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岛》47.水下的秘室

    水下的秘室
    7月7日，晴
    辛龙没有回家，估计家里的咪咪都已经没电很久了，然而他都没有去更换，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心底涌上来的对红狐的害怕。辛龙并没有否定这一点，因为面对这样的对手说不害怕那显然是骗人的。
    然而躲在贫民窟的滋味毕竟不好，而且越来越空的钱袋和日渐消瘦的身体也让他更加苦恼。于是为了赚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钱，辛龙决定开始找工作，当然了，是那些本来他连都不会看一眼的工作，像是矿工、出海打渔等等。风岛之湾的大鱼着实让他的身体得到了一些恢复，好在他对于赚钱的要求不高，只要可以维持自己的一般生活就可以了。有的时候想想红狐他已经有万亿的身价，而自己却还在和矿石和渔船打交道，想起来总是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同在一起工作的那些苦兄弟们互相之间总算还蛮有情义，和他们相处倒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会害你。然而有的时候辛龙又会突然对自己身边的这些苦兄弟感觉很讨厌，讨厌他们没有知识，讨厌他们没有素质，这让他非常困惑，特别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有几天他甚至会跑到没有人的海边大声地对着大海叫喊，在海浪巨大声响的掩盖下，他才不用担心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那些让他困惑的话被别人听到。这个时候他总是在问一句话，一句让他怎么也无法找到答案的话。
    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辛龙也四处去打探关于红狐的一切，但可惜的是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他根本无法找到紫彤袍等人的去处，至于阿善和银英等人，他却不想去找他们，一半是为了不想给他们找麻烦，另一半嘛多多少少地觉得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很合适去见他们。
    直到有一天，辛龙正在矿场对着一块长相古怪的矿石发呆，一个兄弟走来向他喊道：“阿辛，外面有人找你。”
    阿辛是他在这里的化名，他不想让任何人认出自己，所以也没有在任何场地使用自己的真名。这其中一半是为了红狐，另一半是为了自己。于是他脑子一片空白地走了出去，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想如果来的人是红狐的话又会怎样？
    没有到找到他的竟然是好久没有见过的红尘！
    两个人见了面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互相凝视着，辛龙也能够明白她来总是有什么目的的，于是向兄弟们打了一个招呼，便和红尘走了出去。
    这里是风中之岛最北面的凤凰山矿场，往南不用走多少路就是环山路了，而从路的南面拾级而下就可以看到那美丽而广大的风岛之湾，四处风景怡人，和风轻拂。红尘现在正在往那风岛之湾边上的一大片绿草地走去，辛龙只有跟着，眼神只有放在她背上的那个不小的背包上。
    “你知道我找你已经有多久了吗？”红尘头也不回地说道。
    辛龙沉默，他知道自己的确是藏得太远太深了一些。
    “不但我在找你，阿善和银英他们都在找你，我们都以为你被红狐害了，谁知道你却躲在这个风中之岛最边上的地方……”她缓缓地说着，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头来，口气中也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虽然辛龙知道她心里一定很不高兴。
    辛龙继续跟着她，听着她说下去，他知道红尘一定是有事要说的。
    “如果不是我已经查过你没有出风中之岛的可能的话，如果不是我几乎已经找遍了其它所有地方的话，我也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她转过身来看着辛龙，说道：“辛龙，你知道现在的红狐怎么样了吗？”
    辛龙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个事实。在一开始的时候辛龙还经常去打听红狐的情况，但是自从为了赚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钱而工作以来，对于红狐的事情就了解得少得多了。
    红尘没有马上接下去说，而是停了一会才说道：“辛龙，回来吧，回到安全部来吧，我可以帮你的，而且阿善他们都是很希望你回来的。至于上次对于红狐做的那件事，我想应该是不会有很大问题的。”
    辛龙沉默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我现在很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红尘不禁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罢休呢？你还是想一个人去对付红狐？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你也应该明白了，那会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了，难道不是吗？”
    辛龙转过了头，淡淡地说道：“老实说，我的确是后悔过，这段时间来，我经常在问自己，是不是在走一条死路，一条没有人会说好，没有希望，也没有出口的死路。我因此而放弃了红狐这样一个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亿万富豪的朋友，也放弃了一套高级的住宅，一个看上去很有前途的工作，现在又让自己和山石、铁锹在一起，过着不需要大脑，不需要分辨对于错的生活......但是我还是相信我所做的。至于可不可以对付红狐那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不是吗？”
    看着辛龙那虽然痛苦，却仍然坚持的眼神，红尘不禁皱起了眉，说道：“辛龙，你知道红狐对于现在的风中之岛来说是怎么样地重要了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虽然一直在盯着他，也掌握了一些他的证据，但是我却始终没有把他怎么样的理由吗？”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辛龙冷冷地说道：“我不想知道。”
    红尘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听，继续说道：“我不管红狐他杀了多少人，在经济上政治上用过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是如果没有红狐的话，风中之岛的经济不可能那么繁荣的，政治也不可能那么稳定。虽然现在风中之岛上的贫民还是占了大多数，但可以看出的是红狐他和现在的议会已经在努力了。你可能不知道，红狐以他个人的名义已经在西区造了许多供贫民居住的简单房，而且他为这些人中的一部份人提供了就业的机会。这样的事对于风中之岛来说难道就没有一点贡献了吗？”
    辛龙继续沉默，顾自缓缓地走上前去。
    “所以我其实想告诉你的是红狐这个人非常不好对付是真的，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根本不可以对付他，因为如果他一倒，他所在的风岛国际和其它相关的上市、非上市公司就会因此而受到重大的打击，这对于现在强敌环伺的周边经济体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了，你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风中之岛又会是怎么样呢？难道说会比现在好吗？”红尘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还是觉得不够：“还有一点，就算我们把红狐打倒了，然而你可以保证那些新进来的经济体在这些方面会比红狐好吗？他们不会腐化议会吗？他们不会组织黑势力吗？”
    辛龙并没有回避，因为他知道那是他自己在心里一直坚持的领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侵犯：“所以你身为风警却对于他所犯的法一直顾若罔闻，对于应给于他承受的惩罚更是无动无衷。你身为一个高级的警官，却已经忘了什么是法律的至高无上，什么是法律执行对于社会的引导作用，什么是公正和公平!”
    他越说越怒，霍然转过身来望着红尘说道：“你却知不知道今天法律对像红狐那样的人失去了约束，明天法律的作用会更加地退化，直至以后的社会秩序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到后来，你们口中所说的法律仅仅只是维护了极少的一部份人，一部份有钱有势力的人，难道不是吗？”
    红尘再走前几步，看着他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脸，忽然一笑，说道：“还好，我想我总算还是可以信任你的，辛龙。”
    “什么意思？”辛龙怒气未退。
    红尘看了看四处，把背上的包拿了下来，取出两副水鬼服，放在辛龙和面前。看着有些不解的辛龙，红尘笑道：“想不想知道我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让人棘手的事？”
    辛龙喜道：“你是说你……”
    “好了，刚才的话我只是为了试探你，因为那不仅是对于我自己负责，而且是对于你自己负责。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是一般人根本不敢去面对的情况，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决心是怎么样的，然而现在看来是没有问题的了。”红尘笑嘻嘻地说道。
    “那这个又有什么用？去潜水？”辛龙的精神忽地被振奋起来，虽然他还是觉得一头雾水。
    “你也许不会相信，虽然现在我们身边四处都没有人，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们是受人监视的，所以要躲过那样铺天盖地的跟踪和监探的一个好的办法就是跟我走。”
    “走？到什么地方？”辛龙还是不清楚。
    红尘却指了指那碧蓝的风岛之湾，辛龙再也没有多问，麻利地穿起了水鬼服。
    已经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在海水中潜水了，在海水中潜水其实也不难，不过要顺利地前进的话必须要多花几分力，并且找到顺路的水流。但是这不是在大海中，风岛之湾的水流要比想象中的平和的多，这也让辛龙不用怎么适应就可以跟上前面的红尘。小巧的氧气瓶就放在身体的后腰上，除了在深一些的地方还是感觉到有些耳痛之外，其它的时候一切顺利。
    辛龙不知道红尘准备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所以只是跟着她往前。特制的潜水镜可以让自己清楚地看到比较远的地方，这片水域对于在此做过一段时间打渔工作的辛龙来说已经是熟悉不少了。他至少知道自己是沿着右边海岸不远的路线往前行，然后一直潜了有三十几分钟，他看到红尘开始向自己打手势，她右手的大拇指向右下的某个地方指了一指，辛龙还了她一个OK的手势。
    于是红尘突然往下潜，辛龙也跟着下去，那逐渐已经适应这个深度的耳膜又开始作痛起来，辛龙不知道红尘会潜到什么地方，但是想来以这种斜斜的方法下潜的话，即使耳膜可以受得了，由于水的浮力，也不可能下潜到很深的地方的。
    果然没有多久红尘就开始平潜了，她打开了额上的照明灯带着辛龙进入了一个怪石遍布的水域，看着数不清楚也不知名字的大大小小的鱼群从黑暗处游出来又从自己的身边游过消失在黑暗中，辛龙忽然有一种心里坦然的感觉。然而从上面的光线来看，这里离水平面的距离似乎不近，因为很难从上面看到有光线照下来，但是辛龙却知道其实自己并没有下潜多深，那也许是在自己的上面有什么东西阻住了光线吧。
    辛龙跟着前面红尘照明的光默默地潜着，并且打开了自己的照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