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如丹之寒星冽焰》30.秘音

    “师兄！快放开它！”
    刚才跟白雪小马较量了一番，停下来一会儿，如丹的虎口开始隐隐作痛，看师兄攥着狂乱嘶嚎的马蹄，要是引来马群的包围攻击，那可就麻烦了。
    司徒剑飞好像没听见一样，浑身不摇不动，任凭野马王后痛苦地挣扎，嘶嚎。不一刻，只见他反身一摔，一身雪白的马后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即刻就倒地颓废地闭上眼睛，不动了。如丹一看师兄的武功如此高强，忍不住跑上前又蹦又跳道：“师兄，你这招儿回天有力实在是太棒了，改天也教教我可好？”
    司徒剑飞看都不看如丹一眼，双手一松，一付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充耳不闻的表情，一转身，他走人了。
    如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若说师兄讨厌她吧，在武眉山学艺的五年，他可是尽心尽力地教自己，好像每次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师兄也总是出现在身边。若说他不讨厌她吧，就他那态度？任谁都不会信。
    虽然心里很别扭，这次如丹还是决定说声谢谢，“师兄！”如丹追上前去，又叫了一声，司徒剑飞依然是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如丹没有放弃，紧步追上去挡住他的去路道：“师兄，刚才真谢谢你！小寒哥哥很想你，既然来了就见个面再走吧！”
    司徒剑飞头也没抬，摆手示意如丹让开，从小就知道他的脾气，如丹也不敢再多说，叹了口气站到了一边儿。司徒剑飞沉默地抬腿继续往前走，消失前他停了停，甩下一句冰冷的话：“你二姐和她的丫头应该到这儿来找你了，马赛完了，你派人去找她们吧。”
    听了他的话，如丹的脑子一片大乱。二姐和小桃林？我的天呀！如丹捏着自己的眉心，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师兄决不会说谎就是了。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丹的心里开始发虚。从小她跟二姐最近，要说出门，大概咏若连家门口的玉兰街都没出过几次。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整天在家舞文弄墨，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突然跑到草原上来呢？
    想着小草原当初在图木部落的遭遇，再想想二姐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婉约如水的性格，“我的天呀！”如丹不敢多想，大叫一声，好像一匹受了惊的小马，扭头就向西塔跑去，也忘了自己到底在这儿干嘛呢，一心只想着赶快去救人。
    与众草原英雄拼力抗争的黑金野马王听到马后的嘶鸣，它迎风长嘶一阵，后蹄猛起，踢翻了围攻它的猎马群，油亮的长髦迎风猎舞中，它发疯般地向如丹和马后的方向狂奔而来。
    夜小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如丹，看她一脸惊慌失措，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了，夜小寒大急。从主位上蹿起身，一抬腿，他就要冲到河套里去。
    “陛下，既然皇后娘娘代表皇室参赛，陛下断不可插手呀，千万不可破坏了草原上的规矩！”看出他的用意，身边的大臣们赶紧劝阻，夜小寒大脑一冷静，知道也是来不及了，赶紧用秘音传话给如丹：“亲亲老婆，注意马王，快！快去找西塔！”
    慌乱中的如丹先是一愣，急不择路时，马王将至，如丹的大脑却突然一片空白，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了，“快用马绳套它的前蹄！”又是一声急迫的命令传入了如丹的耳膜，这一次她却不知是谁传给她的秘音，但她知道不是小寒哥哥，“快！快套呀！”那声音中带着嘶哑。
    “丹儿，快！快闪开！”听到小寒哥哥焦急的秘音，如丹条件反射般地仰身躺倒，也就一瞬之间，伴随着兵器的清脆响声，人群的惊呼声，马蹄已至。
    “如丹，快滚开身！”焦急中带着惊恐，不是夜小寒，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紧急中如丹已来不及多想，马蹄扬起的那一瞬，她抖手甩出了套马绳，正如那人的提示，马王的左前蹄被如丹紧紧地套紧。
    “丹儿，快！快！快上马，拽紧套马绳往前跑！”
    听出是夜小寒，如丹一个就地十八滚就到了西塔的身边，一个灵巧的飞身她跃到西塔的背上，“向后跑，这样马群就不会看到你！不会被马阵围攻！”又是那陌生的声音却有种熟悉的韵味，这一次如丹没有犹豫，马鞭扬起又落，如丹按照那人的指示去做了。
    真不愧曾是野马王，四蹄扬起，西塔疾驰如飞，黑金色的野马王也是毫不示弱，紧跟其后。
    无奈，他的一只前蹄被如丹的套马绳套住，只有三条腿怎么可能跟上四条腿的西塔。没想到在力气上根本就没法跟草原众英雄和野马王相抗衡的如丹居然会想出这么一手，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坐立不安，急得好像热锅上蚂蚁一般的夜小寒终于吐了口气，怕她跑得太远，自己看不见她，夜小寒赶紧秘音传话：“亲亲老婆，黑马王快不行了，快，快减速！”
    拼命拽着套马绳，如丹的小手被勒得火辣辣的痛，听了夜小寒的话，如丹的心里很高兴，赶紧放慢了马速，谁知那陌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丹，现在还不能减速，继续加速，现在可以转回身向前跑。”
    跑了一阵，如丹处在空白中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细辨那声音，如丹的心里微微一颤，为什么如此熟悉？没时间多想，再次扬起马鞭就如那人的吩咐，如丹策马就往回疾驰……
    河套高地上的观望者从没见过这种狩猎野马的方法，个个看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叫好声，欢呼声不断。果然陌生人的指示非常有效，如丹狂奔了没多久，三条腿的野马王就敌不过西塔的脚力了。如丹跑得正欢，夜小寒和那神秘人的声音几乎同时传了过来：“快！快！快减速！马王快不行了！”
    随着传入她耳中的旨意，如丹赶快勒紧缰绳，马蹄刚刚慢下来，就听“呼隆”一声响，已经跑到极限的黑马王轰然倒地，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草原上从没有女人驯服野马王的历史，草原姑娘们的热情被这扬眉吐气的一刻挑拨到了顶点，兴奋之余，为如丹喝彩的歌声和激动的尖叫声在河套上空响彻不停。
    如丹的整个儿训马过程好像都是糊里糊涂的，所有的意识终于在这一片欢呼声中恢复了正常，她立马定身，好像凯旋的战将般向众人徐徐摆手示意，心里却莫名地颤抖起来！那声音？她隐隐感到了什么，却是不确定？镇定下来，如丹努力环视着四周想要找到那个传秘音帮助她的人。
    被伤害的尊严和骄傲让一身伤痛的野马王怒目而视着这里的所有人，看如丹的小脸上又开始分神，夜小寒真是再也坚持不住了：“亲亲老婆，站着别动，我马上就来！”
    听了他的话，刚刚经历了一番惊险的如丹心里暖暖的，翻身下马，她俏俏地站着，等着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夜小寒后，她要赶快去找二姐。谁知，那秘音又响了起来：“如丹，别傻站着呀，快去安抚野马王，只有这样才能让它彻底服从于你！”
    如丹心跳的更快了，那声音？如此熟悉！如洪波窜进了她的心里，惹起阵阵波涛。不敢多想，如丹迅速到了瘫软在地上的野马王身边，被伤害的野马王愤怒地看着她却没有力量反抗。如丹不知如何安慰它，那秘音叹了口气道：“抚摸它，就像你调皮淘气被大人训后，爱你的人怎样安慰你那样！”
    如丹的脑袋顿时就乱了，好像被蛊惑般坐到野马的身上，机械的，温柔的，小心翼翼的，从上到下轻捋着黑马王的鬃毛。感觉到如丹手上的温暖和关怀，野马王愤怒的眼神随着如丹不间断的抚摸开始软化。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野马王疑惑地眨了几次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最后它才放心地闭上眼睛休息疗伤。
    疾步跑来的夜小寒看到如丹盯着野马王那专注而怜惜的眼神儿，心下也是一颤，这小丫头，调皮豪爽的表象下竟有颗如此细腻而易感的心。不忍心打断她，夜小寒看着如丹一下又一下，抚顺着野马王的额头……
    正在走神儿时，虽然不易察觉，黑马鬃上的鲜血让夜小寒大吃一惊。倒吸口冷气，他猛地抓住如丹的手，翻过来一看，只见细嫩的手心上被勒出了条条血痕。“丫头！”心疼地叫了一声，夜小寒想都没想就要撕自己身上为今天这个大节日特意穿上的，有着特殊意义的隆重长袍，如丹赶紧抓住他的手，笑道“小寒哥，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回大帐再包吧，这里的人都看着你呢！”
    “好！现在就回大帐。”任四周赞歌唱震天，任山呼万岁的人跪遍野，夜小寒全忘了，抱起如丹，他飞身跃上西塔，回了大帐。
    草原的春夜熏人醉，帐外是一轮弯月，稀疏的星月下，如丹趴在大帐口，帐外草地上细细柔柔的小花，在充满淡香的夜风里微微摇摆。白日里的秘音又开始在如丹的耳边缠绕，本以为自己全忘了，为何只是相似的声音就能让她记忆深处的伤感涌上心头，抓起身边的小马鞭，如丹冲着天幕一通乱挥，希望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抚摸它，就像你顽皮淘气被大人训后，爱你的人怎样安慰你那样！”不知为什么，一想起在草场上听到的这句话，鸿冽哥哥的身影就在如丹的眼前乱晃。好像又看到她离家那晚，他坐在树上，双手抱胸，透过树叶的缝隙，淡月辉映着他那双一直盯着她的眼眸中的波光。那晚，如丹狠心地转身走开时，鸿冽哥哥藏在斑驳月影下的泪水，再次撞击着如丹的心扉。
    “全天下除了爹爹和母亲，鸿冽哥哥对如丹最好了！”
    “小丫头儿！就是嘴甜！你自己说得话可不要忘记呦！”
    那些娇嫩的童音，曾是如此美好！多少个明媚的春日里，姐姐们在家认真学着女工，鸿冽哥哥却带她逃出将军府，在长满翠竹的幽长小路上，他们总会遇见开得艳艳的桃花树，在满路的馨香中，鸿冽哥哥牵着如丹的手，一起跑进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花海中。
    想到这儿，如丹使出浑身的力气挥着马鞭，泪水不可控制地滑出了眼角儿。
    “亲亲老婆，你二姐和小桃林已经找到了，我已派人把她们请到皇宫里去了，等明天的猎马大赛一结束我们就回敦雁城。”一得到消息，夜小寒就脚步匆匆地赶回来，好让如丹放心。
    “噢，谢谢小寒哥！”如丹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随即嘟起小嘴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抱怨道：“师兄真是的，既然知道我二姐私自跑到草原来了，就应该一起结伴同行，居然把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仍到一边儿不管，多危险呀！”
    没有回应如丹的抱怨，夜小寒疾步上前拿掉如丹手里的马鞭，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被包扎好的伤口，忍不住责怪道：“丹儿，不是告诉你不要动任何东西吗！怎么这么不听话！”看到他眼里的焦急，如丹垂睫，为自己刚才的走私感到慌张和狼狈，有些不敢看夜小寒。
    平时都是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丫头突然蔫了，夜小寒先是一愣，随即他安静地站着，审视着如丹眼里的不安。仔细地回味着如丹这一天的情绪，夜小寒略微带点迷茫的表情停留了一会儿，渐渐变成了开朗的大笑，在月光下竟然显得那么迷人……
    “有什么好笑的！”如丹不明所以，捧住自己因为惭愧而烧红的面颊，奋力遮挡自己的尴尬。夜小寒低下身温柔地把如丹从地上抱了起来，眉宇间依然是一片开阔的锐气，嘴角挂着善解人意的微笑，但仔细看去，温柔的背后带着一点点忧郁。
    如丹只觉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忽然间变的很轻，很浮，好像一根羽毛，漂浮到无波的湖水中，清风吹过，羽毛沾水，加重，加重，它开始向下沉……
    “小寒哥哥，其实今天我……”
    “嘘……”夜小寒一边走，一边用手指轻点如丹的嘴唇，止住了她的话，“丫头，你什么都不用说，如果哥哥不能让你开心说明我做得不好，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小寒哥！”如丹不知说什么好了，面对他的宽容，如丹忍不住搂紧了夜小寒的脖子，把头埋到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道：“小寒哥，你也累了一天了，赶快回大帐早点儿休息吧！”
    “那！你得跟我睡一个被窝儿，要不我躺着也是白躺，一样是失眠！”看到如丹含羞带露的容颜，夜小寒赶紧给自己谋福利。
    “你这人脸皮真是……”
    如丹的话还没说完，脚步匆忙的士兵打断了俩个人的嬉戏：“启秉陛下，完颜部落和回纥部落发生了严重的群斗，已经愈演愈烈。”
    “噢？”如丹和夜小寒互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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