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如丹之寒星冽焰》45.心意

    白色的裙裾随着如丹的步伐飘荡飞舞，随意散在脑后的万千青丝如海潮微涌，随风飞扬。
    安静的契丹皇宫里，如丹欣赏着风景，很快就到了后花园。只见她脱去鞋子赤脚踏进湖泊里，脚下暖暖的细沙从足心一直传到心里。极目远眺着天的尽头，突然，那湛蓝的天，那漂浮的流云让如丹的心胸感觉到天地为怀，她可以自由地翱翔在其间，哪怕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也没什么可惧怕的了。
    然后如丹有点明白为什么图木吉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腰还不能挺直就迫不及待地回了他的大漠，因为那里的天属于他，沙漠属于他，孤独骄傲的苍狼即使在痛伤寂落的时候想要维护的只是这个可以自由的，对月长啸的权利。
    不远处传来了轻柔的乐曲声，如流水潺潺，演奏出的旋律熟悉而动人，仿佛有无数精灵在树梢不停地轻啼翻飞，又好像是被夜雨浸润过的丁香，荡漾着舒畅的音符……
    被那音乐带动着，如丹的心仿佛狂风下的花瓣：零落，飘忽，虽已是落红满地却不忍去扫。小寒哥告诉她，风暴当晚，鸿冽哥哥怕她有危险，特意到沙漠中去寻她，是她误会了爱吉鸿冽。
    音乐继续着，那么熟悉，如丹知道那是咏若和小草原在弹琴，年少的她们，那个时候还有鸿冽哥哥都会迷醉在这琴声打造的无边幻景里。可那感觉又是如此真实、如此自然，如此松弛、绵醇得绕梁三日都不能绝。
    那时候，鸿冽哥哥总有办法威胁她，利诱她，逼她为他跳舞……
    不知这曲什么时候渗入到骨髓里的，如今听起来，它仿佛一根丝线缠绕成了芊芊心结，不管怎么理怎么顺，再没有了，没有了不染尘埃的心，可余下的痛依然零零碎碎地在心岸一角悄悄地绽放！默默地纠缠！
    如丹知道她在沙漠中的态度一定伤了鸿冽哥哥的心！眼角滑下一滴泪，飘逸轩昂的他终是消失不见了，恍然中只剩下灰白。如果恨她，从此对她断情忘爱可以让鸿冽哥哥觉得好受一些，如丹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继续在水中走了一会儿，掬一汪清水，如丹无助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夜小寒穿着朝服，沿着□□悠然走来，脸上的坏笑淡淡的却没有逃过如丹的眼。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消散，掌心清水映透的是一颗虽然经历了无数沧桑却始终不染尘埃的心。
    脸不由自主地就红到了耳朵根儿，鸿冽哥哥撤走了所有的军队回了永安城，契丹恢复了和平和安宁，离他们婚礼的日子没几天了，夜小寒整天催着她去内命府上新婚预备课。以前还能拿照顾图木吉为由，如今？有些心慌的如丹想躲。
    夜小寒看见如丹从水中急急跑出的身影，加快了脚步，到了她的面前，拉住如丹的手，微笑地看着她细致的小脸儿，蔚蓝色眼眸中的温情平静如水，轻声道：“来接我下朝的吗？”
    明明是在后花园，怎么会是接他下朝呢？如丹呵呵一笑很想逗他，可一抬睫正好看清天幕中，彩霞映衬下夜小寒挺秀过眼，眉若远山的俊颜上散发的温和气质，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秀雅风范，就算他讲脏话，说笑话时都无法掩饰的温暖气息，让如丹联想起在大漠中见到的那个白衣仙人，看着夜小寒的紫眸不由得痴了。
    夜小寒的眼睛慢慢地合了合，轻声道：“丫头，自从把你从大漠中带回来，一看到我，你就发呆，看来真是被我迷得不轻呀！”一伸手，夜小寒把如丹抱到怀里，炙热而缠绵的吻划过如丹的额角眉梢，洁白的牙齿轻咬过如丹俏俏的鼻头，湿润的唇落到唇上时，夜小寒吮咬着如丹嫩红的唇瓣不放。
    逸出一声陶醉的轻哼，如丹突然一缩身，像个小乌龟般趴到夜小寒的怀里呆着不动了。
    夜小寒没有多问，善解人意地把如丹抱到荷塘边，坐到八角亭的长凳上遥看着天边雨后的彩虹，轻轻地顺理着如丹的青丝，他笑语轻言：“丹儿，你看那彩虹弯弯如桥，桥的一端是我们的现在，桥的另一端连着我们永远的幸福，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坚定地踏出那一步，沿着彩桥指引的路走下去就行了。”
    没听懂夜小寒话中的意思，如丹蹙眉轻问道：“小寒哥，难道你现在不幸福吗？”
    夜小寒温柔地摇摇头，点了点如丹的脑门道：“现在不幸福的人是你，还在为自己在大漠中对爱吉鸿冽的态度自责呢，对不对？”
    如丹的脸紧紧地贴到夜小寒的胸膛上，一股暖流袭遍了全身，不感动是假得！这个男人坚实的胸膛里装着无边的海洋，什么都能包容，什么都能体谅：“小寒哥，其实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来迁就我。”
    夜小寒唇角温柔的笑意更浓，没有了往日的嬉戏，他淡定地说道：“丹儿，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所以我只想你做你自己，不是契丹的皇后，不是夜小寒的妻子，不要再被这些虚名所累，以后再不要刻意去伤害你爱的人，不要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和爱吉鸿冽从小青梅竹马，那份相濡以沫的情谊我怎会不懂，所以不要因为你成了我的妻子就去抹煞过去的美好，我只希望你幸福快乐，不要给你心痛。”
    “小寒哥！”泪从眼角滑落，如丹从不知自己那里出类拔萃，值得夜小寒如此待她，夜小寒暖住如丹的手，吻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丹儿，再过几天就要当新娘子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到时候契丹的皇后新娘可就成熊猫新娘了。”
    如丹嗔笑着捶他的胸口，赖在夜小寒的怀里不肯离开，突然意识到自从他们从沙漠回来后，夜小寒再没到她的寝室中耍过赖皮纠缠过她，如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真得很喜欢被他抱着一起睡的那种温暖感觉。脸再次红到了耳朵根儿，如丹非常不好意思地轻声问道：“小寒哥……那个……一会儿，等咱们用过晚膳……那个……”
    看她吞吞吐吐，夜小寒轻咬了一下如丹的红唇，笑道：“晚膳之后怎样？”
    如丹的脑门儿开始冒汗，尴尬地“哼”了一声，快速地说了一句：“那个……呵呵……一起去散步，你看如何？”
    知道她欲语还羞，夜小寒又笑道：“然后呢？”
    看他没完没了的装糊涂，如丹脑门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情急之下，就像她老妈教训羽蓝将军那般，如丹狠命地一掐夜小寒的大腿，吼道：“今晚你留在我的寝宫里过夜！”
    “咳咳咳咳……”夜小寒被吓得咳嗽不止，如丹有些气结，刚才少女的羞涩娇态也没有了，一边帮夜小寒拍着后背一遍嗔道：“噢，就许你随便到人家的寝宫里胡搅蛮缠，我想留你时却摆出这付架势，哼，夜小寒，以后你要是再想缠着我可是不能够了。”
    夜小寒咳的满脸通红，心里真是叫苦不迭，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呢！如果以前的他还能够抱着如丹，好像哄着个乖宝宝般一起相依而眠，温泉事件后，他可是再也没有这份定力了。每天一看到她，夜小寒就忍不住想入非非，而这丫头就是不肯去上新婚预备课，什么都不懂，整天还不知死活得腻在他的怀里把他搞得□□狂烧，叫苦不迭，哪儿还敢跟她同眠共枕呀！
    被逼无奈，夜小寒干咳了两声，柔声道：“亲亲老婆，我何尝不想夜夜与你相拥而眠，可是你我大婚在即，草原上的亲王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祝贺，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来临前，你相公我夜夜都要陪着不同部族的亲王们把酒言欢以尽地主之宜。要不这样，亲亲老婆，你今后每天跟我一起去应酬，同出同归，夜夜春宵，岂不美哉！”
    夜夜春宵？虽然如丹不太明白如何夜夜春宵，听了这词儿还是弄了一张大红脸，用力一推夜小寒嗔道：“谁要和你同出同归，夜夜春宵！我才不要跟你们那些臭男人一起喝酒呢，我现在要回宫了，大婚前，你不许到我的寝室来。”
    从夜小寒的怀里跳到地上，如丹刚要跑，夜小寒赶紧从身后把她抱了起来，把地上的鞋给如丹穿好，不舍地把如丹抱到怀里深深地吻了她许久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了，夜小寒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如丹道：“今晚要一直想着我，记住了！”
    如丹的小嘴儿一撇，还是很不服气，坏笑道：“臭美呀！谁要想着你，才不要呢！”说完，她头也不回，又蹦又跳地向二姐的清荫苑跑去。
    深深地吐了口气，夜小寒赶紧不停地深呼吸，做了半天运动，□□难挨的肿胀才被平复下去，捏住自己的眉心，夜小寒有点儿小烦恼，咬了咬牙他下定决心，喃喃自语：“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马上就要当新娘的人居然还什么都不懂呢，再这么宠下去她永远都长不大。”
    清荫苑内欢歌笑语，也不知咏若用了什么办法，师兄司徒剑飞的脸上虽然还是寒冬腊月，却一反常规，在没有夜小寒陪伴的情况下，居然赏光到清荫苑与大家一起共进晚餐了。
    如丹饶有兴致地吃着，眼神儿却在咏若和司徒剑飞间忙乎着，流转着：只见咏若不停地给司徒剑飞夹菜，司徒剑飞时不时恶狠狠地瞪她几眼，却又好像有什么短处在人家手里的样子，总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碗里的菜都吃了。
    小丫头们好像报了什么深仇大恨般高兴，叽叽喳喳了一个傍晚，如丹才打道回府，一路上都忍不住偷偷地笑。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守在寝宫门口的侍女一看到如丹连忙跪下，大声请安。如丹美滋滋地点点头，一心想着司徒剑飞今晚的尴尬样儿，忍不住抿着嘴儿呵呵呵地笑个不停，也没注意到小宫女的嗓门今晚出奇的大。
    “恭迎皇后娘娘回宫！”一进了自己寝宫的大门，突然咣当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和跪了一地的宫中嬷嬷们把如丹吓了一大跳，一回过神儿来，她责怪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擅闯本宫寝室的？”
    内命府的主管嬷嬷低着头，赶紧轻声汇报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今晚要给娘娘上新婚预备课。”
    “新婚预备课？”如丹很没底气地重复了一句，听咏若说大齐朝的人家在嫁女儿之前这方面的知识都是由母亲言传的，如今自己却要让男方来教她，如丹觉得自己很丢脸却又忍不住好奇起来。
    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胆怯，如丹沉声敛目，高声问道：“新婚预备课都有些什么内容呀？给本宫说来听听。”
    主管嬷嬷轻笑，双手一拍吩咐道：“都听到娘娘的吩咐了吗？”
    “是！奴婢遵旨！”喊声刚停，寝宫内突然烛火通明，室内亮如白昼，一幅幅香艳喷火的春宫图挂满了寝宫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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