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幽白]岛国恩仇》57.第五十五章：小杰VS修罗·信念与胜负

    ——&酷拉皮卡与除妖人·本性与善恶
    ——穿插只是因为镜头转换可以省略一些过程的描写
    “是……是你？”
    魔界的天气，很难分得清白天黑夜，因为几乎都是那样覆盖着滚滚的云团，云团中闪电的金龙狂舞。不像人间，存在着一个从白昼转向夜晚的过渡，连接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一丝亮色褪得很快，在夕阳下拉着长长的黑色影子，很快也逐渐融入了渐次加深的夜幕中。野外猎猎的风呼啸着，吹动了一角白色的衣抉，红色的鲜血在上面浸润开来。
    尸体，满地的尸体。人的尸体和妖怪的尸体混在一起，生前不共戴天，死后却同穴而葬。
    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这些战斗是远离他们生活的东西。他们可能与这些战斗扯上的唯一联系，就是被不知什么原因闯进来的妖怪不分青红皂白的报复。
    报复导致报复。鲜血种下更多的鲜血。小规模的斗殴就在离城不远的郊外发生。人类中有灵力的那一批成立了组织，以人间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去做除妖的正义事业。
    狂热像瘟疫一样席卷了人类世界，而睚眦必报的妖怪的报复，正是这种病毒得以传播的空气。
    夜幕降临。
    一个人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跑着，后面有一群人在追。前面的人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滑便跌倒了，她回过头来，很惊恐的看着面前那一群人，不断往后蹭着后退。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那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看她的模样，至少也该怀孕七个月以上了。
    “看你还往哪里跑！”那群人发出强烈的杀气。
    “求求你们，我不是……”
    “哼，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就是，少跟她废话，快动手吧！”那些人步步紧逼。
    突然他们眼前一花，一个人影落在他们和那孕妇之间，拦住了他们。这人金发蓝眼，清秀的面容呈现出愤慨。
    “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多人合伙欺负一个孕妇？”他厉声责问，然后回头去看那个孕妇：“你没事……吧……”他的眼睛霎时瞪大了：“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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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你？”
    小杰和修罗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B组第11场比赛，他们俩竟然遇上了。
    最初重逢的兴奋过后，他们俩也都明白，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
    然而小杰在兴奋-释然之后，再一次兴奋起来，倒把修罗看愣了，不知道在面临这场必输的比赛时，小杰怎么还能兴奋起来。
    此时的修罗已不是当初和自己父亲战斗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以为以自己的能力真的能胜过父亲。实际上自从那次失败之后，修罗再与黄泉对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不自在。不知道是害怕，不甘，还是怨恨，总之，在修罗没有意识到的心底，他还没有从那次失败中恢复过来。这表现在他的行动上，就是在战斗时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先估量一下双方的能力，如果对方的妖力高过自己，他就会本能的想要躲避。
    当然，妖力能够高过他的人，在魔界也只寥寥数人而已，而这些人，他平时也几乎没有机会碰到。只有偶尔偷溜着看魔界统治者们开会的时候，他才会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恐惧感。
    所以当他看到小杰的这种反应的时候，是真的吃了一惊。
    “太好了，修罗，我很想跟你战斗呢。”
    “小杰，你不觉得胜负已经定了么？”
    “什么？我才不这么觉得呢。我才不想输给你！”
    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大的信心（或者说愚蠢的自负）？
    “那么……”裁判员大喝一声，“开始！”
    话音刚落，小杰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修罗，展开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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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让开！”
    “不行！”酷拉皮卡眼中闪着怒火，“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孕妇，你们都不嫌害臊的吗？”
    “她？”为首的人冷笑着，“小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这有什么关系？”
    “不了解情况就不要多管闲事！她是罪有应得！”
    “为什么？她做了什么？”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没做什么？”
    酷拉皮卡冷冷的道：“那我也同样不认识你们，为何要相信你们的话？倒是她，却是我认识的人。她家就住在我隔壁，平时也承她多照顾，她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赶巧不巧的就碰到了自己的邻居，酷拉皮卡也比较意外。前两天，他们还提醒自己，最近外面比较混乱，要多加小心呢，没想到很快却轮到了他们自己身上。只是不知她的丈夫，现在又在何处，怎么也不护着自己的老婆呢？
    “你真的清楚吗？”那些人说，“你真的知道你在袒护谁吗？你知不知道她是……”
    “快走！”那人话还没说完。酷拉皮卡身后的孕妇以惊人的速度和力气爬起来，拉着酷拉皮卡就沿着街道逃跑。
    “喂……”酷拉皮卡身不由己地被她拉着走，那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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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修罗被小杰一拳打中，向后飞出，他赶紧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落下来，还往后滑出了好远。
    然而小杰却没有趁机追上来，站得远远的看着他。
    修罗抹去了嘴角的一条血丝。
    “修罗，你在干什么？”小杰怒道，“你刚才根本没有认真打！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不，绝不是！”修罗心烦意乱地说。
    小杰的全身已经伤痕累累，喘着粗气。修罗的衣衫破了几处，脸上身上有一些浅浅的伤痕，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但小杰却毫不退缩，仍然坚持着站起来，战斗下去。
    “你已经输了，你赢不了的，为何还要打下去？”修罗已经开始放轻力道，不想让小杰伤得更重了。
    “谁说的？……还……没有输呢……”小杰的眼神坚毅，“修罗，不要让着我！这样的比试……没有意义……”
    “小杰……”
    “修罗，你若真是……我的朋友，就和我……认认真真地打！”
    修罗突然想起自己首次正式参加武术会的时候，是和父亲对决。那时候，他踌躇满志的对父亲说：“即使真的在赛场上遇到我也不能让我哦。如果你手下留情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听你的话了！”
    修罗闭一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妖力猛增。
    “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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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胡同！
    孕妇和酷拉皮卡无路可逃了，只得转身面对那一群人。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杀了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小子，看你也是有灵力的人，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
    “看不出来什么？”
    “这个女的……”那群人的为首一个用手指着她，带着冰冷恶毒的眼神看着她，“她是……”
    “不要！”那孕妇大喊一声。
    然而同时，那个人的话也说出口了，“她是妖怪啊！”
    “什么？”酷拉皮卡惊住了。
    “她是妖怪！你在维护妖怪！你在维护人类的敌人！要不是感觉到你身上的是灵力，早就把你也当成妖怪处决了！”
    酷拉皮卡低下头去。那孕妇双手捂住脸，无助地默默垂泪。
    “……妖怪又怎么样？”
    “你说什么？”
    酷拉皮卡又抬起头来：“妖怪又怎么样？难道妖怪就都是坏的？人类就都是好的？以种族划分好坏的观点，未免太偏激和幼稚了吧？你们了解过情况吗？再说，她还怀着孩子。不管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你们这样，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犯罪！”
    他见过妖怪杀人，也见过妖怪救人。于是经过考虑，他认为妖怪是和人类相似的存在，除了出身不一样，应该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这些人就都不懂呢？
    按说，这样的话应该引起对方的思考才对。
    然而对方竟似早有预料，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不了解状况的是你吧。”为首那人说，“你以为，妖怪除了和人类的出身不一样，其他的就都一样吗？幼稚的是你才对！你不知道，妖怪天生就存在暴力倾向，如果长久不进行杀戮和破坏，甚至会躁动不安，情绪失控。所以妖怪必然的会进行杀戮，现在不知什么原因，人间的妖怪在逐渐增加，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些妖怪总有一天会杀人的！你说，这种事情，难道可以眼睁睁等着它发生吗？”
    酷拉皮卡目瞪口呆地听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孕妇，她已经瘫倒在地，只是流泪。
    带着灵力的飞镖从他身边飞过，飞向那个孕妇。酷拉皮卡下意识的用锁链挡开了。
    “让开！还要执迷不悟吗？”
    “我……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们杀害她啊！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难道非得赶尽杀绝吗？难道不能好言相劝，让他们离开这里，回到魔界去吗？”
    “哼，那么简单，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酷拉皮卡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决的挡在了孕妇前面。
    “这地球上的任何生灵，都应该有权力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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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还没有……结束……”小杰艰难的站起来，双腿筛糠似的颤抖着，几乎要昏过去，却还是站住了。
    修罗又停止了攻击。
    “别再坚持了，不要再站起来了！你别再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拼命呢？为什么，那时候也是，这时候也是，你敢顶撞我爸爸，你敢跟我决斗，为什么你就不会害怕呢？”
    “为什么……”小杰平静地说，“……为什么要害怕呢？生和死都是这世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只想开开心心地活着，如果活着不开心，那要活着干什么呢？即使从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我不想让自己不开心呀。”
    修罗想起了自己和父亲的第一次对战。那时候，父亲是怎么说的？
    “你要是不认输，我会杀了你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的！那样也没关系吗？你不是还有想做的事没完成吗？死在这里，不是太不值得了吗？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放弃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不想输！”小杰说，“我以前，也遇到过比我强很多的人。当时我觉得，要从他手里夺取一件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我几乎都要放弃了。但我最终还是做到了。自从那次我才知道，人是无法被别人打败的，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不让自己打败自己！如果你以为，打倒我，就可以让我放弃，让我认输，那就错了！我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认输的！绝不会说出那三个字的！”
    修罗这才明白，在小杰的字典里，是没有“我输了”这三个字的。在小杰的心里，真正的输，不是在被打倒的那一刻，而是在说出“我输了”这三个字的那一刻。所以，他宁死也不会认输的。
    “你……你……我真是败给你了……”
    “别再逞强了！你还不到家，还没有资格和我谈论高下。”“……如果你想就这么死了，表示你目光短浅……”
    那是父亲当时，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怎么就屈服在这样的话语之下了呢？
    因为，因为，若是不屈服的话，父亲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但是如果换成小杰呢？他会屈服吗？不，一定不会的！
    当时的父亲真有那么可怕吗？让自己就那样轻易地认输了。
    父亲有那么可怕吗？他只是凭运气赢了自己一次而已。为什么自己之后，还要这么怕他呢？
    我才不怕他呢！父亲，也只不过是一个对手而已。强又怎么样？再强，也有无法打败的东西啊！那就是不服输的信念。
    修罗的灵魂，终于从黄泉那时候的威压中摆脱出来了。因为他终于发现，原来父亲是无法打败自己的！
    小杰，你真是我的老师呢！我真想跟你多呆一阵。不，想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修罗怀着这样的心情。将小杰打晕过去了。
    B组第11场，修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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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拉皮卡毕竟不能抵御那么多人的同时进攻，更何况这里面颇有几个灵力高强的家伙，很快便支持不住了。那些人也不伤他，只是缠住了他不能救助那个孕妇，眼看另一批人就要向那孕妇下毒手，酷拉皮卡却苦于无法脱身，只能干着急。
    突然，从人群中传出惨叫声。两个人倒了下去，鲜血四溅。人群刷的散开，围在当中的那个人，带着阴襂襂的笑，手上滴下血来。
    人群中有人扔出一叠符咒。符咒飞到那人身前，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碰撞出耀眼的火花。而那个人的面容也发生了变化。他就当着众人的面变成了酷拉皮卡的邻居男主人模样。
    “是你！怎么会瞒过我们的？你的灵气……”
    男主人揭开衣服，他身上吸附着一个小小的黑盒子。他把那黑盒子拿下来，于是那感觉像是灵气的气就突然转变成了让人不舒服的妖气。
    “是妖灵转换器！ “有人认出了那东西。那是不知何人（或妖）制造的、可以把妖气伪装成灵气的东西。在黑市上价格不菲。
    当然，这种变化，酷拉皮卡是没有感觉的。因为他没有受过辨别灵气和妖气的训练。但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也完全明白。
    “你看到了吧？”为首那人向酷拉皮卡吼道，“你看到他们是怎样毫无顾忌地杀人了吧？他们化身成人类模样，隐藏在人类社会当中，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他们随时可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这两个人之前，他们在别的城市也杀过好几个人，之后才逃到这里来生活。在这之前，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发生过多少次呢！我们除妖，是替天行道！”
    男主人走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我们是杀过人。可是谁叫他们先惹我们的？他们对我妻子出言不逊，难道不该死吗？”
    “但是，出言不逊，在我们人类这里，并不至于死，更何况，还是虐杀！”
    男主人脸上带着不能理解的表情：“偏偏人类就有这许多的规矩！我们本来是羡慕人间的生活，我们变化成人类的外形，我们隐忍着，尽力使自己融入人类。我们是真心实意想要过人类的生活的。我们已经尽力勉强自己说谎、忍耐、虚荣，只不过杀了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是我们讨厌的人。弱肉强食难道不是生存的法则吗？在魔界，我们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的。”
    但这是在人间啊！
    酷拉皮卡现在不得不承认，那些人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人间开放了之后，对妖怪来说，就像新大陆一样。但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能像藏马或幽助那样，了解人类世界的规则，完全融入人间。妖怪们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实际上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确实是没错，也许唯一错了的，就是他们不适合在人间与人类共同生活。
    那些人肯定曾经多次听过妖怪们这样的“无罪宣言”，他们并不感到奇怪。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子，你不会也戴着那个妖灵转换器吧？”看到酷拉皮卡站在双方中间，有人这样问他。
    酷拉皮卡慢慢退到了一边。看着双方的战斗，他的大脑仍然一片混乱。这些除妖人是好的吗？为了保护人类，用莫须有的罪名追杀所有的妖怪，但他们的担心却不无道理。这些妖怪是坏的吗？他们在平时是温文尔雅的良民，甚至比很多人类更慷慨坦诚，但他们一遇到事情就容易以暴制暴，对杀戮不会感到任何的良心不安。
    男主人一开始的杀戮，是借了除妖人的不小心，其实他本身的妖力却不是太强，很快，便也陷入了和酷拉皮卡刚才相同的困境。
    酷拉皮卡看到被团团围困的孕妇求恳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他感到如芒刺在背，右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突然，那孕妇冲出重围，向着他跑来。酷拉皮卡大吃一惊，想要避开，双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那孕妇缩在他身后，急促地喘着粗气，哀求道：“救救我吧，至少，救救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吧。”
    酷拉皮卡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想起自己还曾多次去她家做客，对着那未出世的孩子开过玩笑。然而他的眼睛却又瞥见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和满地的鲜血。他的双手颓然的垂下，闭上了双眼。不走开，也不动手。
    忽然，他感到背后一阵冰冷彻骨的寒意，听到除妖人大叫“小心！”酷拉皮卡瞪大了眼睛，扭过头去，看到自己身后一只巨大的鸟形生物搧着翅膀，腾空而起，仰天长鸣。那正被团团围攻的男主人也同时突然变化，飞上半空。
    酷拉皮卡和一众除妖人眼睁睁的看着一对妖鸟升上半空，又猛地俯冲下来，众人急忙卧倒，躲过它们尖利的喙和爪。巨大的狂风掀过，那一对妖鸟腾空而去，再也追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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