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唯离去后良久,火日才端了药推门进来:“把药喝了。”
连堇闻言才从连唯的一番话中回转神来,睁开眼,将药接过,一气喝了下去,掩口猛咳几声。
火日将空碗随意往桌上一搁,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要茶吗?”
连堇低咳着点头。
火日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茶水喝完,才喝倒了杯茶走到床沿递给他,坐回原先坐的太师椅:“三皇子醒了?”
“既然要问,你方才何必故意避开?”连堇执着杯子,挑眉问道。
“秋王爷并不像你这般信任我。”
连堇怔了一下,笑了笑:“我也未必如你想的那般信任你。”
火日唇角微扬,眉目间染上一抹戏谑之色:“与不信任的宿仇昼夜共处一室,将军好胆色。”
“放心让我与你昼夜共处一室,秋连唯也未必如你想的那般不信任你。”
火日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明媚艳绝:“你说得有理。”
“我哥带来消息,砚裳的伤势已经不碍了。”连堇垂下眼睑,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这个消息,会令不少人失望吧。”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连堇点头,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将手中的空杯搁在床边:“今晚有一些不惯走正门的朋友从秋王府过来。”
“要我找肖芩过来吗?”
“不用。”
火日有些讶然地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不打算让肖芩知道今晚这些客人是自己人?”
“嗯。”
火日揣测着他的用意:“就算要试试他们的身手,也可以在双方知情的情况下。否则刀剑无眼,伤了哪一边都不好。”
“除了试试这些人的身手,我还想看看将军府的戒备在肖芩和关长河两人照看下是否有了加强。至于伤亡……我哥派来的人知道这里是我的府邸,绝不敢轻易出杀招,若是反被府中侍卫伤了,只能说他们还没有资格替我办事,那就滚回秋王府去!”
“还真是不公平的试练。”火日不置可否。
连堇抿了抿唇。
“被各派势力发现这次试练也无妨吗?”
“我府中抓几个毛贼与他们何干?”
火日晒然一笑:“若是有人混水摸鱼来刺杀你呢?”
“到时候自是靠你相救了,巾帼女将大人。”连堇一边说笑,一边下床缓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吧。”
火日上前两步走到桌边,脚尖在圆凳下巧劲一托,以将凳子稳稳送到了连堇身后。
“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们为你做事,很是不幸。”
侍卫大呼有刺客的时候,已是亥时三刻。
这几个时辰中,连堇与火日已各自在窗边找了个安适的位置,相对而坐。屋中没有点灯,连堇靠着窗就着昏黄的月光看书,火日支着腮看着院中树影摇曳,两人中间的矮几上甚至摆了一壶茶和几碟果品。
“来了。”火日淡淡地开口。
“何人夜闯将军府?”有人大喝。
连堇将视线从手中的书卷转到院中。
“有刺客闯入!快擒下他们!”
月光下树影阑珊。灯笼被弃在一边,侍卫们朝着闯入的蒙面人冲了上去,刀剑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另有几个蒙面人刚从围墙上掠过,身形迟滞了一下,也被赶来的侍卫逼了下来。
“有刺客!有刺客!”
喧哗中,屋里的灯烛一一亮起,越来越多的侍卫高举火把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一时间府里灯火通明。
十几个蒙面人渐渐退到一起,背靠背形成一个可攻可守的战圈,有条不紊地与人交手。
肖芩和关长河从回廊那边急掠而来,关长河一拎长刀大喝一声往蒙面人中扑去的同时,肖芩手中持剑,几步赶到窗口,抱拳道:“将军可有受惊?”
“拿下他们,不要伤了性命。”
“有老关在,抓他们绰绰有余……”
连堇皱眉,瞪了他一眼:“拿下他们!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是,将军。”肖芩分别朝着连堇和火日抱了抱拳,将手中软剑往腰间一卷一扣,朝着院中掠去。
院中已经聚集了府中大半的侍卫,将十几个刺客层层包围,蒙面人寡不敌众,战圈越退越小,却始终以一敌十顽强反击。
“将军有令,生擒刺客!”
关长河一记横劈,手中长刀正要将一个蒙面人就地腰斩,闻言手上一顿,那人已经借机闪了一步,刀尖险险从他胸前滑过,带起一片布屑。
“给你爷爷留下命来!”关长河恼怒地跺了跺地抱怨,手上不停,反手又是一刀劈了出去,用的却是刀背。
“将军交代,抓活的!”肖芩一边提醒,一边从几个侍卫手中架手揽过一个蒙面人,掌风排空,幻化出无数掌影,罩住来人的全身穴道。
这人是个蛇拳好手,脚下灵活闪避,捏指为蛇,屡次顺着他的掌臂攀缠而上,几乎要偷袭得手。
“这人的蛇拳应该出自少林,加入了自己的招数,算是有些门道。”连堇没了功力无法夜视,只能在月光下隐隐约约瞧见影子,看得久了有些难受地搓了搓太阳穴。
“原来这就是蛇拳。”火日看得津津有味。
说话间,关长河一刀劈上了交手之人的肩臂,虽是刀背,却是蛮力过人。那人被刀上蛮力压得跪倒在地,刀势仍是不减。
关长河大吼一声,双手压下,只听“咯”地一声,蒙面人闷哼一声,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与肖芩过招的蛇拳好手连退几步,往侧掠去,用力撞开关长河的长刀,从他眼前硬生生将人抢了过去。
“走!”
“哪里走!”肖芩一扬手,一批弓箭手从暗处上前几步,齐齐拉开长弓,将箭头对向围墙方向,封住后路。包围住他们的侍卫也逼上了几步。
“你们将军让你们住手。”火日不知何时从屋内走了出来,月光下依然光华不减的面容上似乎隐约有些失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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