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美梦》105.松杉林

    妻子突然醒来后的第二天,罗根将X战警的制服还给了查尔斯, 并向老朋友告别。
    恢复记忆的他早就想带着波佩回到加拿大去, 但此前局限于先进的医疗条件, 罗根留在了学校里成了格斗课的老师,顺带兼职偶尔拯救世界。现在一切走上正轨, 波佩也已经醒来,回家成了夫妻俩心中唯一完美的选择。
    为了保持隐蔽, 罗根拒绝了查尔斯的私人飞机, 低调保险地选择了普通的客机。已经进入加拿大国境的夫妻俩开着维克多留在机场的皮卡车,平缓地沿着人烟稀少的路向家里驶去。
    波佩正坐在副驾驶上开着窗户吹风, 她把头搁在车门上,迎面的风将她红色的长发吹得四散飞舞,像是一簇燃烧的火焰。
    车里的收音机播放着舒缓轻柔的歌曲, 女歌手低沉沙哑的嗓音不急不缓, 像是在诉说一段遥远的爱情故事。一望无际远处的地平线与天空接壤,今天没有落日, 但不同层次的蓝色撑起了日夜交替的美丽,寂静沉默又清澈。
    天色渐暗, 罗根打开了车前大灯,明亮的光线在深色的四周燃起, 笔直地照亮回家的路。他叼着雪茄, 但一点都不想点燃, 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敲击, 另一只手握住了妻子, 动作轻柔但语气却凶巴巴的:“有车来就撞掉你的头。”
    波佩笑眯眯地回头,抱住丈夫的手臂靠近他,完全没在乎他刚刚凶恶的语气,反倒笑弯了眼问道:“哥哥不在家吗?”
    “他有任务。”罗根不耐烦地试图将自己的手从妻子柔软的怀中扯出,当然没成功,过了这么久力气依旧比妻子“小”的大猫吼她,“粘人。”
    “谁叫我这么喜欢罗根。”波佩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带笑望向他的时候简直要融化丈夫的心。
    罗根的嘴角飞快地翘了翘,心跳得飞快,还是拉平嘴角,从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
    从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拐入尘土飞扬的乡村公路,皮卡车开得不远就驶入了那一片蔓延了整个山脉的松杉林中。
    它们肩并肩笔直地立在这片大地上,以沉默静谧的姿态守护着山林里的万物,有时会是从山坡上顺势而下的清风,有时会是拖着毛茸茸大尾巴轻易的松鼠,有时会是突然从天而降的洁白雪花,有时会是他们。
    深色的绿意在顶端汇集,仿佛绵延到整个世界。波佩探出头去看它们,从叶缝中簌簌穿过的月光落下光斑,随风轻轻晃动。
    不远处出现了房子的轮廓,妻子兴奋得从车窗伸出上半身去看,不过被吓得心脏都漏一拍的丈夫赶紧拉回车里,纸老虎板着脸又训了几句。
    “罗根,那是我们的家啊。”波佩同他十指相扣,看向空地上的房子时,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里有光在闪烁,温柔又满怀期待。
    罗根看着妻子柔和的侧脸,心情落回舒缓平静,他握紧妻子的手,带着笑叫她:“小姑娘。”
    入夜的山林中风非常大,罗根下车后将自己的皮夹克搭在了妻子身上,不耐烦道:“麻烦。”
    波佩将手从宽大的袖口伸出,挨着他时笑眯眯地仰头看他:“牵手,罗根。”
    “粘人。”罗根板着一张脸牵起妻子,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从车里下来,舒缓的音乐声消失,车前的大灯也关上了。天地间只有风吹过的声音,照亮前路的则是静默的月光,夫妻俩牵着手,慢慢向他们的家中走去。
    他们没有着急,此刻也没有人说话,波佩的手被丈夫的大手温柔地包裹着,因为笨拙还漏掉了她的小手指,但她很开心。她微微仰着头去看丈夫,露出甜蜜又依恋的笑容,因为太爱他了,到现在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口。
    罗根自然能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对待他人,对待这个世界向来不留情面,什么地方都敢闯,什么人都敢得罪,什么事都敢去尝试。但此时此刻,面对他藏在心里最柔软的小姑娘,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情感的罗根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爱使人勇敢,也使人胆怯。
    “哇——”波佩走进了看清屋前的花园,忍不住笑起来。眼前屋前的花园,中间穿行的道路平坦干净,两人高的拱形花藤长势奇好,郁郁葱葱地铺满了整个架子,还忍不住垂落几支花蔓随风轻轻晃动,左侧种了一大片草莓,右侧则是一个菜圃。
    “谢谢你,罗根。”她晃晃丈夫的手,笑着仰头看他,眼睛亮亮的,“你和哥哥辛苦了。”
    罗根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酸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面上却红着眼睛嘴硬道:“大惊小怪,这又不难。”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会关心自己疲倦与否。旁人见他,只能看见凶悍强壮的外表,知道他无坚不摧、随时随地可以自我痊愈,但没有人关心他的感受。
    无论是他被钢筋贯穿沉入湖底,还是在回到过去的穿越中不断被撕裂,或者只是普普通通地被雪茄烫出一个口子……
    没人在意,甚至有时候他自己也下意识地逃避,以免长夜漫漫太过痛苦。
    但是她会。她会为自己浑浑噩噩度过人生感到难过,会因为自己会迅速愈合的伤口流泪,会一直地拥抱他问他累不累,她甚至会因为屋前这一些无关痛痒的植物同他道谢,认真地告诉他你辛苦了。
    金刚狼的确无坚不摧,的确凶悍狂野,的确能够忍受无情冰冷的命运对他的玩弄和嘲笑。但他也会疼,也会伤心,也会流泪,也会渴望有人……爱他。
    他的波佩带着和风细雨般的温柔,带着归家时的期盼和热爱回到了他身边。从此以后,他不再会是一人,波佩会满怀真心和爱意,珍他,惜他,爱他,怜他,重他,疼他。
    他可以重新做一个有血有肉,会笑会哭的人了。
    “啪——”客厅里的灯亮起来,屋内的一切一览无余。
    门口荡着秋千的两个小朋友,毛线钩织的丑丑的猫头拖鞋,隔开厨房的星星门,帘餐桌上米黄的餐布,暖色的长毛地毯,干净柔软的沙发……
    这一切几乎没有变动,却美好得像是梦境。波佩不知道罗根和维克多这两个“豪放”的大男人要多用心,才会让家里干净又整洁,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波佩站在原地,慢慢地眼泪上涌,抽抽噎噎小声哭起来。
    蹲着还在帮妻子解开鞋带的罗根被哭声吓一跳,站起来笨拙却轻柔地擦去妻子脸上的泪,看她红红的眼睛凶巴巴道:“笨死了,怎么了?”
    波佩细细鼻子,微微仰头看他,眼泪还在涌出却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小姑娘投入丈夫宽厚的怀中,瓮声瓮气:“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刻特别爱你。”
    “哼。”反正怀中的妻子也看不到,傲娇的大猫的嘴角越翘越高,如果此时有尾巴,一定会晃得飞快。
    “穿鞋。”罗根不耐烦道。
    波佩才不怕他呢,笑眯眯地抬头撒娇:“要罗根抱。”
    某人冷笑一声:“做梦。”
    “呜——”
    “……”罗根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己的小姑娘给她穿鞋,其中遭到小姑娘的不断“骚扰”,一会儿要看他的头发,一会儿又要抓他的手,凶巴巴地吼她吧,当事人根本不怕,还笑眯眯地要亲他。
    最后波佩自己站起来的时候,罗根听到自己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居然有新的唱片。”小姑娘像条得意地小狗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沙发边上的留声机那里。木框里只有寥寥几张黑胶唱片,但可以看出经常被人使用。
    波佩挨个看了看,接过丈夫递给她的水杯放在一边,抬头笑道:“你买的吗?”
    “恰好碰到。”罗根的目光扫过妻子手中的唱片,看上去不甚在意,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自己鬼迷心窍挑了半小时的事情。
    波佩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揭穿他,随意挑了一张放在唱盘上,留声机的唱针被女主人轻轻搭在唱片上,舒缓的乐曲在房中慢慢地蔓延开来。
    “跳个舞吗,豪利特先生?”妻子笑眯眯地凑近他,没等到回答就落入他的怀中,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双手环着他的腰,开始带着他轻轻地摇晃。
    罗根抱住他的小姑娘,心跳得快要飞出来,怦怦作响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到了,更何况贴在他胸口的妻子。
    “都是废话。”他小声抱怨了一句,一向冷硬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窘迫的神情。
    波佩抬头笑盈盈地看他:“什么?”
    罗根伸手轻轻将她按回自己怀中,半响道:“报纸上说‘爱情最残忍的地方在于它发生时就已经达到巅峰,那种迫不及待想要达到未来的期许,在开始就被透支,从此以后,都是下坡路’”。
    说完罗根自己吓一跳,一向对这些嗤之以鼻的他居然能记住这样一段不算短的“废话”,他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话,不过话已经出口,难在收回。
    波佩却认认真真听了,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笑起来,难得地说了一句脏话:“我也觉得是废话。”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罗根,你知道吗?每天清晨我睁开眼,都会觉得自己比昨天更爱你,每一天。”
    她没有抬头,没有看到丈夫的神情有多么明亮,而千言万语汇集在罗根中心,他却只能更加用力地拥抱她,轻轻回答:“我也是。”
    “罗根,这首歌是《初吻》里的歌。”
    “嗯?”
    波佩仰头看着不明所以的丈夫,笑起来:“吻我。”
    夫妻俩回来后,时间好像倒流回了那些磨难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两人时常牵着手去林中散步,无论是霞光漫天的黄昏,还是星月低垂的夜晚;时常躺在小船上让水波推着他们轻轻摇晃,无论是万里无云的晴空,还是白云层层叠叠仿佛触手可及的阴天。
    有时候会下雨。绵绵细雨时,喜欢小雨的妻子会缠着丈夫出门散步,半路下大了了就往他怀里钻;倾盆大雨时,夫妻俩就躲在房子里,波佩会趴在地毯上翘着小腿看书,罗根半眯着眼睛看她。
    雨后会有蘑菇冒出,各式各样,大小不一。波佩一般都散步的时候看看,有时候好奇想摘,就会被紧张地丈夫拉住,凶巴巴地训她。
    有时候夫妻俩会去镇里买东西,种类不多但也足够,开车回家时丈夫总会给他的小姑娘买袋糖吃。
    这种生活平淡宁静却又温馨动人,对某些拥有雄心壮志的人来说可能太过寡淡,但对经历过太多的罗根来说,这是再完美不过的余生了。
    他一直渴求这样的人生,但却被命运捉弄,屡屡打断,他几乎快要屈服,接受一生漂泊流浪,苦苦挣扎的一生时,波佩出现了。
    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春天的鸟,带着活力和爱来到了他怀中,从此以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有家了。
    在过了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两个月后,维克多终于结束了自己的任务,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快要回来了。
    今天就是他回来的日子,罗根开着皮卡车去机场接他,一路畅通很快就回到了森林里。
    罗根关上车门,冲另一侧下来的维克多点头。兄弟俩并肩向家里走去,而波佩已经站在花园前等他们了。
    看到走进的两人,波佩笑起来,挥着手大声道:“罗根——哥哥——欢迎回家!”
    “哼。”
    “蠢货。”
    口不对心的兄弟俩齐齐开口,却在小姑娘扑到他们中间时都伸出手左右扶了一把。
    “我有件事要宣布。”波佩开心得不行,挽着两人的胳膊向前小跑,神情飞扬,她强调道,“一件大事。”
    罗根挑眉:“你捡到了一片完美对称的叶子?还是屋后又有一窝鸟筑巢?”
    维克多抱胸:“或者你吃到了一个双黄蛋?”
    实在怪不得家里两个男人对“大事”的猜测这么离谱,是因为波佩天真烂漫和热爱生活的性格,让她对每一件欣喜的小事都开心不已,迫不及待地要同他们分享。
    “哎呀。”波佩抽出胳膊,站在门口,转身面对他们,她脸上的笑容灿烂,惹得兄弟俩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小姑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道:“我怀孕啦!”
    罗根:“……”
    维克多:“……”
    波佩笑眯眯地看着丈夫在瞬间红了眼眶,长腿一迈就走近抱住了她,激动得又一次心跳得怦怦作响。
    妻子安抚地拍拍罗根的后背,也温柔地回抱他,抬头看见维克多也红了眼眶怔怔地盯着她,于是冲他眨眨眼:“哥哥,你要当伯伯啦。”
    波佩怀孕后一家人的生活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改变,不过以前是罗根宠她,维克多在一旁说风凉话,变成了现在的哥哥弟弟都宠她。
    兄弟俩还爱上了做木工,小孩的摇篮、代步车、防护栏、玩具……想到什么做什么,再加上两人变种能力的优势,在波佩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就将小孩的东西堆满了杂物房,让她啼笑皆非,常常笑眯眯地提起。
    在波佩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一个金色头发的高挑女人来找维克多,说自己已经脱离组织了,想要和他一起生活。
    波佩拉着罗根溜出去散步,从后门回来时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于是又去了湖面上划船。
    后来维克多决定搬出去,他和罗根在离家里几百米远的地方修了新房子,和金发女人索菲亚住在一起。
    两个月后波佩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取名为皮斯(peace)·豪利特。
    皮斯的性格很活泼,不怕看起来凶巴巴的爸爸和伯伯,反倒是只有爱笑的母亲和看起来有些冷淡的索菲亚阿姨才能管住。
    她学会走之后就开始喜欢往林子里钻,搅得里面的小动物看见她就怕,特别是她四岁的时候摔了一跤跌出了骨爪,于是成功代替了爸爸成为了林子里的大魔王。
    同年波佩又怀孕了,索菲亚也在几天后检查出了怀孕,两兄弟高兴得带着皮斯进山打熊去了。
    在皮斯的印象中,那年的圣诞节开心得不得了,在大雪覆盖的加南大森林中,有一处亮起了明亮温馨的灯。
    她披着自己打来的熊皮坐在离壁炉最远的地方,即使热得冒汗也不愿意脱掉。沙发上是正在打毛衣的妈妈和索菲亚阿姨,餐桌上还在喝酒的是爸爸和伯伯,空气中还残存着食物的气息。
    皮斯舔了口手中的糖,无忧无虑地躺下睡着了,梦里她带着弟弟在山林里奔跑,风吹起她的头发,自由又快乐。
    山林里从来没有枪声响起。
    他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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