的断腿，通知书没了，钱没了，腿断了，还怎么上那个学？
    看着他这幅全无生意的样子，章素素冷笑一声道：“你这话说的很是，你看你瘸着一条腿硬是爬了十多里路，就为了跳个河，我们虽然年纪小，可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要不我俩先撤，你烤烤火，考暖和了再跳一回去？
    我保证，这回，我们保证走的远远的，绝对不打岔，保准你一跳一个准儿，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跳河成功！
    这样也好，他们不是想留你在身边养老么？你死了正好，这叫做算计到头终成空！气死他们！”
    说着，章素素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江城一边听得直咧嘴，好几次想要插话，都被章素素拦住了，不过听着听着，就听出趣儿来，也不再插话，就在一边儿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紧紧地抓住柳长生的衣服：
    “我妹这是说气话呢，你可别当真！”开玩笑，真把人说的跳河了怎么办，素素非得吓着不可！
    柳长生不置可否，眼睛沉沉地漫无目标地看向远方。
    江城一看这个，暗道一声坏了，别是真想死吧？
    敢怎么办？
    “好好劝劝呗！真死了，可咋办？”
    “爱死死去！”章素素翻了个白眼，从背筐里捡了几块红薯出来扔进火堆里：“我去起鱼篓子！”得抓紧时间，试试她的异能，电不晕，直接电死，用柳条穿了眼睛，谁知道是咋死的！
    “哎！你！”江城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三步两步追了上去：你走了，他真寻死，我可咋办啊？
    章素素拉着江城走远了一点，看着躺在火堆旁一动不动的柳长生，垫着脚尖，跟江城咬耳朵。
    “能行么？”江城怀疑地看向章素素。
    “放心吧，肯定能行！”死过一次的人，一般都没有勇气去死第二次，他们要做的就是激起他的斗志，不管咋样，都是打过交道的，这样一个学霸，被人害成了这样，也是可怜，就当日行一善好了！
    江城看看一脸笃定的章素素，再扭头看看死气沉沉的柳长生，一咬牙：“行吧！”
    说完，回去一屁股坐在了柳长生身边嫌弃道：“你可真笨！”
    学霸柳长生斜睨了学渣江城一眼！
    无知无觉的江城回忆着章素素教的话，继续劝道：“你死了，你哥哥不你妹妹不就高兴了？钱都不用还了！”一百多块，好多钱呢！
    柳长生沉了脸，那些钱赚得多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结果便宜了两个蠢货！
    “还有，你吃过红烧肉么？特别的香！你吃过烤鱼么？虽然刺多了一点，可我烤的也特别好吃！你喝过鱼汤么？没有鱼腥味，可好喝了，还有糖醋鱼，素素说酸酸甜甜的也特别好吃，还有好多好多的好吃的，你吃过么？”江城边咽着口水，边鸡贼地地偷看柳长生的脸色。
    柳长生艰难地偷偷吞咽着分泌丰富的口水，不争气的肚子却泄露了他的秘密，红烧肉，他没吃过，可炖肉他见过，还闻过味儿，那味道香的人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可他也只能闻闻味儿，吃是不用想了，离得近点，都会挨揍，毕竟那是人家亲生父母寄来的钱买的，都是柳一鸣的，他偷偷给大哥夹过，也偷偷地给小妹往饭里埋过，他们三个一伙儿的，边吃边笑，小妹还嘟着油漉漉的嘴巴馋过他，那时候是真馋啊！
    一见有门儿，紧抓时机，江城大声的说道：“你看，你看，你还饿着肚子，你要是死了，你的粮食肯定就被你哥哥妹妹还有后妈后爸分着吃了，多亏啊！
    而且，你还有这么多的好吃的没吃过，没吃够，你舍得死么？
    真死了可就什么也吃不到了！”
    说着，偷觑着他脸上的怒气，江城扯着脖子偷偷地往章素素那边看了看，才小声地跟他继续说道：“你的事儿都不算最惨的了，我们电厂有一家，你知道么，爸妈都不管她，她才五岁就要养活弟弟，连学都没上过，你连个五岁的小孩子都不如么？”说道这里，他也明白为啥素素那么生气了，素素小时候那么难，那么苦，还没跳河呢，柳大哥这么大的人了，烧个通知书就跳河，不就是念书么，念书有什么好，他就不喜欢念书！
    他转头顺着章素素走的方向看去，一点一点的回想着，俩人仅有的几次交易，当时他就疑惑，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干这种事儿，当时没多想，竟然是这样么？
    沿着河沿，章素素提了两串鱼过来：“还烤鱼么？今儿逮到一条大鱼，回去让太奶给咱做糖醋鱼吃！”两串鱼，一串都是三寸左右的小鱼，另一串是一条不到一斤重的大鲤鱼，虽然不算大，可这已经是河里能够逮到的最大的鱼了！
    “烤吧！柳大哥还饿着肚子呢！”烤鱼江城最拿手，起身接过鱼。
    “行啊，吃饱了再寻死也不错，做个饱死鬼么！”章素素闲闲地说道。
    “呵呵！”柳长生低沉地笑出声来。
    “你笑了！”京城惊喜地回头，刚才那冷笑，怪笑可不算！
    “谢谢你们！”这么明显的动作，柳长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谢你们救了我！”
    “真不想死了？！”章素素问他。
    “我想活着！”柳长生认真地说道，他想要好好地活着。
    通知书被烧毁，他又断了腿，注定残疾，家人明里暗里的嫌弃，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躺在炕上，原本头顶上艳阳高照的天空一下子乌云遮顶，乌沉沉的压在人头顶上，看不到前途，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整个人就只剩了一个念头：死！
    生死关头走过一遭，清醒过来，他又舍不得死了，为啥要死呢，为啥就该他去死呢，就像小江城说的，死了，花了他钱的人就不用还钱了，死了，那些花着他的钱，吃着他的粮食，嘴上说着可惜的人就能心安理得了！凭什么呢？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的人生的人还好好地活着呢，他为什么要去死呢！
    不死了！
    他就要活着！
    活着，才有机会去尝尝江城说过的那些美食，活着，才有机会让那些捅了他刀子的人好好看着，他柳长生，就是不上大学，也是个人物！
    “好啊，活着就好！咱们吃烤鱼！我都饿了！”江城欢快地拿刀子破鱼，刮鳞，串串，架在火上：“柳大哥你一会儿好好尝尝！我烤的鱼最香了！保你吃了还想吃！
    还有红薯，素素，快，拨出来，小个的肯定熟了，先给柳大哥剥一个，他肯定饿了！”
    说着，江城还递给柳长生一个‘看我多义气，还为你保密’的眼神，笑嘻嘻地给鱼抹上调料。
    热腾腾的烤红薯，带着浓郁的甜香，烫热了他的手指，也温暖了他空荡冰凉的心。
    “你在村子里都没有好朋友么？你知道的，我们俩才十岁！”章素素吃着红薯，说道。
    “我十一岁！”江城一手烤着鱼，空出来的手从素素手里结果一块剥好的红薯肉，边吃边纠正她，他大一岁的，是哥哥！
    “嗯嗯，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岁！我们是没办法送你去医院的！”章素素纠正错误。
    “人不是问题，你能借我五十块钱么？”柳长生有些难堪地问道。
    “去医院么？”
    “我这条腿，再不去医院，怕是要废了！你放心，我打欠条，一年，不，半年，就能还给你！”柳长生急切地说道。
    “五十够么？”看他这样子，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肯定不成。
    “够了！”柳长生肯定地点点头，钱少有钱少的治法，只要能保住这条腿，瘸就瘸点，他只要活着就行！
    重回六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