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离人歌》6.第 6 章

    “我出五十万两。”
    谁能想到名满东朝的小倌竟担得这竟乎天价的赎身金。看热闹的众人都转向声源。刚才那高调进入聚凤楼的眉眼若星剑般的男子缓缓踱步道陵竹面前,一身蓝袍衬得他气度不凡。他身侧的侍卫寸步不离,俨然训练有素。
    蓝袍男子捏紧陵竹的下巴,轻轻抬起,嘴角隐出欲望的笑,
    “这副皮囊倒是配得上五十万两。”
    陵竹看着他眼中的□□,面露不悦,不着痕迹的拂去蓝袍的手。刚才从雅舍中跃出的男子见此一幕,转身对徐娘急道,
    “只要能替陵竹赎身,我家公子愿出更多银两。”他顿了复又说,“我家公子便是段氏少主。”
    此话一出,全场便陷入一片哗然中。世人对段氏少主知之甚少,但是对于少主的名号却如雷贯耳。段氏掌握整个东朝的经济,与其余各国通商往来,富可敌国。明里无人敢私自议论此事,但是私下却都明白东朝的王是年轻的慕容绍,而整个东朝却握在段氏继承人——段连逸的手上。
    精明的徐娘并没有表现太大惊讶,她看看蓝袍男子和子渊,心中又暗虑雅舍中的段连逸,深知今日遇上了三个正主。绢帕微不可查的掩住她眼中的精光,随后冲那男子妖媚的笑言,
    “这位爷放宽心。今日我们陵竹本就是价高者得。”
    言外之意就是谁出的银子最多,这陵竹就是谁的了,才不管你是何身份。如果现下真有让徐娘忌惮之人,那也只有子渊了。
    我假装忽略徐娘向我探来的眼神,木头似是不乐意有人与我争夺东西,喉中冷哼一声,徐娘顿时轻颤一下。这时,蓝袍向身侧侍卫使了颜色,那侍卫从袖中掏出一块淡紫令牌,宽大的手掌挡住了他人的视线,仅在徐娘面前一顿便收了起来。随后就见徐娘腿一软跪伏在蓝袍面前。不看也知是那令牌上的大内龙云纹让徐娘腿软,我好奇的只是这么个精明人真是非要别人拿出令牌时才知道蓝袍的高贵身份吗?
    聚凤楼内不少的达官显贵本就怀疑蓝袍男子的身份,此时再见跪倒的徐娘,心中竟都硬是沉着气,盘算起权较利害。王上斜瞄跪在自己身前的徐娘,笑问,
    “不知这五十万两是否是今日场内最高价?”语气含着□□裸的胁迫。
    一旁的徐娘点头如捣蒜,正待回答时,却被一声“慢着”硬生生打断,二楼南面雅舍的房门豁然打开,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想那一刻的时间定是凝滞不前,只因那抹淡雅的青衫。
    这世间要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男子的绝世之姿?目若朗星?面如冠玉?或是儒雅俊朗?这些都可以用来形容这抹青色,可是却又及不上他面容的万分之一。那样的清淡悠远,让人担心他会突然凭空消失;绝美苍白的容颜又让人恐惧那是恶魔的□□。段连逸,凡凡世人该拿你如何是好?
    段连逸漆黑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素雅的紫玉簪子束在脑后,略显单薄的身影在他身旁肤如凝脂的女子掺扶下从二楼缓慢步下。
    我愣目片刻,前世今生从未见过这样类似传奇般的男子。看着他时,心里莫名的熟悉感叫我不安。手不自觉的抚上脖颈戴着的紫玉。十三年前,华衾叔叔将这枚破碎后被他重新修复起来的紫玉坠子给我戴上时,告诉我是这紫玉减阻了那剑刺来的力量,才让我保住了性命。当时的我但笑不语,因为心中明白真正的子渊早已殒命,这枚不知来历的紫玉如果真能救人性命,也就不会有我出现的理由了。如今这玉已被我磨得光滑圆润,带着肌肤的温暖,也在见到段连逸的时候带着熟捻。
    回过神来时,段连逸和他身旁的女子已走到我们面前,细长黑眉下的褐眸望着陵竹,露出错综复杂的感情,一直浅笑的陵竹却在见到段连逸之后转出一脸漠然。那褐眸随即染上一片浓雾,对陵竹淡淡道,
    “陵,不要再离开了。”醇暖润圆的嗓音此刻带着沙哑。
    这么清幽雅静之人也同好男风?我心里还是难免遗憾了片刻。但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大男人竟然敢跟本小姐争夺美人!还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咱们就瞧瞧今日到底谁能抱得美人归!我转头看了看木头,随机又将目光下移到他腰间的佩剑。白玉面具下的眉眼了然的弯起了弧度,嗓音中有掩不住的笑意,
    “要帮忙吗?”
    我果断的摇头,即便难在高人手里讨到便宜,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我拔出木头的剑,运气轻扬身体,借踏过侍卫的肩头跃起,还不忘笑言,
    “木头,这怜香惜玉的美事还是本小姐亲自来做比较好。”
    待众人反映过来时,我的剑已搭上了陵竹细白的脖颈。绍王身边的侍卫惊得大乎,
    “住手!”
    看到我的举动,段连逸眸中的颜色愈加深刻,用凌厉的目光看着我,如果那眼神能幻化成箭,那么此刻的我早就变成人体蜂窝。
    “住手?住哪只手?”我笑的一脸无害,握剑的右手未松开,左手已摸上了陵竹的脸,舒坦的对他说,
    “刚才被美人吃了豆腐,现在也得摸回来啊!”
    那侍卫哪见过一个女子这般轻佻,一张脸涨得比猪肝还艳红,结结巴巴的说,
    “大……大胆!两……两只手都……都住手!你这个……女……魔头!”
    女魔头?我向毛爷爷保证,我绝对不叫李莫愁!
    猪肝侍卫见我无动于衷,转用威吓的声音道,
    “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主子看上的人怎容你等鼠辈窥觎!”
    我要是连你主子是谁都不知道,那我这翎淼宫宫主算是彻底白混了,我一脸无所谓道,
    “我虽不知你家主子是谁,但我知道他长得合我口味。不如叫你主子也跟我得了,陵竹做大,他做小。”
    凑热闹的人们哄然大笑,猪肝一张脸已然发紫,倒是绍王面若平常,不见怒容,只见淡笑。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甚好男风、昏庸暴虐的年轻绍王吗?
    子渊握着剑呆愣片刻,突然狡诘一笑,汲黯不知她又弄出什么名堂时就见子渊把剑一收,突然反手一推,把陵竹猛力推向绍王面前。谁都没料到子渊会有如此举动,绍王猝不及防看到失去重心的陵竹向他靠来时直直用手挡去,随后又再将被他挡开的陵竹揽进怀中。
    这其中的小动作被子渊全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一番。随后把剑还给汲黯,打了个哈气,语气轻松的对汲黯说,
    “真是无趣!木头,咱们走吧。阿娘还在等我们用饭。”
    子渊边说边和汲黯步向门外,出门前顿了顿,未回头对着绍王说,
    “恭喜抱得美人归,别忘了善待美人哦!”
    一旁的段连逸看到刚才的一幕后,面色更加苍白,表情凝重的带着随从离开匆匆离去。
    出聚凤楼后,子渊便要汲黯把徐娘带去前面的行馆见她。
    绍王坐上回宫的马车,眼中还余那男装少女的背影。今日这出戏恐怕还没结束。想到这儿,绍王深锁起眉头,棱角分明的面庞稍显疲惫之色。
    行馆一处毫不起眼的房内坐着一个男装少女,束起的发间有淡淡的槐花香。被汲黯带来的徐娘见到子渊没有表现过多的惊讶,她正待要提起绢帕调笑时,子渊抬手轻弹,一枚暗器刺穿徐娘的绢帕,嵌入她身后的墙面上。徐娘看到这枚象征着翎淼宫的水珠形玉暗器,一时惊诧的向后倒退两步,屈膝跪地,正色道,
    “属下参见宫主。”
    子渊挥手示意徐娘起身,说道,
    “徐娘真有生意头脑,一个小倌就轻松赚得五十万两,让你呆在聚凤楼未免屈才了,不如改明儿本宫让你掌管咱们在牧勒国的盐业可好?”子渊此话绝无挖苦之意,是真心钦佩徐娘的才能。
    徐娘含带感激,但还是回绝了,
    “聚凤楼虽是烟花之地,可是正因它龙蛇混杂,属下隐于此地才能探得许多消息。”
    子渊也不强求,正色问道,“段连逸和陵竹是否是旧时?”
    徐娘沉吟片刻回道,“属下不知。陵竹十岁时被卖入聚凤楼,十六岁时挂牌。但据属下所知,段连逸并非他的恩客。”
    子渊了然的点点头,挥退了徐娘之后。汲黯看着子渊微皱的眉头,想伸手为她抚平眉心的褶皱。子渊疑惑道,
    “总觉得对段连逸有份熟悉感,莫非我们以前见过?”
    对于汲黯来说,能带来与段连逸一样感觉的,只有十三年前那个靠在树下的银发男童,病态给他带来的虚幻,以及那时为他一抹笑而争相盛开的花卉让汲黯至今难忘。
    “今晚想不想去皇宫里逛逛?”子渊的话打断了汲黯的思路。她明亮的眼眸在有些昏暗的房内璀璨如星辰。汲黯失笑着想,如果绍王知道此时有个女子把皇宫当做庙会,不知会不会被气出内伤呢?
    准备动身的子渊看着汲黯一身的白衣,又看看自己的红衣,忽然若有所思起来?心中暗想,如果今晚两团白影在皇宫里跃来跳去,那么绍王何止会被气出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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