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渣攻撩了阴狠受》70.兵临城下

    觅寻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出那间伙房。
    等他赶在夙九兮之前回到玉居阁,将一切恢复成原样后, 在黑暗中静静等了半响, 终于响起开门的吱呀声, 来人踩着轻微的脚步,来到他的床前。
    床的另一旁响起细微的窸窣声,很快又归于一片静寂。
    从黑布里看去, 能隐约看见一道背对他的,沉默单薄的身影。
    觅寻等了半响都不见他有所动静, 终于按耐不住, 开口道:“你去哪里了。”
    由于连日风寒而变得有些低哑的嗓音在黑暗中听来竟有几分性感的味道。
    回答他的仍是那道沉默单薄的背影, 一动不动地躺在最外侧,身上的银甲在窗前映照进来的月光里闪着金属独有的冰冷的光芒。
    “九兮,告诉我, 你去哪里了。”
    突然一道黑影覆上夙九兮阴柔的眉目,突然其然地动作令铁链在黑暗中“哗哗”响个不停, 觅寻望着身下的夙九兮,尽管眼前的黑布遮去了他的视线,但他能感觉到, 那道极其的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容上。
    觅寻要去摘自己眼睛上蒙着的黑布, 却被一双骨节修长的手阻止,那双手冰冷的仿佛棺材里的死人一般, 没有丝毫温度, 刚刚触及觅寻的手腕便叫人身上起了一层寒颤, 觅寻顿了顿, 反握住那只要退下去的手,那只如玉的手上残留的药香未褪,分明是苦涩难闻,觅寻的心却控制不住地一跳,握住那只手,在唇边细细碎碎地吻。
    “九兮,告诉我,你去做了什么。”
    觅寻压着身下抿紧了薄唇,沉默不言的人,在他耳边蛊惑般吐着热气,另一只手在银甲上缓缓游走,解了衣前的束扣,钻入银甲里面,大手贴着薄薄的内衣,不安好意地揉.捏。
    身下的人身体猛地一僵,却仍没有反抗,只是僵着身子由着他胡来。
    太舒服的触感令觅寻不禁情动,多日来被撩拨的不能以及那一罐风寒药而被重新激起的怜爱令他分外想念夙九兮的滋味,想念从前夙九兮在他身下璀然含笑的模样。
    如此一来,觅寻越想看见此刻夙九兮的模样。
    他这样想,便顺手摘了眼前碍事的黑布,没有了阻碍的浅灰眸清清楚楚地望住身下人被他撩拨得有些情动的容颜,他还来不及欣喜,下一瞬夙九兮便脸色苍白,恐惧一般地望住他的眼睛,仿佛他眼睛里藏有洪水猛兽一般。
    “你怎么了?”
    觅寻皱眉问,想要抱住他安抚,却被他挥手无情地打开。
    “你这是做什么。”
    觅寻不由得沉了脸,那双浅灰眸里已经情.欲尽褪,月光下那双浅灰里分明是银光盈盈,仿佛天上银河,魅惑动人。
    夙九兮却仿佛见了世间最可怕的事物一般,脸上竟连血色都没有了,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微微发颤,却又似不愿在人前流露出他的脆弱,强自镇定,只将身体绷得更紧更僵。
    觅寻上一次见他这副模样,还是因为之前那个逃跑又被抓回的逃兵拿宋渐声羞辱他的时候。
    一想到夙九兮极有可能是想起了宋渐声,觅寻不知哪里来的怒火,一把钳住他尖削的下巴,逼迫他对视自己,冷冷道:“怎么,莫非在下令将军想起来旧情人。”
    “啪——”
    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过了头,用力之大令他耳膜里嗡嗡作响。
    觅寻不徐不疾地擦去唇角温热的鲜血,只以为是被自己说中才令他恼羞成怒,勾了唇讥诮地看他。
    好不容易激起的怜爱此刻荡然无存,帝王的尊严令他无法忍受身下的人在他床上仍想念着别人。
    那一双浅灰眸里的嘲讽在月光下不能再明显。
    夙九兮被他瞧得脸色更白。
    就是这种目光。
    他以为蒙上他的眼睛便能看不见他眼里的嘲讽,看不见自己身为男子,却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的下贱,看不见到了这种地步,却仍旧喜欢这个人,喜欢的心都要痛了的卑微。
    明明已经折断他了的腿,痛不能抑的人却是自己,明明沦为阶下囚的人是他,害怕惊惶的人却是自己。
    他以为只要看不见那嘲讽的目光,便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原来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这个人说得如此明白之后,自己还要纠缠不放,果真是下贱啊。眼睛蒙上了又能怎么样,心中对他已经满是鄙夷了吧。
    想起这十多日来的同床共枕,想起这十几晚的相拥而眠,想起自己每晚冒着寒风去煎数个时辰的药...............
    夙九兮突然觉得可笑。
    就算他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就能怎么样,又如何蒙的住那双眼睛里的鄙薄和嘲弄,每晚鄙薄而又嘲弄地看着他的自作多情。
    好像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令人浑身发寒。
    自己这副苦苦纠缠的模样,的确很可笑吧。
    觅寻着看身旁的人突然沉默地起身下床,喉结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不愿承认他方才脸上一闪而过的空白和失神,竟有几分令他心疼。
    之后几天,都不见夙九兮的踪影,连替觅寻换药都换了一个人来,觅寻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想着晚上夙九兮仍是会乖乖得回到自己床上。
    谁知道一连几天,都不见夙九兮的踪影,夙九兮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凤居阁。
    晚上觅寻再一次从咳嗽中醒来,看着洒满窗台的月光以及空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怪异。
    又会有哪里怪异,他在那张无人敢睡的龙床独自一人睡了二十多年,早已习惯在黑暗中独自入眠,早已习惯夜半醒来,面对空荡冷清的寝宫。
    这种空荡冷清甚至能令他放下白日里无时无刻不得不活跃的算计与提防,能让他在黑暗与静谧之中有片刻松懈,放下伪装,放下一国的国事,好好得睡一个觉。
    如今他却睡不着了,一间小小的玉居阁却让觉得分外空旷,甚至连心都有几分空荡起来,睡梦中下意识地往身旁摸去,却只摸到空空荡荡的床,竟变得不习惯起来。
    月色溶溶。
    觅寻在静谧的月光之中坐了起来,他喉咙又干又痛,头却昏沉的厉害,似乎是风寒之症加重了不少,想要下床倒一杯水喝,脚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想喝水..........
    这个念头在心里想了很久,回应他的只有窗前清冷的月光。
    觅寻忽然想起,他从前根本不需要将一个念头在心里盘算这样久,经常是他刚有了动静,身旁的人便会立刻醒来,像是看穿他心思一般下床去倒一杯水递给他。
    他贵为帝胄,身旁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像这样的好根本不足以叫他放在心上,所以他也根本不记得是谁会在他想要喝水的时候,及时体贴的递上一杯水。
    这样想着,他好像听到光滑的地面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好像看见有人捧着一杯水走了过来,月光下,他看见那个人穿着一身威严禁欲的银甲,眉目却极是精致,温柔地将水递上来,那一双幽漆黑的凤眸笑吟吟地看着他,眸中柔软似水。
    他伸手,却抓了个空。
    什么都没有,只有床前冷凄的月光是真。
    觅寻不由得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暗道自己果真是病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得想念起...........夙九兮
    天下美人千千万,只要他勾勾手,多得是知情知趣,温柔体贴的美人主动缠过来,夙九兮模样是美,但比他更美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这一刻,突然对他念念不忘起来。
    躺回那张冰冷的床时,觅寻想,或许他不是对夙九兮念念不忘,只是习惯了拥温香软玉入怀而眠罢了。
    觅寻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便在盘算着何时离开玉梁城,玉居阁下面的地道已经挖好,再不走,等褒国的军队攻过来,再想走可便要难了。
    更何况以夙九兮这般阴狠毒辣的性格,又怎么会允许他逃之夭夭,到时候只怕是死也要拉上他一起。
    觅寻想着何时逃出去的时候,发现玉梁城中对他的看守突然松懈了很多,玉梁城中好像出了紧要的事情,急缺兵马,连原本看守觅寻的人都被调走了,门外空落落的,只偶尔经过几个脚步匆匆的人,偶尔响起一两句惊慌而又害怕的声音。
    “怎么办,九殿下抵抗不了多久了,朝廷的援兵怎么还没有来。”
    “玉梁城不会保不住吧...........”
    “褒国的人太过分了!明明已经和我们签订了盟约,他们却不受信用,还突袭我们.........”
    接着便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觅寻早已料得会有此一战,只是没想到褒帝行动如此迅速,来得这样快.........如此看来,他也不该继续留下来。
    其实几日前他便该走了,夙九兮自那晚之后便再也不曾来过这里,他多得是机会下地道逃离这里,几番逗留,连他都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正当觅寻打算挣脱开铁链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来人的银甲沾满了鲜血,阴柔的面容也沾上了血迹和硝烟,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夙九兮。
    觅寻看着他风尘仆仆地走来,想起之前门外那一番话,知道夙九兮是特意从战场赶回来的。
    特意从战场赶来取他性命么。
    觅寻嗤笑得看着他沉默地解开自己手上的镣铐,转了转疼痛的手腕,轻笑道:“多谢将军。”
    夙九兮脸色一白,偏过头去躲避他的目光,将身后的轮椅推到他面前。
    觅寻腿伤早已痊愈,也不再受制于他,完全可以拿下夙九兮,趁机逃脱,他却偏偏要探个究竟,坐上夙九兮为他准备的轮椅。
    一路上副将们的嘶吼声不断,玉梁城内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加快脚步,拿着弓箭紧急地往前跑。听着仿佛近在耳边的炮火声,觅寻这才察觉到玉梁城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几分,难怪夙九兮坐不住,急着赶来处理自己。
    最终,轮椅在一处偏僻的没有人的地方停下。
    觅寻看着前方四面长满青苔的墙,笑得懒散而又凉薄。
    身后果然想起兵刃缓缓出鞘的声音,出鞘的剑却没有对准觅寻,而是直飞那面长满青苔的墙而去,亮晃晃的剑直直插入墙,只听得“轰隆”一声,剑插中的地方顷刻间坍塌一地,留下一个巨大的洞,墙外竟是玉梁城外的竹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
    觅寻缓缓眯起眸。
    夙九兮取回凤翅剑,将头偏向一旁,面无表情道:“从这里走,便可以离开玉梁城。”
    “你要放了我?”
    觅寻愕然。
    饶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夙九兮会放了他,他做好了一切的打算,留好了所有的后路,却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会是夙九兮亲自送他出城。
    眼前的人似乎已不愿再和他多说一句,将剑收回剑鞘后便要离开,却被人拦住,觅寻看着他冰冷的侧颜,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玉梁城的人,没必要留在这里等死。”
    用这样的理由来回答,分明便是要和他划清界限。
    即便夙九兮不送他走,觅寻原也是要离开这里的,可眼下被他撇清和自己的所有干系,被对待外人一般隔开,觅寻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眼前的人半背过身,从他方向看去能看见他优美冷漠的侧脸,银甲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清瘦的背以孤傲的姿态僵直着,看上去竟有几分铁骨铮铮。
    觅寻突然想起,他原也是这样一个孤傲的人。
    当日被烙之寒的人马追杀,躲进小树林时,以为觅寻丢下自己逃走的夙九兮便是这样抱着凤翅剑,孤傲而又冷漠地坐在树下。
    觅寻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拉住他冰冷的手,看着他绝决的背影,不禁脱口道:“将军,你不是说过要与我祸福相戚,生死与共。”
    “祸福相戚,生死与共.........”
    前方的人怔了怔,终于失笑般喃喃,接着转过身来,精致如玉的眉目间残留着自嘲与嗤弄,那双一直躲避视线,不敢对视觅寻目光的凤眸,此刻直直地看着他,漆黑而又幽深。
    他开口,在漫声的炮火声,一字一句道:“与我祸福相戚,生死与共。凭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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