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天也很美味》67.第六十七章

    贝茜在黑暗里轻轻地呼吸着。
    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暗, 沾染了浓郁的潮湿, 在鼻腔里盘旋出轻而又轻的水汽。
    确实有水。
    感官适应了周围环境之后, 能够捕捉到缝隙间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漏水声。
    声声折磨人,唯独没有人。
    贝茜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囚禁,但并不是特别害怕。
    身上没有什么地方疼痛,要么是那个疤脸男人本不想伤害她, 要么是他来不及伤害她。
    无论如何, 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更何况她身体里隐藏的那股力量取人性命不过眨眼之间,小小一个牢笼又哪里关得住人。
    她伸手去握了一根铁杆。
    半晌,也仅仅只有握这个动作, 四周静静悄悄,什么都没发生。
    贝茜眉心一动,登时表现出几分诧异来, 当然这诧异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手上不由加重力气, 尝试着将铁杆往里头拉一下。
    纹丝不动。
    其实不是纹丝不动——掌心接触着那冰凉的金属发力时,分明能感觉到有股力量在抗衡,仿佛有人就站在笼子外头, 跟她握住了同一个桎梏。
    贝茜心里终于有点发毛了。
    “谁?”她开口小小声地道。
    声音很轻,而地方很空旷,这么轻飘飘地传出去打到墙壁, 在反弹回来的途中便悄无声息湮灭了去。
    她再试还是同样的结果, 一双手能抹杀吸血鬼的魂魄, 却拿一个笼子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用力的时候能感觉那脾气暴躁的一股流在体内乱窜, 几乎要以为力量不知不觉中已经死了。
    真没有锁,贝茜摸不到锁。
    而方才一番拽扯令她手指有点疼,于是停下来摸了摸手心。
    贝茜在黑暗中环顾,又问:“有人吗?”
    声音已经比之前要大许多,但在这阴森森的地界连只老鼠也唤不出来,更不见掳她那个人的身影。
    她心里不安,抱着手臂慢慢坐下去,缩了缩,很小的一团。
    不见天日……连时间也不知道。
    贝茜的手有点抖,抖着抖着攥紧成了拳,在没人看见的视角里,一双雪白的尖牙伸出了唇。
    不知又过多久,终于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听见了来自外头闷闷的脚步声。
    闷是因为墙体阻隔,但她很清楚地知道那人是在下楼梯,倘若还分得出闲心去数,大概是踏到第三十七下便到了这间牢房的门口。
    钥匙碰撞的叮当声在这样紧张又沉重的氛围里有种不合时宜的清脆。
    门外那人顺利打开房门,脚下无声地走进来。
    进来时带了外面的一束光,这光照亮贝茜的身影,也一瞬间晃到了她的眼睛。
    那人长而厚的黑斗篷拖到地板,从宽大的袖口里伸出来一只手,轻轻打个响指,才知道房间里原来有那样多蜡烛,受魔法驱使一般骤然燃烧起来,牢房登时亮如白昼。
    他就完完全全看清楚了蹲坐在铁笼里的贝茜。
    衣着精致华丽的小吸血鬼老早醒来,手和脸都给碰得有些脏,但那冷漠漠的表情同她眼里弥漫开的深红却有些出乎他意料,对视几秒,他发出桀桀的难听笑声。
    在他笑的那两秒,贝茜突然扑飞过来,力道之大速度之迅猛,是起了杀心的。
    但她没能成功。
    这牢房之中专门为她又设了一个高大的铁笼子,笼外有笼,纵使手能够通过空隙伸出去,却还是被一层空气屏障般的抵抗反弹,生生逼得她倒飞回去,撞上笼子另一边,五脏六腑都给撞得好不难受。
    那男人看得津津有味,两步过来,抬手在铁笼上一抚,勾下一撇已经干涸了的殷红粉末,嘲道:“省点力气,就算你体内有希里兰德的血也变不了是个接受初拥才获得永生的低等血族的事实,拿什么对抗纯血的血液?”
    贝茜咳嗽两声,觉得胸腔里好受些,才慢慢抬头去看他。
    他没有拿下兜帽,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眉间总有挥之不去的戾气,因为有道狰狞的伤疤,越发显出邪恶来。
    贝茜心跳难以遏制地加快几分,身体知道那是如临大敌的感觉,眼睛还是冷冷看他,问:“你想做什么?”
    她看过来的眼神非常陌生,一如在城堡外花园里他袭过去时望见的那样,起初还以为看错,现在想来,是真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你居然能忘记我。”疤脸男人残忍的兴致越发起来,唇扬着,说话时也露出一双尖牙,危险性十足,“我以为忘了谁你也不会忘记我,毕竟那时候……”
    他顿一顿,又往前两步,高大的身影笼罩贝茜,跟其他不坏好心的恶意没什么区别。
    他道:“你还想求饶,疼得眼泪一直掉,到最后也没等到人救你,真可怜。”
    “伊丽莎白,猜猜看我是谁?”
    他倒是偶然起了极度的恶趣味想在贝茜身上找消遣,可惜下一秒牢房门就又打开,走出一个人来,打断他对她过去的强行引导。
    “你未免太不温柔。”门口站着的黑发男人道。
    这个人贝茜再眼熟不过,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出现在这里,惊诧之下叫出口,一双碧眸睁得圆圆:“卡特!”
    亲王仍旧一身优雅又倜傥的装束,虽然不比上次见他时正式,也要佩戴上纹章的。
    干净整洁的一身同这潮湿黑暗的关着她的牢房一联系就非常讽刺。
    他这会儿戏剧性出现,对贝茜的开口一句话充耳不闻,实在令人生出几分惴惴不安。
    而贝茜的一颗心裹着着愤怒在胸腔里乱撞,随即因听见从卡特嘴巴里出来的后面一句话而有好几秒的暂停:“霍尔,我说她……”
    后头跟什么话也无关紧要了。
    他叫他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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