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似香绽》5.墨兰2

    墨兰2
    夏夜的天幕最是高爽。荧荧的星子像磨细了的钻石扑撒在深深的宝石蓝色的天空上。时而飘来几丝丝细细的云，为月亮晕黄的光辉遮上薄薄的纱。兰苑里的一切也被夜幕洒上一了一层宝蓝混着朦胧昏黄的色泽，静谧而安详。楚希下午亲手种的几株墨色兰草，在风中轻轻颤抖着修长的叶子，不胜娇羞。
    晚餐时分，楚希之前就安排了人将热汤从羡王府保温了带来。逸渊口味清淡，所以只弄了几样简单的素菜，这热汤却是不能少的。由于逸渊一向身子弱，楚希总是尽量安排的周到。
    “乖，多喝一口。”楚希将一勺热汤放到逸渊的唇边，哄着面前的人儿喝汤的楚希完全是个爱子的母亲，哪有一点王爷的模样，“只吃那么几口藕片怎么可以呢。热的东西你总要吃一点的。”
    看着逸渊将一碗汤喝完。楚希这才命人把饭菜都撤了下去。掏出手绢为逸渊擦了擦嘴，“生日礼物还喜欢吧？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哦。”
    “在哪？”逸渊抿了抿嘴唇道。
    “我们先去院里散步吧，到了就给你看。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吗。”楚希笑着说。
    兰苑很大，中有流觞曲水，高处有夹岸修竹，低地正是空谷幽兰。走了大概有两柱香时间，楚希指着一株独自种在花圃中央的兰草说道，“渊，你看。这，是你提到的墨兰吗？”
    逸渊收回凝望路旁的目光,沿着楚希手指的方向看去。墨色的纤长的叶子在轻轻招手，叶缘有些尖尖的凸起尤为显眼。逸渊轻轻惊叹了一声赶紧向花圃中央走去。
    “真的是！”逸渊为数不多地用起了惊叹句，“它只生活在东边群山的山坳之中，离土活不过半个时辰。小希，你是怎么把它带回来来的？”
    “不能离土，那我就把它与土一起带回来好了。”楚希笑着说，“你脚下这丈许方圆都是来自清墨山的山坳。你放心，我已经让巫族的人施了法，墨兰会生长下去的。”
    墨兰只在清墨山生长，传说这墨兰原是天上的花仙。因为爱上了青木之神（也就是这里传说中主管花木的神）受到责罚，经历了天火焚身后贬到了凡间，心中的疼痛使它的叶缘长出了其他兰草所没有的尖刺。这也就是墨兰墨色与尖刺的由来。但是这样的外表仍然掩盖不了它深处的美。墨兰花开醉心神。香气乃是经久不散，比檀香更沁入骨髓的奢靡，比百合更悠远沉静的淡雅，比茉莉更香甜软嫩的清新......墨兰的味道是多变的，就好似...爱一个人时的心情吧。叶子那深深的接近了墨色的紫，是郁结在心中的爱意吧，逸渊这样想着，为什么，我，却不会爱上一个人呢？楚希对我很好，可是，为什么，我却无法爱上他呢？墨兰，你能告诉我吗？
    “小希，这墨兰，只有国师能种。”逸渊有些忧伤地说道，凝视着墨兰“萁苑里的灵气，才足以它生存下去。墨兰是贪婪的花儿，不仅需要土壤里的养分，连空气中的，也不会放过。也许是为了早日得道，与青木相聚吧。”
    “我可以命人来这布结界。”楚希道。
    “楚国有一个萁苑、一个王宫还不够吗？小希，还是不要做的太过为好。”逸渊垂首，平静地道，“明日我送墨兰去萁苑吧。我知你不想见到楚王。”
    楚希笑着摸了摸逸渊的头，“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啊。”
    逸渊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那你让星儿跟着我就好了。我只去萁苑，从西边走。”
    “也好。”楚希道，“明日我安排车马。你得早些起了，今晚早些就寝吧。”
    “恩。”逸渊点头，“小希，我们今晚住这好不好？”
    “都听你的。”楚希微笑道，“还怕你要回去呢。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兰苑了。”
    得到的回应是逸渊肯定的微笑。怎么会不喜欢呢，这是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啊，逸渊自己偷偷在心里说道。
    楚希拉着逸渊的手向竹屋走去，踏着小径，轻轻哼着在边塞打仗时唱的歌曲。绵长的曲调有些忧伤又有些欢乐，是战士们的苦中作乐吧。
    “羌管悠悠霜满地，辗转难成寐，何处捣衣声，将军白发征夫泪。”
    “小希，你又想打仗了？”逸渊问道，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
    “怎么会？只是如白天说的，有些担心离国的动静罢了。”楚希仍是微笑着回答，说着已站在了竹屋门前，楚希又道，“渊，这里只有一间竹屋啊，怎么办呢？”
    “那我睡里面，你睡外面。这翠玉质的躺椅对你肩上的伤有好处。”逸渊一边进了竹屋一边慢慢地道。
    楚希赶紧跟了进去，看着躺椅，幽怨地说：“现在可是快要秋天了哦，睡这么冰冷的玉，说不定我的肩伤......”
    “......那你睡床，我睡椅子，反正有裘皮嘛。”逸渊止住走向床的脚步，转而走向躺椅。
    “那怎么行，还是让我的肩伤复发吧。”楚希坐在躺椅上，伸手一拦抱住了逸渊，“榻上还是留给你吧。”说完在逸渊的额头上印了一吻，笑着看逸渊作何反应。
    “你说的哦。那我去睡了。”逸渊赶紧道，说着就要起身走向床榻。
    “喂，你就那么狠心啊。”楚希有些不满地说道，一边加紧了手臂的力道一边“气愤”地啄着逸渊白嫩的耳垂道。
    “嘻嘻......别弄了，痒啊......唔...痒......”逸渊闪躲着，可被楚希环在怀里还是跑不远，弄的还是不时被啄到耳珠，面颊，颈项。
    “渊，我真的，好喜欢你。”楚希突然停止了逗弄，叹道。
    逸渊一怔，有些迷茫地看着楚希，黯然道，“可是喜欢，究竟是怎样的呢？阅遍群书，我也没有找到答案。”
    爱吗？什么是爱？每次想到这里逸渊都会觉得心好痛好痛，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块似的，好像是缺了什么吧？那种空荡的感觉，真的好可怕。从什么时候起呢？已经记不清了。梦里那个身影究竟是谁？
    雾色中，那个跃动着的身影，有着墨色的长发与含笑的声音；又或者是晴空万里，却是我孤单一人在等待什么的到来，忽而一声呼唤传来，我回首望去，不想正面对上阳光，一晃眼，伊人已难觅。
    心中总是传来阵阵寂寞与无力。就是这种寂寞才会与小希相偎取暖的吧。
    想到这，逸渊也不再躲闪，任楚希用唇轻轻贴上唇角，慢慢移动。楚希有些有些不安第说道，“为什么，我答应了楚景娶离若惜你也无动于衷？为什么？”揉碾着逸渊柔软的唇，楚希伸出灵巧的舌尖慢慢挑逗着逸渊轻启粉唇。
    “因...为，那...是王上的决...定啊。你是...不能拒...绝的。”逸渊一句话被楚希的吻咬的支离破碎。从逸渊说“王”这个词开始，楚希就用牙齿啃噬着逸渊的舌尖，一边轻舔一边轻咬，就是不放过已经有些红肿的小舌。
    “有什么不能！”有些怒气的楚希右手也开始向下游移，扯开逸渊轻薄的外衫伸了进去慢慢探索。同时唇瓣轻吻着向下，舔着柔美的下颌，小巧的喉结，纤长的颈项，一直移到锁骨末端。左手搂在逸渊的后腰上，轻轻揉画着。
    “还因为...”明知道楚希会生气，逸渊还是说了出来，“...你终是要娶人的，我也没有立场阻止。”
    戛然而止。吻，和摸索的双手。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小希，睡吧。”逸渊整理好衣衫淡淡道，“抱我去榻上好吗？”
    楚希没有回答，但还是抱了逸渊，轻轻放在榻上。转身就要离去时却被逸渊拉住，“抱着我睡，这样就不怕旧伤复发了。”
    楚希轻轻扯了下唇角，想笑，却有些无力。渊啊，你是小妖精吗？心里想着还是搂着逸渊躺了下来。
    夜色如水，晚风拂过兰草的叶，柔柔的......
    偶尔传来的几声残留的鸣却更加显得寂静、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