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升的异常缓慢,铝合金的四壁上映出和屿敬苍白的脸色,呆滞的目光。
叮——电梯正对着手术室的门,因此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手术室上红色的灯,手术仍在进行中。然后,她看到门口有很多人,包括海凌。
海凌很美,很干练,但是她被淹没在那群人中,因为这些人的气场全部强过她。
感谢八卦杂志,感谢搜索引擎,这些对和屿敬来说全部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离门最近的是齐家的大家长齐怀哲的爷爷——齐凯,他拄着拐杖,在特护人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等着,连坐下都不肯,这位昔日叱咤风云政商大佬今天也已是风烛残年。
严格的说,齐怀哲其实并不是嫡出,只是齐凯的外孙。齐家男丁单薄,齐凯育有一子三女,长子齐天英年早逝,更巧的是唯一的长孙齐怀澜依然英年早逝,齐老便要求女儿们招赘而且孩子一律姓齐。
齐怀哲的母亲是齐凯的三女儿齐巧雨,也就是现在齐怀哲妹妹齐怀玉搀扶下的那一位,再右边应该是他的二姑齐巧风和她的儿子齐怀远、齐怀礼、女儿齐怀砚,大姑齐巧云和儿子齐怀廉、女儿齐怀璇。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大家见她从电梯里冲出来,目光都聚集到一块。
和屿敬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前因为在打扫,她便把头发用橡皮筋束起了,慌乱中已经散开,纸筒家居服外是那件圣罗兰的针织外套,鞋子因为着急也没穿好只是踩着后脚跟,这样的她该怎么介绍自己?
“小姐,请问你是?”一个中年美妇开口问到,和屿敬并不认识她,她很美,很端庄的同时又很亲切很熟悉,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好像春风,一时间和屿敬竟然找不到语言了。
见和屿敬愣在当场,美妇便转头问海凌,“海秘书,你认识这位小姐吗?”
海秘书,对啊,海凌至少是以齐怀哲秘书的身份被这个家族说认识的,那么她呢,她是什么人,是齐怀哲的什么人?认识两年来,他从未提过要带她见他的家人,而她太自卑从未想过要求见他的家人,所以,尽管她已经对这些人很熟悉了,对他们来说自己却仅仅是个陌生人而已。也就是在一刹那,她明白海凌为什么给她打电话了,她想让自己知道,做了齐怀哲两年的女朋友并不意味着什么,因为这个家族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而海凌,至少是以齐怀哲秘书的什么名正言顺地存在着。
好像怕海凌说什么一般,和屿敬赶紧接口说,“我走错楼层了。我家人手术在抢救。”然后硬着头皮往前想穿过这些人群向安全通道标识处的楼梯口走去。
穿过人群的时候,她听到那个女人说,“别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她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安慰其他人。
* * * * * * *
和屿敬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上。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见不到齐怀哲了。她不知道他伤得如何,不知道他为什么受伤,甚至都无法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
“别害怕,一切都会好的。”那个女人的温柔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和屿敬用这句话反复安慰自己,慢慢的竟然像一颗定心丸一样,使自己的心跳回复正常了,手也恢复了温度,对,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和屿敬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是海凌。
她靠在楼梯间的门框上,在点一棵烟。
“手术很成功。”深深吸了一口后,海凌说,“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晚一点,你可以过去看看他。等他家人走了以后。”
海凌的语气很平和,不似以前那么冷淡。
“哦。”
海凌仿佛突然被她冷淡的回答又刺激到了,“你哦什么哦,或者你根本不担心!”
和屿敬抬头看她,觉得她有点反复无常,因此依然不说话。
“也是,你根本没看到他受伤的样子,他全身都是血,却还要再回到车上去,去追那个女人。”
和屿敬呆呆的听着她的描述,心脏紧紧收缩,仿佛感觉到了齐怀哲的痛,但似乎没有意识到海凌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而海凌显然对此很不满,她又吸了一口烟,并用力吐出来。
“你不觉得她眼熟吗?你们穿一个系列的衣服,戴一个系列的首饰,剪同样的发型……”海凌看着终于正眼看她的和屿敬,“你们有相似的眼睛,凭什么?凭什么是你,就因为这双眼睛?”海凌将烟在墙上掐灭。烟雾中她的脸有些狰狞。
如她所愿,和屿敬终于站起来了,轻轻地问: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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