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如丹之寒星冽焰》41.铁马

    如丹骑着野马王出了军营，面对着夏初广阔的草原，按下对鸿冽哥哥的愧疚，这些日子来自己心中的抑郁和刺痛也舒缓了许多，忍不住放马驰骋。
    怀着依依不舍和感恩的心情，图木吉把图木部落东南的险要地域拱手送给了契丹却执意不肯归顺。聚集了残留下来的图木部落的人马，图木吉决定带着他的人撤到大漠以西以北的回纥地去跟二亲王温吐赫汇合去过他喜欢的，自由而无拘无束的牧民生活。
    看如丹真得来送他一程，图木吉的心里酸楚难当，却知大势已去。忍住心中的痛，他想珍惜住这短暂却珍贵的相聚时刻，想到这儿，放马追上了如丹的野马王，满是粗茧的手指一搭如丹的肩膀，他引吭高歌：
    辽阔的草原，美丽的山冈
    白云挂在蓝天上，美丽的姑娘悠悠清唱
    嘹亮的歌声回荡在少年手里的皮鞭上
    我轻轻哼着草原的牧歌，问你美丽的姑娘
    你可愿听我述说衷肠
    可愿和我一起看护牛和羊
    永远一起看护牛和羊……
    群马，众鹰听了图木吉的歌声好象很高兴很兴奋，打喷嚏的打喷嚏，斜飞低鸣的斜飞低鸣，马儿飞奔起来，鹰儿展翅追随，草原上呈现出一派欢快的景象……
    微笑看着这一切，如丹突然明白为什么图木吉死活都不肯归顺了。他还真是草原上的苍狼，孤独，不羁，自由是他的天性，他不会屈服于任何管束。
    想明白了这一点，如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从来都没讨厌过这个粗犷的男人，嘴角勾出了一抹祝福的微笑，如丹温柔地看着他。图木吉痴痴地望着如丹的笑脸，心中叹气却笑道：“蓝雪大妃，你也有颗自由的灵魂，你是我们草原的女儿！”
    如丹微微一笑，看到图木吉蓝得好像透明湖水的眼眸，如丹劝道：“图木大哥，就别叫我蓝雪大妃了，就让如丹做你的小妹吧，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需要，契丹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图木吉咧嘴一笑，低沉的嗓音魅惑而嘹亮：“蓝雪大妃，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蓝雪大妃，如果苍鹰对你不好，我的怀抱永远为你保留。”
    看着图木吉痴迷的眼神儿，如丹无奈地笑了笑，一策马，她催道：“图木大哥，我们快走吧！”
    契丹军营，司徒剑飞的大帐中，司徒剑飞和羽蓝咏若相持不下。
    完全忽视着司徒剑飞的冷言恶语，咏若手脚麻利地帮他擦拭好胳膊上的血迹，敷上草药后开始用纱布一圈一圈地为司徒剑飞包扎着伤口。
    “我叫你出去，难道没听见吗？”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如此倔强，司徒剑飞的浓眉蹙成了结。根本就不搭理他，包扎完伤口，咏若把药丸和水递给他，柔声命令道：“把这药吃了。”
    “我叫你滚！”看咏若抓住了他的手，司徒剑飞大怒。咏若沉稳地看着他，轻笑道：“我可以滚，不过你胳膊上咒纹的秘密我可就不能保证不跟丹儿说了。”
    “你！”司徒剑飞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看着咏若，“所以，如果你想我为你保守秘密，以后最好跟我合作，现在把这药吃了。”掰开他的手，咏若把药和水杯塞了进去。一股暖流涌进了司徒剑飞的心底，可就是瞬间那恐惧再次控制了他的心。他，不可以喜欢任何一个女人，更不能让任何女人喜欢上他。
    可是，如果咏若真得把他的秘密告诉了如丹，如丹对他的态度一定会改变，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强迫自己不要去喜欢那丫头……
    司徒剑飞脸上的肌肉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咏若突然捏住了司徒剑飞的下巴把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司徒剑飞惊得目瞪口呆，一回过神儿来他赶紧抢过咏若手里的水杯把药吃了，粗声命令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就在这时，鹰鸽翩翅而入，司徒剑飞赶紧解下鹰鸽腿上的秘信，只看了几行，脸色便骤然一沉，抓起马鞭就往外跑，“司徒公子？”咏若紧追了几步，司徒剑飞定住脚，头没回却把手里的信塞给了咏若。
    在草原上放马驰骋了一阵儿，远远地就看到荒烟大漠了，如丹勒住了缰绳，一抱拳跟图木吉告别道：“图木大哥，小妹就送到这儿了，望你今后多多保重！”图木吉的心猛地一沉，神情黯然地点点头，伸臂一挥手招呼他的人马向大漠挺进。
    “蓝雪大妃……”走之前，图木吉再次策马过来拉住如丹的手刚想要说些什么，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却悠远的声音：“呜呜……”，两人同时一愣，机警地伸长了耳朵，好像是战斗前的号角声。
    随后动地的响声“轰轰”而来，把草丛中的小动物们惊得四处乱窜，如丹的心一沉，莫非是大齐的军队在此有埋伏？怎么可能！他们驻扎在东部，这里可是西部。蓦地想起这些日子里鸿洌哥哥的计谋，他的心机之重、城府之深已不是如丹记忆中小时候的鸿洌了。如此，为了赢得战役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立刻明白很可能面临的状况，如丹在心里骂自己太大意，深吸了口气，如丹不慌不忙地嘱咐道：“图木大哥不要再耽搁了，快走吧！”
    “蓝雪大妃，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看来我们遭遇埋伏了。”他的话才停，地平线的尽头，大片大片的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呈半圆状“飘”了过来，震地动天，遮天蔽日中留给他们的唯一退路就是身后的大漠。
    如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但见黑压压的乌云中飘扬着无数耀眼的旌旗，旗帜上书写着斗大的绣金“鸿”字。果然是他！还真是神机妙算呢，看来鸿洌哥哥早就知道图木吉会从这儿去回纥地。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丹没有慌张，看来现在的权宜之计就是先跟图木吉进大漠了，以身下野马王的速度，大齐兵不可能追得上他们。想到这儿，如丹玄剑出手命令道：“三军听令，马上随图木亲王进入沙漠。”
    看不清有多少人马，身后风吹战旗的猎猎响声却告诉了他们大齐的重兵来了，如丹一行人急急地向大漠奔去。
    “报……契丹的军师随图木吉一起进了大漠。”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盾牌兵，弩兵，车兵，步行兵，和骑兵，探子跑到大齐的指挥中心大声汇报。
    爱吉鸿洌仰头一声狂笑，本已寒冷的心更是雪上加霜：她宁愿跟那蛮人一起逃进沙漠也不愿跟他一起回家。好！羽蓝如丹，不管上天，入地，下海，今生我定叫你和你的这些蛮人们无路可逃！
    想到这儿，爱吉鸿洌冷声命令道：“大庄园，你留在这儿把军阵排列整齐等着契丹的大军，朕带着御林军进漠去捉拿叛匪。”
    “皇上，三小姐她……”担心地看着爱吉鸿洌胳膊上的伤，大庄园刚想劝劝，可一碰到爱吉鸿洌要杀人的眼神儿，他赶紧停住，低声答道：“属下遵旨。”
    大庄园令旗一挥，各色兵种迅速排到了各自的方阵中，密密匝匝得好似蝼蚁般遍布了整个儿草原。在太阳的光芒下，到处都是森寒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器散发出来的冷冷寒光，令人窒息的杀气在草原上空迂回飘荡……
    大漠孤烟直，茫茫戈壁荒，黄沙扬起时杀戮满天。
    “答答答……”一望无垠的沙丘上，爱吉鸿洌领着他的骑兵风驰电卷，急追而来，瑟瑟的寒铁光芒映着他的寒眸，让人不觉胆寒，可如丹和图木吉的骑兵也是不含糊，速度如风向着大漠以西逃去。追了一阵儿，看出如丹执意要随着图木吉逃跑的决心，忍无可忍的爱吉鸿洌突然向天一声长吼，色如黑金的野马王一听到他的吼声突然凌空嘶鸣，跟在它旁边的野马王后也是一声长叫，两匹骏马突然调转了头向着爱吉鸿洌的方向急驰而去。
    如丹大惊，拼命扯野马王脖子上的缰绳，无奈野马王根本就不听她的命令。一见这变故，图木吉大骇，随即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气结丹田，没想到大齐皇帝如此卑鄙！不再多想，图木吉策马也往回跑，在丹田处运足了气，他冲天一声怒啸，那声音划破了整个儿草原的边际，把这里所有的人和马都震得瑟瑟发抖。
    本来以为稳操胜卷的爱吉鸿洌一听到这叫声，浓眉蹙到了一起。早就听说过草原的苍鹰和苍狼能够驱狼唤豹，除了那晚夜小寒呼来的一群野兽，他从没亲眼见过所谓的兽战，而这种开阔而平坦的沙漠地带正好给野兽们提供了发挥的空间。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爱吉鸿洌猛地一扯缰绳，战马惊得凌空嘶鸣不断，他傲岸而挺拔的身躯稳稳地坐着，沉稳地看着前方，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停止追赶。”
    果不出他所料，图木吉的啸声未停，突然无数只雪狼，猛虎，和金钱豹嚎叫着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久经沙场的战马都被吓得长鸣不息，颤栗而抖。
    野马王就是野马王，看到这么多凶残的猛兽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它居然毫无惧意，四蹄抬起，野马王向着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泛着幽幽绿光的雪狼狠狠踢去……
    坐在骏马上，如丹迅速就从一开始的惊讶中恢复过来，薄唇被咬出了血，如丹攥紧了拳，好呀！鸿洌哥哥，连我身边的马都是你安排的奸细，既然你如此相逼，好，再见面的时候就在断头台上吧！
    想到这儿，如丹握紧手中的玄剑，弃马凌空飞起，恍如幻影，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她灵巧的身子就稳稳地落到了一匹雪狼的背上。爱吉鸿洌和图木吉都是一愣，一反应过来，图木吉大喜又是一声长啸，雪狼驮着如丹，众兽随后保驾，他们向西疾驰而去……
    “如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爱吉鸿洌心口的血不停地往上涌，怒吼一声，策马就要追，不料探马来报：“报……报……契丹皇帝亲率契丹铁骑杀了过来！”
    一丝冷酷从爱吉鸿洌的眼底划过，他握紧了手中的钢刀，态度决绝而坚定，吩咐道：“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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