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曲》12.屠戮现场

    瑞尔茹主母坐在发出蓝光的浮碟上，领着队伍走出了家族雄伟的大门。长女席娜菲和次女吉娜菲走在她的身后，丽奥抱着莫云走在中间，长子索泽顿和他们的叔叔则负责殿后。
    他们所经过的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静悄悄的。黑暗精灵的平民战士敬畏得望着队伍，在最近几年里，伊勒斯顿家族的名声非常响亮，而且他们家族已经派名第9位了，说不定那天晚上一觉醒来，他们就可以主宰这座城市了。
    而除了黑暗精灵以外的其他任何种族，无论是地精还是矮人，在这座地下城里都属于低贱种族，他们早早得被驱逐离开，甚至只能在很远的距离遥望一眼。
    莫云对周围的环境十分感兴趣，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初次从阳台眺望整个城市时候的震撼心情。在魔索布莱城中，没有一块石头被留在其自然形态下。一代代的卓尔精灵工匠都尽其所能追求完美，用寂静的魔法热能在城堡中刻下一行又一行的饰纹。
    魔索布莱城洞穴是城市的生产区，没有一个卓尔精灵生活在那里。上百名兽人﹑地精奴隶在此放牧洛斯兽，以供给城市所需的食物。洛斯兽被蓄养在冬尼加顿湖中一个被苔藓覆盖的岛上。
    城市的入口是一座精雕细琢的拱门，整座拱门被柔和的蓝色魔光照亮。拱门内有两个十五尺高的巨大蜘蛛塑像。如果有入侵者试图通过拱门，这两座塑像就会活动起来，而使它们行动的魔法连接着一个较小的法术，可以使警报声响彻整个魔索布莱城。
    城中唯一的时钟是城中心被称为纳邦德尔时柱的巨大天然石柱。在每天结束时，城中指定的大法师会在石柱底端施放魇法火焰。
    这个法术的一个循环就等于地表世界的一整天。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焰会渐渐沿着石柱上升（在红外线视野中发出亮红色光芒），升到柱顶后又会慢慢降下。当午夜整个石柱都冷却变黑时，大法师就会再次施法。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莫云好奇无比，从高高地阳台上往下看，虽然可以鸟瞰整个城市，但是任何一个东西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他今天好不容易能够出门，下一次也许是10年以后了，但是他不敢向外望。
    听了丽奥的话以后他始终有些不好的预感，现在为了压抑自己的欲望，他甚至不得不将头紧紧地埋在丽奥的胸口。“无论如何，好歹也香艳了一把。”莫云安慰自己道。
    队伍前进地很快，一会工夫便到了城市的南边，那是犯罪家族占有的地方，这只不过是个小家族，派名在39，如果不是这次失败的攻击，甚至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他们家族的名字。
    “拜森得诺格家族，”瑞尔茹主母远远地便看到这个家族大门口悬挂的家徽，吃力的念了出来。
    虽然她的外表还保持着100岁少女时候的青春模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开始步入黑暗精灵的老年。
    只有第一家族班瑞家族的主母除外，因为长期受到蜘蛛女神的宠爱，她的年龄甚至超过了1000岁还没有衰老，这也是魔索布莱城的一个奇迹。
    到了这个时候，莫云不得不从丽奥的怀抱里走了出来，他随着主母，站到执政家族身后的第一线，这是他们家族现在的特权。他虽然在内心提醒过自己好几次要保持警惕心，但是在寻找了几次长子却没有见到他的人以后，还是忍不住向四周看去。
    拜森得诺格家族，也就是前晚失败的偷袭者，早已经把全家人都封闭在两个由石笋所构成的建筑物中，因为，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在他们的门外，魔索布莱城所有的黑暗精灵贵族，总共超过一千多人，都已经集合起来。
    带头的是班瑞主母和其它的七大家族主母。学院的三所学校倾巢而出，所有人把塔肯杜伊斯家族包围地结结实实。
    “拜森得诺格家族触怒了蜘蛛神后！执政议会已经决定，拜森得诺格家族将会为了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班瑞家族用被魔法放大的声音宣布道：“拜森得诺格家族，你们已经触犯了法律，而且被逮个正着。愿意的话，你们就反抗，但请记得，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说完她挥了挥手，示意整个学院，也就是律法的执行者开始行动。
    莫云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这些套话早在他前世的时候就已经见多了，每学期开学的时候，领导训话都会讲叙1个多小时，其实都是秘书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他低声嘟哝道：“成王败寇，这只不过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一幕，用来欺骗那些无知的外来人的。”
    索泽斯正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眼睛牢牢地盯着这里，他见到莫云很不屑的表情以后，得意的咧开嘴轻笑起来，现在看起来，猎物很快就要上钩了。
    丽奥啊丽奥，虽然我威胁不到你，但是如果能将你负责的莫云害死，也算是断了你一条臂膀，我也减少一个障碍物，还可以得到一个盟友，实在是怪不得我心狠，只能说是诱惑太大了。
    他眯着眼，遐想了一会，朝吉娜菲走去。
    而在此时术士学校的学生和法师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利用闪电、强酸和火球猛烈地轰击拜森得诺格家族那脆弱的大门，各式各样的咒符和结界纷纷爆炸开来。
    格斗武塔，战士培育所中的教官和学生们也不甘寂寞地拿着十字弓对准窗户射出箭雨，阻挡住这个倒霉家族所有可能逃生的路径。
    最重要的攻击由牧师发动，他们打开通往低层界的大门，召唤来无数畸形怪状，浑身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怪物。
    “真漂亮，简直像烟花一般好看。”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各种魔法效果，莫云惊叹着，在心里赞赏道，因为站在比较远的距离遥遥观望，一直到这个时候他都还没有什么真实感，只为当前可媲美美国大片的状况场景而兴奋不已，并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人在关注着他。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正常状态？小家伙的脸上只有极度的兴奋，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亏你还专门去请求主母让他出来见识一下。”
    吉娜菲面带嘲讽地看着索泽顿，有些不耐烦地道：“当然，也许你的眼睛比我好一点，能看出什么异常的情况，我想我还是不要再浪费你的观察时间了。” 说完转身想走，她觉得十分不满，本来还以为可以得到一个进一步打击丽奥和观察长女的机会，谁知道这全是愚蠢地长子为了结盟捏造的谎言。
    “再等等，我刚才明明看到了。”索泽顿紧了紧手，恼羞成怒地低吼道，一时之间竟然激动得连额角的青筋都深深凸起，他平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看不起他，质疑他所说的话，可他偏偏出生在一个男性地位低于女性的黑暗精灵世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好吧，好吧，我再待一会儿，你可别太激动，全城所有的贵族都在这里，你想丢脸我还不愿意呢。”
    吉娜菲看着他那幅模样，无奈地耸耸肩膀，她一时之间居然被吓住了，再加上周围的环境也让她不敢妄动，只得停住脚步，继续无聊的盯着莫云。
    但是她很怀疑自己能否有结果，就目前而看，莫云的脸上有着急，有激动，有惊慌，有兴奋，就是没有对于这些杀戮的厌恶和害怕，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很快，大门被撞破了，怪物们欢呼着冲进门楼，它们兴奋地奔跑着，一路伴随着不停地流窜的刺眼闪电以及毫不停歇的震耳雷声。
    很快，高低起伏地惨叫声传了出来，这些声音里充满着痛苦，恐惧，憎恨与绝望。从第一声尖叫声响起，莫云就开始皱起眉头，而接下来连绵的带有各种负面情绪的叫喊声更是刺激的他的脑袋疼痛无比。
    “原来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看电影。”莫云茫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各种惨烈地景象在眼前接连闪过，但是他却看得不清不楚，甚至觉得浑身毫无力气，整个人仿佛轻飘飘地游荡在空气里。
    下意识地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十分的不正常，他努力地举起一只手，使劲地外面拉扯自己的头发，这才将意识从那虚幻地画面中挣脱出来。
    一阵微风吹过，莫云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跟淋过水一般，遍布冷汗，就连身上穿着的厚厚地袍子也被浸透了。
    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莫云伸出小手拉了拉丽奥的衣角，他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个血腥杀戮地环境里再待上一分钟。
    丽奥正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拜森得诺格家族的覆灭，这可是几十年才能见到的一幕啊。
    实际上，对于在竞争中出生，阴谋中长大，杀戮里死亡，整天都是算计来算计去的黑暗精灵一族人来说，没有必胜的把握和获得极大利益地前提下他们是不会轻易出击的，在这种前提下，公开审判失败家族确实算得上是难得的好戏了。
    有人在我身后！
    正看着好戏，丽奥突然感觉衣服被人轻轻拉扯着，她倏然一惊，立刻绷起神经，缩紧肌肉，进入战斗地状态，一边轻轻地转身，一边不动神色地将手摸向腰间，那里贴身放着一把匕首。
    “切，原来是你这个小鬼。”普一转身，却发现原来是莫云在拉扯着她的衣角，丽奥没有好气地哼了声，毫不留情地打掉那只幼嫩地小手，恶狠狠地道：“以后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碰人，尤其是女性贵族，知道吗？其他人可不会向我这样放你一码，而是咔嚓一声扭断你的小脑袋，到那时候，你就只能歪着脖子瞪大眼睛看天了。”
    “嘿嘿，嘻嘻……”为了让莫云牢牢记住这个教训，丽奥甚至还怪异地笑了起来。
    莫云抿了抿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看到高耸地阁楼上有一名拜森得诺格家族的男性贵族，他不甘束手就擒，正试图从一个有着八个胳膊，四个脑袋，丑陋无比地魔物地追杀里逃脱出来。
    那是名成年男子，身着华丽地镶嵌着紫边地武士服，却没有拿武器，只是用着黑暗精灵所特有的漂浮术搭配恰到极好地跳跃在房间里来回躲避着，由于房间已经被破坏掉，杂物甚多，再加上那魔物地身躯过大，移动不方便，两人之间一时半会倒是相持了下来。
    可惜的是，那男子的体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跨出屋外，站上座居高临下的阳台，想尽最后的力气努力一把，希望能逃脱出去。
    但是，数十只从暗处射过来地利箭摧毁了他的希望，紧接着，他的身子被几道猛烈地闪电射中，向高空中弹跳起来，最后，重重地向阳台上掉落。
    可是还没有等到那具焦黑，破碎地尸体从阳台上翻滚下来，就有两个巨大地爪子从窗户地伸出来，将那尸体捞在掌中，撕成两半，缩回窗户眼里，塞入那张等待着的硕大无比遍布利牙地猩红大嘴中。
    也许是被闪电击中过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那魔物毫无顾忌地撕裂，一个物件从那尸体里分裂开来，从高高地阳台上掉落下来，它翻过了几下，又被人随意地踢了几脚，一直到莫云的面前才停止下来。
    “啊……”明知不妥，但是莫云还是不能抑制自己地好奇看了一眼，但是他随即就后悔万分，原来那却是一个烧焦地，血腥模糊地脑袋。
    “那是一个贵族。”莫云在心里低呼道，虽然只是惊鸿一见，但是他已经注意到那男子耳朵上残留地半截耳环，那却是黑暗精灵贵族才能使用地特有矿石——乌曜石（自己编的）构成的，可是现在，它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卓尔贵族那特有的优雅姿态。
    它那整张脸凝固成一个奇特地扭曲地表情，嘴角怪异地裂开，仿佛在阴深深地微笑。两个眼珠子则微微向外突出，大部分都泛着白色，直直地向顶上望着。甚至还有一股烤肉地香味随着微风飘入到莫云的鼻子里。
    “呃……恶……”想到刚才在丽奥那里听到的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话，莫云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忍受，他甚至来不及再向丽奥提出要走，就马上背转过身子大力地呕吐起来。
    “哎，哎……你可真是。”丽奥耸耸肩膀，她也没有料到居然出现了如此巧合的事，不过在她心底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就是一个死人头么，至于被吓得如此厉害？
    出于一贯的习惯，她轻轻地拍打着莫云的背，使他好过一点，脸上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一个小小地有些温柔地微笑。
    但是，他们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温情地一幕却完全落入到了在一旁悄悄监视地吉娜菲和索泽顿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