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第69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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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上午, 十点多钟, 章素素和江城一人一个装的满满的背筐, 走在河沿上, 肩膀都快要被压塌了。
    “这么多, 足够我爷爷和奶奶吃一个星期的了！你说我下午就送回去怎样？”若不是一大筐东西压着, 江城恨不能飞上天去飘着, 以后爷爷奶奶他养活，不用别人, 哼！
    “你说他们那么多人还没咱俩的眼睛好使！这么多东西硬是看不见！哈哈，瞎！”江城乐的不行, 东郊这块地, 自从发现了野生的粮食，早就不知道被电厂的小伙伴儿过了多少遍了，到了后来，能找到的粮食越来越少, 到八月底暑假快完的时候，就是谁偶尔找到一个红薯都能当做大新闻相互传告的, 结果呢, 结果呢！哈哈, 硬是漏下了这么多粮食没发现, 果然都是一群瞎子, 哈哈！
    “你都不累么？”身体不累, 嘴巴也该干了吧。
    章素素坐在地上, 卸下背筐, 揉捏着酸痛的肩膀，嫌弃地看了一眼恨不能原地蹦三尺的江城，累死个人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因为心软，让他找到这么多的东西，细水长流多好！
    “啊？哦。”江城反应过来，跟着卸下背筐，坐在了地上，嘿嘿地笑道：“你还别说，背了这么一路，还真有点累。”肩膀被勒得也有点疼。
    “喏！喝水！”章素素无语。
    江城接过水壶，仰着脖子猛灌一气，放下水壶，拿出鱼篓子，投了一块捏得半碎的掺了几滴油的窝头进去，扔下了水。
    “你看着东西，我去那边儿看看。”歇了一阵儿，章素素起身沿着河沿往前走去，她得找个江城看不到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电晕几条鱼，想要多抓鱼，还是她的电系异能靠谱，可死鱼没法跟江城说明它们是刚死的，只能电晕，这是个技术活，需要大量的练习实践。
    “小心点别走远，别掉河里，有事大声喊我！”江城要守着鱼篓子和两背筐的东西，不敢挪地方。
    “知道了。”章素素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去。
    寻到一块儿芦苇正好能挡住视线的地方，章素素停了下来，伸出双手，盯紧河面准备做实验。
    突然，不远处传来‘噗通，噗通……”的水花声音。
    有大鱼！
    章素素站起身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要能抓到大鱼，不全卖，留一条，让太奶做糖醋鱼吃……
    麻蛋！
    什么狗屁大鱼！
    一条死狗！
    章素素拖着死狗一样的柳长生上了岸，扔在了一边，恨恨地上前踢了一脚，掐着腰破口大骂：“不就是没考上大学么？至于么，你就跳河？真想死，你往深水区跳啊，跟浅滩上折腾个啥劲儿。”与其在浅滩上这么折腾，你在家死脸盆里多好！
    真是要被气死了！
    章素素气的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恨得不行，指着趴在地上的柳长生接着大骂：“我还当是个有志青年呢，什么狗屁青年，死狗！你考不上大学，不会复读啊？！不想复读，不会好好干活啊？你就寻死！要死，你死一边儿去，惊了我的鱼算怎么回事儿，啊？”
    “你没出息，没志气，你白活了这么大，你父母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就寻死，你死去啊，去啊，我肯定不拦着！！”
    多少人为了活着，努力挣扎。
    末世里，被丧尸咬了的人，为了活下去，能生生的砍掉自己的胳膊。
    电厂里，爱红爸爸为了养活四个儿女接济乡下的弟妹，自己饿晕在车间里好几次。
    真过不下去，要寻死，就是轮上一千一万个来回也轮不上你柳长生。
    不就是没考上大学么，不就是父母偏心么？这就活不下去了？
    她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小章素素五岁就能养活弟弟，谁比谁容易了？有几个难活了，就去寻死的？
    “怎么了，怎么了？”江城挥着手臂粗的棍子冲了过来，一看章素素那泪痕满面的脸，顿时就怒了，挥舞棍子，怒道：“谁欺负你了？我揍不死他！谁，有本事出来！”
    说着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柳长生，上去一脚就给他踹翻了个：“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敢欺负我妹！”
    柳长生睁开眼睛，看着俩人展颜笑了，笑着笑着，哭了起来，那眼泪，不要钱似得，哗哗地流……
    “你……你欺负了我妹妹，你还哭上了，你……”这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江城扬着棍子，疑惑地转头看向章素素：咋回事儿？
    章素素寒着脸走了过去，恼道：“这就哭了？你寻死的时候咋不哭呢！”
    寻死？
    江城扭头看看章素素，再低头看看柳长生，在扭头看看章素素湿淋淋的裤腿和鞋子，顿时就乐了：“素素，你把他救上来的？”
    章素素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用得着她救么？那么浅的水，狗都淹不死！
    “噗呲，狗会游泳，深水也淹不死！”江城忍着笑，好心地给她做科普。
    “我是这个意思么？”章素素当下就急了，胳膊肘咋往外拐呢，你跟谁站一边儿啊？
    见她真急了，江城连连告饶。
    “谢谢你们！”下面柳长生惨笑着道谢，声音虽然微弱，却也没有被江城的告饶声盖住。
    “咦，会说话啊！”江城稀奇地蹲下了身子。
    章素素寒着脸没看他，最看不上这样为了一点小事儿寻死觅活的人了！
    “诶？素素，他的腿断了！”江城惊叫道，这个不难发现，因为他的退下的草叶上沾了血。
    嗯？
    “你是因为这个才寻死？”章素素蹲下扯开他的裤腿查看了一番，左大腿断了，而且不是新伤，看着应该有几天了。
    柳长生带着泪水，笑了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江哥哥，你带火柴了么？咱们先生一堆火，给他烤烤，再去找人，把他送医院，他这伤不能再耽搁了！”九月份的天气，虽然还不冷，可河水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穿着湿衣服，小风一吹，忒冷！
    “带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柴火。”把烤鱼作为保留加分项目的江城不带火柴就好比高考生上考场不带笔，属于不可能选项。
    火堆挨着柳长生生了起来，江城还抱了些枯草过来，垫在柳长生的身下，章素素准备稍微烤烤裤腿，就去找人，他的伤不能再耽搁下去：“你们村子在哪儿？我过去该找谁来救你？”
    被火焰的热量温暖了半边身子的柳长生，半靠在枯草堆上，惨然一笑道：“没有人会送我去医院的！”
    “你人缘这么差？”江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作为一个朋友遍布全电厂的少年，这是不能想象的！
    “他们不给你治腿么？”章素素问的是他的父母，朋友当然能帮忙送去医院，却不能替他把医药费交了，看他的腿，应该需要不少钱呢！
    柳长生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儿，能跟我们说说么！”事情可能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好！”
    看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娃娃，他突然就有了倾诉的yu望，早死晚死，又不着急，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能说出口的机会了……
    想开了的柳长生靠在枯草上，放松了自己，看着远处……
    “太坏了！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江城颇有些气急败坏，从小长在蜜罐子里的小江城完全不能想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跟他们一比，江爸江妈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爸妈了。
    章素素也满眼同情地看向柳长生，原来她那堆渣爸妈还不是最坏的。
    柳长生不是没考上大学，他考上了，也没被别人顶替，录取通知书顺利的发到了他的手里，而且还轰动了整个柳家湾大队。
    钱也准备好了，柳长生攒下了一百多块钱，做路费，做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完全够了，上了大学，他有足够的时间赚取下一个学期，下一个学年的生活费。
    柳长生的前程，眼看着就是鲜花着锦，前程远大，甚至于，老人们断言，三十年内，柳长生将是他们柳家湾大队最最有出息的人！
    柳长生信心十足的准备做着开学前的准备，棉被有些薄了，快二十年的老棉絮，硬的跟石板一样，他准备找人弹一下，再加点蒲棒花儿进去，保暖效果虽然不如棉花，可看着就厚实暖和。
    结果临开学前五天，下工回来的柳长生发现他藏在砖头缝的一百块钱没了，一分都没剩下。
    他发疯一样的翻遍了整个屋子，问遍了家里所有的人。
    最后问急了，柳长生要惊动村里的时候，柳母恼着脸说，她拿去给柳大哥买高价粮，给柳小妹办嫁妆用了，说着还骂柳长生眼看着一家子都要饿死了，还藏着那么多钱，这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柳母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哭她命苦，儿子不孝顺，小孙子都快饿死了，唯一的女儿出嫁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一直沉默的柳父也说，家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供不起一个大学生，那大学就是给那些城里学生准备的，不是他们这样的穷家能上的。
    眼瞅着离开学的日子没几天，柳长生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他跟着村子里的同伴上了老爷山，听说有人在老爷山上找到了千年何首乌。
    其实，柳长生没说的是，在上老爷山之前，他还进城找过章素素，想厚着脸皮再赊点豆子啥的，直直等了一天，没等到，他又去了哥们家里看看能不能先借点路费，结果没能进门，哥们一家正在为他姐姐的嫁妆发愁呢……
    上老爷山找何首乌，一听就是个不靠谱的主意！
    走投无路的柳长生果然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柳家穷，去不起医院，就找村里的老郎中，给涂了点药，上了两块夹板，瘸是肯定要瘸的，不过不影响走路，也能干活，也只能这样了。
    重回六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