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我没想撩你[娱乐圈]》34.一更

    第三十四章
    张洋手里握着那张纸, 简直都不舍得读,短短几行字,他恨不得把每一个都掰成八瓣,最好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清每一个笔划才罢休。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曲溪写的是李清照的《渔家傲》, 但看这首词, 张洋一时领会不到少年想要表达什么。不过他记得上次对方为了方圆的事情,来找他走后门的时候,写的也是李清照的词, 当时的缘由是张洋嫌《短歌行》不应景。
    或许少年故意写了李清照的词送给自己,就是为了继续回应上次的不应景。
    但现在这首词,应得又是什么景呢?
    当晚张洋拿着那首词反复的看了好多遍,最后也没搞明白少年留了这首诗到底是什么用意。张洋夜里睡不着觉, 半夜起来刷少年朋友圈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拖鞋都没顾上穿,赤着脚就跑到了厨房, 果然在放面条的抽屉里又发现了一张纸。
    “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
    情脉脉,意忡忡。
    碧云归去任无踪……”
    张洋读到一半,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脸。是他过度解读了吗?这是一首……寄托相思的情诗吧?怕自己想多了, 张洋还特意去诗词网搜索了一下这首词的赏析, 柳永的《鹧鸪天》, 全文注释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句“情意绵绵,思绪翩翩”!
    曲溪,这是什么意思?
    张洋拿着手里的词,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着,他又在曲溪的衣柜里找到了第三首。
    这次是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剪烛夜话……曲溪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洋把找到的三幅字摆在桌上看了一整宿,怎么看怎么觉得其中定有深意。
    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表明心意吗?
    曲溪什么时候对自己有心意的?为什么他从来没感觉到?
    不对,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对,这太明显了,不可能是想多了。
    张洋对着三幅字研究了一夜的结果就是,曲溪写字的时候应该石膏还没拆,能看得出腕力比较虚浮。也就是说,在走之前数日,少年就将这些字提前写好了,然后临走的那晚将它们藏在了自认为不会被张洋那么快发现的地方。
    怪不得临走那天起的那么晚,夜里应该折腾了很久……
    那肯定不止三幅吧?
    张洋一大早顶着黑眼圈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找出了足足四十幅字!曲溪甚至在放卫生纸的柜子里,都放了一幅,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望着眼前这一堆……甚至包括《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在内的诗词,张洋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是想多了,那三幅暧昧不清引人遐想的诗词,可能只是恰巧被他先找到了而已。他要是先找到岑参的诗,万不会想多了。
    哎,有点失望呀。
    剧组里的曲溪是没那么多精力想东想西的,开拍前组里安排了古代礼仪老师教他们一些基本常识,还请了师父教他们舞剑、练书法,其他的倒是难不倒曲溪,唯独练剑这事儿他着实有点陌生。
    毕竟曾经那个时代,护驾有大内侍卫,轮不到曲溪这样身份和体格的人出力。
    只练了一日的剑,曲溪手臂就有些伤着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好在伤的不重,就是隐隐有些钝疼,而且略有些红肿的迹象。
    收工后,方圆去他房里帮着抹红花油,看到桌子上曲溪随手写的诗词,随口问道:“你毛笔字练得不错啊,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一般吧。”曲溪谦虚道。
    “反正外行看着挺可以的。”方圆道:“你为啥写这首?这是《赤壁赋》吧?”
    曲溪瞥了一眼,那字还没写完,正写到“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这是在网上搜的,中国优秀古诗词排行,我随便挑着写的。”曲溪道。
    “这首也算古诗词?”方圆问道。
    “这首是优秀中学生必读经典古文……”曲溪道。
    张洋若是知道自己研究了一晚上的词,竟然是这么来的,估计想打人的心都有了。方圆则瞬间想起了某一段被古文背诵支配的恐怖岁月,当即后退几步,远远离开了那张桌子。
    开机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了。
    两天后,《定风波》正式开机。
    开机第一天,通告单上只写了两场戏,上午那场戏是肖童单人的戏,下午则是曲溪的一场文戏。一般而言正常速度的电影剧组,每天拍的戏份都不会超过十场,而像每天只排两场戏的情况,也就只有开机之初或者遇到大戏的时候才会有。
    肖童的戏和众人预计的一样,除了前两条有些走位问题之外,后面几条都很顺利。而且林牧言完全是出于多走几遍试试效果的意图,才拍了后面的几条,否则三条就可以过了。
    中午吃盒饭的时候,众人都对肖童赞不绝口。
    与此同时,工作人员也都悄悄开始打赌,曲溪到底能拍几条。
    “他们把条数喊到多少了?”上妆的时候,曲溪问方圆。
    方圆支支吾吾半天,倒是猫哥踢了一脚自己的徒弟小猫,问道:“别装,我知道你去偷听了。”
    小猫闻言只得老老实实的道:“制片组的组长,押了两条中华,赌你最少拍二十条。”
    曲溪瘪了瘪嘴道:“方圆,你去押十条中华,赌四十条。”
    “你们这叫作弊。”老猫一边帮曲溪弄头发一边道。
    曲溪咧嘴一笑,开口道:“发家致富奔小康,方圆,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方圆最后还真被曲溪逼着去押了,不过他觉得十条有点多,所以擅自改成了五条。于是,当晚方圆抱着五条中华到曲溪屋里的时候,曲溪十分遗憾的叹了口气,感叹他白白损失了五条烟。
    当天下午,曲溪一直NG到天黑,拍了五十八条。
    收工的时候,曲溪听到摄影师小声抱怨,幸亏现在不用胶片了,不过电池也换了两块呢!
    曲溪闻言站在原地半晌没动,这种拖人后腿的事情,搁在宫里是要送命的。他上辈子活了二十八年多,还真没拖过谁的后腿,现在是怎么了呢?
    晚饭曲溪没吃,实在吃不下。
    方圆给他带了盒饭,看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曲溪……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别太在意。”方圆到底是不会安慰人,却也没法不安慰。
    曲溪闻言苦笑了片刻道:“烟放这儿吧,抱回去你又该睡不着了。”
    方圆闻言应了一声,又帮曲溪抹了红花油才走。
    当晚夜色不错,月明星稀。曲溪关了屋里的灯,拆了一包烟,然后趴在酒店锈迹斑斑的窗前,一边学着抽烟一边看星星。呛人的烟味骤然入肺,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憋闷和刺激,不过等坚持抽完一支烟以后,感觉便会好许多。
    于是,曲溪趴在窗前,一口气将整盒烟抽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醉烟还是太累了,当晚他睡得很安稳,几乎没怎么做梦。
    可第二天醒来后,少年嗓子却整个哑的不成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林牧言早饭的时候见面打了招呼,着实被吓了一跳,然后私下找方圆问了一句,方圆不明就里,说大概是上火所以哑了嗓子吧。
    但那身烟味骗不了人,洗了澡衣服上还有呢!
    林牧言远远得看了少年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回去后,林牧言便让人改了通告单。
    于是今天一整天,突然变成了六场曲溪主导的重头戏。
    众人昨天打赌的彩头被曲溪的助理拿了,今日到底是没继续玩下去,他们本也不是恶劣的人,不至于尴尬至此还不知进退。但无一例外,今天所有人都等着继续看曲溪的笑话,甚至有人暗中猜测,林牧言是不是后悔了这个选角,想要再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不然干嘛一次把五场重头戏挪到今天拍?
    不合逻辑,反常必为妖。
    《定风波》第十八场:
    李挚在北境遭遇追杀,陷入死镜。
    追杀他的人正是肖童扮演的刺客,名叫不归。
    “不归是来杀你的,派他来的那个人夺走了你的一切,最后连命都不给你留。”林牧言趁着灯光组调光的时候,蹲在地上对曲溪道:“你腹部中了一剑,失血过多,面对不归,毫无胜算,但是你不甘心。你明知道必死,却也不愿等着,死……也要死在进攻的途中。”
    曲溪闻言点了点头,他这会儿正躲在马棚里,有些的倚在臭气熏天的木柱上。而不归则一脸漠然的持剑立在木栅栏外头,甚至连进来杀他的欲望都没有,似乎打算就这么等着人死。
    拍摄开始。
    不归拿出布巾擦了擦手里的剑,懒懒地开口道:“你不死,我不归,要不然你自行了断?”
    李挚赤手空拳一身血污,勉强扶着木柱站起来,而后咧嘴一笑道:“歇了片刻,偷闲想一想故国。”他声音哑的厉害,眼睛带着血丝,一开口声音便仿佛带上了风沙的粗粝感。
    更重要的是,他目光带着几分决然和无奈,配合着那个苦笑的表情,将李挚此时的心境,刻画的恰到好处。就连和他对戏的肖童,都不由更入戏了两分。
    这场戏,只拍了一遍,而后又补了一遍别的景别。
    摄影师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林牧言很快便重复了一遍,催促所有工作人员准备下一场戏。
    接连着的四场戏,是李挚重伤被人救走,而后立志要复仇的故事。
    这段戏算是整部电影中,李挚这个人物做的最重要的一次选择,所以戏份非常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比较贴合,曲溪今天的表现和昨天判若两人,而昨天在片场苛刻的近乎变态的林牧言,今日几乎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除了给曲溪说戏,其他时间都在沉默。
    林牧言平时是个话篓子,又爱犯贱,几乎没有闲住嘴的时候。可一旦到了片场,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严厉的令人窒息,对细节的把握几乎称得上是吹毛求疵了。
    剩下的三场戏拍完,已经临近中午了。
    只剩最后一场,今天就可以收工。
    没想到林牧言在最后一场戏结束后,只淡淡的开口道:“下午所有戏重拍。”
    众人闻言顿时石化,曲溪则淡淡的拿过一瓶水,一口气灌了半瓶。
    林牧言没有给出解释,众人自然也没问,导演觉得要重拍,那就只能重拍,给不给理由也没什么区别。不过……现在众人终于开始有些同情曲溪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在最早的相处中,轻易的排斥一个人,后期反倒越容易对其产生好感。
    这就好比差生考试,平时都是0分,突然得了十分大家也会高兴。
    不过,曲溪今天的表现,可不止十分那么多。
    这件事,显然很多人都达成了共识,这从众人对曲溪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
    “林牧言,我能问问原因吗?”肖童追在林牧言后头,特意等到了非工作区才问。
    林牧言转头看了看四周,开口道:“什么原因?”
    “曲溪今天的表现,连我都觉得自愧不如,你为什么要故意刁难他?”肖童道。
    林牧言叹了口气,开口道:“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专业素养高的吓人。”
    “我还是没明白。”肖童道。
    林牧言看了一眼远处的曲溪,道:“我记得上次试镜的时候,曲溪和人打过架吧?实不相瞒,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觉得他适合李挚这个角色的。可惜,他的潜能藏得太深,不下点重手,逼不出来。”
    所以,林牧言一直以来面对曲溪时的苛刻,只不过是套路?
    事实上,他的套路还真的挺灵的。
    “我原本把今天的通告排在了五天后,我想着怎么也得折磨他五六天才能出点状态,没想到他自己这么能折腾自己,只用了一天就把自己逼成了这样。”林牧言说这话的时候,几乎都有些不忍心了。
    但是他没得选,他要顾忌的是整个项目的成败,所以曲溪在他这里,必须是个合格的演员。
    下午林牧言只拍了最后一场戏,并没有像先前所说,重拍所有戏份。
    而这场戏曲溪的表现堪称惊艳,喊停的时候,监视器后的几个人几乎要伸手鼓掌了。
    林牧言快速的瞪了一圈,众人只得默不作声,不知道林牧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见他起身叹了口气,随口道:“今天太累了,先这样吧,改天抽时间再补吧。”肖童是知道真相的,心里回了句,补个屁!
    后面还有几天的戏都比较压抑,林牧言想让曲溪保持住这种状态,至少不要把水准降下来。可他盘算的很好,却赶不上变化快。
    当晚,剧组里来了一位客人。
    林牧言一听助理汇报,差点气疯,如果不是人已经到了酒店,他恨不得将人塞上车再运回去。
    张洋到了酒店,先是十分惊讶的嫌弃了一番,得知这里是附近最高级的住处以后,便没再说什么。
    “你瞪我干嘛?”张洋一见林牧言,便被对方幽怨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
    林牧言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能不能沉住气啊!我好不容易把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一来再宠上天,我这不都白费了吗?”
    “欺负成这样?”张洋闻言面色一变,问道:“这才拍了两天,你就下狠手?”
    “不是你听我解释……”林牧言还想找补两句,张洋却没给他机会,径直出了房门。
    李等走在张洋身边带路,而后指了指楼梯拐角的房间道:“曲溪住这间。”
    “竟然安排了看门大爷的屋子,回头让林牧言给我解释解释!”张洋冷声道。
    李等心说,人家刚才是要解释来着,您不是没听吗?
    张洋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敲了两下门。
    片刻后屋里传来少年沙哑的声音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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