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当贵妃》33.差点被发现

    太子和朱高煦两人一同往乾清宫内出来, 太子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朱高煦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压下去之后, 父皇便不会再继续追究,只是可惜了那些被斩断的财路,不过如同崔晋所说,那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既然要谋大事,自然要懂得取舍。
    而这之前的一些损失和低头都算不得什么, 想到此处,朱高煦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太子行了大礼。
    “此次多谢太子哥。”
    朱高炽看他一眼:“这一次我保下你, 但若是还有下一次, 就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你自己也要清楚,哪些事情不能做, 如今母后身子不好,父皇不愿母后操心, 所以你的这件事情才没有深究下去, 也算是你的运气。”
    “况且, 现在在这里说这些话也不合适, 天冷, 听说世子病了一直没好, 你先回府看看吧。”
    太子说完这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外面还下着细雪, 朱高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收起来,目光深沉的看着朱高炽带着人走远了才收回目光,阔步往宫外去。
    回了汉王府,先是在前面见了崔晋。
    前两天这结果就已经出来了,是以现在两人的神色都较为轻松,外面细雪纷纷,屋内却烧着炭火,不似外面一般寒冷,朱高煦是武人的体魄,并不惧怕这点寒冷,但崔晋却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也只有他来的时候,这里才会烧起炭火。
    崔晋畏寒,尽管烧着炭火,一双手也是笼在袖子里,俊秀的面上带着清淡的笑意:“殿下这下可完全放心了,等翻了年,这件事情完全翻过去,殿下便再也不惧怕什么了,只要这件事情过去,太子以后就算是想要翻出来,也不敢了。”
    因为到那个时候,太子如果要将这件事翻出来,那么这个时候太子包庇汉王的事情也会一起泄露,太子虽然心慈,但并不是蠢货,相反,太子朱高炽很聪明,可惜为仁慈所累。
    朱高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但突然想起在乾清宫外朱高炽说的那句话,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说父皇因为母后身子不好所以不愿深究,是不是代表着,父皇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只是因为顾忌着母妃,而太子又刚好选择在这件事情上维护他,便顺水推舟的没有继续叫人深究?
    想到这个可能,朱高煦顿时后背一凉,将太子的话和自己的猜测和崔晋说了。
    “太子真是这样说的?当时太子神情如何?”崔晋问道。
    朱高煦想了想:“当时太子神色还算是和煦,不过是一两句话就带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崔晋秀气的眉头凝气,沉思片刻才道:“太子这话说不定是真的,当今皇上并不是昏聩之君,上次殿下去宫门前等着太子,想必皇上是知道的,但皇上没有追究此事,就明摆着是放过殿下一次,殿下也不用太过忧心。”
    看了一眼朱高煦,崔晋继续道:“过了年,殿下找些机会立些功劳,这件事情便彻底的翻过去了。”
    说起这个,朱高煦脸上的神色又快速的沉了下来:“现在朝堂上的事情父皇全都交给太子处理,本王哪里还有机会去做事,但凡是轮到本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朝堂上的这些事情,殿下虽然是插不上手,但殿下也不一定就要盯着朝堂上。”崔晋暗示道。
    朱高煦眯了眯眼,很快就明白崔晋的意思,他的战场从来就不在朝中,朝中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但也有太子插不上手的地方。
    “只是……”
    “殿下也不用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就是,据在下看来,那些北元残余势力一定会找机再来找麻烦,到时就是殿下的机会了,至于现在,殿下什么也不需要做。”
    “本王明白。”
    朱高煦说了一局,崔晋淡淡的笑了笑,突然又说起另外一桩事:“殿下可知道孙继宗这个人?”
    “孙继宗?”
    朱高煦皱眉响了一会儿,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半点映像,没明白崔晋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崔晋忙道:“说起来知道这个人的消息也算是意外,这个孙继宗是东宫那位孙姑娘的胞兄,此时就在京城,并且就在前两天进了锦衣卫,虽说现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但在下觉得这个人倒是个可造之材。”
    朱高煦皱眉:“他是怎么进去的?有门道?”
    “说起来,这个人也算是有些运气,后面有贵人相助,本身也不是个庸才,这才收进去了。”崔晋继续道。
    朱高煦却明显的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兴趣,就算是一个能用的人,但现在那位孙家姑娘在东宫,孙继宗总不会放弃东宫那边那么好的一条路来他这边,是以,听完崔晋的话之后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崔晋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孙继宗这个人实在是可惜,若是汉王殿下能收到麾下,但凡给一点时间,总能有一些出息,那少年如今不过十七岁,但凡是多成长几年呢,可惜这个人注定不会是汉王手下的。
    往后……
    想到往后,崔晋眸光暗了暗,就算是不能明着收到麾下,但也还算是有些用处,况且,到了最后利益抉择,岂是一个女人就能决定的?孙继宗这个人有眼界,到时事态明朗,应当知道改如何抉择。
    只是如今,仍需不动声色为好。
    崔晋从书房内出来之后,便往府外去了,因为畏寒,身上裹得很厚,手上还抱着手炉,尽管如此,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寒风仍旧是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先生,这寒冬腊月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随从看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崔晋,又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这样的院子和汉王府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甚至想不明白为何会来这个偏僻的巷子。
    崔晋淡淡的道:“来见一个朋友。”
    随从只好上前去扣门,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门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交领直缀的公子,面带笑意,神采飞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瞧见这个人,却觉得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崔晋上前两步,面带笑意的道:“想着今天你应当在家,况且有遇上细雪,正是煮一壶茶会友的的时候,崔某不才,自认算得上是孙小兄弟的友人,便不请自来了,小兄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孙继宗站在园门前,看着说话间已经走到面前的崔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下一刻便道:“请。”
    请人到了里面坐下之后,他亲自去煮茶,然后俩人跟相对而坐,孙继宗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他们也不过就是碰巧见过一面而已,他并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
    “小兄弟这里倒是安静。”崔晋笑着道。
    孙继宗含笑应和道:“这里是安静许多,只是不知道崔兄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记得上次匆匆照面,并没有说过我住在这里。”
    崔晋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孙继宗这里并未生气炭火,他紧了紧手上时时刻刻抱着的手炉,片刻后才笑着道:“你是没有说,但后来找人问了一下,便知道你大概住在这边,小兄弟这般出色的人,在巷子外面应一声,便能准确的找到地方了。”
    “原来如此。”
    孙继宗笑了笑,见崔晋从进来后就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手炉,而且他看起来很冷的样子,但他冬天从来不烧炭火,在家里的时候跟着家里人有时候会用到,但现在是一个人住,便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崔兄想必是冷了,我这里也没有炭火,说起来,这样寒冷的天气,原本没想过还会有客人来。”
    “没事,我这个身子就是畏寒,小兄弟是习武之人,这样的天气,瞧着就神采奕奕,不似我这般……”
    孙继宗笑了笑,见崔晋进来这么久了,也没有挑着重要的话说,好像真的就是过来闲聊一般,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猜测,说起来,他现在的身份丝毫都不起眼,这个崔晋,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绝对不会是简单的。
    现在却无端端的上门来示好,他一时不敢确定,便也没多说什么,索性崔晋在这里不过是坐了半个时辰便走了,孙继宗将人送到外面,看着崔晋上了马车才关上门,看来应该打听打听,这个崔晋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马车上,崔晋捧着手炉闭目养神,刚刚那一番话,虽说没有说出什么来,但这个孙继宗却明显是有防备之心的,十七岁,大多数的世家公子都还靠着家族庇护,这个孙继宗能只身到了京城,还进了锦衣卫,虽说可能是太子那边的人在帮忙,但太子和手底下的那一帮人,都是一个德行。
    若是没有本事,哪里进得去?
    这个人,要么现在就除掉,要么就不能成为汉王的敌人。
    ……
    孙婉兮从春和殿出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下了,不远处有宫人在清理积雪,她整个人都被斗篷裹着,只露出婴儿肥的脸,红扑扑的,呼出的白气儿很快就消散,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紫苑跟在她身后,见她出来后就站在那里不动了,轻声问了一句:“姑娘瞧什么呢?”
    孙婉兮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就看见紫苑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自然不好说,刚刚心里在想这么厚的雪,其实可以堆雪人了,以前她也是生活在南方,但是那个时候,南方已经很少能够看到雪了,自然也没有玩儿这些的机会。
    现在看着远处的朱墙白雪,突然就想起来了。
    “没什么,紫苑姐姐,我们先回去吧,这里风有点大。”她笑眯眯的道。
    紫苑也就没有再多问了,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回去。
    回到住处之后,孙婉兮将手炉扔到一边,见紫苑出去了,就悄悄的跑到春雨身边,低声道:“春雨,你想不想出去玩一会儿?”
    “姑娘想去哪儿?”
    “不去哪儿,就在这院子里,我刚刚瞧着紫苑姐姐往外面去了,应该要很久才回来,我们去堆雪人吧。”
    孙婉兮笑眯眯的诱惑道。
    春雨一脸迷茫的看着笑得有些奸诈的自家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着出去了,春和端了热茶进来,碰到两个准备出去的人,想开口,但张了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孙婉兮已经笑嘻嘻的拉着春雨一阵似的往外面去了。
    春和怔楞一下,才连忙将托盘放下跑出去。
    就见外面院子里,一道小小的声音已经手脚利落的将散雪捏成一个球然后放在雪地里滚,又塞进了春雨的手里,自己再去弄另一个。
    春和吓了一跳,连忙出来道:“姑娘……”
    “春和,刚好你来了,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些东西!”她说着,将自己要的东西都说了。
    孙婉兮笑的眉眼弯弯的,对着身边的这两个丫头自在多了,她压抑不住心里的那些想法,索性这里也不会有别人看见,紫苑回来后,她卖个萌应该就可以了。
    再说了,贪玩儿是孩子的终极技能,就算是让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顶多说她一句稚气未脱罢了。
    “姑娘……”春和皱眉要劝,孙婉兮已经转身了,她无语了一会儿,看向手里捏着雪球同样一脸无奈的春雨。
    “姑娘难得喜欢,不如就叫姑娘玩一会儿吧,待会儿备好姜汤应该就无碍了。”春雨低声道。
    春和往旁边看了一眼,只得点了点头,紫苑不在,她们根本就劝不住姑娘,只得让春雨好好的守在这边,然后自己去找她要的那些东西,顺便吩咐人备好姜汤,免得姑娘受凉。
    孙婉兮很快就裹了一个大雪球,弄到中间放好,然后把春雨手里那个比较小的放上去,刚好春和将她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她笑眯眯的接过来,先是在雪人的脸上刻了一个嘴唇的形状,然后用自己的口脂抹上去,又画上了眼睛,然后插了个鼻子。
    她弄完这些,退后几步看了看,然后片头看向一边的春和:“好看吗?”
    春和默默的看了一眼那个圆滚滚,浑身雪白,暂时应该是个人形的东西,点头:“好看。”
    “真的?”
    孙婉兮收回目光往雪人身上看了一眼,发现口脂的颜色淡了,而且一旦雪化的话就会没有了,再次回过头来,正想和春和说找点别的东西代替,余光就看见不远处,从雪地里走来的少年。
    他身后白茫茫一片,朱红色的宫墙,琉璃瓦,还有园中坚韧的绿色都被白雪覆盖,偶尔露出一点颜色,都被他映衬成了背景。
    眼看着那个人就到了跟前了,孙婉兮立刻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一张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等他到了面前就甜甜的叫了一声:“殿下!”
    在家的时候,只要把哥哥生气了,这么喊一声,哥哥虽然会满脸嫌弃,但什么都会随了她,整个随孙家都吃这一套,在他这里好像也挺管用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卖萌。
    身边春和春雨吓的差点跪下去。
    朱瞻基的目光在那个雪人上停留了片刻,就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所及,看见她一双手冻得通红,但是脸上还挂着笑意,神色沉了沉,道了一句:“进来。”
    然后就自己往里面去了,孙婉兮吐了吐舌头,然后提着裙摆慢慢的跟着进去,春和春雨对视一眼走到门口就没有进去了,索性姜汤是备好的,这个时候去叫人端过来,早些叫姑娘喝了,有殿下看着,姑娘应该也不敢耍赖。
    里面,孙婉兮一进来就有一个手炉塞进手里,她下意识的抱住,然后看了一眼他沉着脸的样子,歪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其实真的不冷的,而且我很少看到这么大的雪……”
    去年倒是看见了,但是那个时候还放不开,只能站着看一看,不敢自己上手。
    但现在身边不管是春雨春和,还是紫苑都已经了解了她的性子,并且不会往外面说,于是她就一点一点的露出本性。
    像是闯进了狼窝的兔子,一开始小心翼翼,规规矩矩的,但是时间久了,发现狼窝里的狼都挺温驯的,于是她这只兔子就开始蹦跶。
    朱瞻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以后这么冷的天气不许出去。”
    她乖巧的点头,至于以后到底会不会再跑出去,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刚好这个时候春和送了姜汤进来,她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但是身边不只有春和,还有另一个人看着,好像她不喝就是罪大恶极一样,只能从春和手里接过来一口闷,然后辣的吐舌头。
    朱瞻基看见她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春和接过碗的时候刚好看见,顿时一愣,发现自己举止不当之后立刻低头,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孙婉兮扇了扇舌头:“好辣!”
    “以后还敢这么跑出去,就多喝一点。”
    “……”
    听见这句话,孙婉兮顿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但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假的,眨了眨眼,保证道:“以后一定记住!”
    要跑出去玩儿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他瞧见,或者是喝姜汤这种东西的时候一定不能有他在场,这样的话还可以和春和他们撒撒娇,然后忽悠过去。
    朱瞻基并不相信她的话,但是起初注意到她就是因为她看起来乖巧的外表下的这股灵动劲儿,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再计较,瞧着她站的近,下意识的伸手拉着她坐下。
    孙婉兮乖乖的在他身边坐下,他们两个人现在都还小,她实在是没有多想什么,坐在那里,一双腿儿就晃来晃去的,一点都不安分,还笑眯眯的道:“感觉殿下就是特意过来盯着我喝姜汤的。”
    朱瞻基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注意力全都在她的手上,并不是第一次捧到她的手,教她练字的时候就碰过,肉乎乎的,捏在手里暖融融的很舒服,一如她这个小丫头一样,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孙婉兮自己天南地北的说了几句,发现他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这边,就回过头去,见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手,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
    她现在人小,手自然也是小的,但是现在看来还挺好看的,就是捏上去的时候有点肉。
    不过他一直盯着她的手做什么?
    “殿下?”
    她试探的喊了一声,朱瞻基回过神来,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开,突然就看见压在迎枕下仿佛是一张折叠的纸的东西,眯了眯眼,正想拿来看看,孙婉兮注意到他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惊觉那是她画的那副画,先前看过就随手压在下面了,怎么露出来了?
    眼见着他好像要伸手过去,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殿下!”
    但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应了一声依旧伸手过去,她没办法,突然往前一扑,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横着压在他的腰上,顾不得什么先把那张纸抽过来往身后一藏。
    动作利落,然后就反应过来她刚刚都干了啥,感觉到身下柔软的触感,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他:“如果,我说我没坐稳,你相信么?”
    朱瞻基:“……起来。”
    “啊?”她楞了一下,然后发现现在的姿势,手忙脚乱的撑着起来,正巧这时候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朱瞻基面无表情的坐起来,看向她藏在后面的东西:“那是什么,拿来看看。”
    “没,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昨天晚上趴在这里写废了的字,当时顺手就扔下面了。”她往后退了退,坚决不能把这东西给他看。
    朱瞻基摆明了不相信,正想再说话,外面的人就已经进来了,是太子那边的人,进来后道:“殿下,孙姑娘。”
    “什么事?”
    朱瞻基立刻就恢复了淡然的样子,孙婉兮就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把那张纸藏得更深。
    进来的那宫人道:“太子爷吩咐,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
    眼看着那个宫人出去了,孙婉兮回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太子找殿下过去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殿下先过去瞧瞧吧。”
    朱瞻基看了一眼他藏在身后的东西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来,对着她道:“你兄长进了锦衣卫。”
    他只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孙婉兮眨了眨眼,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哥哥那里来的门道进去,难不成……是他?
    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哥哥进京的事情,现在又来告诉她这件事情,上次出宫的时候,哥哥好像还没有什么事情做呢。
    可是哥哥好端端的走这条路做什么?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按照哥哥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这些的,那就只能是因为她了。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突然就低落起来,她先前刚到这里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和历史上的那个孙贵妃联系起来,直到彭城伯夫人突然看中她,说要带她进宫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要是她能早点反应过来,然后不被彭城伯夫人带进宫,或许哥哥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进京城来了,但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如果,她顶替了孙贵妃的人生,就注定了要走她的路……
    紫苑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刚刚在外面碰到长孙殿下,以及春和春雨的话,紫苑走进了几步,低声唤了一句:“姑娘在想什么呢?”
    孙婉兮回过神来,见是紫苑,连忙摇头:“没什么,紫苑姐姐,你回来了?”
    紫苑笑着说了她刚刚去干什么,然后就道:“刚刚春和说姑娘跑出去玩儿雪了,手都冻僵了,这会儿好些了没有?”
    “没事的。”
    她笑了笑,下意识的吧一双手伸到紫苑面前,粉嫩粉嫩嫩的,确实不像是冻僵的样子,紫苑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好像也很好,这才稍微的放心了一点。
    念叨道:“姑娘往后可千万不能这么跑出去了,这要是手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孙婉兮:“……”
    刚刚被盯着喝姜汤,现在又要被念叨,果然这日子不好过,还不能顶嘴,要是在家……
    ……
    朱瞻基跟着宫人到了前面,进去之后,就看见他的老师戴纶正在和父王说话。
    他走进去先是给太子行礼,然后看向戴纶:“学生见过先生。”
    “长孙殿下太多礼了。”戴纶点了点头,这是他的学生,虽然是皇长孙,但师生名分在那里,他也没有惶恐,算是受了这个礼。
    并且,想到皇上透露出来的意思,戴纶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了一些。
    朱瞻基发现单戴纶脸上的笑容和煦过了头,但并没有猜出来是因为什么事情,看向朱高炽:“父王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朱高炽和戴纶对视一眼,然后才看向他道:“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但要翻过年再说,是以,虽然说给你知道了,但你不可说出去?”
    “是。”
    见他一脸平静的样子,朱高炽才道:“你皇祖父的意思是,翻过年后册封你为皇太孙。”
    这无异于是一声惊雷,当时朱高煦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算是镇定,毕竟父皇一直将瞻基带在身边教导,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况且他是太子,他属意的继承人原本也是长子的。
    可以说是朝堂上谁都明白皇上的意思,但这个消息确定下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惊讶,当时戴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怔楞了片刻,此时见朱瞻基站在那里,快要十三岁的少年,神色平静,眼神沉稳。
    戴纶瞧着,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些满意的色彩,这个学生算是收对了,当然,当初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儿子知道了,定然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请父王放心。”朱瞻基神色严肃的道。
    朱高炽不由得笑了笑:“你也不用如此,这里只有我和你老师,此事林先生也知晓,只是林先生今日没办法过来,你且要记住,往后你成为皇太孙,就意味着你身上的担子越发的重了。”
    “儿子明白。”
    “好了,今日叫你过来,就是跟你说说这件事,我和戴先生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可要听?”
    朱瞻基明白,朱高炽既然这么问了,就表示是他可以听的,便去一边坐下来,听太子和戴纶讨论事情,他只是坐在一边,并不参与讨论。
    戴纶今日过来,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的,对着太子道:“说起来此事本不应该是臣管的,但这件事情传到了臣这里来,而下面应当管理此事的官员却置之不理,如今也只是和太子殿下说一声,黄河流域一带,今年虽未发大水,但先前修建的河堤却不怎么严实。”
    戴纶说完又道:“因此事不甚确定,因此还未和皇上禀报,那些管理此时的官员没有事到临头也不管不顾,臣想着,太子殿下可派人去查看一番,若是当真如此,应当早早防范,免得明年受灾的时候才手忙脚乱。”
    戴纶听说此事也是巧合,前两天去茶楼的时候无意间听黄河流域一带过来的人在讨论这件事情,便上前问了个清楚在,这才来和太子说,因只是两个民众说的话,也不好就因此上报皇上,况且当事的官员不管,这也不算是他的分内之事。
    只能来和太子说,太子和皇上说。
    朱高炽听戴纶说,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这种事情自然半点都不能马虎,明日我就上报父皇,顺便先让信得过的人去查探一番,只是此时寒冬,恐怕会有些麻烦。”
    戴纶点头,只要这件事情太子殿下肯管,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现在过了黄河发水的大概时间,他们还是有时间的,就算是消息慢一点,总归是能确定就好,若是有问题,必定要及时处理。
    戴纶离开之后,朱高炽捏了捏眉心,抬头看去的时候,就见朱瞻基正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刚刚戴纶说的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心思去猜了,想着明日应当怎么和父皇说。
    黄河一带的大水几乎是历朝历代的心病,这河堤也是一修再修,可总也不管用。
    若是真的有问题,工部和户部现在……
    “父王可是在担心若是黄河一带真的有事,户部和工部那边会是承受不了?”
    朱瞻基坐在一边突然出声,太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
    “近年来,先是兴修北京皇城,又是开通运河,郑和出使,前面又是北击鞑靼,户部的款项想必没有那么充裕。”
    他并未觉得面前的还是个孩子,带在身边教导,就是这些事情,无论大小,都要让他知道。
    朱瞻基想了一会儿:“此事还未确定,但凡是确定了,黄河河堤需要重修,父王可以将这件事情交给汉王叔,汉王叔先前也得了不少银子,只是修缮黄河河堤的钱想必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朱高炽一愣,看向儿子。
    见他坐在那里,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淡淡的,但这件事情……
    “父王要是担心汉王叔不肯的话,到时候可以给汉王叔提个醒,父王包庇汉王叔顶多是个袒护兄弟,汉王叔的罪名可就大了。”
    “……”
    朱高炽无语了一会儿,虽然觉得拿着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去威胁弟弟不大好,但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瞻基,上次的是事情,你是不是不同意我的做法?”
    他知道汉王私底下都做了什么,却选择了袒护,后来某一段时间,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瞻基心里不舒服,此时黄河的事情,仿佛刚好给他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一样,说起算计皇叔的话的时候,半点都没有不自在。
    “父王顾全兄弟情义,这本没有错,但此时关系社稷臣民,汉王叔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况且这也不算是什么委屈,先前那么多的银子,现在不过就是拿一点出来而已。
    朱高炽:“……”
    总有一种他儿子心里并不高兴的感觉,想了想:“此事还是先确定了再做定夺,只是应当快些派一个人去查探。”
    朱瞻基便没有再说话了,汉王的这件案子就这么过去了,他心里就是不爽。
    汉王先前在父王面前可没有那么的恭敬,祸到临头了才知道来找父王求情,也只是父王心软罢了,他可没这么好心。
    次日朱高炽就和朱棣说了这件事情派去查探的人也从京城出发,东宫的人带着两个懂得这一块儿的两个人一起前去,快马加鞭。
    而朱高煦则是从奉天殿出来,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口见到了朱瞻基。
    朱高煦眯了眯眼,看着站在那里的少年,停顿片刻才走过去,笑着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稍微用了点力气:“瞻基怎么站在宫门口,难不成是特意等我,皇叔带你去城外骑马可好?”
    “有些话想要和汉王叔说。”
    朱瞻基面无表情的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汉王,虽然人小了一点,但浑身都透着一股淡然的气息,朱高煦动作顿了顿,收回手往后一背:“说吧。”
    朱瞻基往旁边刚刚从宫里出来官员身上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想请汉王叔拿点银子出来,帮忙办一点事,但让汉王叔若是不愿意的话,侄儿也没有办法,父王心软,上次不仅放过汉王叔一次,还帮着汉王叔消灭证据,但侄儿贪玩,当时不小心留了些东西,本买来没想做什么的,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了皇祖父那里了。”
    “……”
    朱高煦神色一变,看着面前的这个半大小子,先前一直没有把这个小子放在心上,觉得再怎么聪明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当初那一句好圣孙不过就是拍马屁的话,但此时这小子站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说出威胁他的话来。
    他不得不认真打量了两眼,装傻道:“你在说什么?”
    “汉王叔知道我在说什么,您是否觉得父王既然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便不敢再提起来,但汉王叔可有想过,届时若真是捅出来,父王不过是一个袒护的罪名,汉王叔才是罪魁祸首。”朱瞻基继续道。
    朱高煦:“……”这孩子你心肝是黑的吧,好端端一个毛头小子,偏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
    “你要银子做什么?”他眯眼问了一句
    “此事事关……”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官员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过来,脸上神色慌乱,同一时间,他也看见东宫派出去的人快马过来。
    那官员很快就进了宫,而东宫的人则是在宫门前下马,朱瞻基过去,拦住那人:“怎么回来了?”
    “长孙殿下。”那人一脸慌张:“黄河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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