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如丹之寒星冽焰》42.血战

    天地肃杀宁静是大战来临前的征兆。
    策马回到战车上的爱吉鸿洌眯眼看着远处契丹呼啸而来的雄狮，虽然契丹军队正如他预料般随后追来了，可亲眼看到了，他还是忍不住暗暗唏嘘：契丹军队的战术，以高速度的运动为特征，这种半沙漠地带正好发挥了他们骑兵的优势，更何况苍鹰曾率领着乌吐尔这队铁骑横扫草原，战无不胜。
    想到这儿，爱吉鸿洌抑制住心底被伤害的剧烈疼痛，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只见他令旗一挥大吼一声道：
    “将士们，我们为什么西征？”
    “要消灭抢我财物，奸我妻女的匈奴契丹人！”
    “没错！这些掠夺成性的蛮夷一定利用我们在这儿战斗的机会抢了我们的大寨！”
    听了皇帝的话，众将官群情更是激愤，看这火已经被他点燃了，爱吉鸿洌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大吼一声道：“大齐的勇士们，我们已无退路了。今天，这儿就是死地，要想活命只有奋勇作战，死里求生这一条路。”
    士卒们顿时就被一种深陷险地的恐惧情绪控制住了，被恐惧紧抓的心让他们反而更加坦然地去面对死亡了，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片刻沉默之后，响彻天地的誓师声顿时就在草原上回荡飘散：“誓与陛下同生共死，杀尽匈奴蛮族……！”
    爱吉鸿洌激动地站直身，挥舞起手中的帅旗，大齐兵顿时奔跑如飞，整个儿队伍顿时幻化成变化多端的“率然”蛇阵，随时都可以头尾救应……
    大齐的阵势刚刚拉开，鼓角雷鸣声中，契丹的雄狮在一身金盔金甲的契丹皇帝率领下呼啸而至。
    看到契丹兵遍野草原，不见尽头，军容之盛，兵力之强，爱吉鸿洌暗暗佩服苍鹰能够想到他的大兵已经压境。沉稳地举起手中的望远竹筒，爱吉鸿洌凝神远眺，但见骏马上的夜小寒潇洒不群，一双璀璨的蓝目中却写着深深的担忧。放下望远竹筒，爱吉鸿洌嘴角一勾，食指一弯放到了嘴里，一个嘹亮的小口哨后，野马王和野马王后展开四蹄就跑到了军阵前。
    疾驰而来的夜小寒远远地看到这两匹骏马，好像千斤锤猛地砸到了他的心上，稳坐在骏马上的身子不由得一晃，一直不放心盯着他看的司徒剑飞见状迅速靠近，扶了夜小寒一把，建议道：“皇上，先停下来，观看一下敌情！”
    黑压压的两军远距离对峙着，夜小寒的眼光死死地盯着野马王和野马王后不放，“皇上，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有事儿，否则，大齐皇帝早就把她挂起来示众了。”看着夜小寒脸上的凝重，乌吐尔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夜小寒没有搭腔，心中却是越发慌乱，他知道爱吉鸿洌对如丹有情定不会把她绑到柱子上示众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干出其他伤害如丹的事情。
    看他如此心烦气躁，司徒剑飞暗暗着急，大敌当前，真怕他一冲动作出什么错误的判断，低头沉思了片刻，司徒剑飞道：“皇上，如丹武功高强，尤其轻功更是炉火纯青，不可能被大齐兵抓住的。”说到这儿，司徒剑飞停住看向夜小寒，见他没被说服，司徒剑飞补充道：“如果真被抓住了，最起码应该把图木吉挂出来才更有说服力，既然没挂，说明大齐并没有抓住如丹她们，那两匹马不过是用来扰我军心的计谋。”
    听了司徒剑飞的话，夜小寒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握紧手里的长剑，遥看着满天的红霞，那景色瑰丽绝伦就好像如丹双颊上的红晕，想着她飒爽的英姿，夜小寒的心中顿时就充满了说不尽的爱慕，疼惜，眷恋之情。他一心一意地等着把她娶回家，一生一世好好护着，从没想过要跟大齐朝起任何冲突，更何况爱吉鸿冽在他小的时候还救过他一命。
    可看今日这架势？夜小寒蔚蓝色的眼眸开始冷静深幽起来：爱吉鸿冽带着如此多的大军来压境，明摆着就是要挑起战事，如果他输了，不仅仅是失地毁城这么简单，爱吉鸿冽的野心一旦受到了鼓舞，从此将战火不息，就更别提好好保护如丹了。
    想通了这一结，夜小寒在心中下定决心：现在他必须排除一切杂念全力迎战，决不能输！
    精神上一放松夜小寒镇定住情绪，一蹙眉他抬睫见向敌军的阵营，凝神思考了一下，沉稳地吩咐道：“郭副官，你带一队人马绕开大军，到四周去寻找皇后的下落。司徒兄，你在这儿坐阵主帅。库雷左司，你带兵压住率然蛇阵的左翼；乌吐尔亲王，你带兵压住率然蛇阵的右翼；我亲率大军杀率然蛇阵的阵中。大齐的骑兵没有我们的骑兵强悍，可我们的步兵又不能跟他们抗衡，切忌一定要让敌人的蛇阵动起来，人的脚力终归是赛不过马的。”
    吩咐完毕，夜小寒丹田运气，待胸中气流充沛后，他振臂道：“兄弟们，大齐无故犯我家园，今天就叫这些自以为是的大齐兵亲眼瞧瞧咱们契丹勇士的风采！”这一声呼喝洪亮轩昂，草原上顿时就是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契丹兵的精神顿时大振，士气高涨中好像又找到了当年跟着他们年轻的皇帝一起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的英雄气概。
    一看夜小寒的意志没有被那两匹骏马消弱，爱吉鸿洌冷笑一声，连阵都懒得叫了，他凝视着前方大声命令道：“□□手准备，放箭！”
    顿时，“嗵嗵嗵……”一阵急促的鼓声入地穿云般在草原上响了起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无数支利箭密如骤雨从大齐的大阵向契丹的马队射了过去。
    夜小寒长剑一挥，大喝道：“盾牌手开道，□□手随后，骑兵压阵。”
    命令一停，契丹的盾牌手宛如铜墙铁壁，直举着盾斜持着矛排成了一排顶着大齐的箭雨和火炮往前挺进。大齐兵前排的□□手发箭完毕立刻屈身补箭，后排□□手迅速上前接续，轮番发射毫无间歇……
    立刻，战火纷飞中箭雨携着风声穿透了人体，呼喊痛叫声中不管是大齐的将士还是契丹的铁骑面对着死亡眼睛都是一眨不眨，一个倒下了马上就有另一个冲了上来补上他的位置，一场惨烈顽强的战斗在美丽如画的草原上展开了。
    率着他的精锐部队跑在最前面，夜小寒长剑舞起，剑气恢宏中那密如骤雨的乱箭完全伤害不了他和西塔宝马。片刻之后，契丹精锐骑兵在如雷的奔腾声中排山倒海般冲过了大齐□□兵的防线。
    站在指挥车上，爱吉鸿冽冷眼看着契丹人的勇猛，心下暗喜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只见他令旗一摆，几千名武功高强的大齐精装骑兵跃马而出，大庄园迅速接下令旗，爱吉鸿洌一个飞身就跃到了色如黑金的野马王背上。只见他钢刀一挥，带着能够驰骋九天，呼风唤雨的气势领着他的精骑兵迎了上去。
    硝烟滚滚，火光冲天，杀戮遍野，听着能把天和地都翻过来的嘶叫声，疾驰中的夜小寒看到一片又一片的士兵血溅沙场，心里仿佛被万箭穿透般疼痛。这种人拚人的战争跟草原上英雄与英雄的比试实在是不同。他征服草原的战斗不管多么惨烈，多么残忍，那都是他在用自己的鲜血和敌人的统帅去拼，可是这里？不管是大齐兵还是契丹兵，倒下的全是无辜的士兵。
    战场上岂容他发这种感慨，也就一个愣神儿，一声嘹亮的大吼声后黑金色的野马王如一道闪电，彤霞下散发着耀眼的金光，身穿金盔金甲的爱吉鸿洌气宇轩昂地到了夜小寒的眼前。
    勒住缰绳爱吉鸿冽讽刺道：“夜小寒，难为如丹还把你当个宝，你待她也不过如此！”才镇定住的情绪被爱吉鸿洌这么一挑拨，夜小寒又失去了冷静，急切地问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一抹恨意明明白白地写在爱吉鸿洌的眼睛里，他咬牙道：“你们契丹人怎样对待叛徒，我大齐人就怎么对待叛匪！”
    夜小寒如五雷轰顶，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本来他根本就没进入到战斗的状态，爱街鸿冽万万也没想到，他本来想拿如丹分散一下夜小寒的注意力却是事与愿违。“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夜小寒怒吼一声，脸色煞白，总是带着笑意的蔚蓝色眼眸中骤然间就溢出了嗜血的光芒。
    “怎么了？”爱吉鸿冽仰天一声狂笑，幸灾乐祸道：“她的脑袋就在我的大帐里，你要是想跟她葬同穴就先踏过我的尸体，否则就等着来生再见吧！”情急中的夜小寒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只见他“啊……！”的一声大叫，好像无数枚□□在他的心中炸开了花。爱吉鸿冽跟他的大将们看着夜小寒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的一张脸，都提高了警惕，突然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夜小寒手中的马鞭把竟在他心惊情荡之际，被大力捏碎，粉末散落了一身。
    众人大骇，爱吉鸿冽更是大惊，上次跟夜小寒较量内力的时候，夜小寒根本就不是对手，怎么现在？爱吉鸿冽满脸疑惑。其实他那里知道就算夜小寒的武功不如他，可那玄阳真功本就是阳性武功的至宝，可惜夜小寒当年练错了几节打通穴道的部分，如今穴道被司徒剑飞的天元大法打通了，在如此情急心伤的情况下，夜小寒身体里所有的阳气都聚集了起来，自然不同于以往了。
    悲愤中的夜小寒眼中布满了血丝，盯着爱吉鸿冽的眼神有些疯狂，但见他仰起头，一声低沉的长啸，如暗流汹涌，逐渐拔高的声裂足有穿石破土的力量，直冲云霄。
    那啸声，如圈圈的波纹，一波波地传播开来，顿时间让人有种狂风大作前的压抑，天地变色中，将士们觉得耳膜刺痛，四魂震荡，手中的兵器也随着那声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爱吉鸿冽眉头皱起，眼中写满了惊讶，却是迅速镇定下情绪，大声命令道：“射鹰组，打狼队准备迎战！”果然片刻之后，无数猛兽从草原的边际狂奔而来，密密麻麻的雄鹰从天空斜冲而下盯着大齐兵的眼睛直攻而去。
    契丹兵被这声势鼓舞地热血沸腾，挥起钢刀就像大齐兵砍去……
    大齐兵虽然心惊胆颤却从没像现在这般佩服过他们的皇帝，就连契丹蛮族会用兽战来对付他们都提前想到了，“哇呀呀……”大齐兵鼓起勇气迎头拚上……
    双方所有的主力都加入到了这断兵交接的肉搏战中，直杀了个天昏地暗！
    悲愤交加的夜小寒啸声一停，长剑入鞘，也拔出了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钢刀，清冷的光辉掠过，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跟爱吉鸿冽拚到了一起……
    两个人从黄昏拚到月挂中梢，杀到急处，只见他们的身子晃动，再见不到人，唯有崩裂的刀光，“呜呜……”的声响后就是锐器相撞撕破气流的刺响声，风声劲急时，人和马在刀影中翻腾，卷起的一股股风暴如汹涌的巨浪，一波才起，一浪又上……直杀的大漠震颤，星月藏匿！
    司徒剑飞和大庄园英眉紧蹙，分别站在自己的帅台上心里都明白，双方的皇帝就是这一仗的灵魂，谁先败下来，他军队的士气就会被对方压下去。
    就在双方都杀的伤亡惨重，精疲力尽，靠着坚强的意志力硬撑着的时候，远处突然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司徒剑飞和大庄园定睛细看，一看清那队人马高擎的旗帜都是一愣：爱吉云冽？这时候来，莫非是来当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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