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桌上的证据以后, 薄铭跃就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十多年前,他重病初愈。为了娶到薛荟伊,他将贫寒的郦辰君赶出了薄家,为爱妻创造了一个清净的婚后环境。
结婚以后,他对薛荟伊发誓:永远不把郦辰君当做妻子看待, 永远不把薄瑾亭当儿子看待。他们只是一对为了财产而攀附薄家的吸血虫而已。
只有美丽、善良、温柔、可人的薛荟伊,才是他的心肝宝贝儿。
只有他和薛荟伊的孩子, 才是薄家的正宗继承人。
可是, 现实赤果果打肿了他的脸。
每张照片上,薛荟伊都赤身果体着, 对着摄像头摆出妖娆的姿态。
而另一个赤身果体的男人,和她缠绵、交欢、尽情享受着鱼.水之欢。
谁能想象的到?他心目中最纯洁、最美丽的妻子,他用尽了一生去爱的妻子, 在这些照片上就跟欲求不满的荡.妇一样。
还有亲子鉴定书,证明了薄瑾礼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什么美满的生活啊, 什么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啊, 什么懂事乖巧的儿子啊……
原来都是假的!都是薛荟伊联合曾大龙骗他的!
“啊!!——”
一声惨叫过后,薄铭跃冲出了家门,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呆若木鸡的薛荟伊, 终于回了神儿。
她还想强行解释什么, 却发现薄瑞荣已经闭上了眼睛。
“爸……”她一声呼唤,希望乞求到一点怜悯。
可薄瑞荣猛地睁开眼睛, 道:“你是自己滚出去, 还是我喊人架你出去?!”
听到这句话, 薛荟伊才明白:她输了,彻底地输了。
可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一向宠爱自己的丈夫可以原谅自己。
本来,薄铭跃就是个软弱的男人,她说什么话,薄铭跃都会听的。
就像当初,她讨厌薄瑾亭郦辰君母子两个,薄铭跃还不是把两人赶出了家门么?!
现在,不过是一顶绿帽子而已,她可以解释的,可以糊弄过去的……
薛荟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跌跌撞撞离开了薄家。
薄瑞荣看着儿子儿媳分别坐车离开,刚才那坚毅的背脊,就一下子脆弱起来。他跌坐在了沙发上,双眼中淌下两行老泪。
几天以来的坚强,不过是为了给家族一个交代而已。在解决完事情之后,他也终于挨不住了。
“我薄瑞荣做了什么孽啊……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我怎么会瞎了眼让儿子娶了这么个混账啊……我应该被天打雷劈啊!老天爷啊,你要惩罚就惩罚我薄瑞荣一个人吧!”
最后,他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薄瑾亭接到了叔叔的电话,告诉他爷爷中风住院了。
其实薄瑞荣前些日子,就感觉不行了,他一直是强打着精神处理这一切的。
自从薄瑞荣得知事情真相以后,就一直徘徊在极度的愤怒和痛苦之间。
——愤怒当然是因为那一对奸.夫淫.妇了。
——而痛苦是因为,他也在自责。假若不是他一直坚信只有“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薄家子孙,怎么会为儿子做了主张,选定了薛荟伊呢?!
其实当初,妻子劝说过他,不要这么早给大儿子定亲,要考量薛荟伊的人品。
他却道:“我薄家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孩子们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只有同样身家百亿的薛家小姐,才能配得上我薄家的继承人。”
想想,当初的自己多愚蠢,以为婚姻就跟狗配种一样,只有门当户对才是对的。却一点都没考虑到薛荟伊的人品如何,这才酿成了眼下的悲剧。
他又不禁想到了郦辰君,那个被薄家赶出家门的女子。虽然郦辰君是个贫寒出生的姑娘,也没读过什么书,但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大了小亭,这么多年来没有向薄家要过一分钱,这样的气节就是相当少见了。
更何况,郦辰君把小亭教导的那么好,是他子孙辈中最得意的一个。
假若当初,他坚持把郦辰君留在薄家,是不是眼下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可惜,他这一辈子什么都做错了。既看错了人,让儿子娶了一个荡.妇薛荟伊。又赶走了贤淑善良的郦辰君,让小亭母子两个流落在外。
他……实在不配为人父母,不配为人祖啊!
就这样,几番精神冲击之下,薄瑞荣终于坚持不住了,病倒了。
***
接到了爷爷住院的消息,薄瑾亭就向学校请了假,要回国去了。
可是他还没出发,就接到了另一个震惊的消息——薛荟伊服用毒.药自杀了。
原来那一天,当薛荟伊出了薄家以后,就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薄铭跃声称自己正在赶往曾家。
“我要把曾大龙亲手杀了!!我要杀了他!!”
——被最心爱之人背叛的薄铭跃,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只感觉到天地都崩塌了,什么都完了,脑海中只充斥着复仇的念头。所以他回到了家,拿了一把菜刀,就要去曾大龙家杀人。临走之前,他还要打电话告诉薛荟伊。
薛荟伊立即吓懵了,然后她做了一件事——
她停车,在附近的一家商店买了瓶农药。
一开始,薛荟伊只想用喝农药来威胁丈夫,不准去闹曾大龙家。
可笑的是,直到现在为止,在薛荟伊心目中,还是曾大龙强过了薄铭跃几百倍。
为了保护心爱的情人,薛荟伊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结果薄铭跃真的服软了。
薛荟伊一边鄙视着薄铭跃不是个男人,一边稳住了他,然后把薄铭跃哄骗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薛荟伊就各种忽悠、发誓、哄骗薄铭跃,试图打消他去找曾大龙麻烦的念头。
“我也是被逼的,薛家有把柄在曾家手上,难道你还不信我么……”
薄铭跃一开始还真的相信了她的谎言,可是仅仅一天以后,薄铭跃就再次起了杀人的念头。
——因为薄瑾峻把剩下来的几百张照片,全部打包发给了他。
原本薄瑾峻以为,看清楚了现实,薄铭跃肯定把薛荟伊赶出了家门。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这个无能的大哥,居然还在听信薛荟伊的话。
薛荟伊骗他说自己是被曾大龙强迫的,薄铭跃都差一点相信了,还试图打官司告发曾大龙强J。
可薄瑾峻发来的那几百幅照片,彻底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薛荟伊和曾大龙的J情,已经保持了二十多年有余。她第一次和曾大龙拍XXOO照片的时候,才十五岁而已,还是个高中生。后来,她每年都和曾大龙秘密幽会数次。
甚至可以说——薛荟伊和曾大龙XXOO的次数,比他这个真正的丈夫还要多。
于是再次受到打击的薄铭跃,推开了“爱妻”薛荟伊,想提着菜刀和曾大龙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时候,为了保护老情人,薛荟伊拿出了农药,说自己不想活了,然后喝了半瓶下去。
看到了薛荟伊真的服用了农药,薄铭跃傻掉了,他立即清醒了过来,将薛荟伊送到了医院去,想让医院将农药洗胃洗出来。
可医生告诉他们:薛荟伊在路上随手买的农药叫“百草枯”……
薄瑾亭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了楚瑟:“一个人服下半瓶百草枯还有救吗?”
“……”楚瑟都吓得结巴了:“百、百草枯?!不,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薛荟伊为了威胁我爸,服下了400毫升的百草枯,北京协和医院的人现在在给她做血液透析,说可以透析出来一点。”
“……”
楚瑟都不敢吱声了,只是脸色很难看。
薄瑾亭从未看过她这样的沉默,也是明白了几分:“是不是彻底没救了?”
楚瑟点了点头,百草枯这三个字,勾起了她从医生涯中最艰难的回忆。每一个服用过百草枯的人,都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我……上辈子的时候,接诊过八名喝了百草枯的病人。他们有的是吵架的夫妻,有的是高考失利的学生,有的是工作压力太大的上班族。他们喝下百草枯,只是一时的冲动之举,后来清醒过来,都想求医院救他们一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瑟的眼眶都红了。
医者仁心,只有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才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
百草枯是一种剧毒的农药,当一个人服用下大于10ml的百草枯,就可以宣布彻底没救了。
“瑾亭,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不是送来的人已经死了,而是送来的人……在你面前生龙活虎的,还在幻想着洗了胃就能出院,幻想着明天就能上班上学……你却要告诉他们:百草枯是无药可医的,你的生命只剩下几天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些服用下百草枯的人是怎么死的。
——肾及消化道会首先受到损伤,肌酐升高,消化道溃烂,然后出现急性肺水肿,导致呼吸困难,最终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最怕的是:死之前,他们的大脑是清醒着的。所以死亡的每个过程,他们都是清醒着体会的。
这就是百草枯最可怕的地方:它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去后悔,却没有给你任何活下去的余地。
听楚瑟说完了,薄瑾亭也倒吸了一口气。
不曾想,薛荟伊会用这种方式走完人生路,这算不算是应果报应呢?
***
几天以后,薛荟伊死亡的消息果然传了来。
她当初根本没想到,自己选择喝下农药,是最痛苦的一种死法。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当医生告诉薛荟伊,百草枯的毒性很强的时候,作为大家闺秀的薛荟伊,居然拿出了大小姐的气势来:“你们医院不就是要钱吗?说吧,要多少钱可以让最好的专家来为我治疗?我要住VIP病房,专人看护。”
医生哭笑不得:“百草枯中毒,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薛荟伊立即变了脸:“我可是去过英国留学的,中国医院的这点骗钱的小把戏,可糊弄不了我!”
“不是糊弄你,喝了这种农药的人……九死一生。”
薛荟伊还是不屑一顾:“呵,现在的医院,越来越会唬人了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薛厅长的侄女!”
“不管你是谁,这都是事实。”医生也是无奈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把自己当一回事的女人。
这个被宠坏的女人一点都不知道:在死神面前,人人平等。
任你是亿万富翁,还是穷困潦倒,该来的都逃不过。
后来,医院的院长亲自来了,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薛荟伊这才慌张了,她说她有的是钱,有的是人脉关系,她要去英国、美国、法国……去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治疗百草枯中毒。
可院长告诉她:百草枯是国产的农药,治疗该毒最有经验的医院都在国内,其中以北京协和医院最为著名。
最后,薛荟伊乘坐专机去了北京协和医院,要用百万美金包下一个协和的专家看病。
可薛荟伊刚刚下飞机,人就不行了,住进了ICU。
四百毫升的剂量太致命了,从服下的那刻开始,薛荟伊就只有三天的寿命。
令人唏嘘的是,薛荟伊死之前,想要见的是薄瑾礼和曾大龙。至于薄铭跃,她看都不要看。
薛荟伊甚至在还上呼吸机前,对自己的父母说:在她心目中,是薄家和薛家指定的这门狗屁婚姻,让自己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
——她根本看不起薄铭跃这个懦夫,因为薄铭跃什么话都要听父亲的,是个没主见的小男人。
呵,她嫁给他,不过是为了薄家的几十亿家产而已。
她甚至觉得自己给薄铭跃戴绿帽子,十分的理所当然——薄铭跃这种人就活该养别人家的孩子!
——不得不说,薛荟伊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奇葩。
她直到生命的尽头,都觉得自己是曾大龙唯一的真爱,是薄家破坏了这一段美好的姻缘。
她却不知道,曾大龙一年起码要和二十多个女人上床,养过的小情人更是数不胜数。她只是其中姿色颇好的一个备胎而已。
而当曾大龙听说薛荟伊服用了农药以后,吓得要逃出国,根本不想管薛荟伊的死活。
所以,薛荟伊临终前说想见他的时候,曾大龙只是唾骂道:“这个贱.人!既然敢跟我玩,怎么这么不心被薄家人抓住了?!”
他根本不念什么旧情,只考虑到薄家那可怕的势力和手段而已。
很快,薄家的报复也随之而来了——薄家买通了曾大龙的心腹,得知了曾家五年前做了一桩假账案。几天之后,曾家在当地的财产被彻底封存,各种检察院、法院都来调查。
最后,法院就以这个走私案,判了曾大龙一个三十年有期徒刑。
短短两周之内,一对奸.夫淫.妇,就这样宣告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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