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隍翘着二郎腿,接过我泡的茶,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到桌上,随手又抓起一大把瓜子,在我无比哀怨的眼神中,才开始讲诉这几天他的‘劳动成果’ 。
邑都有“风花夜月”四公子,无关文韬武略之才,无关治国经商之能,这四人均出身皇贵,家财万贯,年少英俊,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是--青楼常客。
“风” 是那书生意气,文采风流的景王二子秦珏;“花” 是右相花家的人比花娇,通晓音律的花家三少花映灼;“月” 是能文善武,精于谋略,丰神如玉的天月世家继承人天月挽。
此三人流连青楼,虽免不了和那些风尘中的莺莺燕燕耳鬓厮磨,翻云覆雨,享受男女之间的那点鱼水之欢。但大多时候,还是作出几分风雅姿态,行诗论文,品歌赏舞。
但代号“夜” 的,即是在对南国的无数次战役中赢得了“夜魔” 称号的冰山容越钩,他去青楼永远只为了最后那件关起房门来的事。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和“帝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女” 的汉武帝在那方面一较高下,但据说最高记录是在一次战役后回邑都,一夜间让那‘依华楼’ 的老鸨派人送进抬出五个累垮的红牌。想想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红牌们,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技巧高超。我心里打个冷颤,这种人□□过旺的表现,估计是生理上的某种分泌系统之类的失调引起的,或者说有某种极重的心理扭曲。
雷隍提到此处的时候,虽然一言带过,可是唏嘘良久。我本来打算闹闹雷隍,他被一个金小小就吓成那样,看看人家冰山,这差距咋就这么大涅?但看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想来男人都不希望在那方面被人比下去。别惹怒了他,没了下文,我想知道的事还没知道,就不值了。
果然,接着雷隍小子的神色舒展了些,很是感叹了一番。说是自去年年关,那冰山随景王世子,副将容三少容戟等北上执行任务受伤而归后,居然足足一月未踏足青楼。于是流言瞬起,当然不会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那改邪归正的版本,而是关于受伤部位引发的种种臆测,比如,某人纵欲过度,这次那么接近重点部位的地方又受伤,导致在那方面不行了云云。
靠,那些男人对打击在某方面胜过自己的人,真的还不遗余力。我在心里猛流黄果树瀑布汗的时候,不经意地想到当初小师叔接过我之后,因恼恨冰山挟持我,手指间对着他弹出的那缕轻烟。不会是小师叔的杰作吧?那时,小师叔已经对我有点不一样的心思了吗?我心里暗美了一下。
不过根据雷隍接下来的,据说专门从定远将军府内部打探来的可靠消息,当时请了大夫诊治,那药效也只是一个月而已,加上养伤,事后据说一切正常的。但某人就是还不行。府里曾偷偷摸摸请了一位青楼女子进去,但那女子很快被赶出来了,而冰山房里的东西,据说那一天很多都粉身碎骨地英勇就义了。据说冰山嘴里曾经一度一直在诅咒某个女人。我的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好像他就在我身后一样,而且骂的那个人,十之八九就是我吧?!
当然这个传闻又以火烧燎原之势传遍邑都,直到某日冰山公然将两个嘲笑他无能的纨绔子弟,折断手臂,流言才从台面转为私下口耳相传的‘众人皆知的秘密’ 。
但在定远将军府,配合容戟私下里为兄长的辩解,还有流传了另一种版本,根据皇上的‘关心’ ,特派了御医给予诊治,再次论断,冰山在生理上其实没什么问题了,应该是心理障碍之类的,说要放宽心,不要太在意,日久便自然会好了。
于是那些知晓一星半点情况的家仆,大致分为两个阵营。一派认为,当初在冰山那个位置留下一刀的女子,必定绝美,让从不将女人放在眼里的少年将军心动,受挫,才会一蹶不‘振’ ;而另一派则认为,刺伤他们将军的女子,必定极丑且极为凶恶,让他们生猛的,在床上很少分美丑的将军倒尽胃口,从此一蹶不‘振’ 。过程不同,结论相通,不得不说冰山府上那些家仆也是很好很强大滴。
雷隍生动形象地传播完这些八卦后,很是暧昧地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肩膀:“弦儿,这个不会就是你下的手吧?那也难怪他在你抵达邑都的第一晚就要摸到你闺房去了。只是这个属于因恨生爱版呢,还是男女互相征服伤害版?” 雷隍托着下巴,故作一脸沉思。
至于雷隍叫我弦儿,是我让他改的,我实在受不了他一天到晚像只鸭子一样,每说一句都小姐,小姐的。只要不叫我‘弦’ ,那是留给小师叔的,随便他怎么叫我的名字。
听了他的八卦臆测,我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拳,讪笑道:“当时只是一时失手。嘿嘿,只是不知道我这究竟算是做了件好事呢,还是坏事?”
我一脸愧疚,但天知道,当时那样的情形,我即使失手杀了他,也不会内疚的。何况不过是给他制造了点小小的心里阴影而已,就只许他在战场上不把人当人剐,在床上只把女人当泄欲工具,就不许我这个女性的未成年人把他当靶子扎一下?还不是他心里素质不过关?切!
我和雷隍两个人假惺惺地对冰山的某种功能罢工哀悼了一番。原本还想继续八一八四公子中的另外三个的青楼轶事,可惜一张顶着完美笑容,却写满高傲的脸,出现在我这间僻静的小院,让我们两个同时没了兴致。
我重新戴上了那淑女的面具,而雷隍也规规矩矩地站在我身后。笑不露齿,我牵了牵嘴角,看向秦池月:“今日什么风把池月姐姐给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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