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春娇》62.第六十二章

    刚出锅热乎乎的饺子被侍女装了瓷盘端了上来, 大阏氏本有一半汉人血统, 未出嫁的时候也是按汉人习俗生活的,只是后来嫁到仇池才入乡随俗。
    饺子这物儿她有很多年没吃过了,着实想得很, 一家子好不容易在一处吃饭, 就图个团团圆圆, 遂也没那么多规矩。
    大阏氏瞧着个个圆滚滚的小元宝儿似的饺子, 对凌母笑道:“你可包不出这样像样的饺子来。”复又似有所指的抬头看了沈嫣一眼, “可见诚如你所说,福气在后头呢。”
    沈嫣不经意对上大阏氏热乎乎的目光, 脸上一热,甜甜的对她笑了笑便羞涩的垂头吃饭。
    四公主碰了碰沈嫣, 悄悄的低声打趣道:“看这饺子个个水灵灵又一丝不苟的样子, 肯定是表哥包的, 你也包不出这样的饺子来。”
    “这都能猜到?!”沈嫣惊奇的问道。
    “果然!”
    佳肴样样可口, 一顿午膳和和乐乐的用完, 众人用茶漱了口,凌檀吩咐下人将南边的瓜果切了些来。
    卫祯尝着一种果子特别酸甜生津,不由问道:“可还有些予我带着?”好吃还要捎着走,此果甚开胃,惜惜一到夏天便懒怠吃饭,若弄些这样的果子吃吃, 倒是极好。
    “随我来。”凌檀把卫祯叫到书房, 抽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给他道, “这是季家家主从岭南带回来的。”
    卫祯心头一震,忙将信封拆开,里面厚厚一沓宣纸,他颤抖着手指展开:
    吾儿祯览,见字如晤。悉闻尔已抵仇池,期间种种,皆悉知。尔能得愿尚主,万幸矣。既已成家,概当专心立业,切不可游戏人间。
    这严肃的说辞,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爹的手笔,卫祯能想象得到,他提笔写这封信的时候,肯定面沉似西瓜,天天妄想劝他走正路,少去外面浪荡厮混。先前卫祯只觉得他爹甚是沉闷无趣,一脸呆板。
    不过经此一劫后,卫祯倒觉得这些弥足珍贵起来,其实这些话不用他爹嘱咐,他也能做到,亲手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养的白白胖胖的,是件颇值得自豪和骄傲的事儿。
    卫祯红着眼圈接着往下看去,只见画风顿变:
    别听你爹瞎说,他一天不教训你皮痒痒。家里都好,都道是福祸相依,娘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不遭此一劫,尚不知世间有这样得趣儿的地方,等有机会,娘带你一起玩,这里果子很多,都很鲜、嫩、多、汁又甜美,每每与你诸位嫂嫂们摘过果子后,都捡着最好的给你蜜上一坛。
    新近你三嫂又给你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一家人都很欢喜,每每聚在一起独少了你,娘这心里缺了一块似的,望你吃好喝好,保重身体。
    你与四公主的事儿,家里都知晓了,要善待惜惜,等有空闲,记得带着她一道回家来看看,望你二人和和美美,相互扶持。
    娘下次见你时,要看到白白胖胖的孙子,五个有些难为你,就三个吧!否则我还是不认你这个儿子的!
    卫祯看着这些家长里短,眼泪刚要落下便被下面的字惊住了,又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岭南的姑娘水灵的能掐出水来,长得又白又俊,身段前凸后翘,看得人内心一片火辣辣的,小侄子我跟你讲,你这亲成早了,咱卫家没有纳妾的规矩,不然我就给你留两个尝尝鲜了。
    这么不正经的语调,肯定是小叔叔无疑了,他这小叔也就嘴上说说,过过嘴瘾罢了,不然自己跟他混了这么多年,到大婚都是个初哥儿,钻了龙凤被根本摸不着地儿,惜惜不定怎样笑他呢。
    而后家里诸位一一问候,落款每人都有,卫祯也才见识了,这么厚一封家书全费在落款上,卫祯一个一个认真看去,一个不少。
    最后还多了一个,他刚刚出生的小侄子的小脚丫子的墨印,卫祯闻着有点不大对劲儿,又细细闻了闻,这到底是谁的恶趣味,这个小脚丫子的墨里混了童子尿……
    卫祯嫌弃的拿远了些,抖了抖,看了又看,最后刚想揣衣兜里,被门外的四公主撞了个正着。
    “藏什么好东西呢?”四公主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岭南来的家书。”卫祯刚欲将信封递给她,又想到那个有味道的小脚丫子墨印,不由犯了难。
    见他犹豫不决,四公主自己夺了来,本是笑着的,看到“岭南的姑娘水灵的能掐出水来时”沉了面色。
    “卫祯。”四公主抬头戏谑的看了他一眼道,“成亲成早了?”
    “不早不早,我还嫌晚呢。”卫祯急忙摆手,势必要和小叔叔划清界限。惜惜现在怀着自己的瓜,不宜动怒,不宜动怒。
    “哼!”四公主轻哼一声,满意的继续往下看去,见卫家人人都签了名,心头一热,想着将来一定要跟卫祯去探望他们。
    及至翻到那个带了味道的小脚印时,四公主爽朗一笑,跟肚子里的宝宝说道:“小家伙儿,跟你哥哥隔空打个招呼。”
    心有灵犀似的,四公主肚子上立马撑起一个小包包,她眼疾手快的将小脚印贴了上去,兄弟两个,远隔千里,以脚丫对脚丫,就这么彼此感知了。
    卫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脚印上沾了童子尿……”他怕……
    四公主闻言垮了脸:“难不成你嫌弃?”她将来生了宝宝,也会有的,他若现在就嫌弃了,那还得了!这个念头一定不能让他有!
    卫祯一看四公主的脸色,便知她在脑补些什么,好了,天大,地大,惜惜最大,自己认真听着便是。女人不能惹,怀孕的女人更不能惹。
    “等见到娘亲时,她点名要三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阿祯,你要努力哦。”四公主拍了拍卫祯肩膀,成亲三年才怀了头胎,她们真是任重而道远。
    卫祯默默地扭过头去,一把辛酸泪,不提也罢!!头胎怀的晚,都是因为关键时刻他将种子撒给了锦帕,前两年她人娇娇弱弱的,哪里能怀宝宝了。
    看四公主一脸的意味深长,卫祯极有先见之明的没有任由她将自己的想法自由发挥下去,只拉着她把凌檀赶出书房,两个人霸占了刺史大人的书房,一人一句商讨着怎么回家书。
    凌檀理了理袍子,心道:敢情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还没顾得上多想,便被左贤王拉着走了。
    左贤王很忙,除了陪母后看望多年未见的妹妹,陪妹妹看许久不见的闺中密友外,他还和阿檀有男人之间事情要商讨。
    身为仇池的大统继承人,他深知从阿檀决定出任云城刺史之时起,尚朝注定平静不下来。他可以趁乱和阿檀合计合计,吞一块肥肉。
    要么说两人是表兄弟呢,左贤王一抬眸,凌檀便默契的知道他要说什么。
    “属于中原的地盘,寸步不让。”凌檀断然回道。
    “表弟……”
    “叫我爷爷都没用,我若做主划给了你,让在这片土地上洒光热血的中原儿郎的英魂如何安息?”凌檀从容说道。
    左贤王摆摆手道:“我们谈一下吞并回鹘,匈奴等国的计划。”
    凌檀用墨笔在地图上嚓嚓两下,将大兴安岭北端与阿尔泰山北端连成一道弧线,将河西走廊完完全全的囊括在中原辖制内。
    “你这就过分了!”左贤王瞬间变了脸色。
    “不行就试试看,我敢保证仇池最后连汤都喝不上热的。”凌檀从容自若道。
    “呵,到时候中原乱起来,能保住现有的疆土就不错了,还敢肖想河西走廊?”左贤王说道。
    “此言差矣,仇池良将不过表哥一人能撑得住门面,而我朝除了蔺氏还有凌、沈、卫等诸多世家兵将,到时中原乱起来,蔺氏是不参与皇权争斗的,完全有能力屏住北境并向北推进,敢问世间除了表哥,谁敢与并肩王相抗?!”凌檀问道。是啊,并肩王拖住左贤王,还有诸多良将向北进发。
    商讨没达成一致,左贤王越发觉得自己这个表弟是块硌牙的硬骨头,呸!不是硬骨头,是硬骨头渣!不仅硌牙还扎的舌头疼。
    左贤王仍不死心,还在一旁软磨硬泡的说服凌檀,甚至都讲出将来仇池合并来的南境是要划给珠珠做封地的,都没让凌檀松口。
    “首先我是中原之臣,无论到最后是谁得了天下,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没有大大方方割出去的道理。”凌檀一阵烦闷,很想把这个惹人厌的表哥轰走。
    “那你来仇池,我给你封王。”左贤王利索的回道。
    “不去,懒得动弹。”凌檀啜了口茶轻声道,“将来之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不过表哥如今如此急迫,算是犯了大忌,问句不当说的,可是有什么变故?”
    左贤王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仇池这些年来,冬天一年比一年寒冷,一年比一年来的早,莫说牛羊,许多仇池子民都熬不过,他不过是想弄块适宜农耕的土地,供仇池子民安然过冬。
    凌檀扬眉道:“现在说什么还为时尚早,到时候各凭本事罢了。”
    “那你还划这一道道干嘛?”左贤王哭笑不得的说道。
    “气气你。”
    “……”左贤王一阵默然。
    “凌哥哥,凌哥哥……”二人径自沉默着,忽闻沈嫣在外面喊凌檀。
    剑拔弩张气氛顿消,凌檀打开房门将沈嫣迎了进来道:“怎么了?”
    “这个九连环我只能解到五环,惜惜都可以解到第七环了。”沈嫣手里握着个玲珑玉透的九连环道。
    凌檀温和一笑,接过沈嫣解得乱七八糟的九连环看了看道:“我教你。”他将错解的部分修、正回去,神色专注的对沈嫣说道,“看准了,先这样卸下第一环,按同样的步骤卸第三环,再去卸第二环,接着卸第五环……不是,是这样卸……嗯,不错,你做的很好。”
    左贤王看着温柔出水来的表弟,呸呸呸,当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是透明的呢!
    沈嫣鼻间些微透着汗意,紧张到不行,他的气息随处便可感触到,淡淡的冷香包裹着她,美色当前,还解什么九连环?可不解九连环怎么能够有机会和他多说些话,多待一会儿呢。
    凌檀百忙之中,抬头冷眼看了看左贤王,示意他可以走了,最好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
    呵呵,又一个觉得自己多余的人知情识趣的抬脚走人了,不碍那眼。
    左贤王前脚刚走,啪的一下,九连环全解开了,沈嫣激动的跳了起来:“凌哥哥好厉害,居然全都解开了!”
    凌檀潋滟的眸子里带了些许暖意,而后轻咳一声:“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是什么?”沈嫣好奇的问道。
    话音刚毕,她只觉唇间一软,那人伸出双臂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薄唇却要贴上她的,温柔讨伐,攻城略地。
    沈嫣渐渐软了腰身,双手不自觉的搂向他的脖颈,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沿着后背一路传到尾骨,呼吸渐渐剥离开来,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差点就要溺死在他的缱绻柔情蜜意中,一颗心像踏月园里的荇草一样飘飘摇摇,随他一起。
    终于在她将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他缓缓离开她的唇,只靠向她耳边低喃,声音略带魅惑的沙哑:“喜不喜欢?”
    沈嫣抬眸,入目是一片天青色纱罗,恍若天际蕴着的山水春、色,美不胜收,她将来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美人儿,又怎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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