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双生花》3.第二章

    月色谷的确是神秘而美丽的地方。在两山之间的低凹处，如同桥，连接着两侧的峰峦。顺溪流而入谷内越显宽敞。虽然此刻谷外冰雪封闭，但谷内却奇异般地春意昂然。让人不禁赞叹造物之神奇。唯一觉得像冬天的地方便是溪流的源头——一个大型的瀑布寒泉，万丈瀑布，水帘悬挂，美仑美奂。数丈外，一处房屋显得格外清幽，而此时屋内却传来一阵嘈杂——
    “去做饭！”
    “不。”
    “啪！”
    “不想死就快去！”
    “你这个泼妇！”
    “啪！啪！”宇不凡，直觉面门一阵火辣。
    “呵呵……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姐姐护着你我就不敢杀你。”子炎冷笑，耐性彻底用完，眯眼最后一次警告他。
    “哼，你杀了我吧。”作饭？宁做刀下鬼，他也誓死不从！
    “妹妹——”一旁打坐的子月睁开眼，眼神示意子炎先出去。
    子炎不满，姐姐明显袒护着他。不过，反正现在杀了他也填不饱自己的肚子，她实在饿的不想反驳。还是先去填肚子去，子炎挥袖而去。
    子月轻盈地走到宇不凡面前，看他两颊火红，眸中喷火。摇头叹气道：“唉——她打你，你怎么不还手呢？”
    明知故问！“我被你们点了穴！”
    “就是解开穴道，你也打不过我。”
    “你试试！”宇不凡咬牙，就是打不过他也不会让自己这般受辱。
    一个优雅的旋身，宇不凡即被解开穴道，她也旋至安全的距离。下一刻，只见宇不凡提起一掌似是用尽全身功力及力气呼啸袭向子月，她却不急不怕也不躲，眼神定定的直视宇不凡像是试探或是笃定——他，不会杀她。
    “你——”宇不凡为之气结！这一掌气势凶猛却在接近她胸口的那一刹那停住了。“我不打不还手的人。”况且她算是救过他吧。
    子月但笑不语。眼神柔和道：“打我的面门。”
    “什么？”他木呐的躇在那里，方才看她恬静的笑容竟让他有些痴傻。
    “打呀——”她知他不会无故下手，便使力弹出冰珠打在他的手肘，宇不凡的手不受控制一巴掌挥向她的左脸。
    “姑娘——”待他不知所措的被她反擒，他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她是在教他武功……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去的过招，不消半刻已气喘嘘嘘。
    “不打了，不打了。子月饿了。”她收手立定，似是撒娇。
    饿了？呃……他好象“咕——咕，咕。”肚子打起了鼓，宇不凡红了脸。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你去做饭吧。”她捂唇掩住笑。
    这……他生平从不知下厨房是要怎么做……从来不是娘亲就是妹妹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再不就是出门在外以银子打发吃住。他何曾做过这些事？……可是眼下自己也饿了，打不过这对姐妹一时半会想出月色谷也难……“做饭”——哼，这有何难……
    片刻后——
    他傻眼看着被水浇熄的大火，厨房已变一片废墟……
    “宇——不——凡，我拆了你的骨头！”子炎咆哮。
    ……
    又是一日，这次宇不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小心翼翼，再没干出烧毁厨房的蠢事。毕竟那日以后一直到厨房修砌完毕，他是一直被饿了十天，若不是子月不时拿来野果充饥，怕他已经饿成干扁不凡了。可是——
    “你是不是要毒死我们！”子炎爆吼，子月频频摇头。再看向那一桌焦黑的异物，她绝对不相信这是菜！
    “菜里没毒。”他可是堂堂正正，就是想出谷也是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
    “这种样子还算没毒？”子炎出手迅疾就要煽他耳光。可这回竟然被他接住两招。奇怪，这小子武功有点进步不少。
    结果是，“啪——啪——啪——啪！”响亮的四个巴掌。哼哼，即使能接住她两招，又有什么用呢？
    ……
    时空穿梭，夜凉如水，剑光无影。
    朦胧中：风和日丽照耀着一红一白两个一样水掐似的小妙人儿。红着粉嘟嘟的小脸，她们在一片万紫千红的花丛中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黑暗笼罩它们所处的那一小片花海，那是一个大人的影子。“还不去练功，弄脏了衣服看我不收拾你们！”玩闹中的白衫小女孩昂起脸，对着厉声历色的女人漾起甜甜的笑容，“娘、娘——抱月儿。”说着蹒跚地走向女人……闪着黯红冷光的剑，逼得白衫小女孩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红了大眼满是委屈。一旁的红衫小女孩，吓的脸色苍白扶起她。“不许盯着我……不许看我！不许看我！再看……我就杀了你们！”女人发疯一般。红衫女孩倒抽一口气，不由分说拉起白衫女孩的小手没命地跑……她们跑啊跑，突然她脚一踏空——
    子月从睡梦中惊醒，额上已大汗淋漓……
    淡淡月色下照映着一个舞剑的人影。“飞天逐月——”驾驳着剑，寒光一略，剑影、人影，已分不清楚。合二为一地越过半空，略进茫茫月色之中——这是梨庄最上乘的剑法。可是，他却总觉得自己使出的是空架子，在搏斗中始终破绽百出，不能至胜。
    “可惜——”悠悠一声叹，暗处步出个绝尘美人，丝毫不逊色于月色的柔美。
    “子月姑娘？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你还在练剑？”他对于武功精进的渴望还真是日夜不减。
    “恩，总觉得使不好。不好在哪里又找不出原因。”
    她微微笑，却望向天空：“今天晚上的月亮真美。”
    “月色谷中每晚都有这么美的月亮看的。”他又痴迷起她的笑。比起那“泼妇”子炎惯用的冷笑，她的笑是真心的笑，恬静而嫣然的笑。让人看了，觉得心安舒服。
    “是吗？”她柔柔地看向他黑眸深处，像是要看穿他的心，又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可宇不凡又怎会读得懂？
    他——不明白吧……越是美丽的月亮，越是容易让人感到孤单凄凉。他总是痴迷武学，又怎会多愁善感在意这一点。子月移开目光，旋即又笑道：“我知道问题在哪？”
    宇不凡觉得她这一笑却有点苦涩。“呃？”问题？喔，对！剑法。心砰咚一跳，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研究起她的眼神和表情？！
    “跟我来。”
    夜风习习，树涛阵阵。宇不凡目光所触及之物，无一不被淡淡月光而照耀得格外空幻，使人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再看前方轻轻迈步的女子，他想起《洛神赋》：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令我忘餐。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各有所思，行至一处悬崖边。
    “过桥。”子月淡淡说罢，踏上一盏晃晃悠悠的窄小木桥。
    宇不凡敛眉。借着皎洁地月光也看不到崖底，脚踢一块大石落下却久久听不见声音。可见此崖有多深，人若掉下去只怕是粉身碎骨，再无生还机会。
    两人小心的踏过桥，原来桥这边是另一处断崖。崖这边立着一处墓丘，墓丘旁是一间墓庐。
    两人行进草庐内。子月熟捻的点起油灯。“你们梨庄的剑术虽然精湛，遇到高手时却不能将人击破。原因就在于，没有上乘的剑术心法与之相辅相成。就像一个没有内力的绝世武功招式，空架子而已。”径自走到石塌旁一个大箱边，他打开箱子翻找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竟想不到。宇不凡更疑惑地抱胸而立注视着她的背影，那她带他来这里是为了？
    “呼——”一会她如释重负呼叹一声，手里多了本旧书。宇不凡好奇地上前看清楚——
    “七星七绝剑心法？！”全真教失传的无上心法！此书便是最为上乘的武功心法之一了！
    “嗯，喏。”她递给他，仿若手中的是一本普通书籍。
    “这——”无功不受禄，他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接受她的恩惠。何况这秘籍如此珍贵，多少人梦寐以求……
    见他颇有为难，子月柔声道：“这一年来，都是你一直悉心照顾着我和妹妹，子月早就心存感激。”除去他刚来的时候烧毁了房屋，把菜煮成“毒物”，扫地扫得漫天飞尘……呃——既然她没被烧死、 毒死、 呛死，那她还是要感激他的。何况他现在已经适应了琐碎杂务，虽不出色，一手菜却烧得他们姐妹对极了胃口。呃——因为煮不好菜，子炎会恶整他。因此，他的菜现在是真的很好吃。
    “可是——”
    “啊，那你就做月色谷的弟子。”这样她是否可以一辈子吃他的菜？反正秘籍嘛，她娘留下多的是。嘿嘿！子月在心里盘算着。
    宇不凡想了想，子月竟然肯拿出这么珍贵的秘籍赠给他……于是乎他感激涕泠地俯身，“师傅在上——”
    “啊？不、 不，你要拜去拜我娘啊。”子月跳脚，她才不是要做他师傅！呜，呜——
    ……
    子月满意的看着在娘墓丘前硕诚点香叩拜的宇不凡“师兄，既然你已拜我娘为师，虽然我不能命你像我和子炎一样，终生不离月色谷。但月色谷的安危从此刻起，你已有责任负担。绝不能让外人觊觎师傅的遗物，而垂涎三尺破坏月色谷。你明白吗？”他——终有离开的一日吧！冥冥之中，她似乎已有种预感。所以她，不强求他终生不离月色谷。只求他对月色谷一生忠诚守护。
    “不凡明白。”他信誓旦旦。
    呃——现在，她是不是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和那火暴性子的丫头通知一下？以免她错手杀了自己的师兄？可是就这样告诉她，她会不会迁怒之下连她这个姐姐也要杀？子月越想越头大……
    夜的香柔在月色谷悄然弥漫四散。睡得正香的子炎挠了挠耳朵，“怎么这么痒——”朦胧中，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姐姐在念叨着她？真奇怪！一个翻身她又酣然大睡，不知有人整夜都把心悬在她的身上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