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乾隆》第三章 下马威

    第二日，罗青早早的起了床，这是他正式接任的第一天，可不能太过懈怠。
    罗青并没有住进县衙，家里的宅子不忍心荒废，而且来到大清朝这些日子，对这遗留下来的宅子也产生了感情，那是家的感觉，任何地方都无法代替的。
    至于县衙的房子，罗青打算留着，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或者处理公务完了，住上两日也就是了。
    先去寻了向毅，自打在柳河镇，被富察巧欣一个弱女子按着被非礼之后，罗青就真正下了决心。
    奇耻大辱，这可是一定要找回场子的。
    所以这些日子，罗青一直跟向毅练武，不过兴致高，打击的也是不轻。
    照向毅的说法，罗青一无半点儿天分根骨，二来习武晚了，错过了习武的最好时间，便是花再大的力气，也不会达到他的成就。
    这话可把罗青打击的不轻，心道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不就是锻炼身体吗，你这古人的法子，还能有现代科学的锻炼方法有效吗？
    后世的时候，怕喝酒喝成了大肚腩，罗青也是健身房的常客，基本的一些锻炼方式也是很了解的。
    所以，罗府较为宽敞的侧院里，经常出现这么一幕。
    罗青围着院子，慢跑几圈，再压压腿，扭扭腰，做做伸展运动，然后用叫匠人专门打造的简单器械，做些俯卧撑，负重深蹲等动作。
    而一旁还站着向毅，往往是先傻乎乎的看着罗青锻炼一阵子，才摇头晃脑的闪在一旁，站桩。
    如此古怪的场景，几乎天天出现，便是抽空跟着向毅习武的伊如陌，也来了兴趣，要跟罗青一起练，练过之后，还说效果斐然，身上长肉了，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讨好罗青。
    不过罗青懒得管，反正练了这么多天，效果还是不错的，真如伊如陌所说的那样，长肉了，有伊如是这个顶级大厨在，半月的功夫，罗青胖了不下十斤。
    所以今日头一天上任，罗青也懒得费那功夫，用自己实在不是那份儿料来安慰自己，心满意足的吃下伊如是做好的点心，喝了瘦肉粥，摸着发福的小肚子，就这么出了门。
    下人早就准备妥当，双人抬的小轿停在府门前，两个壮实的轿夫也早早的等候了，看到罗青出来，一个人慌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压轿，掀起帘子。
    当然，也就是在罗青面前，真要是在外人面前，这俩家伙绝对是眼睛长在鼻子上，牛气冲天。
    那话怎么说的，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眼下罗青成了七品县令，清河县的天，他们这些罗府原先的下人，底气也是足了。
    碰到外人，拍着胸脯说一句，老子在县太爷家当差，岂是一个牛字了得。
    这些悄然间的变化，罗青也是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刁奴好用，只要不做出过分的事情，罗青才懒得去管。
    而且不光是这些变化，这走在大街上，都能瞧出不同来。
    罗青的小轿并不显眼，就是这清河县的富人，乘坐的轿子比罗青奢侈的也有不少，可认识罗青轿子的人倒也不少，或者说认识罗青的轿夫。
    现在谁不知道，县太爷换了，就是门头胡同的罗主薄，连带着罗府周边的邻居，也是红光满面，逢人便说自己跟县太爷是邻居。
    所以罗青发现，自己乘坐的轿子行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离老远就开始避让，敬畏的站在街道两旁。
    而且行出没多远，巡街的衙役便发现了罗青的轿子，立刻上期，也不打扰罗青，就前方开路，谁要是躲闪的慢了，立刻拳脚相加。
    看到这种变化，罗青才真正感受到了权力的力量。
    后世的时候，罗青虽然官至市委书记秘书，可天天伺候市委书记，一切都小心着来办，那日子可不好受。
    而眼下，偌大一个清河县，罗青就是老大，是清河的天。
    古代交通不便，相互之间很闭塞，清河又是一县，一百年也不会有上官来，这么说可是一点儿不虚。
    所以这种感觉，颇有几分封侯拜王的滋味儿，叫人沉醉其中，深深不能自拔。
    罗青这才明白，为何古代官场，底层的县令贪污受贿者十之八九，能掌控一县生死，把治下的县当做家里的后花园一样，那种予取予夺的权力快感，岂能不滋生出几个疯狂的贪官来。
    便是罗青，在接任之后，也不可抑制的出现上调赋税，罗织各种税目，大肆敛财的念头。
    不过罗青却也没真么做，原因很简单，这样太过简单暴力了，简直是玷污贪这个字，罗青要做的，就是收了你的钱，你还得乖乖的给我叫好。
    如在上清河，如搞清河山庄，罗青疯狂敛了十余万两银子，可却没有一个人说罗青的是非的。
    这叫啥，这叫艺术！
    胡乱想着，罗青也到了县衙。
    今天的县衙特别干净，好像特意打扫过的，门前站着两个衙役，看到罗青来了，都立刻挺直了腰板儿，想来显出几分不俗的威势来，不过那一身赘肉，这么一战，倒叫人好笑。
    谁不想给新任县太爷留个好印象，而且是在不了解县太爷脾性和行事手法的时候。
    再者言，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时候谁敢偷懒犯错，好给罗青烧头一把火的机会。
    大摇大摆的入得二进院，罗青也没去后院，后院还在清理，本来罗青接任的时候，礼房已经着人清扫过了，可孙万坚留下的家具还在，罗青杀了孙万坚，心里膈应的慌，便差了人，准备把后院的家具统统换一遍，重新粉刷装修。
    步入签押房，熟悉的房间，只是曾经的罗青只是一个下官，一个卑职，只能用羡慕的目光来扫视这房间，可眼下，罗青却是这房间的真正主人，那种身份转换的奇妙感觉，让罗青心底不可抑止的生出一股豪情。
    这里不是罗青的终点，只是起点，有朝一日，罗青会站在东昌府衙，站在巡抚衙门，乃至那金銮殿上，说出同样的话！
    “大人，您到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拉回了罗青的思绪，回头一看，却是田彬。
    斜躺在躺床上，罗青才看向田彬。
    罗青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一没那个精力，二来也懒得去做，当官为了什么，为了权力，为了更好的生活，罗青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清官，何须去吃那个苦。
    如此一来，一个师爷，那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绍兴师爷如此吃香，恐怕也就是这个原因了。
    而且往往一个师爷还不够，有些县太爷能力不足，魄力不够，还需要幕僚，给他们出谋划策，这一切都离不开师爷。
    罗青可不像那些外放的士子，从上任开始，就要招募师爷，做好准备。
    所以一时之间罗青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这师爷要忠心，要有能力，更重要的是可以信任，可不是说找就能找的。
    而田彬，就被罗青临时拉来凑数，开头这一阵子，罗青打算多费点儿功夫，先打个基础，所以也不需要田彬有多大的本事，当个秘书也就行了。
    田彬利索的给罗青沏好了茶，伺候罗青这么些天来，他也摸清了罗青的脾性，这茶水放多少茶叶，放什么茶叶，水要多热，都琢磨透了，所以陡然间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罗青还要不习惯。
    沏好茶，田彬也没离去，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着罗青训示。
    说起来，便是田彬自己也没有想到，闵文思没做成县令，反而是罗青，这个县衙里最不显眼的一个小主薄，当上了县令，可是叫不少人大跌眼镜。
    不过田彬却很兴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他懂，往日小心伺候罗青，眼下罗青成了县太爷，看在往日的苦劳上，自己怎么着也得挪挪窝吧。
    果然，田彬立刻就跟随罗青，进了这签押房。
    喝了口茶，罗青才拉回思绪，道：“叫吏房的人准备准备，先清点人，对对数，等人齐了，再来叫我。”
    摆在罗青眼前的事情倒还真不少，不过罗青先要做的还是清点官吏人数，想办事可以，但至少要知道衙门里有多少官吏，有些什么能用的人吧。
    这事儿很重要，别看清河县衙小，可官吏却还真不少。
    虽说除开罗青闵文思几个人，其他都是些不入品级的吏员，可却相当于县衙自己出钱聘用的员工一样，与那些三班衙役不一样，是要正儿八经发工资的。
    六房吏员，库大使，税课司大使什么的，林林总总，几十号人都是往少了说的。
    而且还有不少吃空饷的。比如一些老资格的吏员，退休不干了，也能凭借关系，在吏房挂个名字，或者一些有权力的吏员，为了给后代谋个位置，也会这么做。
    这种行为，就好像后世的带薪停职，真要清算的话，不定能翻出多少蟊虫呢。
    不过这里面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罗青刚刚接任，也没打算触碰这些人的利益，虽然罗青动了，他们不敢说什么，可扯罗青后退，办事不出力，罗青也会麻烦。
    正想着，田彬突然跑了回来，道：“大人，闵大人告了假，说不来了。”
    “哦，告假了？”罗青一愣，清点官吏这是新官上任的定例，他闵文思不会不清楚，可他告假，那就是故意的了。
    想至此，罗青也坐直了身体，这一上来，就有人给自己下马威，罗青要是不反击，岂不是叫人小瞧了。
    哼，一个失败者，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罗青眼底寒光闪过，抬抬手，对田彬道：“既是如此，那田彬，你专门跑一趟，去闵大人家里，就说是我说的，让闵大人好好养病，一定要等病养好了，再来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