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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暖之后, 茶叶芽苞涨势格外迅速, 正月刚刚结束就迎来了第一轮的采摘。两亩地的茶园采摘起来并不费劲,徐琰从村里请了两三名妇人来采摘, 论斤头开工钱, 故而采茶的妇人不敢有半点松懈。
芽头的采摘比较费劲, 每一次都只可摘一粒, 且这些妇人是头一回采摘茶叶, 技术都不甚熟练, 一天下来每人最多也就能摘个四五斤左右。
徐琰并不是个黑心的主,芽茶能获得的利润可以用“暴利”来形容, 村妇们不懂这茶叶值多少价钱, 他也不会昧下大伙的工钱,芽头每日能采摘的数量有限, 所以开出来的工钱是每斤十文, 再往后的散叶量大,每日最低也能摘好几十斤, 而且散叶的赚头不比芽叶,所以散叶的工钱也就降到五文了。
不管怎么说, 在他的茶园做工得来的工钱远远比在家耕田种地要多得多,妇人们外出给他做工,留下自家男人在家种田,得来的回报是双份的, 自然是心欢喜。
徐叔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制过茶叶了, 手艺却丝毫没有退步。由于徐琰的厂房只有他们两个人, 因此捡茶、蒸茶、揉茶等工序皆有他二人一起来完成。
昨日采茶的妇人们摘了三十来斤芽头,今儿一大早就开了锅炉炒制,赶在酉时之前给尽数烘干了,这会儿徐琰正用灰烬埋掉火种,瞧见徐叔舀了一瓢制好的茶叶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闻香,他放下手里的铲子对徐叔说道:“徐叔,我打算明日去颍州把这些茶叶交到商行去,芽头抢时节,晚一个时辰就少一个价。”
徐叔捧着瓢里的茶叶闻了又闻,好半响之后才淡淡地开口:“头茶的香气不够,卖不出好价钱的。”
徐琰来到徐叔的身旁坐下,笑道:“与沈家茶行相比,我的柴禾不用钱,付出去的工钱也只有一半,就算低价卖出,我也有赚头。”
徐叔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将瓢里的茶叶倒入袋中并用麻绳捆严实,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徐琰望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也不再多少什么。
吃过晚饭徐琰快马加鞭地赶去镇上买了些菜蔬回来,以备徐叔未来几日的伙食。
早春时节的江南天气较长,虽已过酉时,但天色仍旧有几分明亮,这会儿街上还能见到来往的春耕之人,商家们也很少有人关门歇业。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卖蔬菜的小贩了,即便有也只剩些蔫菜了,徐琰便跑去杂货店买了些蔬菜干,用来炖肉煲汤是再好不过的了。
为了避免与徐家的人打照面,他特意绕开了粮庄,可在走出杂货店的时候还是遇到了徐国生,徐国生见到他的时候略显惊讶,不过很快就露出了和悦的笑容来,上前一步主动谈笑道:“琰儿,你怎会在此?”
徐琰扬起半边唇角,咧开一抹讥笑:“本以为粮庄是徐老爷开的,不成想这家杂货店也是您的,那我可真是来得不应该啊!”
徐国生没想到他对自己竟有如此之大的敌意,笑容瞬间蔫了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许久未见过你了,今日突然见面,略感讶异罢了。”
夜幕初降,街上的挂灯都已点燃,杂货店的伙计也赶着趟点亮了屋内各角的油灯,循着灯光望去,徐国生的两鬓有几缕十分惹眼的银丝,眼角额头都爬满了细纹,乍一看去,倒是分外苍老。
之前听杨氏说过他顽疾缠身,与家里人也已分裂,名义上是徐家的老爷,可日子过得并不风光。徐琰虽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可心肠到底是软的,一想到徐国生如今过着形单影只的日子,他的心底就有几分于心不忍,也不再拿他取笑,收好菜蔬果干就离开了。徐国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后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了粮庄。
入夜后气温骤降,耕作的人们此时大多都已回到家中开始享用热腾腾的晚饭了,街道上的行人渐少,有些许商家正在收拾货物准备关门了。
徐琰将买来的东西挂在了马鞍上,牵着马儿缓步前行着,脸上泛出了几分愁容,双目空洞地望向前方,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春华镇不过是个小镇而已,左右两道并没有太多茶楼酒肆,只有少许苍蝇馆凭借着屈指可数的客人来谋取营生。
街尾处有一家装潢得较为体面的小饭馆,生意还算过得去,每天都要营业到深夜。此刻有一名喝得酩酊大醉的男子从小饭馆内出来,他的面颊充斥着醉酒后的红晕,双腿如麻杆似的摇摇晃晃,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嘴里还在嘀咕不停。
这会儿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往了,无论他如何撒泼犯浑都不会有人畏惧。就这样,醉酒的男子摇摇晃晃地前行着,时不时哼上两句小曲儿,唤一声莺莺燕燕的名儿,竟觉得格外满足。
恍然间,男子似乎是撞了个人,喝得晕乎乎的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倏地就摔倒在了冰冷的路面上,他不禁破口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竟敢冲撞你爷爷我!”
徐琰一直是漫不经心的,直到这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定睛瞧去,那被他撞到在地的人正是徐之洲。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将他认出。
“还不扶本少爷起来!”徐之洲索性盘腿而坐,说着说着便打了个酒嗝。
徐琰被他身上的酒气给熏到了,连忙捂住口鼻,忽然间心生一计,立马从马鞍上取来一只麻袋,笑意盈盈地朝徐之洲走去,并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徐少爷,地上凉,可要顾及身子呀!”
徐之洲此刻早已云里雾里,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不由乖觉地把手递了过去。
徐琰一把将他拉起,随即将手里的麻袋套在了他的头上,抡起马缰绳对他就是一顿猛抽。
“哎哟——哎呀——嗷——”
徐之洲变着法地叫唤着,酒意似乎在缰绳的抽打之下开始退散:“究竟是何人,竟敢鞭打本少爷——哎呀呀呀疼!”
那只麻袋只是套在了他的头上,并没有封住袋口,可他却不知道伸手摘掉,只是一味地怒喝,徐琰知道他没有清醒,索性打得越发用力了。
小饭馆内还有两桌拼酒吃菜的客人,喧闹声不断,丝毫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大街上正有人在挨打,而且街尾的住户较少,这会儿人烟罕至,四周又乌漆麻黑的,根本不会有人发觉。
即便是有人听到了,若得知被打的人是徐之洲,肯定还会过来搭把手,每人赏他一拳头也不为过。
徐琰抽得特别舒畅,片刻前的郁结全在这会儿得到了发泄。徐之洲已从谩骂变成了讨饶求救,偶尔还会有啜泣的声音透过麻袋传出来。
酒气浓浓,熏得徐琰欲作呕,他拖着徐之洲到一旁的小巷中又兜头揍了几拳之后方才扬长而去。
这是他头一回主动找徐之洲的麻烦,原来找别人的茬心里真的会很舒畅,难怪以前徐之洲三番五次地来村里挑事。
鞭打停止后,徐之洲就不觉疼痛了,这会儿酒气正上了头,酒精也开始在血液里起作用,既然是躺在地上,他索性就地而眠。
三更之时,镇上的更夫照例敲着梆子打着呵欠来到街上巡街,此时的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夜出觅食的野猫偶尔会发出一些动静,不过这些声音对于常年巡更的人来说已经不足为奇了,反而成了一种习惯。
咚——咚咚——
更夫敲响了手中的木梆子,三声刺耳的敲击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扩散而开,惊得坐立在屋脊上的野猫都竖起了毛发。敲了一记梆子之后更夫就懒洋洋地唤了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去,凉飕飕的夜风吹来,拂动他手中的提灯,烛影摇曳,将十尺之内的事物尽数照亮。
许是这阵风把瞌睡给吹没了吧,更夫的精神明显抖擞了不少,他将敲梆子的木槌别在了腰带上,准备寻处地方休息片刻。
他举着灯笼左右晃动,决计躲到旁边的小巷子里偷个懒,反正街尾处人烟稀少,肯定不会被发现。
就在他一头扎进小巷的时候,被麻袋罩头的徐之洲没有防备地闯入了他的双目之中,更夫本能地后腿了两步,心跳陡然加快:“你……你是何人?大半夜的怎……怎会躺在这里?”
春华镇一向太平,断不会发生烧杀抢掠的事,这货一定是个活人,一定是个活人……
更夫自我安慰地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
然而他等了好半响都未得到对方的应答,好奇之下,更夫往前凑近了些,继而缓缓蹲下,拿出棒槌敲了敲对方的大腿,试探着问道:“足下可还好?”
……
除了夜风,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更夫不死心地扣住了徐之洲的手腕,正欲拉他起身,竟发现他的手腕冰冰凉,更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更夫的脑子有过那么一刻是空白的,但很快他就回过神了,哆嗦着手把灯笼往前递了几寸,随后颤颤巍巍地扯下了对方头上的那只麻袋,见他面上淤青浮肿,更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徐大少爷吗?”他暗自嘀咕了一声,又探出手试了试徐之洲的鼻息,然而不等他的手靠近,躺在地上的人便豁然睁开了双目,透着灯笼的昏黄光亮,那双眸中似有森森鬼火在跳跃。
“救……”更夫下意识地想要求救,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倒了下去。
古代农家子致富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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