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岛》46.谁的过错

    谁的过错
    月光冷笑地把玩着手中的剑，完全不把红尘的到来放在眼里。
    “是我！”红尘冰冷的目光表明她已经了解了很多的事，她沉默着慢慢地走到阿善的面前，将月光挡在自己身前，说道：“我是不会让你伤害阿善的，月光，真想不到阿善一直等待的人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早知如此，你还真不如一辈子不醒来的好。
    淡淡的月光下，月光的眼神变得非常奇特，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目光从阿善的身上转到红尘，然后又来回地转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丝毫不顾仪态地大笑起来。海水一涨一退地无尽地运动着，海浪声缓慢而又深沉，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掩盖月光放肆的笑声。
    红尘此时却出奇冷静，就好像她已经了解就是会这样，所以她根本没有因为月光的突然大笑而有所吃惊，只是一直这样冷冷地看着月光。那种凝视着她的目光，仿佛月光已经是透明的了。
    红尘身后的阿善用力地咬着牙，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哼出声来，但是不断流失的血却让他的身体很快地虚弱下去，面前红尘和月光那一冷一热的严酷对峙更给了阿善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支持不住地要倒下去。
    “哈哈哈哈~~~~~”月光仰头向天，待那月光渐渐地穿过云层而明亮起来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笑声，说道：“红尘，我就知道你会来，知道七子之星有危险的你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足已证明你们两个的关系了，不是吗？”她开始说的时候话语中似乎还带有笑意，然而最后一句话却几乎是厉喝出来的，一双眼睛也在那时变得充满了精光。
    “你……”阿善已经疼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然而此时的红尘却忽然说道：“没错，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和阿善是很好！但是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情况！你要给我搞清楚，月光，阿善他一直是非常希望你可以平安地醒过来的，关于这一点，我相信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这都是事实。”
    阿善听着她那极其认真的口气，心中的感激让他忍不住要流出泪来。
    “哦？是吗？”月光的口气却是很不以为然：“也许吧，但是那又怎么样？即使你们说的都是没错的，但是救醒我的毕竟是红狐，还有……拥有几乎整个风中之岛的也是他，这一些你们都能否认吗？在这个岛上还有人比他更富有，更出色吗？有吗？七子之星他可以吗？”
    红尘的目光中闪着火焰，淡淡地说道：“拥有整个风中之岛又怎么样？就可以让你为了这个而为红狐卖命，就可以让你背弃以前的朋友而投入红狐的怀抱，就可以让你做到毫不犹豫地在阿善的身上砍下一剑！两剑！这样地折磨他？”她的口气在深沉中也是愈来愈冰冷。
    “嘿嘿，天真而又愚蠢的想法，天真而又愚蠢的想法，想不到你和七子之星都是那样地傻，难怪你们达不到红狐那样的成功，难怪你们无法理解红狐的心情，真是太可惜了。”月光虽然和阿善一样，都是来自于遥远的过去，但是和阿善不同的是，她似乎非常快地就适应了这个对她来说是陌生而又新鲜的世界，她很快地就找到了自己的新方向。她慢慢地把玩着手中的长剑，不紧不慢地说来。
    红尘却没有心思和她多说，她忽然发现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也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于是她干脆地说道：“我要带他走。”
    “知道今天我来的时候，红狐和我说什么了吗？”月光看着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红尘，说道：“虽然我就像是你镜子里的人，但是我可以看出红狐他是不会把我来和你等同的，因此这一次来，他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去，因为他知道你无法拒绝，因为他知道你在乎身后的那个男人！”月光说着目光落到了阿善的身上。
    红尘沉声说道：“所以在我练剑的时候红狐会找人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已经找到了阿善，并且阿善会有危险，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自己来到他的身边？”
    “嗯~~~~我想不止是到他的身边吧，你应该像个妻子般地去服侍红狐……”
    “月光！”阿善突然大喝道：”难道你已经……”
    “没错，我已经是红狐的人了，虽然我知道你会不太高兴，不过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月光的目光在阿善脸上一瞟而过，说道：“现在红狐只有一个心愿，就是红尘你可以听他的话，那样的话也许七子之星才会有一点生存的机会，你们明白吗？”
    红尘双眉一竖，还没有说话，猛听得身后“嘭~~~~”声一声，阿善一拳击在沙地上，震得站在沙滩上的两个人都不由得一颤，他抬起头来，赤红着眼睛，左手捂着那道伤口，厉喝道：“红狐以为自己是什么？他以为自己是神吗？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否则就要去死？”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衣服的下半身，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来，又化成汗流顺着面颊淌下。
    红尘转过身来撕下自己身上训练服上的布条，用力地拉开阿善捂住不动的手，紧紧地帮他包了起来：“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要使什么劲啊？这里交给我好了，你……”
    “月光的事我会解决的！”阿善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喝道：“红尘，你先回去！”
    红尘呆了一下，叫道：“你疯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和她斗？”
    阿善脸上的肌肉在不住地颤抖着，左手上满是鲜血，疼痛在那个时候已经暂时地忘记了。将鲜血的手掌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阿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挺直了腰，站直了身子，目光毫不犹豫地凝视着月光。
    月光下，月光的眼神反而有一些凌乱。
    “今天，你是不是非要杀我不可？”
    “那要看红尘的表现了。”
    “那是妄想！”阿善突然冷笑道：“只要红尘她自己不愿意，即使我在你的面前自尽，也不会让红尘去到红狐的身边！你是了解我的，你应该不会怀疑我这句话。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今天无法让红尘自动地到红狐身边，你是不是一定要杀了我？”
    月光一怔，似乎阿善突然变化的态度让她开始有些不适应了，在她重新获得的意识中，一直认为阿善到了风中之岛已经变得又温和又胆小，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反而强硬了起来。她幻动着手中剑的光芒，一时沉默着。
    红尘扶着阿善，阿善却象根钉子一样站在原地，喝道：“如果你想杀我的话现在就过来，否则你就走吧。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
    听到他的话，月光沉下了脸，说道：“你这分明是想让我在红狐的面前出丑……”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阿善高声打断了她的话，喝道：“你既然已经是红狐的人，又担心什么？无论你做错什么，他不都是会原谅你的吗？你大可以告诉红狐那个混蛋，如果他想见红尘的话，就让他自己来。还有，他越是用卑鄙的手段，他的目的就越是不可能达到！”
    “好好好……红狐他说的果然没有错，你真的被红尘迷上了……”月光迷离的目光在阿善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翻起手腕，寒光一闪，飞快地将剑插入了剑鞘，转过了身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开去。
    阿善和红尘就这样看着她的背景，一直到看不见。阿善才慢慢地在当地坐了下来，大量流失的鲜血让他的体力降到了一个低点，能够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红尘知道，阿善现在心中所受的伤痛远比身上的伤更痛百倍。她知道在短时间里自己是不可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的，所以她只有尽自己的能力，好好地帮阿善包扎伤口。
    “你觉得……”阿善喘着气问道：“她是真的想杀我吗？”
    “……我想她只是吓吓你吧。”红尘将他的伤口包好，用双手帮他捂在外面，目光却总是望着地上的沙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善捂着脸低下头去，红尘便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为什么连月光那样的人也会被红狐利用，为什么？你知道吗……她竟然说为了红狐，她也要杀了我……”
    “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吗？你的伤不轻，我先扶你到医院去吧。”红尘抱着他，柔地说道。
    “我本以为离开了我的那个世界就可以真的再也不用杀人了，就可以和月光一直在一起，没有人来逼我们分开了，可是……可是没有想到即使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风中之岛上，没有了老大，没有了组织，我总算可以放下手中的剑，可是月光却变了，她变得根本不是以前的月光了，而我还是没有办法让愿望成真……红尘，真的是我太没用了吗？”阿善说着黯然地低下头去。
    红尘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说道：“那并不是你的过错，也并不是任何人的过错，如果说是什么该对一切负责的话，我想我是永远也回答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