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应该够了。但是马士卡彭奶酪、莫苏里拉奶酪和帕玛森奶酪各多加五盒吧。”
李晌空边核对着原材料采购清单, 边和身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商量着需要修改的进货细节。
这时, 手机震了起来。
李晌空示意小伙子继续去备货,滑动接通按键。
话筒里立刻传来了霍菲焦急的声音:“晌空!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骆修宁他, 这个月28号, 要订婚了!”
挂断手机后, 李晌空感觉自己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
她把手机放到面前的柜面上, 打开搜索引擎。
正准备输入“骆修宁”三个字,就看到搜索框下方的实时热点排行里, “骆修宁初俏宜大婚在即”的标题排在第一位。
接下来第二位第三位是——“世纪婚礼”、“俊文集团与初生集团牵手”。
店里正在用餐的两个顾客恰巧也在抱着手机刷微博,叽叽喳喳的对话里不时蹦出“骆修宁”“初俏宜”的名字, 以及、对“门当户对”和“有钱人终成眷属”的调侃……
李晌空颤动的手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点下去,直接按回手机桌面,锁了屏。
****
26日。
餐桌上。
骆俊文坐在主位, 骆齐珊和骆修宁分坐左右两边。三个人, 默默吃饭。
骆俊文第一个放下筷子,品了一口清茶, 问骆齐珊:“宁宁的订婚宴都准备好了么?
虽说他们两个都是国外长大的年轻人。但是既然是嫁到我们家来了,还是得按照骆家这边的老传统来。礼节一定要到位, 不能太随意, 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骆齐珊用餐巾沾了沾嘴唇, 回道:“爸, 您放心吧。我这儿需要准备的, 早就准备好了。关键是……”
她抬眼看了看坐在餐桌对面的骆修宁,他还在埋首吃菜,好像完全置身事外。
骆齐珊扭头回望骆俊文,向骆修宁处努努嘴,接着说:“关键是,不知道宁宁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说……他最近每天都在公司忙到深夜。怎么可能有时间……”
“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妈,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骆修宁终于开口,不耐烦地打断骆齐珊。
“有专业的礼宴公司打理,根本不需要我浪费时间准备。你也不用每天找人盯着我。
不了解情况的外人还以为你不是开酒店的,是做私人侦探的。”
骆齐珊没好气地回道:“那你也不能完全当甩手掌柜啊!订婚是多重要的事情。
你去试穿过礼服吗?你安排宾客座次表了吗?你提前看过宴会流程吗?你知道请柬长什么样吗?你清楚会场布置的方案吗?你什么都不管,我能不操心吗?”
骆修宁“啪”一声把筷子掷回金属箸枕上,“我吃饱了。公司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骆俊文沉沉地声音传来:“宁宁,你站住。”
骆修宁收回脚步,停住。
骆俊文说:“不许你对你母亲这样没礼貌。”
骆修宁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姥爷。”
骆俊文点点头,“我一直很放心你,所以也没问过。你确定,想娶初俏宜?”
骆修宁的牙齿磨出“砢砢砢”的声音,牙缝间挤出一句:“我确定。”
骆俊文靠在椅背上,声音威而不怒:“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就不要表现地像我和你母亲欠了你什么一样。
记住,这是你选择的路,无论结果如何,没人替你负责。”
骆修宁回道:“我明白。”
“好了,没事儿了。你下去吧。”
骆修宁离开后。餐桌上剩下的两人没有动。
骆齐珊忧心忡忡地对骆俊文说:“爸,宁宁这个孩子,我还是担心……
他之前怎么也不肯结婚来着。怎么说结婚马上就要结婚呢?而且,我看的出来,宁宁根本就不喜欢初培智的那个女儿。
我怕他就是因为想要集团股份,才意气用事。
要不,您直接就把那几个公司转给他吧。何苦为难他?
万一宁宁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姑娘,以后日子过得也不会开心。”
骆俊文皱眉:“他说不结婚,你愁。他说他要结婚,你也愁。你过得累不累?
齐珊啊,你也不用总管着他。
你看宁宁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不让我和你再插手他的事情吗?你就让他自己想着做吧。
他如果连自己的私事都处理不好,我还能放心把俊文集团的十多万员工都交给他吗?
我把我的什么都给他了,他能明白这些东西的来之不易?他愿意用结婚去换股权,我没意见。
不过,我总觉得,宁宁和初家女儿的这事儿啊,还有变数。”
骆齐珊心一惊,“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订婚就让他订。万一到时候临时反悔,弄下了烂摊子,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都老了,还管得了他去折腾?”
****
天祥苑35号楼4单元9楼的小公寓里。
骆修宁站在窗前,接了一通来自初俏宜的电话。
她的港普说得不好,听得出是尽量往字正腔圆的北京话去靠,古里古怪。
但语气中多几分平日里不常见的娇态。
“修,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都看不起婚姻。可是,没想到我和你竟然要结婚了。
我想,也许只有结婚对象是你,我才愿意尝试。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我会帮你成为最年轻的华人首富……”
收线后。骆修宁一把扯掉领带,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是他一手促成这桩婚事。目标很快就会达成。
可是他的心里却像压了千金磐石。没有一丝快意。
手机在手里有些烫手,骆修宁随手给王馨然拨去了电话,“法国,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王馨然说。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用继续跟进了。”骆修宁正准备掐断电话。
王馨然又说:“不过,骆董。我今天无意间发现,半年前,有人以李晌空小姐的名义,在北京注册成立了公司。
我查了一下,是一家名为‘晌午天空’的蛋糕坊。法定代表人,正是李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她本人亲自注册的……
我们之前一直在法国境内找,没有留意。也许,她已经回国了……”
骆修宁沉默。
王馨然等了半天,等不来回应,问道:“要不要我再找人查查李小姐的入境信息?”
“不用了。以后不用再调查她了。”
半年前就回国了么?在他疯狂地奔走在马赛和图卢兹寻找她时,她就回国了……
也许真的到了结束的时候。
骆修宁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一夜无眠。
这半年来,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以后,会不会有一天,能无梦好眠?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薄纱纱帘照射进屋内,骆修宁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椎,去卫生间洗漱。
门铃却突然响了。
骆修宁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走去开门。
大门打开。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骆修宁梦里的人,笑意盈盈地出现在门口。
骆修宁整个人,从头发稍到脚趾都僵住了。
李晌空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反应,猫着腰,从他和大门的缝隙间,钻进房间,回头,对着门口僵立的背影,微微莞尔,说:“我发现,你最近特别喜欢那种总裁头铁刘海,一定很难打理吧。你、还缺不缺发型师,自带发胶的那种?”
骆修宁的胸腔被一股膨胀的气体撑地快要炸裂开来,在炸开的瞬间,他吼出声:“你还回来干什么?”
李晌空还是挂着笑:“我看新闻说,你明天,要订婚了?”
骆修宁转身面对她:“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又后悔走了?
李晌空毫无躲闪地对上他的眼睛,坦然地说,“是。”
骆修宁刚刚有些舒缓的肌肉,又僵硬起来。
李晌空伸出双手,温柔地抚摸骆修宁的脸,上面还有凉凉的水珠,然后慢慢下滑,抚过他的喉结,停到他的胸口。
那里面,心跳如鼓擂。
骆修宁一把抓住她的手,从他的身上扯离,冷冷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晌空从骆修宁的掌中抽出双手,在手臂上垮着的提包中取出一只首饰盒子,和一本枣红色硬封皮的本子——那是一份居民户口簿。
李晌空打开首饰盒子,一枚镶着不起眼的小碎钻的男戒露了出来,李晌空抿抿唇,“骆修宁,我想跟你求婚。
我自备了户口本,如果你愿意娶我,我现在就能嫁给你。
你,愿意娶我吗?”
你愿意娶我吗?她第三次问他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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