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1.可以算无关的前言

    有人说怀旧是变老的表现。还有人说,每天伤感不超过十分钟,可以防止衰老。最后伟大的我说,健忘是最好的保养品。
    但一个人若是到了生日,怀念一下从前,总是有情可原的。怀旧,有时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多么好,而是那个时候,我年轻。
    前几天华华和刘M又来北京度假,跟徐副总和宁宁住一起,看着白痴们打打闹闹,总觉得仿佛回到了合肥,大学时光还在昨天。
    毕业的那个夏天,我匆匆陪尹又游了一遍黄山,本来是诚邀闺蜜们一起的,结果只来了不相干的一只。然后直接从学校出发到北京参加工作,家都没有回。
    乘火车要一个晚上,学生穷,买的是硬座票,且没有座。一起的有几个毕业回家在北京转车的同学。我占了班长张的座位,他蹲在过道里,一个晚上,实在太累了有时俯在其女朋友的膝盖上歇一会。那个时候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离开菁菁校园乘上火车,下车就立刻迈入滚滚社会了,一点缓冲都没有,又失落又紧张又兴奋,看着人还在那里,其实灵魂早飞升了。一直傻傻的坐着也不知道把座位还给人家休息。直到现在也没机会对当时他们的照顾说声谢谢。
    第二天早晨,下了车,出了站,杵在北京站前的广场上,我的行李是一个黑色大旅行箱(里面有衣服床单和枕头),一个双肩背(里面是洗漱用品和书),外加一个卷成桶状的廉价竹编凉席,标准的进城务工打扮。没等同学们集合站好,就拿出一张写着要报道单位财务经理名字的大白板举过头顶,很有卖儿卖女的决绝感。那白板是用贴在我寝室床头两年的招贴画背面写的,正面画的是灌蓝高手里的藤真健司,他是翔阳篮球队的队长兼教练,也是翔阳的王牌球员。相貌俊俏,性格温和,一直是我的大爱。
    牌子刚刚举了十秒钟不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从天而降“你是XXX吗?”“啊,我是!”“我是来接你的,走吧。”“哦,好。”某个傻冒二话没说就拉起行李跟人走了,一边回头冲大家挥手“啊,再见!”
    事隔多年,刘M作为当事者之一,还很缅怀那时的神奇,她说,他们看着我的背影还在讨论,XXX不会被骗吧?会不会被拐了?就这么走了?
    当天中午,财务经理请我在单位附近的小馆子里吃了到北京的第一餐饭,席间我狼吞虎咽,最后终于在要去盛第三碗饭的时候发现了大家的异样眼光。这顿饭给我的唯一印象是:在北京,饭是论碗收费的。
    第一份工作是很新鲜也很辛苦的。单位要被上市公司收购,成本核算这部分的工作十分繁重,当时中关村内存芯片的价格变动幅度也很大,老板今天要用先进先出明天又改后进先出,后天觉得加权平均法也得试试看,常常加班到后半夜两三点钟,每周一天的休息日也不能保证,睡个整觉是很奢侈的愿望。熟悉天才的人都知道,睡眠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我曾经在一次熬了通宵的隔天早晨迷糊到用洗洁精刷牙。
    居住条件也不好,单位统一安排的三居室里塞满了人,在西苑那边。从批发市场买了简易衣柜回来自己组装,那个年头的简易衣柜比现在的质量还要差得多,连接金属管之间的塑料接头不是旋转安装或者用螺丝钉固定的,而是需要只凭一把子蛮力气,死命的硬塞进去。天才把零部件在屋子中间展开来,蹲在那里塞了一个晚上,架子还是七扭八歪的不成型,手心已经红肿握不成拳,梦里也突突的跳着疼。
    第二天周日,爬起来抹把脸又去加班。晚上回去的时候两个同事正和她们的男友围在一起吃饭,衣柜已经被他们套上了外面的罩子靠墙放着。由于最开始的框架没有打好,套子被撑裂了一个角,立不住,只能斜斜的依在墙上。笑着谢过他们,爬上床躺着,很快就在他们的小声交谈中睡着了“……怪可怜……搞了一个晚上……没有工具……力气不够……” 梦里见到了暗恋许久的男生,哭得很伤心,他来看我,带着好多好吃的和生活用品,还一边温和的笑一边掳起袖子把衣柜帮我装好,我激动得决定这辈子只要嫁给他。醒来后梦还是梦,工作还是工作。
    只是至此之后,工作学习渐趋平静,生活像幻灯片,只留下一幕幕剪影,换过几份工,再也没觉过苦。
    那时候宁宁带我见识了无所不包的普马
    那时候徐白痴和刘M刚来北京,我们在蓟门桥绕了半小时没下来
    那时候帮王总娘找到了来新东方一个多礼拜没消息的闺女,却不敢说是从男同学处得到的消息
    那时候打电话劝尹保研比工作重要
    那时候去一次狐狸的学校觉得朱辛庄好遥远
    那时候维维说非常宿舍精装卖到五千多一平好贵
    那时候我曾来回坐四个多小时公车去找虾米借一千块钱
    那时候霍来京学电脑会跟同学一起骑车去香山
    那时候吃老钟炖的鸡汤第二天会补到流鼻血
    那时候无意在朋友的包里翻到毓婷她哭得很吓人
    那时候为了躲避送情书的男生会急到踩了别人的脚
    那时候读到钱海燕的一句话深以为然:女人在某个时刻需要某个男人,就象逃机者需要降落伞——如果此刻他不在,以后永远也不必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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