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出会场后,当她打开迹部那个谓之为手机的物品时,第一反应是瞪眼,第二反应是抽筋,第□□应是冒烟……幸好,在第□□应出来前,她找回了自己被雷到不附本体的魂魄。
“迹•部•景•吾。”一挫小尖牙,她飞快的拨动自己手机的屏幕,找到了弟弟的号码。
车内。
一阵悦耳的小提琴旋律扬动,知幸对正在假寐的众位学长抿然一笑,按下接听键。
“喂,姐姐?”
“那只孔雀死了没?要是死了把电话给尸体,要是没死把他打到半死再把电话给他。”
“……怎么了?”
“再问我就把你捏成橡皮。”
悚然变色的弟弟,慑于自家姐姐的淫威,心不甘情不愿的跺到自家部长身边,将电话递给了那具面容佼佼出众,气质惑人心扉,作风桀骜高调,并且还在喘气的‘尸体’。
迹部接过,听到是她的声音后,缓慢地睁开了微眯的眸子。
“就知道你会找过来。”慵懒到令人喷鼻血的声音,讥诮里透着了然。
“虽然我知道男人脑子要是进了水,扔进洗衣机都甩不干,但是你可不可不要做这个雷死广大人民群众的典范!”她咆哮。
“哦?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之愤怒?嗯?”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非地球生物’的名单里,尤其是还流着口水!”
“这算什么问题?你应该自己能作答吧。”
“答什么?答我是不是地球生物?还是答我为什么流口水?关键是你什么时候拍到我打瞌睡的样子!迹部少爷,你这是□□裸的犯罪啊。你侵犯我的隐私权,肖像权,而且还可能有不为人知的不法企图……”
听汐子那种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申斥,迹部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在倨傲的脸上抹上一丝魅惑:“说完了?”
“等我喘口气再想想先。”
“本大爷没有回答你的必要,你应该为自己出现在本大爷的手机里而感到荣幸。”
“……我可不可以撕烂你的脸皮再砸了你的手机!”
觉得此人的自恋落于观月之后,也许是她这辈子最没水准的认知。
“嗯?你敢砸吗?现在砸给本大爷听,最好声音摔大一点。”迹部笑吟吟的撩拨,丝毫不在意汐子那种霍霍有声的磨牙声正响彻耳际,仿佛正在贴在话筒撕咬他的喉咙。
“你给我等着……瞧!”请注意,是瞧不是听。所以,这代表即使她的手掌抖了三抖,最终都没有胆子一掷出手。
虽是饶了迹部的手机一命,但她也同时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迹部的肩膀,几不可察的颤抖着,面上笑若春绯,接着,又透过闯入车窗内那缕若有若无的花香与清风,阖上了邪诱的眼。
知幸在后排默默抛洒青春泪:部长,你忘记把手机还给我了。
另一边,汐子望天深呼吸三口,慢慢平静了下来。
再瞧上迹部的手机屏保,似乎也没那么刺眼了,仿佛其中还透着一丝柔和。
不知是多远的聚焦,她的动作与神情居然如此清晰,跃然于画幕之上,似乎随时都能睁开双瞳,带着惺忪的倦意,与大梦初醒的朦胧。
从不知道,原来她的睫毛如此之狭长,可以给阂闭的眼睛下烘托出一扇阴影。
如果不是颤悠的口水挂在嘴角,汐子大约会认为自己的睡相恬美平和到惹人觊觎。
很快,她找到了跟迹部怄气以外的事情。
一家铁艺店里,她被一样精致的摆设吸引了目光。第一次破费了自己的钱包,然后,她拨通了某学弟的电话。
“喂喂。凤吗?你现在不要说话,而且,你最好别问为什么迹部的手机会在我手里!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就当还你砸我额头那一球的亏欠好了。啊,对了,忍足结束社团活动了吗?如果还在网球部里,麻烦你把电话给他。”
她在高大少年的讶异声里,如此说着,不容拒绝,也不容反抗,显得非常之痞赖。
许久后,忍足踩着夕阳的影子走来,气息有些凌乱,似乎刚做完马拉松长跑。
纯白色的衬衫,洗蓝的牛仔裤,穿杂着诱人的成熟气息,看似随意的装束,总能衬出一缕风情蕴涵其中,这是忍足特有的风采。
汐子觉得,沉稳持重,一直是适合他的词语。
无论是深色的蓝发,还是他身上散发的温柔光泽,都是让人安心的迷醉分子,好似偎在他的臂弯里,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可担忧的存在。
但此时,微弱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斜阳拉的欣长,给人一种异常瘦削的错感。
“抱歉,来晚了。”
整理了紊乱的气息,随后扯了扯领头,忍足总是为这种细梢末节的事情做足工夫。
“没晚也没早,时间刚刚好。Na,就是这个。”
她从背后献宝似的掏出一样东西,白光闪熠。
忍足定睛一扫,发现那居然是把锋利的剪刀,刃口在玻璃橱窗的反射下,烁着冰寒的芒。
“你居然随身携带危险物品?”
“吖?不会啊,这只是把理发剪,你看,不会伤到的……唉?你干吗?”
“很危险。不要再拿它了。”
看她将手指放在豁口上磨擦,忍足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似乎接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果断的抢了‘凶器’过来,仍然栗栗危惧。
反复查看了几遍,他忍不住想问:“你确定要把这个东西给宍户?”
“嗯。还有这个,迹部的手机,你让宍户打开,我存了些东西在里面。”
“为什么呢?送这些。”
“呃,你看这把剪刀!它小巧玲珑,它便于携带,它外型美观,它吹发即断,当然,拿来自杀是小了点,而且一刀下去也切不死,最多破两层皮,要是宍户想不开拿它来自刎,我奉劝你提前告诫他不要做这种痛苦的抉择,不能一步到位的死法,那是很疼的。总之,它实乃居家旅行走亲访友杀人灭口之必备用品……不要这样看着我的啦,我真的不是送把刀给宍户自残的,不然我就送电锯了。至于迹部的手机嘛,我看录音效果好,就嚎了点噪音进去,关键是有句话想转达给我的挂名历史老师,因为我也怕他把这个剪刀拿来自残。”
其实,她是打定主意想看短发版的shishido。所以,这把剪刀不论是顺水推舟,还是推波助澜,无论剧情里宍户的头发剪不剪,她都会让他把头发自行了断。
所以,她送给宍户的那句话是:除了努力以外,决心也是潜在的必要条件,所以拿出点诚意给榊监督看吧。
但是,潜台词却是:不当着榊监督的面把头发剪了,就表示你的决心还madamadadane,大家都会否认你对网球的爱。
如果宍户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深情的凝视着他的飘逸长发,对他说:Sa,勇敢的对前尘长丝一刀两断吧。最后凄然的把剪刀递给他:你要网球还是要头发?
好吧,她承认,本来他的头发跟他的网球,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联系。
听完她的讲解,忍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星光沉浮,最终泯于黑暗。嫉妒这种东西,可有可无,有时可以做为日常调剂,有时却是人生毒蛊,可碰不可迷,这点,他一直都清楚。
椭圆的镜片闪过一丝寒光,带些趁人之危的意味,他盯着汐子道:“Tu mo ri(总之),现在你需要我帮你把这些带给宍户。但是,我有什么报酬呢?”
“唔哇?堂堂冰帝天才居然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跟一个无助小女子索要报酬?我该说这是骇人听闻还是匪夷所思?何况照顾网球部同仁的情绪与生活问题本来就当是你这个白眼狼军师分内之事吧?”
“嗯?我怎么不知道,情绪跟生活问题也被规划到社团生活了?”
“……啊,我突然想起晒的衣服还没收。”
“这个理由太牵强,而且你用了太多遍了。”
“呃,那报酬可以先记帐吗?”
“概不赊欠。”
“那我打张欠条给你好了。”
“答案同上。”
“OK。天才桑。你可以带上你的条件,跟这些东西离开了……除了杀人放火拆房子以外,注意,其中也包括防碍社会健康发展的犯罪行为,除此以外,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接受下。”
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汐子狠狠地剜了忍足一眼。现在才悔悟,自己居然送上门给他勒索与自掘坟墓无异。她开始琢磨,要不要在关东大赛的时候,也想着送忍足点什么东西?毕竟,跟青学的比赛,冰帝也输了不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近林小姐?”
好似突然心情舒畅了许多的某狼,见她那种沉痛反思的表情,忍不住就调侃了几句。
不料,语毕,汐子立马跃出他的周身范围五米远:“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
“呵呵。”
浅笑几声,忍足心头涌起一阵淡淡的戏谑。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曾相遇的话,现在是什么境况?可惜,人生字典里,从不存在‘如果’这种字眼。
“啊啦?忍足桑难道也在志气消沉,心情烦闷?”不明所以,但看忍足黔首不语,她觉得她有义务去戳戳他的胸膛。
但是,如果她过去跟他说,你千万别介意啊这次输给不动峰完全是承前启后的偶然啊以后还会输给青学那才是天经地义的必然啊反正以前都输给立海大那么多次了输着输着就习惯了……的这种演讲,她会不会当场被忍足拍死?
“哦?汐子了解我吗?”忍足问。眉头挑的老高,好似就等她说‘是’以后,马上倒竖起来。
“完全不了解。”她很坦白的。
“这种回答真是伤人感情。”小狼崽凉飕飕的笑着,但总有人不以为杵,继续大放厥词。
她说:“伤你的还是伤我的?如果是你的就请节哀顺便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伤伤你的感情了。到男子网球部来或者,下周六跟我约会一天,你任选其一!这就是我索要的报酬。”忍足一针见血的戳中她的软肋,不看及她的错愕,只觉得心中一片清明,呼吸轻快了许多。
“很俗的要求。嗯,非常俗。俗的我难以接受呐,忍足侑士桑。”
“哦?这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汐子。我等你的答案。”
转身,忍足离去的有些残忍。
不论是无意与否,汐子总是绕他们四周半边,与他们的交集从来都是擦线,保持在同学间正常交往的范围。很不甘心呐,这样的圈限。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宽厚并不宽大,温柔并不温和……因为鲜少存有目的,所以,许多事情上他都保留余地,因为对他而言结果二字从不在意。
但是,有些事情,哪怕是咄咄逼人,他也会不择手段的探过去。冷静是用来窥视对手,并不适合主动出击。如果一开始选择的是等待,还不如一直远远的窥视下去。但是,到最后有什么意义呢?
这不是网球,没有分数等到抢七局给人评判,出界就是出局,擦边也等同于没有机会。
忍足走后,汐子在原地僵硬了许久。
像是空气稀薄的时候,被人扼住了喉咙,除了能嗅到窒息的刺辣以外,只有阴郁的波纹在萦绕辗侧,撞击着她的视线与耳膜。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无敌状态。
“天生我材必耍赖,千金敛尽还复来。所以,别跟我打赌,不管输赢我都不会认。也别跟我谈利益,最先瘪下去的一定是你的那份。”
第一句造就了她的毒舌与无赖,第二句点缀了她的吝啬与狡猾。
回家时,已是华灯初上,倦鸟纷沓。而弟弟也早在家门口恭候着她。
“姐姐。欢迎回家。”
“哟西,没有迷路。”
“很厉害呐,姐姐。”
“那是,我可是集智慧与美丽于一体的天才少女呐。”
“……”闻言,弟弟的俊脸已经扭曲成了苦瓜,显然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承认这句话。
“哼哼,臭小子,想溜须拍马十年还早呢。说吧,这么殷勤是为了什么。”
呼了一口气,知幸正色起来,用那双净润如洗的眸子,注视着她道:“跟我打一场比赛吧。姐姐。拜托了。”
出门不利,求人误己,难归魂兮,天理何在?其身何存?
她觉得,已经没有比今天更让她痛心疾首的日子了。
每当比赛失利,知幸总是这种神情,郑重而执拗的望着她,说着千篇一律的台词。而就是这种神情,犀利到让她想怯弱的尖叫。
但是,每次她都只能默默无言的背上网球袋,拿上她那把17号拍弦的球拍,与弟弟对峙于场地之内,将胜负的标准调上高峰。
只是,今天,她并不想翻出那些尘封的东西。
“我已经不再打网球了,那不是我的爱好。我宁愿去学高难度的流镝箭,或者去做鲷鱼茶。总之,如果是练习,冰帝网球部的那群家伙胜任有余,如果是想确认自己的进度与定位,那更是非他们莫属,当然,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按住他们的双手。嘿嘿,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又不是土匪劫色。唉?看你这么失望的神情,难道真的很想劫他们色?”
“……姐姐。”知幸颓然的耸肩。
“啊。累死了。身上的汗渍粘答答的超级难受。我要洗澡去了,少年。”
甩开鞋子,踢开房门,她在脸上嵌满‘生人勿近,熟人勿扰’。
“姐姐。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宍户前辈会被剔出正选的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哈?我像有特异功能或者未卜先知的样子吗?有些事情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臭小子,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宍户还会回去的。绝对!”
而她意指的对象,正在露天的球场反复翻着她所转达的东西。
一把剪刀,一首歌,还有一句话。
忍足找到他时,他正在球场中央,疲惫不堪的来回跑动着。汗洒如雨,肌肉酸痛,只有意志还是钢铁一般坚硬。
“你到底拒听了多少来电?”
忍足当时是如此问他的,他不知道,只约莫记得,他一直在等谁的电话。除此以外,其他的根本没去瞥扫过。大家都是络绎不绝的,唯有迹部与汐子,没有在他的手机屏幕出现过。
当他看到那把剪刀,其实是心灰意冷的,以为那是个恶意的讽刺。
但是,他从忍足的神情里知道,一定还有其他的涵义,于是,他打开了迹部的手机。
一首清唱的旋律贯耳而入,随着谁那特有的声音,暖暖地敲打着心脏,阒暗的夜里,霎时阳光漫溢。
里面有句歌词,一直响彻他的耳际,久久不散。
ぼんやりとしてる夢もそのうちに
霧が晴れたようにしてみせる
(模糊不清的梦不久也将
像雾消云散看见晴天一样)
手掌再一次攥成拳,他困惑而迷惘。这一次,你又是想告诉我些什么?汐子。
“除了努力以外,决心也是潜在的必要条件,所以拿出点诚意给榊监督看吧。”
音符落毕,那种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幡然醒悟,同时也勃然大怒。
“就知道你盯上我的头发了。总是把动机跟心思表现的这么无赖而且明显,你真是逊毙了,近林汐子!”
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哟,这个不及格的挂名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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