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吃黑》2.猎猎红衣

    “这铃是从哪来的！”来人将手中银铃仔细看了看，眉头越蹙越紧，说话也毫不客气。
    少女却似完全没有察觉来者的不善，喜滋滋道：“你认得它？”
    “自然认得，我在问你，铃从哪得来的！”青衣女子上下打量着少女，脸色却是越来越坏。
    “这铃本就是我的，你可见过一个与它一模一样的？那铃的主人在哪？”
    郑逸见少女依旧满脸喜色，不知防备，有些为她着急。正欲上前说话，却被那青衣女子含怒一瞪，硬生生停住脚步。缩了缩脖子，暗道，这女人，这股子气势，绝不是寻常人家。
    青衣女子正要开口说话，一旁女侍突然走上前来。一番耳语，女子转头便走。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少女跺脚道，紧拉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郑逸着实看不下去，只得顶着那女子的眼刀，上前半步挡住少女。正要开口，却见那女子不怒反笑，道：“我叫温菡，想知道，便来戚州找我。”言罢，狠狠一甩。
    那薄纱制成的袖子怎经得起这样的拉力，“嘶”地一声碎裂了一角，残留在少女手中。人已上马，绝尘而去。
    “糟了，铃还未还来。”郑逸急道，正要上马追赶，却被少女拉住。
    “没关系，这位姐姐不是说要我去戚州找她吗，到时候再拿回来就好了。”少女笑容不改，安慰道。
    被这么一拦，那青色身影早已不知所踪。郑逸只得暗叹口气，点了点头。
    一路上，该休息时休息，该吃饭时吃饭。碰上赶集，凑个热闹，遇上雨天，便多留几日。
    少女全然没有失去重要物件后的心急与担忧，郑逸也只好由她去。
    行至戚州城口，远远见着有个身影，走近一看，正是当日那自称温菡的女子。只是换了套朱红长裙，比起那日的青衣更加华贵。不似那日旅途简行，此刻薄妆素点，衬得五官也是精致秀美，端庄却依旧隐含威仪。
    少女雀跃奔至那人面前，笑道：“姐姐真是守约之人，莫不是一直在这等我？”
    温菡有些厌恶地皱眉道：“谁是你姐姐，别乱叫。”
    “师父说，遇到比我大的女孩便叫姐姐，难道我叫错了吗？”少女不解问。
    “那，比你大的男人，你就喊哥哥？” 温菡嘴角微翘，语气中却尽是嘲讽之意。
    郑逸终于也看不过温菡跋扈的态度，出口道：“这位姑娘只是寻亲，并未招惹你，你何必处处为难。”
    对方只是目光朝他微微一斜，道：“前日倒是眼拙了，不知郑大公子和她是什么关系？”
    被说中了身份，郑逸有些惊愕，上下打量温菡一番，确实素未谋面。如此气质独特的女子，若曾见过，又怎会忘记。
    “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暂将疑惑放在一边，郑逸答道。
    “朋友？”温菡微微一笑，显然丝毫不以为意，转向那少女道，“你寻的什么亲？那铃的主人便是你要寻之人？”
    少女点头道：“那铃的主人便是我要寻之人。”
    “那此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长相如何？与你可是血亲？”
    一连串的问题似乎让少女有些困惑，她并未答话。
    “呵呵，什么都不知道，便凭个铃儿就说寻亲？这铃可不是普通物件，莫不是你偷来……”
    “姑娘，话不能乱说，我的朋友断不会做偷窃之事。”郑逸见温菡越说越离谱，不由插嘴道。
    “郑大公子如此维护朋友真叫人钦佩。”温菡弯眉笑道，却又话锋一转，“不知您能否告诉我，您的朋友姓甚名谁，家居何处，所寻何人？”
    郑逸语塞。不得不承认，只因这少女年纪貌美，单纯可爱，便引起了他些许怜爱倾慕之意，自是处处护卫。被如此逼问，一时尴尬，反问道：“你我素昧平生，我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我就是另一个银铃的主人。” 温菡伸出手来，摊开掌心，两枚一模一样的蝶形银铃印入两人视线，“这铃是我家的宝物，如此，我是不是有资格询问她的底细？”
    正当郑逸张口结舌，少女开口道：“铃儿能不能让我看看？”
    温菡倒不拒绝，将手掌伸至少女身前。
    少女将两枚银铃一一拾起，轻轻摇晃，翻看了一阵，惊喜道：“确是我要找的铃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温菡微微一滞，顿时怒上眉头，道：“这应是我问你吧！”
    “我的自是我的，你的却是谁给的？”少女对那怒气仿佛毫无知觉，仍是微笑发问，轻柔的声音益发让温菡恼怒不已。
    都是貌美红颜，一个柳眉倒竖，红妆似焰，气势汹汹，一个温言巧笑，如初生赤子不知风浪。
    一旁的郑逸被受剑拔弩张的气氛波及，亦是浑身不自在。见周围不知何时已围上三三两两的路人，上前开口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温姑娘，不如以后另寻一处细谈不迟。”
    温菡何尝不知，只得点头道：“今日就卖郑大公子一个面子，我们来日方长。”言罢一把夺过少女手中一枚银铃，忿忿而去。
    见温菡走远，郑逸松了一口气，却不及细想这来日方长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