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莫与我拼娘》349.第349章

    ~~~~~~作者有话要说:你大概看到了假章节~~~~~~ 季子涛乃是廉亲王的嫡子, 今年刚满十岁, 按照大周朝的规矩,正是可以请封王爵世子的年龄。
    廉亲王行事素来低调,季子涛亦无不良品行记录,故而,季子清在批阅此事时, 并没有什么为难之意,朱笔一走, 玉玺一盖, 这事便算准了。
    给季子箩赐封号的事, 却是惠安太后提出来的。
    陡闻惠安太后的‘双喜临门’之语,廉亲王王妃微微一惊, 给儿子请封世子之位, 这事倒没什么大悬念,至于给女儿赐封号的事, 却让她十分意外:“太后娘娘,阿箩年岁尚幼,怎么受的起如此荣宠……”
    自己的女儿身为嫡女,一出生便享受着郡主的待遇, 一般而言, 王府郡主在议婚之时,宫里都会赐个封号, 算是给王室之女再镀一层金贵的外衣, 可自己的女儿, 现在还不到三岁呀……
    惠安太后不甚在意的笑道:“王室之女尚有授封公主的先例,如今,不过是提前给了阿箩封号,这有什么受不起的……”顿了一顿,惠安太后又笑瞅着小闺女,一脸神色自若道,“哀家久居深宫内苑,这小妮子又懵懂无知,还不能陪哀家说笑解闷,三弟妹,你平日若是得空,不妨带阿箩常来转转。”
    话已至此,廉亲王王妃随即起身行礼谢恩:“多谢太后娘娘的美意。”
    季子珊忽闪忽闪大眼睛,太后亲娘这是在……给她找同龄玩伴的节奏?
    唔,她还真是蛮期待的,毕竟,小元宝哥哥再美萌,大金腿哥哥再暖心,她也得发展一下第三春不是,她是个女孩儿,还是要交一些能够吃喝玩乐外加聊天八卦的好姐妹滴,于是乎,季子珊扔了手里的铃铛绣球,举起自己胖莲藕似的小胳膊,表示十分热烈的同意。
    见小闺女朝自己摇胳膊,惠安太后以为她又在求抱抱,便俯身抱她坐到腿上,口内温柔含笑道:“乖宝宝,又傻乐什么呢,瞧你这一嘴的口水……”
    在惠安太后笑着给小闺女擦口水时,廉亲王王妃格外淡定的坐回椅内,至于别的几个女眷,却不怎么淡定了……
    先说英亲王府的贾、易、邴、丁四个侧妃。
    这四个风情各异的美貌妇人,膝下俱有一女,年龄从两岁到九岁不等,这四人仗着受宠,没少对英亲王撒娇弄痴,意欲给自己的女儿弄个郡主当当,奈何,英亲王从长女出世一直努力到第四女出世,愣是没请下来一个郡主的身份。
    不管是从前的宣仁帝,还是现在的建平帝,每次给的拒绝理由都是——兄弟(王叔),你能先把王爵的继承人问题解决一下么?
    王爷老公总是不给力,这四个侧妃决定自食其力。
    借着进宫吃周岁酒的名头,四人本想讨好一下惠安太后,以此来给女儿挣个体面,谁知,惠安太后完全不买她们的账,并且还当着她们的面,给本就有郡主身份的季子箩赐下封号,郁闷的四人直咬碎了一口银牙,那廉亲王王妃又没奉承你一句,你干嘛对她的妞青眼相待呀。
    英亲王王妃依旧心酸委屈中,她做梦都想有个孩子,偏偏天不随人愿……
    柔嘉和仪萱两位大长公主,心里也是老大不爽。
    她们虽是身份尊贵的皇女,但公主郡主之流的爵位,并不像王爵公爵那般,可以由后辈一代代承袭下去,一旦她们薨逝,她们所居的公主府,将会被朝廷回收,她们的子孙后代,也需迁府别居。
    两人下嫁的驸马爷,虽也是公侯子弟,却不是世子之流,以后是袭不到爵位的,而她们所生的子女,以后若想有爵位为依仗,一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恩封,一是功封。
    顾名思义,恩封靠的是关系,功封靠的是实力。
    当今的皇帝陛下季子清,在登基之初,为示新皇恩典,这才加封柔嘉和仪萱两位姑母为大长公主,而事实上,季子清和这两位姑母的关系,并没有多深厚亲近,所以,对她们两个所生的子女,就没有额外的封赏恩典了。
    众人皆知建平帝十分孝顺惠安太后,柔嘉和仪萱为给自己的子女讨个恩封,便将主意打到了惠安太后这里。
    两人为此没少说过好话,但都被惠安太后不动声色的敷衍过去了。
    所以,当听到惠安太后主动提及赐封季子箩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柔嘉大长公主到底没忍住,语气酸溜溜的说道:“大嫂什么时候与三弟妹这么投缘了?”驾崩的宣仁帝为长兄,廉亲王在四兄弟中行三,英亲王行四,行二的那位皇子,在幼年时就病夭了。
    惠安太后捏着极为柔软的手绢,轻轻摁压在小闺女的嘴角,语气恬淡的轻笑:“哀家与廉亲王王妃做了十来年的妯娌,如何不投缘?”
    柔嘉大长公主默了一默,随后又扯起一抹娇嗔的笑意,语气轻快的明朗活泼:“阿箩是大嫂的侄女儿,大嫂这般疼她,当真令人羡慕,说起来,果哥儿也是大嫂的外甥呢,不知您疼不疼他呢。”自己的长子已到成家立室的年纪,若是能封个爵位,那可就风光体面多了。
    惠安太后给小闺女擦完口水,这才慢条斯理的温声回道:“不管是侄女,还是外甥,哀家都疼的……”
    然后,话锋又一转,惠安太后脸上浮起几许不悦之意,语气严肃道:“不过,百善孝为先,百行德为首,先帝驾崩,举国齐哀,官宦有爵之家明令禁婚姻嫁娶,禁宴饮作乐,因日子不便,哀家的小扇扇连满月和百天都没过,可果哥儿他都干什么了?需要哀家一件一件讲给你听么?”
    柔嘉大大长公主扯了扯帕子,面露尴尬道:“他不是还小,不懂事么……”
    “子不教,父之过。”惠安太后是个腹有诗书的文化人,礼义廉耻忠孝节义的道理,也能说的一套连一套,“果哥儿唤先帝一声舅舅,他舅舅山陵崩了,他却放荡不羁,流连风月场所,还醉酒惹事,闹的人尽皆知,实在是不忠不孝,无品无德之极,皇帝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才没有责罚襄阳侯府、降职二驸马……”
    柔嘉大长公主下嫁的许驸马,就出身于襄阳侯府。
    “纵算哀家有心疼果哥儿,皇帝那里也不会依。”望着柔嘉大长公主沉下来的脸色,惠安太后又轻描淡写的表示道,“听说他现在还是不学无术,整日的走马观花,你是他的亲娘,还是好生管教管教吧。”母亲疼爱儿子不是错,但是把儿子养成纨绔子弟,你这个当娘的就很有问题了。
    惠安太后一番话说下来,柔嘉大长公主气闷的不再吭声了,不管是册封什么爵位,都需要在皇帝那里过明路,皇帝那里若是通不过,说什么都白搭。
    呃,果哥儿是她的头生子,她不免多宠溺了些,现在想管他……她实在是听不得宝贝儿子哭着喊娘救命啊。
    季子清让她舔的是咸肉粽,季子恒给她舔的是冰糖红枣糯米粽,末了,俩哥们问她哪个好吃,啧……季子珊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们老妹我甜咸通吃!
    每逢佳节,宫里都会例行颁发赏赐。
    像五月初五的端阳节,一应的皇亲宗室以及权爵人家,大多都能收到御赐的粽子,某些正得重用的门户,还有额外的赏赐,古玩、绸缎、珠宝等不一而论。
    得了宫里的赏,就要按礼谢恩,一时之间,皇宫内热闹了许多。
    就在端阳佳节的余韵里,季子珊迎来了自己的周岁生辰,别的人暂且不论,单说惠安太后、季子清、以及季子恒三个人送她的生辰礼物,太后亲娘送了她一个缀满铃铛的彩色绣球,大金腿哥哥送了她一个超大号的摇摇木马,至于元宝小哥哥送了她一个……釉色艳丽的女福娃式不倒翁。
    坐在大木马上的季子珊,左手玩着绣球,右手玩着不倒翁,嗯,还是挺美的……
    哦,对了,皇后嫂嫂亲手给她做了一套小衣服,也是挺合身的……
    满一周岁的季子珊,终于有了自己的正经大名,还是——季子珊。
    据太后亲娘给大金腿哥哥透漏,在季子珊还没出世之前,她的先皇爹就留下了两个名字,若是男孩,就唤子琏,若是女孩,就唤子珊。
    季子珊这个名字,她用的毫无压力。
    因为她原本就叫‘季子珊’。
    季子珊出生那年,正逢先帝的国丧期,所以,除了洗三礼简单的办了一办,像其余的满月酒、百日酒统统都没摆,也是为着这个缘故,季子珊的周岁礼办的十分热闹盛大。
    酒宴散后,一应的外官诰命,已纷纷告退离宫,唯有皇室宗亲的女眷还暂留宫内。
    作为小寿星的季子珊,今日穿着一身喜艳艳的大红衣裳,上头绣着仙童捧桃的精美图案,寓意着长命富贵,头上挽着两个小包鬏,缠戴着小小的红珊瑚珠串,脖间挂着一枚长命金锁,甚为秀气的双眉之间,还点着一颗小小的胭脂朱砂痣,鼓着小胖脸笑起来的模样,活似金童玉女年画里的玉女娃娃,端的是喜气可爱。
    慈宁宫里,惠安太后端坐在上首,董皇后坐在略靠下的位置。
    在两人的座位中间,季子珊坐在玩具木马上,自己玩着她的彩色绣球,叮叮当当的银铃声响个不停,素容嬷嬷屈膝蹲在一侧,一边替季子珊推摇着木马,一边捡被季子珊玩掉在地上的绣球。
    因手小球大,季子珊玩脱手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在下方,还坐着八个盛装打扮的女眷,分别是柔嘉大长公主、仪萱大长公主、廉亲王王妃、英亲王王妃、以及英亲王府的四个侧妃。
    八个妇人披金着缎,直映得满室华彩生辉。
    “哎哟,小公主生得可真俊俏,瞧这白嫩嫩的小脸蛋,活似雪团儿堆出来的一样……”说话的正是英亲王府的丁侧妃,她生得杏眼桃腮,眉目含情裹柔的妖娆,“妾身的子妍与小公主差不多大,以后倒是可以当个玩伴呢。”
    丁侧妃有个一岁多大的女儿,名唤季子妍,在英亲王府的四个姑娘中行四。
    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出身皇族,身为尊贵的帝姬,她们两人尚的两位驸马爷,是绝不敢正大光明纳小妾置外室的,廉亲王‘惧内’的厉害,所以府中并无侧妃,只有英亲王府,侧妃名额已四角齐全。
    侧妃虽为妾室,却因能上皇家玉牒,也有一定的尊荣体面,故而,一般来讲,宫内若有喜庆宴饮,侧妃也是可以入宫赴宴的。
    季子珊的洗三礼时,惠安太后不欲过度招摇,那时就只召了英亲王妃入宫,这一回没有特别明说,得,英亲王的四个侧妃竟一窝蜂的全来了。
    柔嘉大长公主最瞧不得妖娆做派的女人,她又是个嘴巴刻薄的,当即不屑的嗤笑一声,讥讽道:“你是丁侧妃对吧,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你生的那个丫头片子又是什么身份,能不能封个郡主都还难说呢,你倒妄想起你的丫头和公主当玩伴了?”
    并非所有王爷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拥有郡主的身份,只有正王妃所出的嫡女才是郡主,至于妾室所出的庶女,都只能先称为小姐或姑娘,以后能不能封郡主,那是要看气运和造化的。
    “你以为皇亲宗室里,和小公主差不多大的就只有你的丫头?”柔嘉大长公主闲闲的抚弄着葱甲,一脸气定神闲的笑道,“三弟妹的子箩,仪萱的妙妙,哪个不是和小公主年岁相近?”
    季子箩是廉亲王王妃的幼女,今年两岁多一点,仪萱大长公主的小女儿高妙妙,只比季子珊略大半岁。
    若惠安太后真要为女儿挑玩伴,自然会紧着这两个先来,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侧妃生的庶女,先蹦跶出来掐尖冒头了。
    柔嘉大长公主眸光又一转,望向容色平凡的英亲王妃,轻哼一声:“四弟妹,你府里的规矩……可不行呐,你是嫡母,府里的孩子理应由你教养,怎么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全让妾室养着呢。”
    英亲王妃熊氏扯着手里的帕子,面色尴尬道:“我素日事多,实在没那么多精力……”真实原因当然不是这样,可她只能这么说。
    “哼,得亏着四个全是丫头,若是四个哥儿,你也这么放任不管?”柔嘉大长公主轻嗤一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若是再不给膝下抱养个儿子,是嫌自己的王妃之位坐的太稳么。
    英亲王妃眼眶一红,委屈心酸的差点要哭出来。
    贾侧妃、易侧妃、邴侧妃、以及丁侧妃四人,见自家的王府主母,被柔嘉大长公主这般教训,均纷纷垂下了头,实则心里却乐开了花,主母在妾室的眼皮子底下丢人,啧啧……这样的笑话,不仅在王府里能看得到,就连在宫里竟也能瞧的见,真是有趣的紧。
    柔嘉大长公主这般张扬强势,仪萱大长公主就很看不过去了,顿时阴阳怪气的笑道:“我说,二姐姐呀,四王弟府里的事儿,跟你有关系么?要你这么劳心费力的惦记着?你若有这么多闲功夫,还是先操心操心大外甥的终身大事吧。”
    心里被捅了一刀子后,柔嘉大长公主不再讥讽英亲王妃,转而毫不留情的朝仪萱大长公主的心窝口回戳一剑:“我家果哥儿是个小爷们,早两年晚两年成亲,那都不算什么,三妹妹家的珍姐儿可就不一样了,姑娘到底大了,若是迟迟不寻个夫家出阁,可是要叫人笑破肚皮的!”
    仪萱大长公主双眉一竖,怒道:“你!”
    柔嘉大长公主不以为然的挑衅回视:“怎么,难道姐姐我说错了么?”
    正抛着绣球玩的季子珊,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她的这俩姑姑哟,就没见她们心平气和说过话,每次一见面,必然要唇枪舌剑吵上一架。
    皇家的姐妹……都是这么玩的?
    截至今天为止,季子珊刚好投胎整整一周年,关于皇亲国戚里有名的八卦,她也知道一些,就比如她这俩姑姑,柔嘉二姑姑一连生了三个儿子,而仪萱三姑姑却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如此鲜明强烈的反差之下,这让本来就不和睦的姐妹俩,关系变得更加势如水火。
    这不,柔嘉二姑姑的长子许果,以及仪萱三姑姑的长女高珍珍,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身为大长公主的儿子和女儿,身份哪怕比不上皇子公主以及王子郡主,但也差不到哪里去的,按理说,两家的门槛哪怕不被说亲的踩烂,起码也得热闹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而现实情况却是,两家的府前基本门可罗雀。
    会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嗯,据季子珊自己掌握的消息,她这位许果表哥呢,特别爱逛青楼,他这个爱好的知名度,几乎为全京城所知晓,这么风流多情的少年郎,但凡有一点疼爱闺女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往这个火坑里送,这一点,季子珊表示十分理解。
    至于高珍珍表姐呢,听说,她的体形十分‘臃肿’,季子珊没见过这位表姐,不确定她到底‘臃肿’到了什么程度,只知道,没有哪家敢为儿子去求娶她,据闻,坊间曾有玩笑之语声称,谁若娶了这位高大小姐,只怕会被这位珠圆玉润的姑娘,直接从豆腐块压碎成豆腐渣,呃,这个情况有点特殊,季子珊实在不好评价。
    总之,许果表哥和高珍珍表姐本来都说亲艰难了,他们二位的亲妈,竟还拿此事互相攻击戳心,季子珊实在有点醉醉的。
    眼见柔嘉和仪萱又要气势暴涨的开吵,惠安太后微微头疼的开口笑道:“哀家新得了一味茶,吃着很是不错,便邀你们一道品品,谁若觉着味儿合口,回去的时候就带一些。”
    一直默声不语的廉亲王王妃温雅笑道:“倒是托了扇扇的福,若非今日来吃她的周岁酒,只怕还品不到太后娘娘的好茶呢。”
    惠安太后微微弯腰,摸了一把小闺女的脑袋瓜,尔后又朝廉亲王王妃道:“昨儿听皇帝提起,子涛请封世子的文折,已递到了他的案头,哀家就想啊,所谓好事成双,便也给子箩赐个封号吧,刚好凑个双喜临门,皇帝已拟了‘芳华’二字,你意下如何?”
    “可不是。”碧云嬷嬷赔笑道,“等王爷和公主长大了,肯定一个是美男子,一个是大美人。”
    季子恒嘟着小嘴儿插话道:“母后,哥哥也是美男子。”
    碧云轻笑道:“王爷所言极是,陛下也是美男子。”附和完元宝小王爷的赞君之语,碧云又一脸关切道,“娘娘,月子里不好多用劲儿,当心累着您的胳膊,还是让素容抱着小公主,给您瞧看吧。”
    “不用了,把扇扇抱到隔间睡着吧。”惠安太后熟练的唤着女儿的新小名儿,待素容抱着小公主离开后,惠安太后示意元宝小王爷自己爬上床榻,因幼子体弱,惠安太后从不约束他的行动,还常常鼓励他可以调皮一些,以期通过多活动蹦跶,来改善一下他的小身子骨。
    季子恒抬着小短腿,自己翻爬到榻上后,就被惠安太后笑着搂住了。
    惠安太后温柔的揽着小儿子,同时吩咐侍立在侧的碧云:“你去安排人出宫传旨吧,对了,取一匣子南边进贡上来的南珠,赐给镇国公府的大姑娘。”镇国公府董家的大姑娘,也就是以前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若非先帝突然驾崩,董大姑娘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就该嫁进宫里来了。
    碧云福了福身,脚步轻轻的退出内殿。
    “元宝,母后有些累了,你陪母后一起睡会儿好不好?”将内殿侍奉的宫女,打发到外头后,惠安太后抱着小儿子,笑容温和的问道。
    季子恒弯了弯漂亮的大眼睛,嗓音清甜道:“好。”
    惠安太后和季子清商量明日观礼宾客的名单时,碧云就在一侧,所以,该派人往哪些地方传旨,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先说先帝遗留下来的后宫,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皇宫,成了帝宠,那就别指望还能再离开这个金丝牢笼,先帝只比惠安太后大一岁,他在盛年时驾崩,自也留下了不少红颜未老的妃嫔,未生下一儿半女的妾室,这辈子已基本算是结束了,膝下养有子女的嫔妃,以后倒还有些盼头和指望。
    算上惠安太后新生的小公主,除去那些不足周岁就夭折的皇嗣,先帝共有五子四女。
    其中,皇长子季子清、五皇子季子恒、还没有正式大名的四公主,均由先帝的元妻惠安太后宁氏所出,惠安太后的母家,乃是定国公府宁家。
    二皇子叫季子铭,今年十三岁,由武德太妃所出,武德太妃出身富锦候府武家,与先帝的生母武老太后同出一府,武德太妃的品级,曾高至皇贵妃,皇贵妃形同副后,不过,因武老太后之故升为皇贵妃的武氏,最后,也因武老太后的缘故,再降回德妃之位。
    三皇子名唤季子轲,今年八岁,生母为窦淑太妃,窦家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家。
    四皇子叫做季子朗,今年五岁,生母为何太嫔,何氏只是宫女出身,在生下皇四子后,也只得了个贵人的位份,先帝驾崩之后,惠安太后说她的位份太低,季子清便加封何氏为太嫔,毕竟季子朗已被册封为四王爷,其母却是个太贵人的话,也太失体面。
    大公主名为季子媛,今年也是十三岁,生母为尤容太妃,尤家并非豪门世家。
    二公主唤作季子萦,今年七岁,生母为唐贤太妃,唐家曾经兴盛一时,如今已经败落衰退。
    三公主季子婷,今年四岁,生母为王丽太嫔,因为王家在前朝坏了事,所以,王氏在诞下皇三女后,只被擢升到嫔位。
    能来凤仪宫观洗三礼的先帝嫔妃,也就是这四个太妃两个太嫔了,其余被先帝幸过的如花美眷,已经再无出头之日。
    至于留在京城的皇亲宗室,有廉亲王府,英亲王府,柔嘉大长公主府,仪萱大长公主府。
    这两位亲王以及两位大长公主,都是先帝的同辈姐弟,也是季子清的皇叔和皇姑。
    皇室举办洗三礼,这四家必在邀请之列,哪怕廉亲王十分惧内,英亲王是个风流草包,柔嘉大长公主的嫡长子是花楼常客,仪萱长公主的嫡长女是京城最有名的圆润珠女。
    除这两拨外,还有镇国公府董家诰命,定国公府宁家诰命,富锦候府武家诰命,以及穆大将军的夫人,和四位辅政的阁老夫人。
    碧云和内务府总管交代妥当后,就又折身回了宜华殿,脚步极轻的进到内殿里间,见惠安太后和五王爷抵头而眠时,便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凤仪宫内的大小主子都在入眠,故而,所有的宫女内监都保持着安静无音。
    在整个凤仪宫一片沉寂无声时,睡在柔软襁褓里的某个小妞,哼哼唧唧的叫唤起来,摆着小小襁褓的卧榻旁边,守着不敢错开一眼的素容嬷嬷、两个乳母、以及四个宫女,见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小公主,有些不舒服的低哭起来,素容嬷嬷和两个乳母忙检查小公主哪里不舒服。
    季子珊总觉着自己好像在做梦。
    在梦里,她不停的小便失禁,尿湿身下的床单。
    而且,每隔一阵子,她就会感到饥饿,然后,嘴里就会被塞入一团软疙瘩,不太像吸管的材料,但是也能吸出甘甜的……好像是牛奶?
    季子珊感觉自己正在做的梦,实在是太古怪、太有创意了。
    怎么不是在尿床,就是在吸奶啊。
    季子珊认为这个怪梦太丢脸,所以,她拼命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然而,她却好似梦魇住了一般,不论她怎么努力,也始终回不到现实里去。
    呃,到底还要让她尿多少回床,吸多少回奶啊,她的个亲娘喂,救命啊……
    之后,在五皇子约摸六个月大的时候,武老太后因病薨逝。
    至此,没了武老太后在后宫兴风作浪,惠安太后的中宫之位坐的极稳。
    脾气乖戾的二皇子早被宣仁帝厌弃,三皇子母家平平,四皇子的生母是宫女出身,五皇子又与季子清一母同胞,所以一直倍得帝心的太子爷季子清,在五位皇子中堪称一枝独秀。
    至于武老太后被软禁之后,直到重病薨逝之前,这期间的遭遇情形,宫外纵有猜测,却无任何确切答案。
    不被众人知晓的真相是,在武老太后得知自己将被软禁终身,侄女重被贬回德妃之位,替自己寻觅奇毒的富锦候兄长,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被赐鸩酒毒杀,自己所有的心腹已被全部诛杀,以及最喜欢的孙子彻底与皇位无缘后,就气得一佛升天,中风在床了。
    这些年,她努力所做的,就是为了让下一任潜龙,仍是由她武氏女所出,这样,富锦候府的荣华富贵,就可以长长久久的绵延下去,然而,她所冀盼的一切,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亲手彻底打碎了。
    宣仁帝实在是受够了生母的胡作非为。
    替富锦候府到处联姻聚势,三番五次故意陷害皇后,一朝太后竟比结党营私的朝臣蹦跶的还欢,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死人不成。
    碍于她是怀胎十月辛苦生下自己的亲娘,没有被彻底碰触到底线的宣仁帝忍了又忍,这么多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来了。
    但亲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如此恶毒的手段,来残害他一向尊重敬爱的正妻,甚至差点害了他一直在期盼的第二个嫡出孩儿。
    他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纳舅家表妹入宫为妾,从而也把亲娘的胃口和野心,纵的越来越大,想让富锦候府荣华富贵,他可以赐爵位官职,也可以让自己的公主下嫁到武家,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了无辜受害的正妻和还没出世就受罪的孩儿,更为了让朝堂少生些风波,宣仁帝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将亲娘打入了无底深渊。
    武老太后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陡受这么大刺激,一病之下几乎去了半条老命,在病榻上煎熬了一年多后,就撒手离世了。
    说到底,生母其实算是被自己气死的,两年多以后,在素来身康体健的宣仁帝,被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病症,击垮在病榻之时,他对被自己气死的母亲,又生出不少的愧疚悔恨之意,因而关照皇后和太子,尽量照顾德妃和二皇子,不要太与他们为难。
    不过,他虽病重,却还不糊涂,唯恐自己的这道遗诏,会让太子大受束缚,毕竟小武氏和二皇子的脾气性子,他都是清楚了解的,一个跋扈,一个狂妄,所以,又补充了德妃母子需要好生敬重皇后母子这一条规矩。
    二皇子桀骜狂妄的鼎鼎大名,豪门世家几乎无人不知,皆因他对惠安太后不敬时,武老太后却只当没看见,把二皇子纵的活似个天王老子的架势,京中许多有诰命的贵妇,都是亲眼见过暗地咂舌的,所以,面对好生无礼的季子铭,董氏装作视而不见,只温声回应道:“二弟。”
    季子铭打完招呼,就一脸不耐烦的退开,坐在上首座位的季子清,眸光幽深难辨。
    接着是已被赐下封号的永昌长公主,季子媛虽然性子木讷,但该学的规矩礼仪,一点也没落下,所以,她走至董氏身前后,盈盈拜下苗条的身段:“见过皇嫂。”
    董氏温声笑回:“大妹妹。”
    因只是先简单的见个礼,倒不用怎么多做寒暄,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接下来又轮到三王爷季子轲,他到六月的时候,就满整九岁了,因怕儿子不懂事,惹了太后陛下不悦,淑太妃窦氏多次和儿子强调,拜见皇后时,一定要规矩懂礼,所以,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的季子轲,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差错。
    其实,淑太妃窦氏真的是多虑了,就季子清那酷似先帝的长相,外加帝王气势往那一摆,仿佛看到老爹重生的季子轲,腿都有点软好么。
    接下来又是将满八岁的二长公主季子萦,差四个月满六岁的四王爷季子朗,刚满五岁的三长公主季子婷,倒数第二个是刚过四岁的康王爷季子恒,又名元宝小王爷的,已是二月中旬的天气,季子恒还穿着领口笼狐毛的锦缎薄袄,胸前挂着一枚金灿灿的长命金锁。
    那长命金锁呈祥云之状,露在外头的那一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小字,据说这四个字的模板,是已驾崩的宣仁帝亲自纂写的,那锁片的下头,还垂着几挂细长的小金坠儿,看着分外精致,而戴着精致金锁的季子恒,生的更加精致秀美,董氏看到他时,忍不住有一点眼直。
    待季子恒嗓音恬静,一脸可爱的拜见过自己之后,董氏顿时笑容可掬的亲切道:“小元宝真乖。”说着,又按耐不住喜爱之情,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董氏会有这一举动,是因为她有一个同胞幼弟,生的也是格外漂亮秀致,只比元宝小王爷略大一岁。
    这时,素容嬷嬷抱着还不会走路的季子珊上前,朝董氏行礼道:“昭阳长公主拜见皇后娘娘。”因怀里的奶娃娃也不会说话,所以,不管是拜礼,还是问候,都由素容嬷嬷代劳。
    “小扇扇生的真可爱。”董氏笑语晏晏的赞了一句,又温声对腿边的季子恒道,“和小元宝一样可爱。”
    新婚之夜,季子清陛下在洞房之前,也是和印象还不错的正妻搞了一些语言交流的。
    其中,不免提到自己的一双同胞弟妹,董氏是个心思剔透的姑娘,夫婿会以温和的语气,提到弟弟妹妹,又以温柔含笑的口吻,提到两人的一些日常,可见是极疼这对弟妹的。
    作为其妻,疼其所疼,爱其所爱,才有助于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
    家中的长辈们说,惠安太后能得宣仁帝钟爱十几年,一是有美貌,有气质,又极擅保养装扮,首先在外表上就赢得了宣仁帝的视觉喜爱,二是很懂审时度势,作为一个妻子,她很‘懂’处处为夫婿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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