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屋》11.第11节

    范嘉桦阳光般的笑脸让陆谨言心动。范嘉桦还这么年轻，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陆谨言觉得他不应该束缚他。如果范嘉桦要走，就放他走好了。当初收留他，不也是希望他能过得更好么。想到此，陆谨言释怀了。
    低下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陆谨言觉得奇怪。不知为什么，今天的酒好像比以前的要苦。
    第二天，两个人如常到曲奇屋上班。中午的时候，店堂里来了几个女孩子。
    陆谨言认出了那几个女孩子，正是昨天傍晚时来买东西的那几个。年轻少女，笑靥如花。看到范嘉桦和那几个女孩子说笑，陆谨言不禁低下头。果然，还是她们比较吸引他。
    店堂里，女孩子们正在告诉范嘉桦，“今天晚上八点，别忘了来见工哦。”
    “知道了，谢谢！我一定准时去。”
    “我已经向经理说过了，如果你能顺利见工，经理会分配你到离这边比较近的分店上班。这样晚上你能早点回家。不用担心你家大叔独自在家了。”
    范嘉桦顿时喜出望外，“啊，真的吗？太感谢了！”
    “看你那么紧张你家大叔，就帮你争取一下咯。”
    “谢谢！”
    “那么请吃巧克力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们来挑吧，我来付款。”
    “那我们也不客气喽。”
    隔着玻璃窗，操作间里的陆谨言看到那几个女孩子一直在和范嘉桦说笑，然后她们分别挑了好几款巧克力，范嘉桦把包装好的巧克力递给她们，却并没有收钱，便挥手送她们离开了。等到女孩子们的身影翩翩离去之后，范嘉桦自己掏出钱放进了收钱机。啊，他已经懂得送礼物讨女孩子的欢心了，有进步。
    陆谨言不由想到了他自己。他并不曾谈过这样的恋爱，他一向只把女性当成朋友。当初，他爱过的那个人，陆谨言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做出一款又一款新式的、美味的蛋糕，然后请他品尝。
    那个人……其实他并不喜欢甜食，更不爱吃甜食，陆谨言悲伤地想，他只是在打分，评判一下该款蛋糕或是甜点在市场上的受欢迎程度。
    陆谨言很喜欢做蛋糕，从小便跟随名师学习，可以做出最最正统的欧式西点，他却从没有机会将他做出的点心给爱的人品尝过。之前的那个人，他并不喜欢；眼前的这一个，陆谨言透过玻璃看了看收银机后范嘉桦的背影。他，他比较喜欢吃肉吧，陆谨言苦笑着想。
    到了下午，快要关店的时候，陆谨言见那几个女孩子又来了。还真是粘，一天都要见好几次面。陆谨言不禁酸溜溜的想。
    几个女孩子是带了朋友来买曲奇饼干的，同时她们也再来叮嘱一下范嘉桦，告诉他面试不要迟到。当然，女孩子们也有私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顺路过来多看几眼帅哥，这也不为过。
    关店之后，范嘉桦再一次向陆谨言提出他有事要办，要陆谨言自己先回家的时候，陆谨言很平静地点头同意，也没有提出疑问。
    看着范嘉桦将要走的身影，陆谨言本想说一句“早点回来”，觉得不妥，又想说“路上小心”，更觉得不妥，最后，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街灯将陆谨言孤单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范嘉桦的见工非常顺利。店长一见到这个英气勃勃、笑容阳光的年轻人便喜欢他，知道他在别的店里打过工之后更是满意。
    “这样你学起收银机的操作来一定很快。”
    这家快餐店临近商业区，附近又有两间大学，生意非常好，客似云来。店长询问范嘉桦能否当日就上班，先做清洁的工作，范嘉桦一口同意了。换上店里的小翻领T恤制服和长裤，范嘉桦开始工作，棒球帽下的那张脸很快便吸引了不少客人的注意。
    范嘉桦一直做到下班都没有停手，他的勤快和热情主动也很让店长欣赏。约好了明天正式上班的时间，范嘉桦愉快地回家了。
    用钥匙打开大门，范嘉桦扬声道：“大叔，我回来了。”
    陆谨言微笑着起身，“你回来了。”虽然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释怀，但是看到约会结束回到家的范嘉桦，陆谨言心里仍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第三天的下班时分，范嘉桦再次说出：“大叔，你先回家吧，我有点事要去办。”
    陆谨言抬起手轻轻拂过范嘉桦额角翘起的一小撮头发，然后温和地笑着对他说，“去吧。”陆谨言没有追问，他知道恋爱中的男女总是希望时时刻刻在一起，范嘉桦利用这短短的三数小时与女朋友约会，并不为过。
    察觉到了陆谨言的神情，范嘉桦举起双手示意道：“大叔，我没有做坏事，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嗯，我知道。”陆谨言相信范嘉桦的为人。
    范嘉桦笑了，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眼见陆谨言要走，范嘉桦叫住了他，“大叔，你不对我说声‘要小心’什么的吗？你不担心我吗？”
    担心啊，陆谨言想，毕竟是夜晚了，而且范嘉桦之前都是在深夜十二点之后回来。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说呢，也许那时范嘉桦正和女朋友在看午夜场的电影，又或者是在什么温柔乡里消磨着厮守的时光。说声“注意安全”吗？陆谨言自己都想笑了，不用了，相信范嘉桦自己有分寸，也许他还稚嫩，但是他并不是一只愣头愣脑没有计划的小土狼。
    陆谨言笑了笑，挥挥手，然后转身走了。
    范嘉桦微微嘟起嘴巴，注视着陆谨言远走，他挠了挠头，怨念地说了句，“大叔不关心我。”想到还要打工，范嘉桦顾不得再多想，转身飞奔而去。这时的范嘉桦没有注意到，陆谨言刚才的笑容下有着隐隐的酸楚。
    范嘉桦正式在快餐店上班。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他和同事们渐渐熟悉。勤奋、热情又友善的他非常受同事们欢迎，他非常好相处，脾气好又乐于助人，对同事们礼貌有加，行止端方，年长的店长和经理都喜欢他。
    英俊的范嘉桦成为店里的一块招牌，有人专门在晚上过来，只是为了看这个帅哥一眼。
    按照范嘉桦原本的计划，只要赚到够买送陆谨言的礼物的钱就要结束打工。一个名牌的男式钱包并不是很贵，范嘉桦计算了一下，他大约打两个月的工就足够了。
    范嘉桦想要尽早结束这种晚班的工作，他已经注意到对于他这段日子以来天天晚上的晚归，陆谨言并没有怀疑，而是流露出另外一种情绪。那并不是不悦，也不是担心，而是一种让范嘉桦有点说不明白，却又在知道了之后挺高兴的一种情绪。
    通过这件事，范嘉桦观察出陆谨言在意他，关注他，并不仅仅只当他是曲奇屋的工读生、小朋友、暂时借住的房客，这使得范嘉桦很高兴。
    大叔其实心里很在乎我嘛。范嘉桦不无得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