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江山美人》3.相思

    厅里的灯火并不十分明亮,并且,每支烛火上都罩着水红色纱罩。映得满室都是缥缥缈缈
    的浅绯色,营造出一种极其暖昧的氛围。
    我坐着的半圆台子高约一米,加之光线不佳。所以,当幔帐完全打起的时候,台下的人望
    过来,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容,到是身形很是清晰。饶是这样,却也有不少人开始压低声音
    交头接耳,言词中不乏赞叹之意。
    老鸨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给身后的龟奴使了个眼色。
    龟奴立刻会意,一抬手,只见四盏天蓝纱罩灯猛然自我身前亮起。稍顿片刻,又是四盏鹅
    黄纱罩灯。接着,又有四盏藕荷色纱罩灯亮起。
    每亮起四盏灯,我的面容与身形即又清晰几分,而台下的唏嘘声也跟着浓重几分。
    直至最后四盏浅绯纱罩灯亮起来的时候,我的容貌也完全清楚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十六
    盏灯以新月形状摆在我身前,四种颜色相互交错在一起,汇成一道独具媚惑的光罩笼在我的身
    上。
    这一刹那,大厅中静得如人迹罕至的山谷,只余丝丝浅浅的呼吸。
    “瑶台仙子,真乃瑶台仙子啊!”
    有人梦呓般的轻轻感叹出声。
    闻言,我浅浅一笑,但并不是因为此刻的自己多么让人瞩目。而是我实在没想到,身为古
    人的老鸨,居然会想到这种靠灯光骗人的方法。
    精心上过妆的我确实很美。
    之所有如此确定,是因为刚刚在穿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被自己小小的惊艳过一次。
    不过我同时也知道,那样的美貌,充其量只能称之为‘上人之姿’,离传说中的‘嫡仙之姿’
    可还差得老远呢。
    但就算是这样,如果搁在遥远的21世纪时空中,任何一个水准达标的舞台灯光师,都可以
    利用那些如同魔法般的光线将你打造成‘天外飞仙’。
    而这位沉香楼的老鸨大婶,无疑也做到了这一点。并且,是在古代条件极其简陋的情况
    下,做的堪称完美。这不得不让我从心底里佩服,并且决定重新认识一下这个聪明到‘卖掉你
    之前还不忘先套出你底细’的女人。
    大厅内,不知何时又点起一些绯色纱罩灯。台上台下的灯光逐步恢复平衡,而我也终于可
    以清楚的看到此时舞台下面的光景。
    坐在高处的好处就是,仅仅一个扫视,你就可以清楚的找到你所要找的东西。
    比如说,金主。
    沉香楼大厅的布局很开阔,我坐着的舞台位于大厅的中央。台子三面环着两米宽的人工
    湖,湖中植着半开的睡莲。正中间,一架白色石桥横跨过去,将台上台下连接起来。厅中并未
    摆桌,只搁着些雕花交椅供客人休憩。两侧是两排包厢,从门窗上点缀着的帘饰质量上看,似
    乎只是些普通货色。但再往上看去,二楼两排包厢的帘饰就精巧了许多,并且包厢数量也少了
    近一半。凭女人的直觉判断,多半喜欢附庸风雅的贵公子,都会选择这种奢华程度较高的场所
    败金。
    我一间一间的仔细打量,并且在心里反复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那些包厢多是关着门,但却开窗垂帘。也就是说,大厅内有任何响动,包厢内都绝对可以
    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
    我看了看一旁正在等待台下众人回魂的老鸨。虽然不知道她昨天是怎么跟‘我’研究的,
    但,我猜,她应该是不会拒绝从这帮冤大头身上搜刮来更多的银子的。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
    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于是,空寂的大厅中,低低缓缓的响起了歌声。嗓音圆润,又带着浅浅的凄婉,不自觉的
    牵扯出每个人心中的丝丝怜惜。
    于是,台下一众堪堪回魂、正欲虚伪赞叹的人们,再一次陷入另一番惊艳中。
    于是,老鸨与水青惊异的回过头,看到我正弯腰拾起身前的一盏藕荷纱罩灯,红唇时张时
    合,正是歌声出处。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再。”
    我双手将灯捧在面前,眼中携着淡淡哀愁。却不去看灯,而是缓缓扫过台下众人,眼神若
    有若无、似空似浓。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再。”
    我缓缓扶椅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似踩着烟云一般走到湖边。身上的薄纱广袖罩衣,由于
    胳膊的故意轻颤,而看似无风自动、轻轻翻转飞扬。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再—”
    伸臂,松手,罩灯‘啪’的一声落于湖中熄灭,而我的歌声也在此时落下。哀婉的尾声徐
    徐绕梁,片刻,方才隐隐散去。
    我就那样站在湖边,如遗世孤立的奇葩般绝美,更似跳脱尘世的睡莲仙子般令人不敢亵
    渎。
    我居高临下的府视着台下所有男人。不用媚眼,不用妖娆,我只用如雪白玉兰般纯洁的眼
    眸、如空谷幽泉般清澈的歌声,一样可以征服所有人。
    我凝视着大厅中的某个角落,不笑亦不动,静静等待着我要的结果。
    良久,仍然没有人说话。但我可以感觉到,各式各样的目光开始汇聚在我的身上。
    老鸨的复杂,水青的冷漠,其他女人的嫉妒艳羡,以及男人们的惊愕,继而贪婪。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腿开始微微发软,手也真的抖起来了。
    这样长时间的沉默,是我所没有预料到的。然而老鸨或者水青,却压根儿没有站出来说话
    的意思。当然更没有其他女人,会好心的去提醒那些男人应该回魂了。
    我微微尴尬,但也只能一面在心里后悔自己的冲动,一面企求诸天神佛帮帮忙,好歹让我
    坐下再说。
    “一百两。”
    终于,一个低沉的男音,自二楼包厢内飘了出来。就像是凭空一声闷雷,突的惊醒了所有
    兀自失魂的人们。
    老鸨抿嘴一笑,这才款款走到台前,“楼上‘留君阁’大爷出价一百两!”
    这个男人短短的三个字,之于此刻的我来讲,无异于‘英雄救美’。我略带感激的寻声望
    过去,却只看到‘留君阁’门前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虽然看不清楚脸色,但那扫过来的眼神,
    绝对比冰锥还利、还冷。
    “我出一百一十两!”
    台下马上有人跟报。
    我收回放在那红衣女子身上的心思,寻声望过去,随即就眼角一抽。
    能坐二楼包厢,证明刚才那位大爷绝对非富即贵,所以他可以轻易的喊出一个翻倍的价
    钱,我并不觉得怎么奇怪。但现在,那个声音却是出自台下,并且来源正是刚刚被我鄙视成
    ‘二世祖’的王公子。
    那可是十八万人民币啊!蛀虫!
    “哎?!王兄怎的如此小气?明月姑娘如此绝色,啧!啧!在下出一百五十两!承让了!
    承让!”
    我的眼角又是一抽,因为这次换成了小范。二十四万!他们家是不是种金子?
    “一百八十两!”
    那边摇着扇子的张公子一面慢慢悠悠的报出了价,一面极不屑的撇了一眼那两个‘二世
    祖’,最后还不忘优雅的冲着我倾了倾身。
    我礼貌性的回以一笑,不过还是发现了潜藏在他眼中的劣性根。
    “呦,是张公子呢!”老鸨挑了挑眉,“公子觉得明月如何?”
    “自然上品。”
    张公子连连点头,但眼睛却没离开过我半刻。
    老鸨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高声报到:“张公子出价一百八十两,可有其他大爷高过
    张公子么?”
    大厅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显然,一百八十两,已经超出了一部分人的承受范围。但不过
    片刻过后,便又有人报价了:
    “在下出二百两!”听声音,好像是个中年老男人?
    我偷眼望过去,果然见一个四十岁上下,胖的跟阿福一样的男人正向身边的男人拍胸脯:
    “齐大哥,小弟说到做到,今晚必让大哥您‘抱得明月归’!啊?!哈哈哈哈!”
    我用力捏了捏手里的金簪,因为这二人竟然是那对玩‘官商勾结’的老男人……
    “金员外果然怜惜我们明月姑娘,二百两!还有其他大爷出价么?”
    老鸨一边用寻问的眼神来回扫视台下的人,一边示意水青把一盏绣着大红喜字的灯笼奉到
    了面前。
    不过,二百两的出价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虽然垂涎着美色,但他们亦不敢轻意的有所
    举动。毕竟,没有人愿意为了一夜风流,而后半辈子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微微咬紧下唇,我不得不提前考虑一下呆会儿可能出现的处境了。如果今天真的是被这个
    胖子拍到了,瞧那个齐贪官司的嘴脸,我是肯定在劫难逃了。那么……
    “三—百—两!”
    正当我开始考虑,如果呆会儿情况危急,拼死也要‘废’了那个齐贪官的时候,二楼的包
    厢又抛出一个天价。声音的来源却不是刚刚那个‘留君阁’,而是与它相隔不远的‘斜影
    轩’。
    价钱瞬息间狂飙到四十八万,这个数字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起的。厅内众人一时间
    都禁了声,眼神也纷纷从我的身上转移到‘斜影轩’。
    ‘一掷千金’这种游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玩的。通常来讲,不是头脑有问题,那就是他们
    家真的富可敌国并且背景够深。否则如此露富的行为,强盗跟马匪不介意第二天就光顾你们
    家。
    三百两的天价,饶是入妓行年头颇久的老鸨都有一瞬的错愕。但下一秒,她就已经将自己
    的神色掩盖如常:
    “楼上‘斜影轩’大爷出价三百两!还有哪位大爷愿竞?”
    等了几息时间,台下仍是一片寂静。
    于是,老鸨点头笑道:“好,三百两,楼上……”
    “等,等一下……”
    老鸨正欲差遣龟奴将水青手里的灯笼送到楼上‘斜影轩’,那位胖阿福金员外却又从人群
    中挤了出来:
    “三百一十两,我出三百一十两!”
    这一嗓子似乎是憋足了劲儿的。以至于一喊完,他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布帕,哆哆嗦嗦
    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个金员外可是远近闻名的‘守财奴’,要不是为了那块地,就算把他扔进开水里焯,也
    绝对焯不出这么多油水。
    众人皆叹道,今晚明月姑娘,也就是不才、在下、我,想是逃不过插上牛粪的命运了。但
    没想到的是,金员外那边一口气还没喘匀,一句嚣张到极点的讽刺,冷不防从楼上砸了下来:
    “呦喝!我当哪里冒出来的一条狗,竟然不自量力的跟我家公子爷玩儿扔银子的把戏。却
    没成想原不是狗,而是头猪啊!”
    “你……”
    金员外被噎得差点当场厥过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无疑,胖人最敏感的一个字,就是猪。
    其他人则都是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在看热闹,只有与他一同前来的齐大人
    坐不住了。
    “小畜牲你……”
    他气冲冲的仰起头,但声音却在看到那个懒散的倚在二楼围栏上的年轻男子时,立马卡
    住。
    “小畜牲?齐大人您是在骂我么?”
    那男子换了个姿势趴在围栏上,一双眼睛颇真诚的看着齐大人。
    “下官……不敢。”
    齐大人浑身一个寒噤:
    “下官家中尚有妻室待产,今日请公子容我暂且告退,改日定当登门谢罪。告辞,告
    辞。”
    说着一拱手,拉起身边刚刚缓过劲来、正欲开口说话的金员外,躲瘟神一样快步往门外
    走。
    “齐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明月姑娘,明月……”
    “明你个头,给我闭嘴……”
    金员外被他这一吼,当真就不敢说话了,白着一张脸,莫名其妙的跟在齐大人身后出了沉
    香楼的门。
    “三百五十两,我家公子请明月姑娘上楼一叙。”
    楼上的男子无趣的撇撇嘴,优雅的站直腰身,既而收起了一脸玩世不恭的神色,只微笑着
    看着我。
    ***
    本章歌曲:系毛阿敏《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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