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当贵妃》34.老鼠见了猫

    朱高煦刚从后面过来就听见这句话, 顿时面色一沉, 也顾不得这个人是太子的心腹,上前几步, 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面前的人,深沉的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黄河发水,开封……”
    没等那人说完,朱高煦已经沉着脸大步往宫内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子那边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才会叫人去查探, 那朱瞻基那小子,叫他拿银子就是为了这件事??
    但他现在来不及管这么多,刚刚慌慌张张又进宫的那个官员就是工部的, 现在父皇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
    “长孙殿下……”
    那人看着朱高息进宫去了,又看了一眼还站在面前, 目光深沉的朱瞻基, 忍不住唤了一声。
    朱瞻基回过神来, 道:“既然工部已经有人进宫去了, 你就不必去了, 先去东宫将将这件事情说给父王知道。”
    “是。”
    那人应了一声, 进了宫之后便往东宫去, 朱瞻基想了想, 现在刚刚散朝,皇祖父应该刚回了乾清宫,便直接往那边过去,他到了的时候工部的官员已经将这件事情如实禀报了,汉王也在,朱高煦进来行礼之后便站在一边,看着那工部的官员。
    朱棣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但就是如此安静得气氛,底下站着的那个官员吓的腿都软了,心里更是苦不堪言。。
    谁会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会突然发大水,前面戴纶说过这个问题,但因为他不是工部的官员,也因为戴纶自己也说了,那些话不过就是从一些百姓的嘴里听到的,所以他们并未放在心上,但岂料这么快,开封那边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黄河决堤,这事儿是他们工部的责任,怎么推也推不过去的,想到这里,心里更加害怕了,特别是感觉到威严的目光落在身上,低着头,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才道:“皇上,此时应当快速派人去安抚灾民才是。”
    至于要找他们算账的这件事情,至少先往后推一推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现在应当及时处理灾情,不然扩大后,他们更加罪不可恕了……
    朱棣看了一眼那个官员,叫人去将户部的人叫来,正好这个时候太子也过来了,散了朝后他刚一回去就听着这么一个消息,进来后见汉王和朱瞻基都在那儿,不过一会儿,户部尚书夏原吉和工部尚书宋礼一同进来。
    在进来的路上,夏原吉和宋礼就已经将这件事情弄明白了,那消息是直接送去工部的,刚好那时宋礼不在,工部的官员认为延迟不得,便一边让人去通知宋礼,一边让人先进宫。
    进来的时候刚好两人就碰到一起。
    进来后,朱棣就让那两人站在一边,沉声开口:“事情你们都明白了吧?”
    夏原吉和宋礼对视一眼,夏原吉忙道:“刚才进宫的时候已经了解了,臣回去后就让户部的官员协同,将要拨下去的钱粮准备好。”
    这是事关百姓的大事,没有马虎的时候,也不需要多余的话,不管什么,只要先将百姓稳住,其余的话才好说。
    朱棣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
    朱棣看向宋礼,沉默片刻才道:“此事,工部那边派张信去吧,朕再派一位官员同往,户部将钱粮备好。”
    “是。”
    宋礼和夏原吉立刻应了,夏原吉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禀皇上,此次开封突然受灾,此时具体的情形都还不知道,要等工部的官员到了那边才能将实情一一查清楚,但户部的钱粮已经所剩无几,开封赈灾过后还需要重建,需要花费的银两定然很多,届时国库空虚,是否……”
    夏原吉沉默一瞬,便道:“是否先暂停北迁都成的一应事务,迁都之事,耗资巨大,现在又赶上开封受灾,户部……户部实在是入不敷出了啊。”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间安定下来,朱棣看向夏原吉,后者垂着头,但意思很明显,户部能够将这次开封需要的银子凑出来,但仅此而已,后面再需要什么,就真的是拿不出银子来了。
    “你的意思是,户部没钱了?”
    朱棣坐在主位,沉声问了一句。
    夏原吉应声:“是。”
    朱棣没说话,气氛越发紧绷,正在这时,太子朱高炽突然想起来汉王,虽说瞻基那会儿说的时候他没有放在心上,但此时也就汉王手中还有银子。
    朱瞻基也在同一时间看向汉王。
    被两父子同时盯上的汉王:“……”
    朱高煦的目光先是从朱高炽的脸上划过,最后看到站在朱高炽身边身量不够的小子,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竟然让他觉得后背发毛,倒也并不是一个小孩子的眼神能有多吓人,而是在宫门口这小毛孩儿说的那些话,让他现在想起来心里发毛。
    现在看来,当时朱瞻基特意找上他就是想到到时候那边如果有事,希望他拿出银子顶上去,但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来的这么快,现在又被两父子盯着,朱高煦突然肝颤了一下,然后在气氛越发紧绷的时候突然站出来。
    朱高煦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肉痛的表情,在父皇面前没敢直接说自己有银子,只说是有办法筹到银子,但现在哪里去想办法,这些钱还是只有从他的手里拿出去,这一下,夏原吉倒是高兴了,什么都不用愁。
    回到汉王府,崔晋从外面回来,正好遇上汉王,两人一起往里面去,崔晋瞧着朱高煦不高兴的神色,便笑着道:“殿下可是又遇上什么难题了?”
    朱高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也不算是什么那是,黄河发水,开封受灾,父皇找夏原吉,夏原吉却趁着这个机会让父皇停止迁都的工程,但父皇的决心岂是轻易就可更改的?今日本王在父皇面前将赈灾的事情拦了下来,银子从汉王府拿出去。”
    “殿下此举,既解了灾情,又为皇上分忧,夏尚书也不必再为银子的事情担忧,想必心里都是念着殿下的好的,只是些银子而已,拿出去倒也不算什么,只要殿下装作去外面筹措钱粮,不叫人知道这银子是汉王府直接出的就好,届时事情传出去,汉王为了灾情亲自筹措银钱,这灾地的灾民也是感激殿下的。”
    崔晋笑着道,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相反,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朱高煦眸光沉了沉,关键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一开始就乐意的,而是被那两父子盯着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然后就站出来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站出来,银子他拿在手里用处多了去了,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需要银子?
    但此时一大笔钱就这么拿了出去,心里自然不舒坦,况且近段时间也没有来源。
    但想着崔晋的话,这件事情也确实是一件好事,便暂且将心底的那些不满压下去,看了一眼崔晋裹着斗篷,手里捧着手炉,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是去哪儿了?”
    崔晋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道:“出去见了几个朋友,都是些读书人,殿下应当不会有兴趣知道。”
    听崔晋这么说,朱高煦也就没又再问了,收回目光往里面走,对崔晋这个人,他是信任的,是以崔晋做什么事情并不需要去哪都问过他。
    “天气寒冷,往后出门还是选一个稍微暖和些的日子好。”朱高煦道。
    “在下的这个身子,整个冬天不出门都觉得是冷的,但许多事情不能耽误,这关系到殿下往后的路,何况每次出门,都有随从跟着,又是马车,倒是没那么冷了。”崔晋笑着道,并且表示,他出去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他。
    朱高煦果真点了点头,眸光比刚刚软和了一些,他虽然不反对崔晋出去办自己的事情,但若是为了帮他办事,那自然是更好。
    眼瞧着就进了前院书房,崔晋笑着继续道:“外面的那些读书人,须得抽空就去见一见,这些都是未来对殿下有好处的,况且,说不定也能从里面找出一些可用之才,翻年后就是春闱,总不能到了那个时候再去走动。”
    虽然现在能接触的都是一些京城的,但也有家里有些钱财或者在京城中有亲戚的人早早地到了京城来,这些人早早地来,不过就是为了多认识几个人,到时候好开开路,只有那些寒门学子,便只能算着时间来,不过到时候慢慢走动就是了,总要先融入进去。
    朱高煦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了。”
    他天生和读书人聊不到一块儿去,这种事情崔晋去做最是合适,那些读书人,虽然看着像个软脚虾,但有时候还真是管用。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麻烦的?在下也算是个读书人,和读书人在一起说话,有时候倒也能进益良多。”崔晋笑着道。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声音传来:“殿下,刚刚王妃遣人来请殿下过去用膳,说是有事情想要和殿下商量。”
    那人就是在外面回话的,崔晋听在耳中,发现刚好也是用膳的时候,忙站起来道:“如此,在下先告退了。”
    朱高煦沉着脸点点头,等崔晋走了之后才往后面去,汉王妃见他过来,起身相迎,等他坐下之后才叫人摆膳,然后走到汉王身边,神色淡淡的道:“今日听说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便请殿下过来坐坐,也是想问一问。”
    语气间透露着一股生疏,朱高煦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道:“你都知道了?”
    汉王妃停顿了片刻才道:“今天消息传进京城的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所以请殿下过来,也是想弄明白,毕竟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情,总不好做个睁眼瞎。”
    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说出夫妻一体的话来,平日里若不是因为孩子,根本就懒得理会他,但汉王府的荣辱和她是相关联的,所以她同样关心。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父皇将这件事情吩咐下去,只是明天本王要出一趟门,过几天才能回来,府里的事情就麻烦你多管着。”
    “殿下要出去?”汉王妃愣了一下。
    朱高煦点头:“去筹措银两,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汉王妃听见这个也就不问了,点了点头刚好膳食已经摆好了,两人便一起出去,用膳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汉王妃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朱高煦,用完膳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王爷怎么也不多坐着陪陪王妃?”身边伺候的丫头扶着汉王妃坐下,有些不满的道。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段时间并不太平,况且,他留下来也没什么话说。”这是身边亲近的丫头,汉王妃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坐下后将一边绣到一半的衣裳拿过来。
    前段时间突然就想起要给孩子做一件衣裳,只是她的绣工不怎么好,到现在也才做好了一半,拿在手里还没动手就被抢了去,雪衣将东西拿到一边去,才道:“王妃刚刚用膳,不如去外面走走吧,总是瞧着这些,眼睛受不了。”
    汉王妃无奈的看了一眼自作主张的丫头,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去外面走。
    “这天气冷的很,懒得出去吹风。”
    “可您平日里也不除去,就这么么闷着,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雪衣道。
    “哪有身体不好,我这不是好好地吗?况且冬天正好时冬眠的时候呢,这个时候呢,就正好适合在屋子里闷着,没事睡一睡,等春天的时候再去外面也不迟。”
    她说着就打了一个呵欠,顺势就躺在榻上闭上眼。
    雪衣:“……”
    自家王妃在王爷面前冷冷淡淡的,对这府内所有的人都仿佛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唯独在面对世子的时候才会有精神,不然,多数时间都是闷在屋子里,要么睡觉,要么就找些不需要动脚的事儿来做。
    怎么就不喜欢往外走呢
    这么一来,府里那位侧妃倒是没事儿就往外面跑,还偏偏往王爷喜欢的地方去,十次总归有四五次能将王爷拉过去的,偏偏自家王妃根本不在意这些……
    汉王妃没时间去理会雪衣心里究竟在想写什么,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雪衣在想什么,她也没心情去争,有什么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仅嫁人了,而且还当妈了的事情更让人苦恼的?现在她还处在苦恼期,其余的事情都能先搁一搁。
    至于那位侧妃,她也瞧过了,造不成什么威胁,这位殿下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后院,怎么着那位侧妃也越不过她去。
    ……
    东宫之内,朱高炽带着朱瞻基刚刚回来,就皱眉看着他:“回来的人说在宫门口看见你和汉王站在一起,你好端端的去找他做什么?”
    “汉王叔有些事情忘了,儿子去提醒一声,先打个招呼,往后要用的时候方便一些,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就用上了。”朱瞻基道。
    朱高炽:“……”
    这么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儿子分明就是拿着上次的事情去威胁汉王了,他就说今天汉王怎么那么主动,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就站出来说这件事情他能去办。
    想来能让汉王这么主动的招儿,也只有那件事情威胁了,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才十二岁,做事就这么……不像是什么好事儿,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是解决了,但这动不动就捏着别人的短处却威胁人的,这……
    “父王,就算不是今日,这件事情就算是放在以后,也只有这个解决方法最好,户部没有银子,要赈灾,迁都的事情不能停,你我都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汉王叔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朱瞻基继续道。
    现在谁的手里还有钱,也就只有汉王手里还留着银子了,这个时候不拿出来,还等着什么时候?
    至于汉王后面要怎么做戏,装作去筹钱的事情他们就不需要管了。
    朱高炽发现自家儿子这件事情就认定了汉王,根本掰不回来了之后,倒是也没有说什么了,直接将这个话题绕过去,皱眉道:“那边的事情刚刚传过来,却没有想到派出去的人刚出了京城就已经出事了,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突然就河水大涨,河堤毁于一旦,总觉得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此时赈灾和重修开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索性派出去的人从乾清宫出来之后就已经马不停蹄的去办了,工部的人先去,汉王拿出来的银子很快也会送出去,从周边买粮送去,这情况应该很快就能稳定下来。
    至于其余的事情,就要等工部的人回话了。
    朱瞻基没有接话,只是绷着脸坐在那里,朱高炽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个场面,顿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道:“好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你先去吧。”
    朱瞻基点头:“是。”
    然后起身出去,刚好今日不需上课,他走到后面突然就想起昨日在她那儿看见的那东西,当时她护得紧,没瞧见是什么,心底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的撩拨,脚步一转就往孙婉兮的住处过去,索性现在两人年纪都还小,这么走动着也没有什么。
    到了那边之后,他悄无声息的进去,却没有看见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只看见两个宫娥守在屋内,见他进来吓了一跳连忙就起来行礼。
    “你们姑娘呢?”朱瞻基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边问,一边往里面去。
    春和春雨对视一眼,虽然想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姑娘早上用了早膳后便去太子妃娘娘那儿呢,一直没有回来。”
    朱瞻基随意的应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了,春和瞧见人往里面去了,也不敢拦着,只能慢慢的跟上,保持一段距离,免得什么时候需要她做什么。
    孙婉兮这儿弄了一间小书房出来,书架跟前还放着一个方凳,他看了一眼,想象着那姑娘小小的一个,爬上方凳拿书的场景,嘴角不知不觉的有一点笑意,这些书有许多都是从他那里拿过来的,不过那得都是她感兴趣的一些,带着故事性质的。
    春和跟在后面,就见皇长孙殿下在她们家姑娘的小书房转了一圈儿,脸上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然后又出来,进了侧间,目光不经意的从塌上扫过,像是……
    在找什么东西?
    春和被自己脑海中突然跳出来的这个年纪头吓了一跳,心道长孙殿下能在这里找什么啊。
    正在她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错的时候,就看见长孙殿下正从塌上的迎枕下抽出一张纸,然后慢慢打开,那张纸她们也见过,姑娘经常拿在手里一看就是半天,还伴随着傻笑,殿下该不会是就是来找这个的吧?
    朱瞻基还就真是来找这个的,原本觉得那姑娘会换一个地方藏着,却没有想到还压在这下面,好奇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于是慢慢打开,当看见那张纸上用黑墨画出来的一个简易的人的时候,他眯了眯眼。
    虽然比例看着有些不大对(长孙殿下不了解现代Q版人物),但这个神色和样子……
    他多看了几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将那张纸叠起来直接带走了,走到春和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稚嫩的脸绷着道:“别说我来过。”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就直接出去了,春和还站在原地,送走了人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刚刚春雨是留在外面的,见他走了才进来,见春和站在那里出神,忍不住喊了一声:“殿下过来做什么的?”
    春和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刚刚殿下将姑娘压压在迎枕下的那张纸拿走了,当时殿下看见上面的东西脸色怪怪的,姑娘经常看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春和说着的时候都有些担忧,实在是姑娘将那张纸看的太重,连她们也不让看,所以下意识的觉得里面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先前刚开始伺候姑娘的时候,那个时候姑娘多乖啊,软软萌萌的,还特别听话,后来就越来越放得开了……实在不得不担心。
    “那张纸,被殿下拿走了?”春雨也惊讶了一下。
    春和一脸沉重的点头:“殿下还吩咐,不能和姑娘说他来过这里,你说到时候姑娘要是问起来那张纸我们应该怎么办,是如实说还是瞒着姑娘?”
    “这……”
    春雨犹豫了一会儿:“要不我们还是按照殿下吩咐的做吧,反正姑娘就算是知道了,应该也不敢去找殿下。”
    她家姑娘见了长孙殿下就跟老鼠见了猫,虽然这只老鼠是不是的还想去摸摸猫儿的胡须,但总体来说还是胆小的,况且殿下都吩咐了……
    春和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于是他们两个就这么商量好了,孙婉兮从太子妃那儿回来之后趴在塌上下意识的就去摸那张纸,但摸来摸去就是找不到,将迎枕掀开也没有看见。
    “去哪儿了?”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早上离开的时候太匆忙,随手就塞在下面了,等着回来的时候找个地儿好好地藏着呢,但现在居然就找不到了。
    春和端了茶进来就见她在找什么东西,心里有点儿心虚,过去问道:“姑娘在找什么?”
    “春和?”孙婉兮跪在塌上,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春和:“你有没有看到我压在底下的一张纸?”
    已经被拿走了……
    春和在心里默默的道,但却摇摇头,一副疑惑的样子:“姑娘问的是您经常拿着看的那个吗?倒是没有瞧见,姑娘是不是不小心弄丢了?”
    “可我早上离开的时候分明就是放在这里的。”孙婉兮皱眉,回过头去再找了一圈儿,还是没有看见,突然一回头,看着的春和。
    春和正在出神,没有想到她突然就回过头来了,顿时吓了一跳,孙婉兮眯了眯眼,凑上前一点,趴在塌沿盯着春和道:“春和,我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她不相信自己现在就已经有了老年痴呆的症状了,分明就是放在这里的,现在不见了只能是被人拿走了。
    “没,没有。”春和结结巴巴的道。
    “真的没有?春和,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我就觉得这东西就是你拿走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你拿了主子的东西,到时候……”她慢悠悠的道,春和实在是不适合骗人,神色都已经出卖她了。
    春和顿时变了脸色,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刚长孙殿下来过,吩咐不许将他来过的消息告诉姑娘,春和不是有意欺骗姑娘的,请姑娘饶了春和这一次。”
    “……”
    孙婉兮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了春和,跪在塌沿,整个人都懵了,也就是说那张纸被他拿走了……
    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和,道:“你先起来吧,不怪你。”
    说完她就立刻从塌上下来,穿上鞋,也不管春和现在还战战兢兢的,带着她就想要往外面去,但刚走到门口又犹豫了,现在跑过去,岂不就是做贼心虚?
    不过就是一张画像,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候他要是问起来,就是那是画的小胖纸嘛。
    反正当时她画的时候为了看起来萌一点,特意画成了Q版的小圆脸,而这兄弟两个其实还是有些像的,到时候她死不承认那是他就好了,而且还不能承认这是在练字的时候偷偷画的,到时候一口咬定就是了。
    现在不能这么着急的跑过去,要装作若无其事……
    确定了之后,她突然又回到屋内,春和跟在身边,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姑娘,那纸上……是什么啊?”
    能让姑娘这么慌张,而那东西还被长孙殿下拿走了,怎么办,现在心里更加的忐忑了。
    “没什么,就是上次小皇孙来的时候,随手画的一幅画像,画的不好,殿下看见了,铁定会笑话我。”孙婉兮镇定的道。
    春和听见这个答案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姑娘带着小皇孙殿下玩儿,画了这么一幅画,也不是什么事。
    只是姑娘干嘛老拿着小皇孙的画儿笑呢?
    春和想不通这个问题,而孙婉兮心里镇定下来之后就觉得这完全不是一个事儿,等他问起来的时候装作才发现的样子,到时候表情自然些就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愉快的将这件事情丢到一边。
    次日去他那儿的时候,孙婉兮还同以往一样,根本就没有东西被人拿走了的样子,并且,进去后发现这段时间总是绷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的某位长孙殿下今天竟然出奇的给了她一个笑脸,然后全程盯着她=。=
    被他盯着,总觉得手里的书拿不稳了,终于忍不住将眼前的书拿开,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问了一句:“殿下在看什么?”
    朱瞻基眯了眯眼,索性将她手上的书拿开,语气愉悦的道:“昨天在你那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听他突然说起这个,孙婉兮眨了眨眼,一副疑惑的模样,然后慢吞吞的问:“什么东西?”
    朱瞻基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不知道?”
    她作势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的道:“昨天我回去的时候丢了一幅画。”
    她说话的时候悄悄的看着他的神色,发现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生气的,反而还有些高兴,于是她悄悄的想着,反正都要撩,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机会?
    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道:“殿下怎么看见那副画了,那都是偷偷地画的,画的不好,不怎么像殿下。”
    “画的我?”
    “是啊,殿下长得这么好看,我就想试试能不能画出来,可惜不行。”她说完又添了一句:“不过现在天天看着,画不出来也没什么,母亲说,只有见不到的时候才睹物思人呢,我天天见着殿下,就不用那副画了。”
    朱瞻基想着,她母亲说的那种睹物思人,面前的这小姑娘究竟懂不懂。
    但是看了一眼她笑着的样子,心里觉得这小姑娘应该还是不明白的,至少现在还分不清楚,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她现在被他所吸引,于是他也没有问这个究竟是什么时候画的,其余的也没有追究,耳垂染上一点红晕,绷着脸将书塞到她的手里:“继续。”
    孙婉兮乖乖的拿过书,遮住脸,脸上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悄悄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来,他虽然总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但是撩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玩儿的,多么纯洁的一个孩子啊。
    两人心中各有计较,气氛异常和谐。
    没过几日,工部派去的人将灾情呈上来,而汉王那边承诺“筹措”的钱粮也而已从京城出发,先前户部先拨出去了一些,汉王的这些是后续的,当然,他筹措到的钱粮之中,多余的还要将户部先前拨出去的补上,毕竟他先前承诺的就是如此。
    孙婉兮身在后宫之中,谁也不会和她提起这些,但偶尔还是能听到一点,拼凑起来便能知道一个大概,心道这两天他心情舒畅了许多,是不是就是灾情能够控制住了?
    不过最让她好奇的还是汉王,这么多的钱粮,不知道汉王究竟是从哪里弄出来的,这一次可算是出了一个大风头了。
    正巧,这日随着太子妃去给徐皇后请安的时候,就碰上汉王妃进宫来给徐皇后请安,一家人坐在一起,今天小胖子没有过来,只有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没有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就悄悄的四处看。
    目光不经意的落到汉王妃的身上,这位汉王妃以前也见过,长相是清冷的那一种,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此时笑着和徐皇后说话,看起来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气息弱了不少。
    只是她话不多,多数时间都是含笑坐在那里的。
    汉王妃正和太子妃说话,突然就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就发现是太子妃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正一脸探究的看着她,那么纯澈的眼神,她忍不住道:“孙姑娘瞧着我做什么?”
    “王妃娘娘很好看,看着像天上的仙子。”孙婉兮从善如流,夸人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陡然间被夸了的汉王妃:“……”
    “以前也见过,那时候孙姑娘怎么不说?”她忍不住道。
    “因为王妃娘娘越看越好看啊,以前好看,现在更好看。”
    “嘴儿真甜。”汉王妃笑着道,孙婉兮眨了眨眼,一双眼睛灵动至极。
    徐皇后见此,道:“你就别和这小姑娘较劲了,她待会儿要真是认真的夸你,你更受不了。”
    孙婉兮眨眼,她现在就是很认真的在夸啊,虽然汉王和太子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但在徐皇后这里,谁也不敢露出什么的,太子妃若无其事笑的温温柔柔的,那位汉王妃听徐皇后这么说,笑了笑便真的不和她较劲了。
    从坤宁宫出来的时候,孙婉兮见太子妃走路小心翼翼的,另一边是宫娥扶着的,于是她就走在另一边,没有牵着太子妃的手,但眼睛看着她的脚底下。
    太子妃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眉间的笑容更加温和了,慢悠悠的走着,一边道:“我原来还不知道婉兮的嘴儿这么甜,夸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的。”
    当初她还觉得这姑娘稳重归稳重,就是有些沉默了,现在看来,那是人家姑娘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放开呢。
    “婉兮说的是真话。”孙婉兮一脸真诚的道,汉王妃真的很好看,就是清冷女神那一类的。
    “那怎么没听婉兮夸过我,难不成是我不好看?”太子妃逗她。
    “娘娘很好看,而且很温柔,像母亲一样。”她认真的道。
    太子妃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温柔的气息,和母亲很像。
    太子妃听见这句话,笑了笑便没有在问她了。
    ……
    坤宁宫内,等两个儿媳妇都走了,徐皇后才揉了揉眉心,觉得精神头越发不好了,太医开的那药吃着仿佛也没有什么效果,正好身边的人过来她便问了一句:“皇上还在乾清宫?”
    宫人愣了一下,才小心的道:“是。”
    徐皇后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觉得再这么闷下去,就要睡着了,这一天天的也不能总是睡觉,便勉强撑起精神往乾清宫去,就这么慢悠悠的走过去,在外面走了一圈儿,冷风一吹,倒是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到了乾清宫,她从后面进去,刚坐下,外面的人就进来道:“娘娘,权美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了。”
    “权美人?”徐皇后拧眉,才想起来宫里确实有一个权美人,上次被降位的那个:“你去问问,是否有什么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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