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岛》27.红狐的全盘计划

    红狐的全盘计划
    小船在河间缓缓地飘开去，紫彤袍只是坐着，没有一句话。
    风岛之湾的水将两人静静地围住，偶尔只有一丝船浆划动河水的“哗哗“声音。紫彤袍一人独坐在船头，浑身的神经绷得像是钢丝一般，连眼神也被禁锢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
    “怎么？我的鞋子真有那么好看吗？“卓玛放下手中的桨，任由小船往风岛之湾荡去，轻声问道。
    紫彤袍只觉脸上一热，忙抬起头来说道：“没……没有，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地说话呢。”
    “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吧。”紫彤袍终于把自己在心里盘旋良久的话问了出来。
    “还行吧。”她的话给紫彤袍有一种勉强的感觉，其实不用猜也知道，那时才不过十五六岁的一个女孩子，虽然有天下无双的枪法，但是要在残酷的社会上生存下去，实在会是很辛苦的。这让紫彤袍有种难以压抑的负罪感。已经十一年了，这十一年所浪费的东西就算是可以再要回来，那么时间呢？为什么非要浪费那十一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时光？
    可是卓玛却并没有在意，说道：“你还好吧，能和红狐一起一定是件非常令人庆幸的事。”
    “是啊，我原以为你会去找红狐的。”
    “所以你不清楚我找你有什么事吧……又要怎么说呢？我现在也许只是希望你能忘记红狐一刻钟，这样你觉得好吗？”卓玛以紫彤袍不曾料到的干脆一下将话题切入。
    “啊，对不起。”紫彤袍猛地醒悟过来：“今天是我们俩第一次正式见面，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把其它人牵扯进来吧。我这是怎么了，本来似乎应该是我占主动的，现在倒好像一直是她在说了。”紫彤袍的惭愧让他终于有力量大胆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卓玛。
    卓玛仿佛能够看到他心中所想的，笑道：“彤袍，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枪法会练得那么好吗？”
    “这也许是因为你本身就有这种天赋吧。”一说到枪，紫彤袍就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一时找不出来。
    卓玛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我从小就很瘦弱，也吃了很多的苦，父母对于我来说完全是不敢想的事，但是天性让我不愿意这样过下去。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接触到了枪，那一天开始我的心里已经知道该如何让自己强大起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练得比任何人都要用心，十三岁的那年我就已经被选入‘全球反恐怖国际联盟’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可是今天你看，彤袍，我没有带枪。”
    紫彤袍这才知道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就是今天的卓玛居然没有带枪！小船的空间再小不过了，只要一张眼就可以把船上的东西全部看到，紫彤袍的眼前只有一个卓玛，而她的双手是空着的：“是啊，以前一直以枪为生命的你，今天怎么……怎么会不把枪带在身上？”
    卓玛随意而自然地耸了耸肩，显得是那么地轻松和真实：“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再强的女人也是需要有个男人来照顾她的。我以前一直依赖的除了我自己就是那把枪，但是这几天我忽然开窍了。”她说着轻笑了几声，在紫彤袍的记忆中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竟也浮起了一抹红晕，在渐暖的阳光下更显动人。
    紫彤袍的视线凝滞不动了。
    “你会觉得很突然是正常的啊，毕竟我躲你已经躲了十一年了……”卓玛微叹道：“彤袍，你知道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我真的不敢再浪费我的下一个十一年了，彤袍，你说是吗？”
    紫彤袍一时只觉几种不同的感觉飞快地在自己的心里升腾，就象是打开了几个不同颜色的烟罐，那连自己也根本无法捉摸到的心情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在最终还是喜悦，还是那种无法形容的刺痛般的喜悦牢牢地控制了自己：“你……你是说……”
    卓玛那亮如星月般的双眼因为害羞而发着光：“彤袍，我知道在这个风中之岛上，誓言和接近誓言的话已经显得很过时，因而没有人再喜欢听了。但是我想几十年前的少女们一定是最幸福的，因为她们可以听到那句最能令她们动心的话，那句让她们一辈子幸福的话……彤袍，你说现在的我还可以奢望自己听到那句话吗？”
    望着她那充满了期盼、铺洒了暖暖阳光的脸，紫彤袍再也无法安然坐着了，他难以自控地站起身来，眼中竟是有些湿润，不知不觉中紧握了拳头的他任由小船在水中间无目的地打着转，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的心却有句话将如火山般喷发脱口而出。
    ――
    “老实说吧，今天你和我在一起真的会很危险，我从一早就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要不是那样，我又何必来找你呢？”辛龙好像还是不能完全消除心中的气，话里明显有些炸药的气味。
    “呵，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会赶来的，只不过从不关心经济的你也许不知道今天我将面对的是怎样糟的情况吧。”
    “那不是我要关心的东西，如果不是紫彤袍说你那天几乎被掳，我今天才懒得来找你。”
    “嘿，也许你原来的选择会非常正确的。”红狐笑着抬起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9：10分。
    “帮我接沈亦秋！”
    驾驶员座后上一只发亮的东西发出了“嘀”的一声，然后一张薄如纸般的东西从上面慢慢地展开来，最后张成电视屏幕大小的面，上面打出几个字：“正在连接……”尔后很快地又是“嘟”的一声，那显示屏一亮，跳出了沈亦秋凝重的脸：“是您，有事吗？”
    “哦，因为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觉得要出事一样，所以我想如果给你打一个电话的话会安心点的。”
    “您也不必太担心，我已经和他们在商量对策了，他们的力量虽然很强没错，但是我们也并不是弱者。您先到国际大厅吧，我和他们会马上赶来的。”
    辛龙奇怪地望着红狐，觉得今天的他果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
    红狐笑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亦秋，我想问你一句话，啊，是刚才忘了问的。”
    “请说吧，我在听。”
    红狐微微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是很冷静，很有才能，很有经验没错，但是如果一下子要你掌管超过2000亿的资产，你觉得你行吗？”
    身边的辛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亦秋看起来更是大吃了一惊：“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啊，你不必惊慌，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答案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红狐显得格外自然。
    虽然红狐作了解释，然而在沈亦秋的心中却是投下了一块阴影，怎么也无法抹去：“虽然我没有尝试过，但是只要是你信任我的话，我会一如既往地努力做的。您知道，如果是您所允许的，我会以我自己的方法去完成它，不管是2000元也好，是200万也好。”
    “好，那我就放心了，没事了，你做你的事吧。”
    红狐顾自断了联络，往后躺在座椅上，自言自语地说道：“中国人有一句老话叫作‘天有不测风云’，辛龙，你知道一个人在压力大的时候，总是会显得与平时不同，也许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吧。”
    红狐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辛龙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望着车外清爽的海滩，无法控制地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告诉信息部和财务部所有的人，今天对于我们风岛国际的人来说是一场大仗，我要他们完全地服从我的指挥，并随时向我报告各方面的情况和讯息。我要每个人知道，红狐先生已经把某种权力交给了我，所以我不希望他们之中有任何人因为一些小事而与我过不去！明白吗？”沈亦秋轻松地靠在车座上，放松着自己。
    “是，明白。”
    时针已经指上9：14分，只需不过几分钟，红狐他应该就快到国际大厅了，那时，真正的战争就会开始的。
    沈亦秋紧握着拳头，感受着这种一生都只会有一次的压迫感，在心里郑重地告诉自己：“这将是自己和红狐、风岛国际……不！还有那些企图将风岛国际吃掉的集团，那将是几方力量的生死的搏斗，成功的人将会获得更广大的市场和未来，而失败的一方……哼！我现在有必要去想这个问题吗？”
    沈亦秋闭上眼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
    “老实告诉我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辛龙忽然问道。
    “打算？”红狐仿佛很是惊讶，张开眼睛说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一向的你总是有备而战，象上次你利用‘黑夜精灵’曝光那几个议员，从而把自己人安排到风中议会中。那件事虽然很过份，但是回想起来也是很佩服你，因为你的手法实在很高明。然而象今天虽然我不知道事情会有多么严重，但是我从没有看过你这样，所以我才想知道。”
    “是吗？辛龙你真是仔细多了。”红狐微笑着又闭上眼睛，说道：“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今天应该会是一个对我红狐和风岛国际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一天，虽然我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到来，不过，又该怎么说呢？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力量，难道仍然不知道自己会赢还是会输？”
    红狐深深吸一口气，展颜笑道：“也许这就做为一个人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吧，如果一个人对于未来都已经有清醒的认识了，那么他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辛龙低下头说道：“那我真可以相信你吗？”
    银蛇在海边的路上飞驰而过，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不大的隧道，扑面而来明亮的隧道灯光一下就把两人吞噬在光芒交错的无声里。银蛇在光线的雨中飞快地奔驰着，让人几乎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红狐居然保持沉默。
    银蛇飞快地从其它的车辆身边掠过，不远处就是隧道的出口了。
    辛龙正想说什么，忽然耳中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声音在耳中越来越响，就象是有什么从天上坠下来。还未等辛龙问那是什么，突然之间一声轰然的炸响，前面出口的地方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焰，距离银蛇只不过二百多米！
    辛龙大惊之下只觉银蛇顿时抽了筋一样地蹦了起来，自己一下子撞上了前面的椅背，虽然那是软的，但是还是感觉到头有些疼痛。车子在疾速行驶中猛地刹车，使得车子完全失去了重心，驾驶员努力想控制车子，但是显然他已经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了！
    不知是过了多少秒，等到辛龙觉得自己已经停了下来，忽然又是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居然是响在另一个方向！
    没等辛龙从车中抬起头来，一阵无边的黑暗就把在里面的人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