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幽白]岛国恩仇》49.第四十七章：失窃•辞呈

    天色微熹，一夜已经过去。藏马和酷拉皮卡一直都没有睡过。静流失血过多，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休克状态；桑原的外伤虽然被酷拉皮卡治好，但中的毒甚是厉害；三人之中雪菜算是最轻的，只是短时间内放出大量妖力而脱力，昏了过去。酷拉皮卡经过的时候，只发现桑原被妖怪袭击，因此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恐怕只有等他们醒来之后才能知道了。
    “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必须留在这里照顾他们。”藏马对酷拉皮卡说，“但是你应该去上班。最好显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明白。”酷拉皮卡说。他已经换上了藏马的衣服。由于他比藏马矮，换上的是藏马过去的衣服。
    紧急处理都作过了，藏马的心稍微放宽了些。他走进起居室，他的笔记本电脑还在那里放着。公司帐户的密钥还在里面锁着呢。藏马打开抽屉，伸手一摸那个包就大吃一惊，他急忙打开包，果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藏马立刻就考虑到昨天自己出去接桑原时的那个空隙。但是食妖植物一直没有任何反应，而要是有人侵入过，它们应该知道的，并且会传递给他的。
    藏马知道，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必须马上确定一个事实。因此他抓起电话就拨通了银行。
    “什么？！！”
    藏马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听着业务员的说明。
    “……我们确实在昨天办理了转账业务，但那是有您亲自授权的啊！登陆的电脑上安装有我们银行的保密软件，那种软件只能在一台电脑上安装，所以是您的电脑没有错。……那笔钱吗？已经于今天早些时候被提走了。……”
    藏马已经无力听下去了，手里的话筒滑落，自己跌坐在坐椅里。
    50亿元被人提走了。
    可恶！还是让他们得手了！
    可是是用的什么方法呢？他确定了转账的时间，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出门，电脑一直是在他的身边的。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瞒过他和他的食妖植物无处不在的提防，钻到他的身边，偷走了他的电脑，而他竟在今天早上，要用电脑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
    不，这不可能！
    根据目前的情况，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他本人而已。可是这太可笑了！
    藏马竟在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段时间被操纵了，可是他把前后的经过仔仔细细想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那种事存在的可能性。
    “……总裁，总裁！南野先生！”
    藏马回过神来，看到酷拉皮卡正站在身边，已经叫了他好几声了。
    “总裁，你怎么了？”酷拉皮卡看到藏马带着一种发呆的神情望向他，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藏马有这种表情，藏马一向都是那么冷静，那么自信，仿佛对一切都成竹在胸。
    在诺斯拉先生窗外的时候，在大街上追强盗的时候，在克莱先生的储藏室里的时候，在走廊上被克莱先生逼问的时候，在昨夜揭穿自己伪装的时候……每每都是藏马能够抓住关键点，用他那种冷静的思索和恰当的处理，化解危机。即使是朋友的伤很严重，他在处理时也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而是紧迫却井井有条的。在他身边，自己的心情仿佛也受到感染，更加容易平静下来。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可是现在，这种镇定自若已不复存在。酷拉皮卡立刻感到自己的心也慌张了起来。
    藏马仿佛无意识的站了起来。
    “公司的帐户被盗了。”
    “什么？！”酷拉皮卡丝毫没有思想准备地呆立原地。
    就在那一瞬间，藏马的目光迅捷无伦地扫过酷拉皮卡的脸。
    “盗走了多少？”
    “50亿。”
    酷拉皮卡如遭雷击。50亿，公司里的一大半流动资金没有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因为他以前经历过与这十分相似的情况。
    “是银行还是公司的防火墙出了问题？”酷拉皮卡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黑客入侵。
    藏马看着他的眼睛。“都不是。”他回答说。
    “都不是？”酷拉皮卡疑惑了，“难道……是有人动过总裁的电脑？”因为他知道，目前只有总裁的电脑可以登录帐户。
    藏马给他看空空如也的包。
    “什么时候？”酷拉皮卡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然后立时惊觉：这只能是刚刚才发现的。从藏马的表现就知道了。
    藏马摇了摇头说：“我只能保证在我昨晚出门之前，它都一直还在。”他已经稍微恢复平静了，说话也开始带有冷静的思考痕迹。他的冷静的语气使酷拉皮卡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那么，那个贼应该是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下手的，因为之后我们两人都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
    这也是藏马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但即使对手能瞒过食妖植物，还是有时间上的矛盾。他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对手是他意料之外的利害。
    “这件事情必须保密！”藏马说。若他的公司面临破产的危险，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会引起商界一场不小的骚动。
    “我不会乱说的。不过现在该怎么办？”酷拉皮卡问。
    “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应该想办法补上亏空。我会马上去想办法筹集资金”藏马说。
    “可是那个贼呢？不去找他吗？这件事不能怪你啊！”酷拉皮卡不甘心地说。
    “现在不是考虑如何抓贼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要渡过眼前的经济危机。我必须这样做，否则公司就会破产。”藏马说。
    酷拉皮卡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可是……这么大一笔钱，你能弄到吗？”
    “我会有办法筹到钱的。但我需要时间。”藏马有些头疼的支额，“要瞒过公司里的其他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总裁信任我的话，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酷拉皮卡做出了决定，“以前诺斯拉先生的集团只剩一个空壳的时候，我也为他支撑了好几个月。我可以暂时维持公司的运转，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藏马沉默了，他必须考虑到所有这一切都是酷拉皮卡从中策划的这种可能性。
    “请相信我。”酷拉皮卡说得很诚恳。
    “不用好几个月，一周就好。”藏马微笑了，“那么，我确实需要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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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原，桑原！”幽助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藏马家。他接到藏马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萤子也随他赶来，把孩子寄放在了萤子父母家。
    藏马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个黑色的影子蹲在雪菜的床边：飞影英气的眉宇间现出一抹焦虑的神色，定定的看着雪菜的脸。听到幽助他们进来了，立刻站起身来，转向他们，恢复了那种冷峻的神态，却没有离开雪菜的床边。与此同时藏马也转过身来。
    “……我所知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我想雪菜不久就会醒来了。”藏马把从接到桑原的电话到今天早上酷拉皮卡走后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幽助握紧了拳，“妖怪……居然是妖怪……”猛一抬头，争辩似的嚷道：“烟鬼的自治法不是……”
    “自治法并不能约束所有的妖怪。”藏马的声音听不出感情，“有些妖怪的食物就是人类。而低等妖怪的智商比动物高不了多少，你能想象法律约束老虎不吃人吗？”
    “但是……”幽助像个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孩子，任性的觉得只要自己坚持，结果就是可以改变的。然而他毕竟已经不是孩子了，感情上接受不了，理智上却也无法反驳。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他也听说过，但没到自己身上，总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藏马也说过，妖怪杀人的事件不可能完全禁绝。以前他总是拿“人也可以杀人，而且还更多呢”的话安慰自己，事到临头才发现，陌生人和朋友毕竟不同，朋友一旦出了事，就不可能拿“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可能会发生的”来安慰自己；妖怪和人也毕竟不同，妖怪是自己这些人同意放进来的。因此，心里的那股罪恶感，还是无法完全消去。
    幽助只觉得肚子里冒火，熊熊的燃烧着，几乎要把肠子都烧穿了，却也只能在肚子里默默地烧着。
    飞影同他一样，满肚子的火发泄不出来，即使想泄愤，那肇事的妖怪早已被酷拉皮卡杀掉了。气氛一时沉默起来。
    “藏马，你去休息一下吧。”萤子看到藏马满脸倦色，关切地说。
    藏马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休息。我还必须解决公司目前的危机。幽助，萤子小姐，飞影，你们能留下来照顾他们吗？”
    “交给我们吧！”幽助说。
    雪菜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红色如燃烧般的双瞳。
    雪菜静默的呆了两秒钟，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想要窜起来，然而那红色双瞳的主人更快，一下把她按在床上，紧接着双手又触电般的缩了回去。“别动，躺着就好。”
    “……飞、飞影先生？”雪菜感觉心脏咚咚的跳，不由得用手按住胸口。“我还以为……”她突然觉得直说出来会让飞影尴尬，就不再说下去了。然而她想说什么，飞影又岂能不知？
    她眼里还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面流光溢转，泫然欲滴。飞影几乎不能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他的目光已经在那里停留了多久？谁知道？从藏马交代他们之后他就一直这样看着她。虽然藏马说她没事，但他还是要看着她醒过来，真正自己确认过，才能放心，没想到却吓了她一跳。这使他又不由得恼恨起自己来。
    “这里是……”雪菜打量着室内的陈设，从记忆中搜寻某种熟悉感。
    “这是藏马家。你们都受了伤，是他把你们救回来的。”飞影轻声细语地说，生怕再次惊到了她。
    “啊！静流姐姐，静流姐姐怎么样了？”雪菜突然大叫起来，又一次翻身欲起。
    飞影再次按住她：“放心，她没事，……桑原也没事。”他别扭的说完最后一句，脸色又沉了下来，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那，还有，落先生怎么样了？”
    “落先生？”飞影疑惑地说。
    “就是我们家的房客。黑帮袭击时，还跟我们在一起。”
    “黑帮？”飞影的疑惑更深，“不是妖怪吗？”
    “妖怪？”这回轮到雪菜疑惑了，“我没见到其他的妖怪啊。”
    飞影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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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斯拉先生！”
    诺斯拉先生走进他常去的那家餐厅，正在左右观望，寻找一个位置坐下。不料右首有个人突然站起来，又惊又喜的跟他打招呼。
    诺斯拉先生打量着眼前的人：偏分的乌发，长得几乎要遮住眼睛，疏眉淡目，俊鼻薄唇，白净的瓜子脸，身着白色西装，自有一股俊逸之气，看面相并不年长，却叫人猜不透他的年龄。诺斯拉先生记不得自己几时遇到过如此人物，连忙回礼，却是半晌仍然在疑惑。
    “你是……”
    “先生不记得我了。”对方微微一笑，“也难怪。我原先只是在先生手下做点杂差，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举，恐怕没有给先生留下什么印象。”
    “这样吗？”诺斯拉先生想想也是，便道：“那真是抱歉了。”
    “不必如此。”对方随意的摆了摆手，“在先生那里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没有干长，后来，我就出来自己干了。”
    “那你如今在哪里做事？”诺斯拉先生忍不住问道。
    “鄙人不才，自己办了个公司。托福，干起来后业绩倒还不错，现在是新晋榜上的头名。”
    “##集团！”诺斯拉先生立刻明了，“你是本田秀树！”
    “正是在下。”本田秀树轻轻点头。
    诺斯拉先生肃然起敬：“听说本田先生是商界奇才，自出道以来，业绩一直十分惊人，已经连续3个月排名上升最快企业……”
    “诺斯拉先生别这样，乘东风而已，实不敢当。”秀树连连摆手，但眉眼间也是忍不住地露出笑意。而诺斯拉先生却想起自己如今身无旁物，过去的辉煌宛若镜花水月，大梦一场，不禁黯然神伤。
    沉默了一会，诺斯拉先生又问：“听说本田先生来到这里是与￥￥公司的南野先生签订合作协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协议前几天就签好了。本来应该就赶紧回去，但我在这里想有些私事处理，就多留了几天。没想到一直也没找到，心情郁闷，就自己跑来了这里。”
    “没找到？”诺斯拉先生不禁脱口而出。
    “啊，我有个很亲的表弟，是研究埃及考古的，所以但凡我遇到什么跟古埃及有关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帮他弄到。这次来，我听说这里有人手里有古埃及的陪葬品，就想顺便帮他买到，但打听了许久，却是仍不知道在谁的手里。”
    诺斯拉先生心里突的一跳。秀树的双眼带着探寻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他忙镇定了心神，说：“那真是遗憾啊！”
    “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先生如今怎么样了。”秀树流露出关切的神情，“我之前听说……”他没有再说下去。
    诺斯拉先生过了这几个月，心情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几欲寻死的痛楚，有克莱先生在，他若连这些都不能忍，早已羞愧而死了。如今他已习惯了别人问起这件事来，也能像讲述别人的经历一样讲述自己，只有内心偶尔感到的阵阵伤感提醒自己，他对这些还是很在乎的。
    “一言难尽。不过，我现在过得还算好，我现在就在南野先生手下，是他……收留了我。”
    秀树似乎吃了一惊，接着便露出钦佩的神色，他说出来的话，让诺斯拉先生感到他不愧为商界奇才，感觉确实是比常人更敏锐的。
    “……原来如此啊！南野先生即使身在商界，也是宅心仁厚，我一直很钦佩他。”他露出了向往之色，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有有些黯淡。
    “可惜，天意不公，南野先生目前正在面临一场危机呢。”
    诺斯拉先生听见这话，只惊得瞪圆了双眼。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啊？你不知道么？”秀树有些慌乱，“怪我失言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诺斯拉先生几乎要喊起来。
    “悄言！”秀树急急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压低声音说：“你没发现南野先生这两天有点古怪？他现在应该是经常不在公司，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
    “按说他刚接到一笔生意，正是应该忙碌的时候。可是，他却自顾自的去干自己的事。而且，即使叫人代替他处理事务，他现在把处理权交给了一个才来了几个月的新手吧？听说引起了上层不少人的不满呢。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他本人去哪里了？”
    诺斯拉先生听着秀树一语语的道来，只觉得一颗心渐渐发凉，凉到彻骨。
    现在主要管理公司事务的正是酷拉皮卡，诺斯拉先生还记得，这个孩子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现在南野先生让他来管理，莫非竟然……
    “我出于学习，当然，肯定也会有竞争的目的，一向比较关心￥￥公司的情况。我有一个同学，刚好是在银行工作的，他前两天告诉我，￥￥公司的帐户好像出了点问题……”
    话到此处，诺斯拉先生再无怀疑，南野先生的公司帐户肯定是出问题了。那么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弥补这一场的危机。
    怎么会这样呢？
    诺斯拉先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本田秀树告别的，秀树仿佛还告诫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点头答应了。他只知道自己昏头昏脑的走了许久，抬头一看，还是好像在原地打转。
    钱……南野先生……你遇到财政危机了么？
    诺斯拉先生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是这里也是南野先生资助的。妮翁正在收藏室里面，对着那一件件古怪的收藏品自得其乐。看到这些，诺斯拉先生沉默的站住了。
    妮翁发觉有人站在身后，回头一看是爸爸，兴高采烈的扑了上来：“爸爸，你回来了！……咦？”
    诺斯拉先生没有伸手抱住她，他背光站着，全身都笼罩着一片黑。
    妮翁，对不起。
    妮翁睡着了，诺斯拉先生拨通了本田秀树的电话。
    “咦？诺斯拉先生？”秀树的语气听起来很疑惑。
    “本田先生。我有你要的东西。”
    “什么？”对方还未明白。
    “埃及石墓陪葬品的木乃伊右手。”
    “呀！真的吗？”秀树似乎有了精神，“竟然是在先生那里。你今天下午怎么不说呢？”他听起来很高兴。
    “本田先生。那是小女的心爱之物，我本不想出手。但如今我愿意拱手奉上，只是，我有条件。”
    ……
    “诺斯拉先生，你很让我为难呀！”秀树的语气严肃起来。
    “请你理解，本田先生。我必须有这个条件。”
    “……我明白了。”秀树正色道，“诺斯拉先生，我钦佩南野先生，也同样敬重你。”
    藏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桌子上放着一张20亿元的支票，和一张辞呈。藏马两只手按在那两样东西上面。
    诺斯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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