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如丹之寒星冽焰》27.舌战

    如丹得意地一笑，正色道：“既然陛下今日正式册封如丹为后在先，那么这些无中生有的诽谤就不仅仅是针对如丹了，而是在攻击圣上，所以除非这些无理之徒正式向本皇后道歉，并且保证今后不再胡言乱语，否则这触犯龙颜的满门抄斩之罪决不可轻恕。”
    如丹的话一停，契丹皇宫的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呼啦啦，又是一片大臣跪倒在地。夜小寒视若无睹，笑看着如丹宠溺地笑道：“就听爱妻的吩咐！哈蒂亲王，你第一个，给皇后道歉。”
    哈蒂部落在夜小寒统一契丹的过程中一直都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所以哈蒂亲王一直都认为皇上对他及其器重，决没想到他最崇敬的皇上会为了一个大齐的女子如此对他，哈蒂的心顿时一凉，傲然出班，冷冷地道：“启禀陛下，哈蒂从不胡言乱语所以不知要如何道歉！”
    如丹走下玉阶，看哈蒂的身上一派正气，她轻笑道：“哈蒂亲王可觉得受了委屈？”
    哈蒂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如丹一转身朗声道：“哈蒂亲王说契丹不能没有我夫君。的确，契丹人花了几百年都没有达成的心愿，我夫君只用了几年的时间。”说到这儿，如丹停住，一脸的骄傲，看众人的眼中也都是佩服，她才又继续道：“可是若因此就说从此契丹人没有了我夫君就不行了，哈蒂亲王不觉得这样是在灭契丹人的威风吗？契丹是契丹人的契丹而非我夫君一个人的契丹，所以作为一个君王，最重要的责任和义务就是要不管缺了谁，契丹一样强大富强，这个辉煌要一直延续，而非只是昙花一现。莫非哈蒂亲王希望等你死后，哈蒂部落从此没落，从此消失？”
    “这个……？”没想到这个被皇上抱进大殿，一直放肆地赖在皇上怀里的娇滴滴的大齐女子会有如此的胆识，哈蒂语涩，竟不知如何反驳如丹了。看到他平缓了的表情，如丹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夜小寒道：“陛下，我看哈蒂亲王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就让他下去吧。”
    夜小寒的眼中闪着晶光，一脸佩服地看着如丹，命令道：“哈蒂亲王，既然皇后原谅你了，就下去吧，下次不可再犯。下一个温尼土司。”
    看着这个一身藏青皮袍，满脸横肉的高原土族，如丹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冷声道：“土司说我只是个女流之辈，语中多有不屑！若说比吃肉，比喝浓烈的青稞酒，如丹甘拜下风。不过，土司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其它的本事，如丹这个女流之辈倒还真想领教领教呢！”
    温尼土司气得满脸通红，不过从图木部落中传出的关于如丹勇斗七头野兽的传说让他不敢轻易叫板，以免自己这个本来就被富足部落看不起的穷亲王凭白丢脸。众亲王看着温尼土司被挑衅后居然沉默不语，更是一脸不屑了。如丹见状眼珠一转，笑道：“温尼土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整个草原上能够让我这不起眼儿的女流之辈有兴趣挑战的人除了大漠苍鹰，大漠苍狼，就是你温尼土司了。”
    一听自己竟然跟皇上相提并论了，一贯在众贵族面前抬不起头来得温尼土司有些扬眉吐气，心下甚喜，一抱拳道：“皇后娘娘言过，刚才是下官失言望娘娘不要见怪！”
    夜小寒没想到一直被自己护在心尖，整天在自己面前撒娇捣蛋的丫头竟是如此伶牙俐齿，脸上虽然很严肃，心里却是乐翻了天，大声命令道：“左爱卿，你，下一个。”
    两个回合下来，在朝廷中纵横了几十年的礼部尚书左源已经看出如丹决非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娇柔甜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冒失，当了出头鸟。不过一惯老到的他狡猾地一笑，计上心来，沉稳地答道：“请陛下明察，臣为官一向廉明守礼，这次只是重复了圣人的说法，如有冒犯，并非臣的本意。”
    看着他，如丹的杏眼一眯，大齐朝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动不动就拿圣贤之言来堂而皇之的达成自己私利的小人，才会使国力越来越弱的。想到这儿，如丹不屑地一笑道：“圣人还说只有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如丹想问左大人共娶了几位夫人呀？”
    左源有些恼却保持着一脸的平和，他淡然一笑，狡辩道：“不知卑职的夫人与圣人的话有何关系？”
    “左大人如此聪明，还用如丹来提醒你吗？”朝廷中低笑声不断，左源涨红了脸，如丹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正色道：“既然女人如此难养，大人为了能够更好的为朝廷出力，就应该彻底远离女色，全心全意做事，甚至不要娶妻生子才不愧对朝廷发给你的俸禄。如果只娶一个夫人……”
    如丹停住，冷静地扫视了一下众人，见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这里，好像很期待下文的表情，如丹狡诈地一笑继续道：“如果大人只娶了一个夫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算是常情，可以理解。如果多于一个，女人如此难养，大人的精力一定都消耗在教养这些女人的身上，如何还有精力来处理朝政呢？”
    朝堂中窃笑声不断，夜小寒站到如丹的身边，心中也是笑声不绝，脸上却是很严肃地问道：“左爱卿的家里，到底有几位夫人呀？”
    “回……陛下……臣只有一妻。”左源说话开始颤颤巍巍，“嗯……？”夜小寒沉声凌目。“回……陛下……臣……还有几个小妾”
    “几个小妾？”夜小寒碧蓝色的眼眸中射出一道惊摄人心的冷光，看着左源他厉声：“几个是多少？”左源的内衫顿时就被冷汗沁湿了，他结结巴巴道：“……七……个……”
    “七个！”夜小寒冷笑一声，一脸嘲讽地大声问众大臣道：“众爱卿如何认为呢？”
    众草原亲王对这些一天到晚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完全大齐化了的朝廷重臣们早就忍无可忍了，有人出班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的话很有道理，既然那圣人说女人难养，左大人还娶了那么多，实在是很难修身齐家就更别提治国平天下了，需要闭门思过。”
    “爱妻的意思呢？”一看这些朝臣们被如丹收拾得蔫头耷脑，夜小寒的心里美滋滋，一低头他温柔地问道。
    “身为礼部尚书，左大人注重礼仪乃我朝之幸，不过对于没有遵守圣人的教导，回家闭门思过还是应该的。”看那男人一脸的恐惧，混身抖得像个被雨淋湿的小鸡，如丹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爱妻所言甚是，左爱卿，从明天开始你在府中闭门思过三十天，不准外出，你的职位先由礼部侍郎代理。三十天后看你醒悟得如何，朕再做决定。”
    如丹乐呵呵地拉起夜小寒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了朝堂一眼，感觉气氛比她刚进来的时候舒缓了许多，虽然依然不友好，但已经不再拔剑弩张。很自信地笑了笑，她款款地走到了另一个指控她的大臣面前。
    看到前面各位的待遇，那男人早就吓得双腿发软，本以为全朝廷的人都反对皇上娶这女子，她也没什么蹦头儿，自己才决定出出头，谁知？顶着一头冷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如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位大人说如丹是大齐朝派到这儿的奸细，不知你可有凭证？”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哪儿还说得出话来，“有？还是没有？”如丹直视着他，咄咄逼人，那斯哪儿敢讲话，夜小寒的冷目中也冒出了寒光，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就降到了冰点。那斯的头吓得抬都抬不起来了，夜小寒沉声命令道：“来人，把齐督领打入天牢，交大理寺审查此案。”
    可怕的死寂再一次笼罩了整个儿祈兰殿，每一个人都是心事重重。
    “丹儿，累了吧，先坐坐，休息休息，其他的事儿一会儿再议。”夜小寒完全一付目中全无他人的表情，幸福地拉着如丹的小手温柔地建议着，打破了沉默。
    在场的众大臣真是被他们的皇帝惊吓得摸不着头脑了，再不敢多言。草原上的雄鹰，他们的皇帝从十四岁起就带着他们出生入死，刀山火海，南征北战，经历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才统一了契丹各部！从没见他以真面示过人，从没见他接近过女色，本来还以为他有什么……？
    可谁会想到，藏在那张狰狞面具下的竟然是如此一张俊美非凡的脸，这么多年的掩盖全是为了这个女人，那会是一颗多么痴迷的心呢！稍微聪明一点的大臣已经明白大势所趋，无法阻挡了，还是少说为佳。
    看着夜小寒的态度，如丹心里更是甜滋滋了，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她娇笑道：“谢谢陛下，如丹没事儿，我还要继续跟亲王探讨探讨呢。”言罢，如丹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很强硬的反对者。
    乌吐尔气宇轩昂地站着，没有直视如丹，虽然刚才听了如丹的一番言辞，他有些动容，一身挺立的傲骨还是显示了他的不屈和不屑。
    “乌吐尔亲王凭什么说我大齐人心胸狭窄，诡计多端？如此妄加评论，你可有根据？”走到他的面前，如丹有些佩服他的气势，却没有被吓倒。乌吐尔冷笑一声，依然没有看如丹，讽刺道：“难道不是吗？你大齐朝的男子，自己没本事保护自己的女人，不仅不以此为耻，还要求被□□的女人自杀谢罪，难道这种事儿还少吗？这些无用而自负的男人，本王看不起他们难道不应该吗！”
    如丹被他问住，有些语涩，其实她的心中也一直有这个疑问，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嘴短，一咬牙，如丹强词夺理道：“大人又如何知道那些自杀的女人就一定是被迫的，而非自愿的呢？”乌吐尔知道如丹在狡辩，却是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她，无奈中他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不再搭理如丹。
    如丹可不准备就这么放弃了，狡猾的一转眼球，妩媚中带着嫣然，她挑衅道：“听大人的口气，契丹人随意强抢良家妇女，肆意□□大齐少女就是坦荡荡的英雄喽？”乌吐尔气结，虽然很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例子，遂愤然道：“羽蓝小姐伶牙俐齿，就让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那又何妨！我堂堂的契丹七尺男儿有这个觉悟。”
    “放肆！”看这乌吐尔居然还不肯称如丹皇后，夜小寒有些愤怒，吼了他一句。
    如丹赶快攥紧了夜小寒的手，安慰性地看了他一眼，再次转向有着一半回纥血统的乌吐尔，朗声道：“本来如丹还以为大人是个英雄，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羽蓝小姐什么意思？”草原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声誉看得很重，被如丹这么一说，乌吐尔不得不重视她，“什么意思？”如丹冷笑，敛容道：“大人既然认为草原上的男人心胸开阔，那你为什么不肯称呼本宫皇后娘娘呢？”
    乌吐尔沉默不语，脸上的绛红色，说明他的怒气快隐忍不住了。朝中大臣们的不安在这一刻被扰到了顶峰，谁都知道乌吐尔宁死不屈的倔强性格，今天看皇上的意思，为了这个女人好像也要破釜沉舟。
    想着图木吉内部的叛乱还没有平定，大齐朝的威胁也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众人的眉头开始紧锁。
    “乌吐尔亲王一定觉得如丹在强迫你！”首先打破了沉默，如丹软语轻柔，她面带嘻笑地言道：“想当年，我母亲大漠玫瑰嫁给我父亲的时候，心胸狭窄的大齐人可是夹道欢迎她的。如今，只有一半大齐血统的如丹要嫁给契丹的皇上却受到了如此冰冷敌对的待遇！乌吐尔亲王，你倒是说说，到底谁的心胸更狭窄！”
    乌吐尔愤怒到了极点却被问得哑口无言，抹不开面子，他倔强地低头不语。夜小寒一看这情形，仰天一笑，一伸手就把如丹抱回到皇位上，给乌吐尔找了个台阶道：“众爱卿，今天皇后娘娘累了，大礼择日再定，今天正式参拜完就都退朝去吧。”
    众人放下心，赶紧跪地三拜，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后，丞相出班提出了异议：“启禀陛下，按照我契丹人祖上的规矩，皇后册封的大礼只能在夏季举行，所以……”
    看他如此多事，夜小寒有些不爽，看了如丹一眼，见她点头，夜小寒才沉声道：“一切就按祖制去办吧，右丞相，朕的大婚就由你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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