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见我的储备粮了吗》125.血纹而已收服

    江卓文跨过地上随意扔着的尸体, 朝雷涅走去。
    雷涅接触到那双血红诡异的眼睛, 身上寒意乍起, 危机感铺天盖地而来。但这种面貌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见过。
    他嘴里不自觉地吐出三个字：“试验品？”
    江卓文根本无意分辨食物到底在说什么，身形再度消失。再出现时脸已经凑到了雷涅面前不足两厘米处。血藤扑上来将雷涅缠住，雷涅立刻化作一团沙土从缝隙中散开。
    血藤立刻向外弹出，天女散花般追了出去。
    沙土再度聚集, 但是这次却没有合成人形。反而越来越多, 一大团充斥了整个空间。
    江卓文缓缓转身，在身后有一只巨大的蟒蛇在黄褐色的能量中成型。
    身形盘曲，蛇身厚度几乎达到江卓文胸口高。墨绿与土黄交织的花纹, 头上左右两侧顶着山脉一般的角。金黄色的竖瞳冷冷地凝视着江卓文，专注而危险。
    这便是重山蛟，战争年代以强悍的兽形优秀的自保能力, 超越所有鳞甲类兽人成为鳞甲族之首的强大种族。
    成年体重山蛟，即便不使用异能也可以轻易撞烂一堵石墙。
    江卓文抬起血红色的眼睛看过来。
    那眼神空荡荡的, 雷涅感受不到那里面的情绪，那里面甚至没有本该有的憎恨。没有恐惧，也没有战意, 甚至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紧张。
    像是个死物。
    却阴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雷涅吐了吐蛇信子，被这双不详的眼睛盯着，他竟然感觉有些……恐惧。
    呵！他怎么会恐惧一个被人类追捕的试验品？
    这真是可笑！
    看来他是伏击太多天导致了精神过敏, 解决掉这东西, 就好好休息几天吧。正好这东西可以拿来跟人类那边谈条件, 后续的事情要是有人类配合倒是好事一桩。
    雷涅拍打着尾尖, 心中暗自盘算。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似乎越发浓郁了，江卓文却始终不动。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让雷涅觉得整个空间充斥着死亡腐坏的气味，简直作呕。
    他再也没有耐心，忽然弹起蛇身朝江卓文扑来，异常凶猛迅捷。
    江卓文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像是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攻击。
    但在那血盆大口及身前，江卓文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雷涅一口咬了个空，愤怒甩头寻找。江卓文却拎着指甲出现在他尾巴旁边，抬手就是一爪子。
    “嘶——”雷涅因疼痛喉间发出蛇类特有的嘶音。
    他尾部立刻化作沙土，一个摆头朝江卓文咬来。
    江卓文再度消失在原地，地面被踹击的声音十分清晰。但是以蛇类那天生就不怎样的视力，是不可能捕捉到他的运动轨迹的。
    虽然对敌人并不了解，但凭对方的反应他本能地判断出，对方跟不上他的速度。
    那就很简单了。
    “嘶嘶——”雷涅挥动着沙化的尾巴再次痛嘶。
    随着清晰的破空声，数道抓痕出现在雷涅的蛇皮表面。血液流淌了出来。雷涅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坚硬鳞片竟然一点作用也不起。
    他恼怒地朝空中乱甩尾巴。粗壮的尾巴挟夹着飒飒风声，将整个空间舞了个密不透风。
    但是即便这样也没有能够打中江卓文。他踩踏着雷涅的尾巴借力腾跃，反应极快。雷涅的尾巴甚至被那巨大的力量被踹得猛烈撞击地面墙壁。
    几分钟之后，整个辅控室瞬间一片狼藉。
    原本平坦光滑的空间瞬间变得坑坑洼洼。踩踏和蛇尾抽打的凹陷纵横交错，辅控室的桌椅设施除了最重要主控台其余全部被掀飞拍扁。地面上的尸体都受到波及，有的被踩烂了头颅，有的被碾断了腰。
    怎么也打不中江卓文让雷涅变得异常恼怒，那金黄色的竖瞳甚至都爬上了红血丝。
    “嘶！”
    雷涅张开了血盆大口扭身朝江卓文扑来，这次他不再一根筋地只想用兽形咬死对方。
    他扑过去，在江卓文借力躲避之前，“嘭”地化作一团沙土。
    江卓文失去了借力点身体悬空，被沙土裹了进去。
    沙土迅速收紧，就像是握紧一团泥巴球一般紧紧将江卓文压在其中。巨大的力量挤压着江卓文的骨头，雷涅在旁侧聚集起蛇头冷冷地盯着这团即将溢出鲜血的沙土。
    江卓文在沙土中扭动，血藤裹缠着江卓文，但是血液的特质就是流动。它没办法阻挡住四面八方而来的沙土的压力。
    巨大的压力限制了江卓文的活动。他抬手挣扎，但是沙土紧贴着他的皮肤。即便他的巨力将沙土穿破，沙土也依然会立刻附在他的胳膊上，继续挤压的胳膊。
    很显然对方并不在意他究竟是怎样的姿势，他只是想将他压迫骨折挤破内脏。
    江卓文又挣扎了两下，肩胛骨在扭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嘣”声，但一直没有断裂。
    旱魃躯体能扛山岳，看来也并不是说笑。
    只是这却是让雷涅分外惊讶。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就算是钢铁也无法承受住这样强的压力而被捏成一团铁球。他竟然能完好无损？
    果然是怪物。怪不得人类对他这样有兴趣。
    “但是你不可能全身上下都是骨头……嘶……”
    雷涅微微咧开他那血盆大口，蛇信子吐出来，露出了近似于恶毒的表情。
    沙土扭动起来，更多的沙子一圈一圈地裹缠上去，变成奇怪的形状。被裹在其中的江卓文静静躺着，这种被埋住的感觉熟悉又安宁。
    他安静下来。
    脑子里空荡荡的无法思考，但他其实觉得自己的胸膛更加空荡。事实上，他觉得痛，胸膛的哪里在痛。
    但却不知道为何会痛……
    江卓文闭上了眼睛。
    沙土挤住了他的头颅，压着他的眼球，一寸一寸地顺着眼球压迫进去。一股液体从江卓文的眼眶爆出，沙土瞬间塞满了眼球原本在的位置。
    江卓文没有丝毫感觉，他木然地待在沙土里。
    沙土越发沉重了。雷涅在外面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嘎嘣”一声，不知道是那根骨头出现了断裂。
    江卓文却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声息。连原本出于本能而挣扎的血藤都收回了身体。他像是沉睡了，又像是完全放弃了自己。
    “嘎嘣，嘎嘣……”又有骨骼出现了开裂。
    正常情况下，又能量供应的骨骼会十分坚硬，并且能有迅速复原。但是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毫无反应。一只魃级僵尸，竟然像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一般任人宰割。
    唯一能证明江卓文还没有死亡的，就只有他身上那些殷红的诡异花纹。
    如果有人能够看透沙土，看进里面的话，就能看见仿佛“死去”了的江卓文身上这些花纹正在剧烈蠕动，快速交织成复杂玄奥的纹路。并且这些纹路还在不断变化，像是在展示一篇文字陌生的文章。
    “放开他！”
    江卓文的身体中正在进行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专注于自己将外界的一切都屏蔽掉。却隐约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不知为何让他突然心生喜悦。
    但是他无暇分心。那些陌生的纹路在他身体表面浮现之后并没有消失，它渗入了他的身体缩得小小的，吞噬他体内的能量，甚至破坏他的经脉。
    它们越来越多，在他的身体中四处乱窜。他不得不收拢所有的能量将它们包裹驯服，一顿毒打，然后扔进自己的心脏中。
    心脏对于僵尸来说是个良好的储能点，就像人类修士的丹田。修炼的僵尸，心脏更是浩瀚广阔，内空间可以储存远超身体大小的精血。只要不被撑爆，随便往里扔什么都能压制住。
    随着这些奇怪的符号全部窜进经脉中，江卓文身上那些殷红纹路也全部消失，就像是被皮肤吃掉一般。
    江卓文将符号一个一个驯服，从身体经脉中抓出来，扔进心脏关着。当最后一个符号被他成功关押，他心脏中原本已经安静漂浮的符号忽然迅速转动起来。他们组合排列成江卓文从未见过的图案。
    图案成型的一瞬间，江卓文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注入了他的身体。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整个身体瞬间轻松了起来。他没有动，却有一种掌控着世界的感觉。
    周围的能量都在响应他，他闭着眼睛，却看到了一切。看到了这个由无数微粒组成的世界。它们震动着，小范围的震动着，像是被笼子关住的不安的蜂鸟。翅膀“嗡嗡”的扇动着，左撞撞右撞撞，却难以脱困。
    江卓文伸出手，将无数个蜂鸟的牢笼打开。
    它们四散分离，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在沙土外面，一水刃劈过雷涅头顶的兰斯忽然侧目去看雷涅举在身后的土球。
    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结实的沙土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少量的表层沙粒散落下来，落在土中本来裹着的那人身上。
    兰斯眼疾手快，身边迅速浮现几十锋利水刃，从四面八方环绕着砍向雷涅。趁着雷涅招架只是，他冲过去一把接住落下的江卓文。
    某僵尸此刻这断胳膊断腿儿又古怪的模样他半分都没有去注意。他知道这就是他找的人，绝对不能死，这就够了。
    兰斯召唤出机甲，带着江卓文窝在狭小的机甲驾驶舱中，机甲迅速飞离此处。
    他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身上，扶着他的身体。江卓文的多处骨头已经完全折断了，随意地乱晃着，像是个断了线的人偶。空荡的眼眶，黑洞洞的，没有丝毫人气儿。
    兰斯小心地将江卓文摆好。手触摸着那完全属于死尸的冰凉，让兰斯满脑子都是可怕的推测。
    “江卓文，你说过，你不会死……”唤了一声，出口声音却有些颤抖。
    他耳侧到脖子的伤口流着血，血液糊了一大片，滴落在江卓文的手上。
    血纹一瞬间出现在江卓文的身体表面，像是心脏搏动一般。花纹异常繁复，遍布周身，远比它刚出现之时复杂得多。
    花纹不再青筋暴起，而是乖顺的贴着皮肤。精血迅速覆盖江卓文空荡荡的眼眶，充满他断裂的肢体。周围的组织迅速生长，顷刻间，恢复如初。
    兰斯的眼睛微微张大，表情几乎是喜悦的。
    江卓文猛地睁开眼，伸手抱住兰斯就狠亲了一口：“当然不会死啦！”两颗长长的食齿在兰斯脸上压了个搞笑的印子。
    兰斯看着复活的某人，表情罕见地有些愣愣的。
    江卓文就呲着牙笑。
    几秒后，兰斯终于反应过来了，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伸手回抱住江卓文，将人紧紧压在胸口，给他听自己已经吓到崩盘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