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3.第三章 情难枕

    冬去春至，冰雪渐融，新芽已冒出枝头，褪去银色的霜寒，大地换上勃发的荣景。
    四娘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新枝吐芽，花意待展，处处可见欣欣向荣的春浓。
    春天到来了，她看到窗外人们活跃的神情。
    三天了，他不曾来过，更不曾派人来看她。
    她的春天，究竟迟来？还是不来？
    思至此，她神色黯然。
    咯咯——
    突然间有人敲起了房门。
    她心一喜，是他吗？他终于来看她吗？
    她连忙下床，她心中的喜悦令她一时忘记了穿鞋子，她跑过去将门打开，脸上泛起甜甜一笑，准备迎接心底里最爱的那个人。
    “你来啦！”四娘笑眯眯的看着站在门前的人，说道。她笑得很真，很甜，她希望他看到自己最完美，最幸福的一面。
    可是，当她看到面前的人之后，她的心不禁隐隐作痛。
    因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他，不是那个她日日夜夜想念的他。
    “四娘，我是来端晚膳给你的。”站在门前的不是什么人，而是照料了四娘十多年的老宫女。
    四娘赌气道：“又不是他送来的，我才不要吃呢。”道罢，她顺势欲将门关上。
    “别关门！”老宫女阻止她：“其实是爷叫我送晚膳过来给你的。”
    闻言，四娘的眼睛一亮，很主动的将老宫女手上的晚膳接了过来：“进来！进来吧！”
    四娘笑着将晚膳放到桌子上，而且拍拍身边的位置朝老宫女笑道：“快进来坐吧。”
    老宫女不禁又道：“这个丫头，只有是爷说的，你才这么听话。”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真的会获得幸福吗？她与爷，真的能到老厮守吗？老宫女想了想，最后移步坐了下来。
    四娘拿起筷子乐呵呵的吃起来：“真好吃呢。”
    看着她精神甚好的模样，老宫女不禁莞尔一笑，又道：“肚子里的小东西怎样了？”
    四娘的动作停下，目光盯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我不知道，它就像没有了生命一样，不会动，不会说话，更不会吃东西，我……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一般……”
    老宫女叹了一口气，苍老的手轻轻的贴紧着四娘的小腹：“它是有生命的，只是你这个做娘的不好好珍惜它而已。”
    “我？我待它很好啊。”四娘颦眉。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孩子是跟母亲合为一体的，母亲吃东西，等同于孩子也在吃东西，所以你前些日子不进食，对孩子的伤害是很大的，孩子营养不充足的话，很容易就这样死去。”
    老宫女解释道。
    “怕什么，反正又不是他的孩子。”四娘又道，是的，现在在她腹中的孩子本该除掉的，它不是他的孩子，也意味着不是她的，她不喜欢这个野种。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知道吗？爷多想这孩子快点出生呢，他还为它准备了小床，衣服等等的东西呢，甚至连名字都为它想好了。你怎么能辜负爷的一番心意呢？”老宫女喃喃的说着，本来爷要她保守秘密的，可是现在她不能不说啊。
    闻言，四娘头垂得很低很低，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吃着东西。
    晚膳吃过后，老宫女便离去了，留下四娘一个人在房间里。
    三更时分，夜风低吻，盎然的草林随著徐风摇曳，在皓月下的浅辉轻轻的照进窗内，淡淡的投射在她的脸上。
    四娘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虽然闭着眼睛可她没有睡去，因为刚刚老宫女跟她说了很多他为孩子做的事情，老宫女还告诉她，其实他每天都有来看她，就在半夜的时候……
    所以她假装睡着，为的就是等他到来。
    脚步声轻踏，一抹绯色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是他！他真的来了！四娘的心里又惊又喜，脸上却不敢做出任何惊喜的表情来，虽然很想立刻起身去抱他，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如果他知道她假寐的话，明晚就不会来看她了。
    抑制着自己心底里的那份喜悦，她紧闭着的眼，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此时，绯色的衣裳随着夜风轻荡而飘扬，来到了她的床边。
    “睡去了吗？”绯衣男子的声音无奈中透着一股无法言喻凄凉，他缓缓的伸出手撩开了她额前浓密的留海，眉心间刺着一朵鲜红似火的红菱，红得仿佛能燃着他死寂的心魂。
    “昨日刺的时候一定很痛吧？我看到你眼泪快掉下了。”他漆黑深幽的眼瞳凝望着她的睡颜半晌，淡淡扯动唇瓣说道
    她则静静地听着他所说的，眯起眼隐隐约约的看着他不舍的双眸，心里回应着他生平的冲动。
    她的心在跳动，是为他而跳动的，他知道吗？
    她好想看口问他，可却怕他不再看她，所以硬生生地将话藏在心里。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边轻抚着。
    她实在是消瘦了许多，苍白的面孔映在月色的照映下，让他看了分外心痛。
    “别再瘦下去了好吗？算是为了孩子，也算是……为了我……别瘦了……”他轻轻的柔柔的低喃着，似乎哄着最心爱的宝贝一般。
    呜呜，我不瘦下去了，我会吃好多好多东西，把孩子养好，拜托你别伤心了。
    她在心里喊着，想到他痛苦悲伤的模样，她不禁颦眉。
    “看来是我吵着你了。”见她颦着眉，一脸忧伤的表情，他低声道。
    “不要......讨厌我……”她装作梦呓喃喃道，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他欲要抽离的手。
    闻言，他重重叹了口气。谁说他讨厌她了？这十几年来，一根线牢牢地系住了他的心弦，另一头就藏在她那双水眸之中，随着柔波牵动着他最深的眷恋，，每当心被情丝扯痛的时候，他都仿佛看见她就站在心弦的那一头，看着他，柔情四溢。
    他凝眸含泪的目光留在她身上，只见她一头秀发如云，一身肌肤如雪，一双美眸似星，一对红唇似血，一身红衣让她宛如仙子般，一颦一语都散发出一种令人飞蛾投火的美……从第一看见她的那一霎那起，他的心永远只为她一个而跳动…..
    “快睡吧，别装了。”低哑的声音宛如叹息，他缓缓抽回手，转身离去，只留下淡淡一句。
    待听不见他的脚步后，她的眼睛终于睁开，静如止水的眼波平滑得如同琉璃一般。
    爱伤人，情难枕，红尘凄凉，伊人憔悴，究竟谁惹尘埃是非？
    剑为你挥，斩尽红尘伤悲，我愿流尽天下泪；
    马为你追，踏遍千山万水，要把你的梦找回；
    酒为你醉，痛饮千杯万杯，谁愿陪我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