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妨惆怅是清狂》3.第二章：皇子韩澈

    悄悄溜回坐席，宫宴早已开始。丝竹绕耳，乐声悠扬，舞女翩翩起舞，殿内早已推杯换盏，细语微传。林贵妃与皇上低头说笑着，只见她肤白胜雪，盈眸皓齿，即便是豆蔻少女，也不及她此时半分娇媚。反观皇上，虽已略显老态，却仍不失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初晴心中一暗，姑姑为了眼前这个，根本就不珍惜他的男人神伤了多少？哀怨了多少？可换来的是什么？自古帝王多薄幸，哪来长久女儿香！世上又有那个男子，会深情不悔痴心以待？就连父亲那样深情的人，也有两房妾室，何况这深宫中，看遍百媚千红的皇上。
    自嘲一笑，收回了目光，面前的美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纤指轻轻在杯中沾了少许的酒，在案牍上描绘着所见的樱花。
    “二皇子殿下到！”
    随着太监话语的落下，舞女轻轻退至一旁，殿内的众人皆安静下来，一起注目向那走进殿内，气宇轩昂的二皇子。他就像一颗耀眼的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那股子浑然而成的霸气，不知吸引了多少闺阁女子，在这一刻芳心暗许。
    初晴心下一怔，他不是那樱苑中的少年吗？果然如她所料，只不承想，他竟是林贵妃的之子！下一瞬忽然想起，那还盖在樱花上的丝帕，心中一阵阵懊悔，不由得深锁眉头，垂下头去。
    二皇子韩澈一一给父皇与母妃行了礼，遂命随身的太监小六子,将寿辰之礼展开，朗声说道：“母妃，今天是您的寿辰，儿臣为您画了一幅寿星，以此恭祝母妃寿辰吉祥。”
    林贵妃放眼过去，顿时喜笑颜开，面上不免几分得意，赞道：“澈儿画的可真是传神，母妃很喜欢你这贺礼！”
    皇上眼中也露出赞叹，朗声笑道：“还是澈儿懂你母妃的心意，朕送你母妃的一座翡翠寿星，看来也不及你啊！哈哈哈……”
    林贵妃望着皇上柔媚一笑：“只要皇上能在臣妾身边，便是对臣妾最大的恩赐！什么都不及皇上您！”
    皇上开怀大笑，看向殿上伫立的韩澈，大手一挥，道：“澈儿，落座吧！”
    二皇子韩澈轻施一礼，坐在了皇上下首处的位置上，有宫娥上前为他斟上美酒，却被他抬手挥退。目光向下方扫视，穿梭众人，搜寻那抹樱苑中见到的倩影，可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嘴角扯起一抹讥笑，恼今日的失常，伸手捏住酒杯把玩着。
    “臣女有事启奏！”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下响起，他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穿紫衣的美貌少女，双目含笑的，轻步来到大殿之上，盈盈一礼柔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女闺名玉蓉，是张尚书之女。今天是贵妃娘娘的寿辰，玉蓉想为娘娘献上一舞以示祝贺。”
    嘉临帝龙颜大悦：“好，朕早就听闻张尚书有一女善舞，许就是你吧？那就舞上一曲来，看看这帝都的人，是不是都空穴来风，夸大于你？”
    张玉蓉轻声应是，两旁的乐声响起，曼妙的身子随乐起舞。初晴不由的被她深深吸引住，那紫衣美人的曼妙舞姿，真是令人惊艳，时而翩若轻云出岫，时而花遮柳掩娇俏不已。心中暗暗折服，这等舞艺，怕是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初晴眼中，毫无掩饰的流露出赞赏之意，浅笑着欣赏着起舞之人。不知不觉中顺着舞者向上望去，末的与一双邪媚的眼睛触碰，惊的初晴心中一震，犹如鹿撞，忙低下头去，连那舞蹈也不再看了。
    二皇子韩澈双眼含笑，心中荡起一阵得意。原以为什麽也无法打动她抬起头呢，看来她很欣赏那起舞之人！不由的袖中的手，轻轻摩梭着丝帕上的名字。
    张玉蓉一曲舞罢，林贵妃率先鼓起了掌，赞道：“真是好舞，果然名不虚传，张尚书有女如此确是福气。”一边说一边淡淡地扫了一眼张尚书之妻郭氏。
    郭氏忙立刻起身，上前跪倒，一旁的张玉蓉也随之跪下。只听郭氏道：“多谢娘娘抬爱，玉蓉能得娘娘赞赏，才是她莫大的福气！”
    林贵妃颇觉满意，笑问道：“多大了？可有许配人家？”
    郭氏忙答：“小女年方十六，尚未许配。”
    林贵妃故作惊讶道：“哦？竟然没许人家？怎么舍不得女儿外嫁吗？”
    郭氏微垂下头道：“禀娘娘，小女已到适婚年龄，一般寻常人家自是不可婚配。”顿了顿，声音陡然升高，道：“臣妾斗胆向娘娘讨个赏，娘娘身边的贵胄公子，多为人中龙凤，还请娘娘为小女择一良婿，赐玉蓉个好姻缘。”
    来时贵妃早已和她通过气，届时由她请求，加上贵妃的推波助澜，自己的女儿眼见着要飞上高枝，一张铺满厚粉的脸难掩得意。
    二皇子韩澈，冷冷的看着母妃与那郭氏唱着双簧，心中万分烦躁。若不是刚刚得知父皇的计划，他几乎已经打消了来这里的念头！
    林贵妃转头看向皇上，柔声道：“皇上，这张尚书之女，才貌双全，蕙质兰心，妾身就为她讨个亲事如何？”殿中迅速安静下来，都等待着皇上的答复。
    初晴垂着头，怕再触到那咄人的目光，不敢向上看。但心中明白，那林贵妃的言下之意，看来是想拉拢张尚书为其左右。若真的联成这门姻亲，对林贵妃是如虎添翼，可对皇后和太子却是极为不利的。就看皇上要如何回答，是否真的宠溺林贵妃，到如此不知轻重的地步？初晴心中焦急，可也着实没有办法，只有静静的聆听着。
    皇上侧目望向二皇子，眼底的深意，隐隐让人琢磨不透：“看来今日要双喜临门啊！澈儿，你说说看，这张尚书之女，要择个什么样的良婿？”
    韩澈轻轻一笑，犹如三月的春光，使人浑身温暖异常，不紧不慢道：“依皇儿看，不如……就由父皇收了做义女，赏赐个封号，待到周边各国，有适婚的皇家子弟再行婚嫁，这样一来，嫁给皇室子孙，也名正言顺。”
    表面上是封赏，暗里实在是有嫌弃之意，只怕这张尚书之女，明日要成为全帝都的笑柄了，只可惜了她那样的才情，为何偏偏倾心于帝王之家？初晴心中不免有丝惋惜。
    此番话一出口，林贵妃大吃一惊，面上却强装笑意。皇上的意图十分明了，他若真的同意，又怎么会问澈儿？
    故作惊讶道：“哎呀，臣妾怎么就没想到这两全其美的法子呢？还是澈儿想的周到。”向儿子投以钦佩的目光。
    皇上朗声大笑，明黄衣袍上的龙图，也跟着轻微颤抖。
    “好，就依皇儿的意思去办，酌日待礼部拟旨，封张尚书之女玉蓉为和硕郡主。”
    郭氏与其女尴尬的称谢，退回到坐席。初晴心中悬着的一口气终于呼出，看来皇上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这朝堂之上，林氏已然做大，不可再让它膨胀下去。
    也许皇上心中，已有了打压林氏的念头？想到此初晴展颜一笑，一晚的憋闷心情终于在此刻抒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