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情结几度缘由（昭蝶恋）》9.离开开封府

    一大早天还未亮，一身素服的龙小蝶捧着父亲的骨灰来到汴梁城外的杏子林中。一个月前，汴梁城外杏子林中出现了一堆微微隆起的黄土，一块染着淡淡血迹的木碑竖于黄土之前。看着那堆黄土和染着淡淡血迹的无字木碑，龙小蝶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天亲手将二哥庞哥的尸身堆于黄土之下。那天电闪雷呜大雨磅砣，她用紫霞剑划破了手指用鲜血为二哥写墓碑，但是雨水洗涮着她的鲜血，根本无法在墓碑上写下一笔一划。这是老天爷的惩罚，一身罪孽的二哥连死了都不能在墓碑上留名。
    今天，这堆黄土旁边又多了一堆。父兄一生贪恋权贵，为了夺得天下不择手段，但如今死后能占这一方寸之地却已是万幸之极。龙小蝶将装着父亲骨灰的青牙木雕盒放进地里，覆上一把一把的黄土，展昭默默地站龙小蝶身后不远处，看见她用双手一把一把地捧起黄土撒下，沉重得像是埋葬着无尽的罪孽。展昭不忍再看下去，走上去单跪在她身旁亦捧起黄土撒在庞雄的骨灰盒上。在今天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当真正做到的时候，他便发现这不单只是为了让庞雄入土为安，更是为了龙小蝶得到解脱。
    对于展昭的举动龙小蝶很是惊讶。父亲长年与开封府作对，处处为难包拯，开封府上下更是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早已狠之入骨。如今父亲是罪人身份入葬，展昭这样做分明就是自贬身份。“师兄，你不可以……爹他，受不起啊！”龙小蝶含着泪抓住展昭的手阻止道。
    展昭反握住龙小蝶的手，认真地说道：“无论他们生前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已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一切的罪孽都应该随着他们的伏法长埋于地下。现在对于我来说，埋在这黄土之下的不是罪人，只是你的亲人。”说着便又撒下一把黄土。
    龙小蝶感动地望着他，两人不再说话。当龙小蝶撒下最后一把黄土，便在黄土堆前竖上一块无字墓碑。为了父亲和二哥能够安安静静地长眠于此不受打扰，她只能这样做为他们竖上无字墓碑。
    “爹，二哥，一切都结束了，你们安息吧！”龙小蝶叩了三个响头，正要站起之起突然双眼一黑整个身子无力地沉了下去。
    “小蝶！”展昭见状忙伸手扶住了她，看见她双眼浮肿脸色憔悴，可想而知她为了父亲的后事这几晚都没睡好，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她那双淡淡的黑眼圈。
    龙小蝶站稳了身子，看见展昭担心的神情便微微笑道：“放心，我没事。师兄，谢谢你今天陪我来。”
    展昭望着两块无字墓碑：“你刚才也说了，一切都结束了。”展昭心里突然间觉得很不安，扳过龙小蝶的身子望着她的双眼：“小蝶，你的心结何时可以解开？难道你要承担所有的罪孽和愧疚吗？如果你要承担下所有的罪孽和愧疚，就让展昭与你一起承担吧。”
    他在害怕！龙小蝶深深地感受到他在害怕，他实在再了解自己了。是的，她无法忘记父兄所做的罪孽，亦无法放下对皇上的愧疚。龙小蝶轻轻搂住他着腰将脸靠在他的胸前，希望用自己的怀抱安慰着他的不安，也让自己静静地感受着他那心跳带来的悸动。这就是她爱的男人，一个会永远温柔地守护在她的身边的男人。
    自从杏子林回来后，龙小蝶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开朗了很多，也常到董氏那边走动，一时研究绣活，一时研究厨艺。董氏很惊喜，没想到像龙小蝶这样的出身于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居然会做这样多的活，更让她赞叹的是，一个女人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仍然可以如此积极地面对生人，董氏是越来越喜欢她，自然而然地将她当作女儿看待。而龙小蝶自上山学武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母亲，后来母亲过世，又离开了师父，身边就再没有像母亲一般的长辈了。如今跟董氏相处下来，龙小蝶似乎又再次感受到了母亲的关怀。
    虽然这样的日子十分平静，但展昭和龙小蝶都觉得不能这样长久地在开封府里住下去，于是展昭托人在城外找到了一座小房子。房子原来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因为在外地经商的儿子要接他们一起生活，于是打算将房子变卖。小房子建于城郊五里的一个山脚下，附近绿树成荫，溪水从山上缓缓流下，栅栏围起的小院子里还种着黄花菜。最重要的是这里环境清幽，展昭便用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想到快要离开开封府了，龙小蝶最不舍的就是董氏，于是连夜做了一件棉衣送给董氏：“夫人，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天气渐渐凉了，昨晚我做了件棉衣，做得不好您不要嫌弃。”
    董氏忙接过棉衣说道：“瞧你说的，这棉衣手工精红棉料充实，拿在手里就已知道十分温暖，我呀很喜欢！”董氏放下棉衣拉住龙小蝶的手说，“你真的决定离开吗？我可舍不得你啊！”
    龙小蝶笑了笑：“夫人，离开了开封府我才能真正过回平常人的生活，夫人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啊。”
    “对！对！对！”董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听说你那儿离城里也不远，有空要多回来陪陪老身解解闷！”
    龙小蝶点点头：“是，夫人放心！小蝶有空一定来看望夫人。”
    董氏轻轻凑到龙小蝶耳边意味深长地说：“拖拖拉拉可不是江湖儿女的作风。老身啊，等着你与展护卫的好消息！”
    “夫人！”龙小蝶惊呼一声，脸上满是羞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