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正厅里,气氛很尴尬,很沉闷,萧馨端坐在椅子上,很是无奈的看着下面那个面色镇定,径自品茶的男人,这已经是第多少杯茶了?无奈,已经告诉他哥哥公务在身,一时半会回不来,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竟然说会在这里等,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西夷人都象这般,执着。
客人不走,自己当然也不能走,只是自己一个姑娘家跟一个男人就这么坐着也实在不像话,只能招待了,一直到见到哥哥回来,同来的还有太子殿下和一个不相识的少年,萧馨赶紧起身相迎。
这边萧逸一进来,远远的就看见寒真坐在那,心中一动,莫非他一直等在这里?却已见寒真起身朝他走来。
“逸可办完事了?”
萧逸点头,转身拉着少年上前。
“馨儿,去给青枫安排个住的地方,以后他跟我们住一起了。”
说完看着少年,温和的笑着,少年疑惑消去,乍见萧逸的暖暖笑意,不禁为那时自己的失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神态很是无措。
“不用担心,我会请京城最好的郎中来给爷爷看病,你安安心心的住下,这是我的妹妹,你跟着她去,看看要添些什么,只管开口。”
少年感怀在心,走几步回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萧逸,直到少年消失在拱门外才回过神来,再次将注意力注意到这两个男人身上。
再次看见季书尘阴沉着脸,萧逸很无奈,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又变脸了……,寒真倒是一脸的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寒大哥一直在这里等吗?我有传信回来,今日不能赴约了。”
萧逸因为失约本已觉得过意不去,没想到寒真会一直等在这里,一脸的抱歉,寒真似乎并不在意。
“给你带了件礼物,说你不在,如果先走了又怕错过了,便先等着。”
“那先进去坐吧。”
夹在两人中间,萧逸很为难,以自己对季书尘的了解,知道他是十分不喜寒真,要不然他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可是寒真偏偏又不在意,走了两步,见季书尘站在原地不动,萧逸只好走回来,轻轻拉了拉季书尘的袖口,季书尘脸色稍缓,却还是冷冰冰的走了进去。而这些小动作,全被寒真看了去,很是玩味的看着季书尘。
季书尘的确是在生气,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寒真自己就觉得很讨厌,尤其讨厌他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萧逸,自己选在今日让萧逸陪同自己外出,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查江尚,而另外一部分,便是故意让萧逸不能回去,就是不想让萧逸陪同这个人去赏什么桃花。本来回来的路上,气氛很好,看着萧逸神色柔和,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好了起来,只是这个人的出现完全捣乱了自己好不容易明朗起来的心情,本就是为了避开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死缠烂打的在这里守了一天,还让萧逸对他心怀内疚。
只见寒真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挑开来,里面一块雕琢良好的红色玉佩。
“这个是我只有西夷神女峰火山口才能挖出来的火炎玉,暖气怡人,佩戴之人能固本培元,我想,逸应该会需要的。”
萧逸心中迟疑,这个人虽然说要同自己做朋友,但是毕竟认识不过一天,便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太不妥了,正要推辞,那寒真似乎看出自己本意,继续道。
“我知道你又要拒绝了,不说别的,我送这个给你不为别的,只为从此以后你便是我寒真的兄弟了,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在我心里兄弟比什么都重要,一块小小火炎玉算不了什么,是我的一片心意。”
季书尘在一边心情不痛快,冷哼一声,惹得萧逸不安的回头看他一眼。
“而且,你收下这玉,我便原谅你今天失约。”
不由分说的将玉挂到萧逸脖子上,这才很满意的眯起眼睛,萧逸只得应承,也觉得若再推辞,也太对不起他的一片心意,眼见天色暗了,便道。
“既然如此,萧逸谢过寒大哥,不如大家都留下用膳吧,天色也已晚。”
季书尘却站起身。
“天色的确晚了,我也要回去了,要不然母亲会担心的。”
萧逸心里自然明白季书尘的意思,马上道。
“那我送你出去,寒大哥等等,我马上回来。”
萧逸将季书尘东到门口,季书尘突然停下脚步,猛的回头,吓了萧逸一跳。
“尘……,太子殿下。”
季书尘此刻只觉得心里很不痛快,在看到萧逸胸前挂着的那刺眼红玉之后更甚,伸手将那玉握在手心,温暖的气息从掌心蔓延开,居然有些烫手。
“他的确费了番心思,果真是好东西。”
萧逸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季书尘的脸,余光中看到将军府门口上一对火红的大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季书尘背着那一片光,脸色隐藏在黑暗中,只有那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看得萧逸一阵心跳加速。
“我……。”
萧逸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潜意识里,他知道季书尘不喜欢自己收下这个玉佩,想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解释。季书尘终于松开了手,用他低沉的声音道。
“你自己小心些,那个寒真,不简单。”
萧逸只觉得那声音仿佛是直接冲进了心里的,很久,很久季书尘都没有跟自己如此近的说过话,久道让萧逸觉得现在有些不现实……
直到季书尘上立马车,远远的离开,这个场景让萧逸觉得无比的熟悉,这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站在这里目送他离开,小时候季书尘从宫里出来,每天晚上都要被接回宫里,从那个时候起,每次他回宫,站在这里想送已经是萧逸的习惯了,习惯季书尘慢慢的走远,隐在那一片黑暗之中,连马蹄声都消失干净,每当这个时候,萧逸总会觉得,自己离季书尘好远好远,那一面宫墙好高好高……
“哥哥。”
萧逸觉得有些苦涩,被那一声轻唤转过视线,回头看见萧馨和寒真站在不远处,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出来了?”
“郎中已经请去给那老者看病了,刚好,寒公子说要走。”
“为什么突然要走?不是说好留下一起吃饭吗?”
“不了,你也知道我那个妹妹,不看着她总能给我惹出些事来,该回去看看了。”
萧逸心中很乱,听他如此说也不做挽留,看着寒真上马。
“回去吧,不用送了。”
萧逸含笑点头,看着寒真驱马前行,转身拉着馨儿回去。
“哥哥,爹爹他来信了。”
季书尘坐在马车里,此刻他的心中也有一些慌乱,方才握住萧逸胸前的玉佩的霎那,如此近的对着萧逸的脸,那和馨儿十分相似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中,更加柔和,馨儿是美的,美在她骨子里透出的端庄静雅,眉眼间时不时流露出的少女该有的羞涩情怀。然而,萧逸是不同的,虽然他们兄妹俩长相像似,但是萧逸给自己的感觉,总是像一个幻影一般,抓不住,他的脸色总是苍白的,苍白的近乎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他常年脸上不会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光看他的眼睛便能很鲜明的辨别出他待人的亲疏之分,即使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却总是给人一种要亲自触摸亲眼看着才能够放心的感觉,只怕会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就在那一刻,在那昏黄的灯笼下,自己同萧逸十分贴近的时候,那一刻萧逸眉眼中淡淡的苦涩和苍白,让自己有一种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季书尘觉得很陌生,他摇摇头,或许,因为萧逸在自己的身边太久了,久到他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种习惯,从小到大,只要一转身便能看见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就在那一刹那,突然有一个问题在季书尘脑袋里产生。
如果有一天,自己回头,那里空旷一片,没有了那个总是在自己身后的人,会怎么样?
季书尘思索了一番,又突然为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心思觉得有些好笑,萧逸怎么会不在呢?他总是在的……
“殿下,进宫了。”
车夫恭敬的笑声提醒,季书尘挑开帘子,看着厚重的宫门在自己身后缓缓合拢,然后重重的关上,季书尘心想:其实,这宫墙并没有多高多厚啊……
“殿下,有密函。”
一进门,小顺子已经等候在了,马上禀报道。
是前线的密函,用一个小匣子装好,外面是一把锁,总共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辅国将军萧律的手中,一把在自己手中,父皇亲自交给自己的。打开一看,里面一封用火漆封的完好的信,还有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
这个东西,天下所有人都认识,是银锭子,但是有所不同的是,这银锭子的底端,做工非常细腻的被打上了一个字:雍。那字体如行云流水般,父皇的手迹,自己不会认错。
这是大雍官银。
季书尘手握着银锭,灯光打在金属上反射到他那张英俊非常的脸上,好看的一双剑眉微微皱起,显示着他此刻心情的凝重。
前日,大雍军奇袭成功,绞杀对方五千人,从对方的军领帐中搜出来几箱金银珠宝,这本不算什么,但是,这搜出来的却是大雍官银,整箱整箱的刚打铸出来,还没有流通兑换过的大雍官银,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第二天,萧逸没有来上朝,家丁来告假,病了,季书尘站的高高的看着那个属于萧逸的位置,现在那里空空的,没有人,竟让他有一点不安起来,一下朝连东宫都没回,便急匆匆的往将军府赶去。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萧副将生病了,太子前去探病,只是,所有人对于这件事都见怪不怪了,世人眼中,都知道太子同萧逸素来亲厚,或许,也只有当事人,没有察觉罢了。
下了马车,季书尘直接驾轻就熟的往里走,将军府,对季书尘来说是比皇宫更让他熟悉的地方,路上碰见了馨儿,自己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理会,只是点头示意,便推门进了萧逸的房间,看到那人,心中的不安才消失不见。
那人,端坐在书桌前,旁边窗户大开,丝丝凉风吹来,稀薄的阳光落在那有些苍白的脸上,那低垂的眼睑,在脸上映出一块淡淡的阴影。终于察觉到心中的那丝不安从哪里来,以前萧逸生病,总是非常痛苦,痛苦到连自己都看着很心疼,儿时萧逸犯病时那苍白着脸,张着嘴深深的喘息,却又因为呼吸不畅而冷汗直冒的样子,一直印在自己的脑中,那时的自己是明白的,每犯一次病,萧逸便离死亡更进了一步,以至于每次听到他生病,自己都会觉得恐惧,多年以后,萧逸一直很健康,突如其来的身体不适让自己已经差不多快要遗忘的那种心情又悄悄的冒了出来。
眼见萧逸抬起头,微微抿着的唇扯开一个弧度,季书尘长舒一口气,却又因为方才独自的焦虑心慌很是懊恼,庆幸和懊恼,最终化为一句话。
“你没事就好。”
季书尘踱到书桌旁,低头看着方才萧逸聚精会神的成果,是一幅画,雪白的砂纸上,只有一株樱花树,还有那洋洋洒洒飘落的花瓣,清凉的颜色看的季书尘一扫方才的阴霾,不由的抬头朝窗外看去,笑道。
“这个时候,樱花还不到时候开呢,还有,这画上的似乎比外面的那株要小很多啊,你也有画的不像的时候。”
萧逸也不反驳,闻言只是一笑,那笑容似乎很满足一般,然后拿出一张新纸覆盖在画上,再拿镇纸压好。
“我就知道你会来,所以今日告假。”
季书尘了然道。
“你也收到消息了?”
萧逸点头道。
“户部有问题这是肯定的,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是用什么渠道将如此大量的官银运出去的?私运官银,这是明摆着拿我们国家的钱去让西夷来打这场仗,若是输了,得利最多的是谁?”
季书尘冷笑。
“户部的帐肯定是查不出什么的,要找到他们洗钱的帐本才能彻底清楚。”
“但是……还是要从户部入手,我不信,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还有官员放高利贷的事情,难保他们之间没有联系。”
“这件事,你想好了?”
萧逸点头。
“所以我生病了。”
说完,狡黠的一笑。
“告假在家,要做什么,他们都顾及不上了。”
那笑容,比那初春的阳光更加暖人,这样的萧逸才是季书尘记忆中的那样。
“运银子的渠道,很关键,我觉得,那个寒真出现的太蹊跷,你……。”
“我也知道,两国交战,时事动荡,居然还有心思从雍朝进购丝绸茶叶,如果他真是商人,那不他不是胆色太过人,就是他实在是手眼通天,能耐太大。”
季书尘见萧逸并不是完全相信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你放心,户部的事情我来查,你要做的事我也会加派人手给你,只是你自己要小心。”
萧逸见季书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看着那双深邃的眼,心里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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