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乾隆》第26门章 登门拜访

    来聊城的时候，罗青一行两人，再回清河，却变成了四人。
    富察巧欣说到做到，还真赖上了罗青，浑然没觉得自己一介女儿身，抛头露面已然有失女子德操，更何况住在一个陌生男子家里。
    罗青却也没多想，在他心里，富察巧欣还只是那个动不动喊剑的玩性大小姐，加上现代人的思维，还真没把这太当回事儿。
    男女方面的情事，罗青更没想过，富察巧欣在罗青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伊如是来的高。
    日子又回复到了朝九晚五的规律中，寒冬时节，地里没有农活，相应的，衙门的事务也就少，只有到了来年开春的时候，督促农耕，事情才会多起来。
    甚至于，连案件也没多少，便是有也不是什么杀人大案，都是些纠纷，闹着分家产什么的。
    这些案子，有的时候刑房直接就处理了，罗青脸升堂也懒得升。
    不过表面上罗青当了甩手大掌柜，但暗地里，也一直关注着私盐贩卖的事情。
    官盐短时间内没有指望，百姓想吃盐，只能买私盐。
    只要价格不太过分，罗青也懒得去管。
    可就算如此，短短时间内，清河私盐价格已经翻了四倍还要多，不少贫穷家庭已经苦不堪言。
    好在有成武县的前车之鉴，敢来县衙闹事的人还真没几个。
    成武县带头冲击县衙，打死县令的几个百姓，已经论法判处斩立决，也算是朝廷的立威，免得其他县人心浮动，也闹出事情来。
    罗青把齐孟焦请到了家中。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齐孟焦穿的挺喜庆，踏着薄雪而来，笑呵呵的跟罗青见礼。
    一番客套，罗青引着齐孟焦在书房坐下。
    “罗兄，你直说吧，我齐家在海边也有晒盐场一座，虽不大，但周转一些，救救急还是可以的。”齐孟焦贴着炭盆，吃着干果，把干果壳扔在炭盆里，噼啪作响。
    齐孟焦跟罗青的关系很好，在罗青家里也不会拘泥这些小节。
    清河缺盐的事情，齐孟焦知道，也知道事情越来越严重，便是他自己都有趁机贩卖私盐的冲动了，几倍的利润，巨大的缺口，运来多少就能卖掉多少，还不给赚疯了。
    罗青摇摇头，道：“那倒不用，再挨一些日子，朝廷就会有盐运抵，可解缺盐之困。”
    齐孟焦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但罗青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劝。
    “那你打算怎么办？”齐孟焦问道。
    罗青坐正了身体，把手插在袖筒里，道：“并非是缺盐，而是盐价太高，百姓吃不起，负担重罢了。”
    齐孟焦笑了：“那你就把贩卖私盐的人统统抓起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真那么简单好了。”罗青摇头直笑。
    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从表面上来看，抓了贩卖私盐的人，可以从根本上控制盐价飞涨，还可以用私盐贩子库存的盐去充实官盐库房，平价卖出。
    但问题的关键是，私盐贩子库存的盐才有多少，能解一县危急吗，当然不能。
    想要有盐，就只能对这群私盐贩子放任不管，他们才会源源不断的把私盐运进来，直到官盐到达那一天，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关键是盐价太高，百姓负担不起，既然无法从盐身上着手，那就从百姓身上着手。”罗青道。
    齐孟焦一怔，有些不理解了：“从百姓身上着手，怎么做？”
    罗青笑道：“很简单，增加百姓的收入。”
    齐孟焦无声失笑，打趣道：“你总不会想给百姓发银子吧，全县几十万人，把你我卖了也不够。”
    罗青摇头：“我不是活菩萨。这样说吧，眼下正值农闲，壮劳力无活可做，都闲在家中。我们便给他们提供工作，让他们有收入。只要有了收入，盐价便是再涨，百姓也能负担的起。”
    贩卖私盐的人，在案情清白以前，罗青打算放一放。
    所以罗青只能从别的方面着手，去缓解缺盐的压力。
    罗青能想到的，就是如后世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美国经济大危机时候的政府刺激计划的办法。
    当时的经济危机，也就是商人搞垄断，价格居高不下，产品就算销售不出去，情愿毁掉也不愿意降价，大量工人失业，造成经济崩溃。
    而罗青借鉴了其中一条经济复苏计划，就是修建大量的政府工程，给百姓提供工作机会，增加百姓的收入，让百姓有钱去购买高价的盐。
    齐孟焦很迷糊，完全跟不上罗青的思维。
    但就在这时，门外突地传出抚掌赞叹的声音：“罗大人这个办法，当真是妙不可言。”
    罗青一愣，看着踏雪而来的人，连忙起身。
    “和大人。”
    这个突然出现，还直接闯了罗青大门的人，竟然是和胖子。
    “和某不轻自来，还请罗大人海涵恕罪啊。”和珅领着刘全入得门来，拱手道歉道。
    罗青示意阻拦的门房离开，才连忙行礼，道：“和大人莅临，是下官的荣幸，何有怪罪之理。”
    齐孟焦也慌忙起身，皱着眉头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和大人。
    “和大人请上座。”罗青引着和珅在上首坐下，示意下人去沏茶，才指着齐孟焦介绍道：“这位是广和钱庄清河分号的齐掌柜。”
    齐孟焦躬身行礼。
    和珅微微侧目，笑道：“山东齐家，久闻不得一见，今日见了齐掌柜，和某心里可是欢喜。”
    罗青又介绍了和珅左侍郎，从二品大员的身份，把齐孟焦吓得不轻。
    从二品，跟山东巡抚一个品级，一辈子都不一定见到的大官，连忙再次拜见行礼。
    起身，齐孟焦看向罗青的目光也微微色变，怎么不曾听说过，罗青还与从二品的京官有联系。
    当初罗青捐官的时候，要是有这关系，还用托自己去找李翰奇吗？
    “和大人怎的来了清河，敢问钦差大人何在，若是也要莅临清河，那下官这就叫人准备依仗，出城迎接。”罗青好奇的问道。
    自己跟和珅一面之缘，虽然谈的投机，但和珅好歹也是从二品大员，断然不会亲自来到清河，来自己这个七品芝麻官的家里吧。
    和珅道：“姜大人去了成武县，和某想起罗大人，想着成武与清河比邻，便冒昧来了，想从罗大人这里找些答案。不曾想，这刚来，就听见罗大人一番精妙论断，精彩至极，叫人佩服无比。”
    和珅也没顾忌齐孟焦这个外人在场。
    罗青连声过奖，心里也暗道这一回姜平率领的调查小组还真是要来真的了，不辞辛苦，竟然去了成武县。
    不过想想也正常，此案上达天听，皇帝督促，谁敢乱来。
    而且罗青也李翰奇说起，这大学士姜平素有清廉之名，也是位好官。
    “罗大人，这剑走偏锋，给百姓提供工作，增加百姓收入，的确能解盐价过高，负担不起的问题。不过和某觉得，此法虽妙，但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罗大人以为如何？”和珅笑眯眯的问道。
    罗青连忙点头：“和大人教训的是，下官谨记在心。”
    一句话，便绝了和珅下面的话，罗青心知肚明，和珅还是想以自己为突破口，查明盐案。
    罗青这么说，和珅也明白了罗青的态度，接连两次碰了软钉子，和珅也不气馁，转而扯开话题，问道：“罗大人只说提供百姓工作，但问这具体又该如何施行呢？”
    罗青最怕的就是和珅追着不放，见和珅没再追问，心下也暗松一口气，重新坐下，解释道：“实质上也很简单，县城里的百姓还好说，各有生存手段。唯独周边乡村的百姓，眼下地中无农活，也没多余收入来源。”
    “而我说的工作，则是一些大型的工程，比如翻修道路，又比如清理沟渠，筑造堤坝，招那些农闲在家的百姓来工作。对于县城的百姓，同样也可以提供一些翻修寺庙，规划街道之类的工作。”罗青道。
    和珅皱眉沉思这办法的可行性，半晌问道：“罗大人，这不论是翻修道路，亦或者筑造堤坝，有利于民是不假，理应也有官府来做，但也要考虑一下官府的库存收入吧。如果同时进行这么多工程，官府的赋税收入能否支撑，也是个问题吧。”
    罗青刚要回答，齐孟焦突地插话道：“罗大人，难道你打算按照清河山庄的方式，把这些工程包给县里的富商大户？”
    聪明！
    罗青眼前一亮，愈发觉得，这齐孟焦还真是个商业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