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和珅似乎懂了,在聊城的时候,罗青跟他说过清河山庄如何运作的。
不过在和珅看来,再过一阵子,一旦官盐运达,罗青这努力也就做了无用功,到时候百姓都负担的起官盐了,还需要这么费劲去解决缺盐的问题吗?
依着和珅的想法,罗青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隐瞒的情况来,让案情早日大白天下,他好去交他的差。
到那个时候,缺盐俨然就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和珅兴致乏乏,齐孟焦却挺激动,因为他又看到了商机,不过识趣的没有多说,只在一旁暗暗盘算,自己该如何获利。
和珅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去。
罗青送到门外,邀请和珅去名源居吃饭,和珅借说要回成武县,推辞掉了。
罗青也没有强求,目送和珅的轿子悠悠离去,才与齐孟焦一道进了门。
“罗兄,这位和大人来者不善呢。”齐孟焦说道。
罗青摇摇头,不置与否,和珅这条大腿,罗青肯定是要抱的。
但抱也要讲究策略。
知道的情况,罗青会透露给和珅,但却要选择最好的时机。
锦上添花,永远没有雪中送炭来的好。
等调查组举步维艰的时候,罗青再送上大礼,才是最好的时机。
当然,如果调查小组够厉害,自己查明了案情,那罗青也就按原计划,闷头装糊涂也就行了。
齐孟焦的心思显然不在和珅身上,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罗青点点头。
罗青真打算这么做,解决缺盐危机是一方面,增添政绩是另外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赚钱。
罗青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赚钱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支持。”齐孟焦率先表态。
官商合作,齐孟焦已经尝过甜头,好比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知道其中的美妙,眼下又有机会,自然不甘落后,要最大程度的获取利益。
“你一个人吞不下。”罗青当然明白齐孟焦的想法。
齐孟焦沉吟一下,还是笑道:“反正把最好的留给我也就是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你这算不算公然行贿。”罗青打趣道。
齐孟焦笑而不语。
沉默一下,齐孟焦问道:“还是弄商品楼开发吗?”
齐孟焦也不免担心,如果谁都来搞商品房,他的清河山庄岂不是没赚头了。
在齐孟焦看来,想达到罗青的目的,开发商品房就是个好办法,就清河山庄而言,就有数量惊人的工人,泥瓦匠,木工什么的。
这些人的工钱还算可以,就齐孟焦所知,在清河山庄工作的工人,很少有买不起盐吃的。不然的话,都没有力气来干活了。
所以罗青提供百姓工作的方法完全可行。
罗青摇摇头,道:“那岂不是太过简单了,我给你打个比方吧。”
齐孟焦点头,露出聆听的表情。
“就好比要修一条县城到十里店的道路,先进行招标,县里的富商可以参加,乡村有钱的地主也可以参加。中了标,由他们出银子来修这条道路,而作为回报,我可以在某些方面给予他们优惠。比如富商,可以免他们几年的商税,比如地主大户,我可以免除他们几年的田赋。”罗青解释道。
齐孟焦听明白了,罗青这就是玩空手套白狼,用清河县衙各种财政收入,去套现富商大户手中闲置的银子。
“如此施为,看似可行,但罗兄,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减少了商人的税,地主的田赋,那官府的收入岂不是要少了,历年上缴户部的银钱,不也要凑不齐。”齐孟焦为罗青考虑道。
罗青摇摇头,道:“看似官府吃亏了,但实质上却不能这么算。”
“再比如疏通沟渠,筑造堤坝,有利于农耕,百姓收成会更高。亦或者让富商出钱,去雇佣百姓开垦田地,这样的话,免了一个地方的田赋,但整体的田赋却是增加的。而道路通畅了,运输便捷了,又修炼大量中转的贸易战,市坊,通商就会便利,来往商人多了,免了某一人的商税,却能从增加的商人手里收取更多的商税。”罗青道。
见齐孟焦默然沉思,罗青又道:“甚至于,我们还可以刺激百姓从商,拿你广和钱庄来说,开设贷款服务,贷给那些想从商的百姓做生意的资金,你赚取利息,而我则可以给予这些商人优惠,减轻他们的税收,让贸易站给他们交通便利,让他们更容易把生意做大。一旦生意做大,你能顺利收回贷款,商业繁荣了,官府也能收到更多的税。”
林林总总几条,都是罗青细致考虑过,参考后世的经济策略,可以执行。
短期内,似乎官府会亏损,但长远看,却是发展正道。
罗青既然做了清河县令,银子要赚到手,该治理还是要治理的。简单粗暴的增加赋税,横征暴敛只是竭泽而渔,唯有授之以渔,经济发展了,百姓安居,政绩拿到手,银子也能赚到手。
齐孟焦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罗青一眼,突地起身,躬身一礼,长呼道:“罗兄大才,子皙佩服之至。”
罗青摇头苦笑:“好了,少给我戴高帽,此事想要办成,还要你多多帮忙,清河商界,你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齐孟焦满意的点点头,有他从中参与,自然能选择最好的生意,给自己活得最大利益,罗青这是卖他好。
“你想从哪里开始。”齐孟焦问道。
罗青沉吟一下,想起了一事,道:“便从疏通清河开始吧,每年汛期,清河洪水泛滥也颇为严重,一旦决堤,就会冲毁农田,治理他,开挖沟渠用于灌溉,利于农事。”
“至于如何疏通,规划沟渠,你找一找卢慎明。”罗青又想起了卢慎明。
这种事情,找谁都不合适,唯独卢慎明这个鬼才,最合适。
齐孟焦记在心里,一拱手,心里着急,道:“你等我好消息。”当下告辞离去。
清朝商税不轻,若是罗青出面,能以免除几年商税为条件,定然有商家会愿意出钱,齐孟焦不愁找不来人。
送走了齐孟焦,看着见紧的风雪,伊如是突地走到罗青身后,给罗青披上一件棉风衣,道:“老爷,天寒地冻的,莫要着了风寒。”
罗青回过头,看着手指冻得有些发红的伊如是,轻笑一声,抓过伊如是的手,哈了口暖气,轻轻的搓了起来。
伊如是并没有抗拒,感受着手间的温暖,望向罗青的目光也多了许多温柔。
“如是,还有几天要过年了。”罗青问道。
伊如是想了想:“还有七日吧。”
“只有七天了,时间过的真快。”罗青莫名的有些伤感,来到大清朝的第一个年,后世因自己贪污而伤心欲绝的父母亲人,因为自己包养情人而跟自己分居已久的妻子。
突然间,罗青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孤独,每逢佳节倍思亲,说的恐怕就是这。
“是啊,转眼间就过去半年多了。”伊如是呢喃道,时光匆匆,转眼间罗青收留自己跟伊如陌也已经大半年了。
大半年的相处,在伊如是心中,早已经把罗青当成了亲人。
而很显然,孤身一人的罗青,也把伊如是姐弟俩当成了亲人。
一对家道中落,沦落江湖的姐弟,一个家中独苗,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戚的孤独人,走到了一起,或许都是想找到家的感觉。
罗青回过头来,轻轻的把伊如是揽入怀中。
大雪飘飞,天地苍白。
伊如是没有抗拒,罗青的怀抱很温暖。
幸好有你,才有了家的感觉。
罗青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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