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屿敬终于意识到海凌的话中有话。“我和谁像?”
“该说你太天真还是道行太高啊?” 海凌对她的反应很是不屑,于是用鼻孔轻笑了一下,轻的几乎不可闻,却准确表达了意思。
“行了,你给我个痛快好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和屿敬对海凌的反应无心顾及,感觉到自己的心越来越沉,一股无名火气正在慢慢上升。
也许是和屿敬梗着脖子、张着茫然的大眼睛、一幅准备就义的样子太可爱了,海凌并不想如她所愿给她个痛快,反而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别告诉我你真的以为每年怀哲都要去美国出差两个月真的是去做项目;你也别告诉我,你没有察觉到每次他去之前都要兴奋很久,回来后都要低落很久;你也别告诉我,你没发现他只要回来就会收到假我之手送出的很多礼物;你也别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他都是去会情人了,然后呢?”打断海凌的排比句,和屿敬感觉自己耐心尽失,“既然他能去见她,为什么不干脆把她带在身边?何苦找个像她的我来隔靴搔痒?”
“很好,分析得很有道理,别急,我慢慢讲给你听。”海凌与齐怀哲同年,大和屿敬五岁,从上大学到创业,跟在齐怀哲身边很多年了。虽然知道齐怀哲并不是因为真的爱她而与她在一起,但对和屿敬仅仅凭长得像那个女人就坐拥齐怀哲女友身份而不屑。但今天对话看来,这小妮子退去为了配合齐怀哲而显现的那一套温文婉约还透着那么一股泼辣娇憨,反到对了她的胃口。但是,尽管很对胃口也依然阻止不了想要铲掉她的念头。
人,是功利的动物。在一己利益面前,一切其他感情都微不足道。
“你知道怀哲最敬佩的人是谁吗?”海凌显然准备短话长说,开始讲起了故事,她也没等和屿敬回答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了,“是他已经去世多年的大哥齐怀澜,也就是齐老的嫡亲孙子。而怀哲最爱的女人是他大哥的妻子,叶昙。”
齐怀澜,也许是去世多年,和屿敬并没有了解更多,而叶昙她是知道的。叶昙是齐氏仅次于齐老的人物,常年坐镇美国洛杉矶,主管欧美市场。有报道说,她年轻时是建筑系的高材生,也是人人称是的天才美少女,但也仅止于此,无论是她个人还是齐氏似乎对她的身份很保密,几乎没有私人照片在媒体上曝光过。可是,也只是当年,她应该已经有四十岁了吧。
似乎看出和屿敬的困惑。海凌接着说:“对,怀哲认识她的时候只有8岁,那时候叶昙18岁,刚刚嫁入齐家。怀哲说,对于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齐家的他来说,叶昙就像一股清泉,滋润了他让他对人生重新充满了希望,她温婉又不失活泼,严谨又不失调皮,她可以一边和8岁的自己玩闹,转过脸和大哥一起讨论即将兴起的建筑风格以及房地产的最新走向。”
“两年后,大哥车祸身亡,遗嘱中将全部财产留给了她,惹来所有人的红眼,随后,她顶着压力生下了齐怀澜的遗腹子,但齐家不承认这个孩子,因为孩子是在齐怀澜去世10个月后出生的,胎儿在母体中呆了12个月。”
“这个女人宁可不要孩子也要接管齐怀澜的股份,并且远赴美国接管海外业务,真的20年没有露面。”
“真是一个传奇的女人。”和屿敬觉得自己都听傻了,直接将心中的赞叹开口说出而不自觉。
“而你是这个传奇女人的替身。”海凌狠狠的一句话将和屿敬拉回现实,“而刚刚你不是和她对话过了吗,她还像个慈母一样安慰你一切都会好的。”
“别担心,你一切都会好的!”
“是她?”和屿敬询问地望向海凌。
“是她。”
和屿敬努力回想那人的模样,可是却异常的模糊,好像是淡紫色的礼服,又好像不是,长发垂肩,好像又不是,和屿敬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叶昙仿佛是一阵风吹过,只留下淡淡的香味。
海凌也在摇头,仿佛在说,齐怀哲看走眼了,和屿敬怎么会和叶昙像?
* * * *
和屿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好像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麻醉过后才感觉到刀口的疼痛,她发狂了,因为她看到了满柜的衣服,她将所有衣服扔在地上,她觉得两年来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出口,边扔边踩,然后发展成止不住的号啕大哭,齐怀哲送给自己衣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快穿上给我看看!”
“我去巴黎看到后就觉得很适合你!”
“我都说了,你穿素色一样好看!”
每一件衣服都是一个回忆,她明明感觉到与齐怀哲的距离,却贪恋那些虚假的温柔,她傻傻的像松鼠珍藏粮食一样将过往放在记忆的箱子里,想在真的离开时拿来安慰自己,可是今天海凌的话强行打开了这个箱子,她才发现,里面的食物早已经发霉变质了。自欺欺人果然是行不通的吗?
为什么,今天还在抱怨,那么平凡的自己,就连最差劲的家都不会选她做女主,怎么今天就陷入了可笑的替身情节中,更可笑的是,她才发现自己依然不是主角,只是陪衬叶昙完美的凤毛麟角。
穿衣镜中映出自己的样子,杂乱的头发,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紧咬的嘴唇,是啊,差那么多的替身!她好像看清楚这双眼睛,这双据说非常像叶昙的眼睛,可是为什么她看不清了,越来越看不清了?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