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微在大陆不是很有名,但在香港享有盛誉。
前年在国际电影节转了一圈回来,不但收割了一大波外国影迷,还得了影后的冕冠。
她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丈夫是香港著名的珠宝大亨。
据说祖辈在很久以前的殖民期间,有点不见光的势力。
但这都是八卦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她跟着香港的华语乐团来大陆谋发展,受邀饰演《明王宫实录》里少女时期的绘婉公主。
在那个没有网络流量的时代,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却熠生辉,给观众带来了莫大的惊喜。
十多年后,人们仍记得那个稚嫩的童音,那双清澈见心的眼睛,直到现在大家提起经典电影,都会把这部老片子翻出来看一看。
不经意让别人瞧见了,又有人被她的魅力吸引,折服于她的演技。
祖师爷赏饭,自然出色得没话说。
她浑身上下唯一的缺点,大概也就只有国语了。
当时她为了讲好普通话,去和配音师学咬文嚼字的技巧,学了半年,现在再拍片子,用的基本上是原音。
偶尔会有一两句音调不对,事后也是她亲自去棚里补录的。
说起渊源,陶钧蕾其实和她没什么渊源,但一直十分欣赏她。
经纪人经常给她放席若微的戏,让她看看什么是市场。
她一向半推半就地说“学不来”,刚说完就跑到音像店买席若微的蓝光碟,一看就是一晚。
凌晨三四点她昏暗的房间里仍闪着光,时不时传出少女娇嗔的笑和伤心欲绝的低泣。
隔壁以为她在看鬼片,可她满心想的都是:哇,你看看人家演的少女,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一颦一笑活生生地演绎什么叫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羡慕是羡慕,但她从没模仿过席若微。
她觉得人的才情是学不来的,东施效颦不但玷污人家的灵魂,还毁自己的灵气。
同是童星出道,席若微比她年长八岁,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
她既没把席若微当做前辈,也没把她当做同行,而是当做一个天才艺术家顶礼膜拜。
这些年席若微演的电影就没有不得奖的。
从最佳新人,到最佳女配角,再到最佳女主角,席若微已经不差奖杯了,但只要STAFF名单里有她,一定备受瞩目,不拿奖反而是大新闻。
没想到金玉竟然能请到她。
在这之前陶钧蕾和席若微没有任何交集,自从知道席若微是这部剧的女一号,将来她们可能会一起拍戏、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在同一家酒店下榻后,陶钧蕾激动得溢于言表。
她嘴上没说,全体现在行动上,上了楼。
电梯门刚打开,拐角处就传来女孩子们的议论声。
“席若微刚才是在跟我打招呼吗?太有礼貌了吧。”
“我决定等我红了就去表白。”
“什么时候才能红啊。”
“我数了数她露在外面的牙,真的是八颗。”
“闲不闲啊你。”
“人家这才叫腕儿,你看陈妙棋那个渣演技还想当主角,笑死人了。”
“没事别提那个绿茶行不行?”
“我就是想骂她,正好大家都知道她的德性,还能说两句,回去就得闭嘴了。”
“不怕被人录音吗?”
霎那寂静。
良久,吐槽的女生冷冷说:“录就录吧,反正我也不指望大红大紫。”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眼底官司打一圈,不欢而散。
又不知道谁账上多了一笔。
陶钧蕾听了叹息。
都在圈子里了,谁不想红,总不是指望自己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说是朋友,指不定哪天被亲近的人捅一刀。
新人期是说话最不注意的时期,人性弱点没少暴露,就看有没有有心人存证据。
有些朋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平时称兄道弟,聊天截图通话录音留全套,只要成绩上升,这些内容通通被断章取义地流传于世,进入新一轮较量。
比什么?
比谁家粉丝能打。
所以陶钧蕾素来讨厌粉丝掐架。
但有些粉丝年少好胜,不理解自己在争吵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经常和对面的敌军骂着骂着痛哭流涕。
起初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吵的,只要她不理,无聊的人一会儿就散了,可迷妹们吵了架一定要吵赢。
她觉得一群小姑娘,活泼一点也蛮可爱的,不像圈里的朋友不认这种粉,看见了就挨个发私信过去,让她们别生气,掐架等她口令。
迷妹们有自己的圈,过两天都知道了,一致选择跟她保持默契。
在圈里呆的时间越来越久,她说话做事也越来越谨慎,依然有说她心机深、装、高冷的,但她现在已经不会为别人改变自己了。
努力讨人喜欢,本身就挺让人讨厌的。
被讨厌的陈妙棋哭着从房间里出来,又开始给男朋友打电话。
这次铃声是从陶钧蕾身后响起的。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许东君迈着长腿走出来,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被她抛在身后祁庭勋,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似乎在控诉她过河拆桥的行为。
陶钧蕾和他对视,有点心虚。
许东君听到铃声笑着接通电话:“怎么了,宝宝?”
不知陈妙棋在那端讲了什么,他扭过身子看了祁庭勋一眼,柔情蜜意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行的,只能托朋友谈,但他说他也有要照顾的人,机会多的是,我们等下回好不好?”
陈妙棋好像挣扎了一下妥协了。
挂断电话,许东君回头看到陶钧蕾,问祁庭勋:“这就是你要照顾的人?”
祁庭勋似乎跟他挺熟的:“不是要照顾的人,是不能被关系挤走的人。”
“挺漂亮的。”许东君笑了一下,跟陶钧蕾打招呼,“幸会啊姑娘,贵姓?”
陶钧蕾用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他:“您该知道我。”
许东君客套道:“我是觉得你好像上过哪档节目。”
陶钧蕾不给面子地说:“我叫陶钧蕾,之前在您女朋友所在的剧组工作,因为没给您的女朋友买到便宜实惠的矿泉水被投诉,当月工资没能结算。”
收到巨大敌意的许东君看向祁庭勋。
难道不是这个人干的?
他心领神会地背下锅,连忙赔不是:“误会一场,这是我的名片,以后遇到摆不平的麻烦可以找我。”
陶钧蕾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许东君,SG国际投行CEO。
祁庭勋居然和投行CEO认识。
他不是学哲学的吗?
家族企业也是他父亲祁兆恒在打理。
有钱人现在都跨领域玩的吗?
思索间,许东君说:“我去接妙棋,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陶钧蕾护短道:“他不在外面吃东西的。”
许东君就笑:“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又不给他下毒。”
可……陶钧蕾想拦住他,可许东君已经走了。
陶钧蕾皱着眉问祁庭勋:“你在外面吃不要紧吗?我记得……”
祁庭勋问:“你记得什么?”
“没什么。”
她故意岔开话题,“你和他是朋友吗?他名声好像不太好。”
祁庭勋问:“说他在外面包二奶吗?”
陶钧蕾点头。
祁庭勋说出真相:“他妻子是个低不成高不就的演员,结婚前就出轨了,去年是和一个二十岁的男模,今年是和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用他的钱养男人,两个月换一个。上月离婚分财产,律师介入,让她净身出户,她扬言让他身败名裂,之后到处散播谣言,反说他私生活混乱,恰好他新交的女朋友有些虚荣,适合制造舆论。”
原来是这样……
祁庭勋见微知著:“你和她有什么矛盾吗?”
算不上矛盾,只是单方面结下了梁子。
那姑娘傻乎乎的,连她是褒是贬都分不清,她一个人生闷气有什么意思。
她只是觉得遗憾:“本来想去金导房间看看席若微,但现在约了饭,时间上有冲突。说两句话就走有点尴尬,叫上一起的话又怕唐突。”
祁庭勋略沉吟:“开机前认识一下也好,想见就见吧,我给东君打个电话,让他们先找个位置,我们一会儿再过去。”
陶钧蕾两眼发亮:“可以吗?”
祁庭勋笑:“谁还不是个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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