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坚持》10.女战神与神眷之女

    五天后，蓝特王子率领王军、法卡西城的志愿军以及集结的各城领主的私人军队共计十万士兵向边界进发，依修等人也随军一同前往位于神圣王国与暗黑王国交界处的神之幻森。
    与露苇、文夙姐弟道别后，依修、莫忧、莫愁就启程了，露苇、文夙姐弟本就打算加入汐之歌舞团，因精灵的要求而留下来帮助莫愁取得‘生命的收割者’，现在事情已了也起程前往狮心帝国。
    莫愁虽然极度不愿意随蓝特率领的大军前往神之幻森但也无可奈何，幸好一路上军行迅速，莫愁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日日和莫忧呆在一起，尽力减少她同除了依修以外其他人相处的机会。另一方面，得到独角兽承认的莫忧光明魔法日益精进，她利用行军之余为许多士兵将领治疗旧伤，”生命与光明女神的使者”、”神眷之女”的称号逐渐在神圣魔法王国军中传扬开来。
    半月之后的傍晚
    做完每日例行修炼的两姐妹并肩坐在草地上
    远远望着天边的晚霞，莫忧顺手拔了根草在手中挥来挥去”不知道路里村的各位现在怎样了”
    “明天到那里不就知道了”莫愁擦擦脸上的汗水懒洋洋回答
    “嗯，好想念路里娜大娘的果仁面包和烟熏肉哦”莫忧依恋怀念
    “你就知道吃！”少女玩笑的责备
    “哼！你不想吗？”莫忧不服气的反驳
    “嗯，我想家!等找到其拉大国师后就可以回家了，把路里村作为这趟异世界之行的终点，临别的时候还可以向路里村的各位说再见，这也很不错呢。”学莫忧那样拔了根草拿在手里少女漫不经心的说着，现在回想起来在路里村的那段日子，算是她们来到异世界后最平静最开心也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就连依修的恐怖食谱、村人善意的八卦都那么令人怀念
    莫忧沉默下来不再说话，看到她这个样子，莫愁无奈叹了口气，分离在即她也是同样不舍，两人都对蓝特仍抱有好感，对依修则是不由自主地依赖，这些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掉的，但是莫愁一向坚强且一直以来都强行抑制自己的感情，现在反而不像莫忧那样难过
    事情就这样结束吧，等回到故乡就把这里当作是一场古怪的梦，少女在心中暗暗祈祷
    第二天，去往路里村的小路上
    路里村是一个非常偏僻并且交通闭塞的小村庄，距离最近的镇也有六十多里路而且道路狭窄车马难行，无奈之下蓝特将大军驻扎在距路里村最近的科蒂镇上，亲自陪同莫忧、莫愁到村里去
    距路里村还有五、六里路程的地方，看着在天空中起伏飞舞嘎嘎乱叫的乌鸦蓝特有些迟疑”小忧，我们回去吧，我会派人去村里通知一声，代替你们向村人道别。”
    莫忧莫愁吃惊得看向蓝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蓝特严肃的面容，莫愁的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浮空术！” 莫愁施展出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的风系魔法率先向路里村的方向飞去
    乌鸦在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村子里上下飞舞，焦黑的大树上倒吊着一具一具半腐烂的尸体，乌鸦嘶哑的叫声在荒凉的环境中远远传开，当魔力耗尽的莫愁从空中跌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天啊！”随后赶来的莫忧也怔住了
    “不要看！”蓝特一把抱住莫忧将她的视线挡住
    莫愁伏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生命的收割者”在她腰间嗡嗡作响，好像也感觉到了她的激动愤怒，就像第一次杀人时那样少女撑起身子跪在地上开始呕吐，依修急忙走上前去想要扶住，却被一股力量弹开
    “生命的收割者”浮在空中凄厉的鸣叫着，仿佛要将莫愁心中的悲愤发泄出来，眼前闪过和村人相处的一幕幕，少女仰天长啸，暗黑之气无可抑制的爆发了
    “莫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精灵无力的劝说着，但是少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小忧，快施放一个圣光术”蓝特也着急起来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莫忧已经泪流满了”我心里好难受好悲伤，心脏好像要裂开一样” 莫愁强烈的情绪也感染到了莫忧
    蓝特的话提醒了精灵，一个光明魔法在依修得手中形成 “圣光术！”
    耀眼的光芒在莫愁面前散开，光芒过后少女依旧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场中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生命的收割者”仍旧浮在空中，从莫愁体内发出的黑暗之气渐渐聚拢成形——是一匹肋生双翼的黑色骏马
    “我的主人，是你将我从千年的封印中解放出来”黑色骏马口吐人言，正是那日莫愁在幻境中听到的声音
    “你是谁？”莫愁喘息着站起来，精灵也被眼前的情况震惊得目瞪口呆
    “时间太长了，我已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黑色骏马的声音中竟带有一丝叹息
    “你是被封印在剑里面的吗？”精灵好奇问道
    “是的，直到我的主人爆发强大的暗黑之力才将我解放出来。”黑色骏马靠近莫愁安慰地用头蹭着她的肩膀
    莫愁也轻轻抚摸黑色骏马的头，它的出现使少女冷静下来，但心中嗜血的杀意仍然无法平息，或许只有用杀人者的血才能浇灭吧
    “黑翼，你的名字就叫黑翼吧”看着黑色骏马宽长的黑色翅膀，莫愁轻轻说道
    “好的，”黑翼点点头”我的主人，如果您需要就请呼唤我吧，现在我将回到‘生命的收割者’中休息”
    黑翼化作一阵黑雾回到‘生命的收割者’里，剑又重新落在少女手中
    “蓝特”莫愁转过头来看向蓝特，夕阳倒映在她黑色眼眸中闪着迷离的五色光芒”我们暂时不回去了，我要先为路里村的各位报仇，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一只手仍然安抚地轻轻拍着莫忧的背，蓝特沉吟道”将垂死的人倒吊在树上任其自生自灭——是暗黑王国第一王子塞克埃里的习惯做法。”
    “塞克埃里吗？”莫愁握紧手中黑剑冷笑道”杀人者也要有被杀的觉悟，血债只能用血来清偿”
    “莫愁！”莫忧担心的怯怯叫着，少女此时的样子让她非常担心，她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意令莫忧觉得非常陌生。
    精灵倒退一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此，来自异世界的两个少女算是完全陷入了大陆纠葛的矛盾中，接下来就完全交给命运之神决定吧
    “喝！”少女高高跃起手中长剑劈下，鲜血溅染了她一身，却不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自十六天前两国开战之后，这算是首次大规模的短兵相接。莫愁在自己的强烈争取下随右翼军乔克将军领兵出战，莫忧则在后方负责治疗伤员
    死在自己剑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有参与屠杀路里村吧，心中只有这样想着少女才不至于发狂。
    冲在最前线的少女率领一小队人马孤军深入到暗黑王国军主军之中，魔军统帅不得已分出一个中队的步兵在他们周围形成隔离包围圈，打算将这股人马迅速吃掉。但是事情并未如他们所愿，这个总是不要命冲在战斗最前面的黑发黑眼少女那勇猛而冷酷的战斗之姿不仅令魔军即使是神圣王国的士兵也暗自畏惧，自开战以来”女战神”的称号在两军中不胫而走
    “黑翼！”少女大喝一声，一团黑色气体在空中逐渐形成一匹肋生双翼的黑色骏马，”跟紧我！”少女挥剑逼退一个魔兵，翻身跃到黑翼背上，只剩下二十多人的小队聚集在她身后，骑在黑翼背上的莫愁就率领这只小队在魔军阵营中左突右杀，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像一把锐利尖刀插到敌军之中
    又一支精锐队伍突破防线深入到魔军之中，领兵的正是右翼将军乔克 “莫愁！退回去了”乔克策马奔到少女身边扬声呼喊
    “为什么？！”少女一面挺剑刺倒一个敌军将领一面大声询问
    “塞克埃里王子率领的援军正赶来，我们抵挡不住！”乔克将军也是大声嘶吼，在出征之前乔克分别接到了来自蓝特王子和神眷之女的郑重拜托，无论如何请一定要保证莫愁的人身安全。可是这个少女每次总是冲在最前线，这让乔克既头疼又无奈。
    “塞克埃里！？来得正好，我就是要找他！”少女冷笑咬牙回答，黑翼前蹄高高扬起踏死一个欲趁莫愁分神说话之际偷袭她的步兵
    “唉！”乔克忍不住一边叹气一边指挥士兵抵挡已渐成合围之势的魔军，他就知道是这样，每次一提到塞克埃里的名字少女就会失控暴走
    “莫愁，冷静点，你已经受伤了，这时蓝特王子的命令！”乔克一面挥剑挡住一个高大魔军砍来的斧头一面不断劝说”神眷之女在为你担心！”
    “可恶！”少女低咒一声，长剑横扫逼退敌人攻击，黑翼与她心意相通，载着她转身向正与右翼军汇合的中路军当先冲去
    看到莫愁软化下来，乔克松了口气扬声传令”以锥形阵突围、右翼军撤退！”
    这次战斗虽然是神圣王国的军队首先撤退，但等塞克埃里王子的援军赶到时暗黑王国的军队已经伤亡惨重，先锋军更是所剩无几，神圣王国得捷
    “莫愁，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军帐中刚刚为莫愁施法治疗背上刀伤的莫忧担忧的劝导”每次战斗回来你身上都带了伤，我听乔克说每次你都冲在最前面，你这样不要命，怎么行呢”
    “我没事的。”莫愁懒懒趴在床上”我只恨不能杀尽魔军！”
    莫忧闻言轻蹙了眉头”杀人与被杀同样痛苦，这个道理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小忧”莫愁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我的手上已经染满血腥，洗也洗不掉的，我已经不在乎了”不知是否错觉，自从自己得到”生命的收割者”后对战斗杀戮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恶心和排斥，杀人果然是会习惯的啊。
    “胡说!”莫忧大声反驳，直视少女的眼睛坚定地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个多么善良的人，你比我更重情义，只是你一直压抑自己不肯表现出来”
    “是啊，一直压抑自己”少女顺着莫忧的话喃喃自语”因为人总是要分离的，如果感情太深的话，会很痛苦吧”
    少女的话也触动了莫忧的心事，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语
    统帅军帐中，一幅地图摆在众人面前
    “塞克埃里王子率领的援军约有十二万，驻扎在神之幻森边缘的东部，再加上先前战斗剩下的军队共计十五万，而我军现在约有九万七千人”已升为书记官的劳伦正在向众人介绍当前战况
    “唔，差不多快是我们的一倍”左翼将军凯特沉思道
    “而且我们没有援军，以国王为首的主和派不会派援军给我们”右翼将军乔克更多考虑现实问题
    “派往狮心帝国的使者有回音吗？”蓝特转头问劳伦
    “现在还没有见到国王，不过朝中大臣都倾向于派兵支援我们。”劳伦尽职的报告
    “当然了，唇亡齿寒，如果我们败落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凯特点头说道
    “那就是说，现在只等国王做出最后决定了。”蓝特下了结论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莫愁突然发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暗黑王国的军队远离本土又有十五万之多，他们吃什么？”
    “据前方斥候传来的消息，他们的粮食大多是从周边的城镇抢掠而来”
    从周边的城镇抢掠而来？莫愁咬牙冷笑”以战养战吗？那现在他们的粮食还够吃多久？”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由劳伦开口回答”大约还能支持半个月吧，那个时候从他们国内运来的粮草也快到了”
    “两个办法”莫愁转头看着蓝特”一个是坚壁清野，将所有城镇的粮食和居民都集中到你们的军营之后，再在军营后方重新修筑以防守为主的城池进行保护；第二是派人偷袭敌军的粮库，逼他们不战自退！”
    所有人都暗暗吃惊把目光转向眼前黑发黑眼的少女，初次参战就提出这样计策的人绝对不是普通少女可比。
    “第一个办法可以采纳”蓝特一边思索一边回答”特别是修筑城池，这样我们在抵挡不住的时候还可以退守到城里去；第二个办法不行”
    “为什么？”少女不妥协的问道
    “太危险了，粮库必定有重兵把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偷袭的.”劳伦帮助主人耐心解释
    “我去!”少女上前一步主动请缨”给我一万，不，五千精锐士兵，我一定能成功!”
    我就是怕你这样说啊，蓝特无声的叹了口气，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拔出腰间佩剑掷向帐外“什么人！”
    众人急忙奔出帐外，卫兵也赶来，军帐外，夜风吹得帐帘猎猎作响，除了蓝特插在地上的佩剑外什么也没有
    深夜，莫愁从床上坐起来，躺在她旁边的莫忧睡得正香，自从开战以来，她每日用光明魔法替士兵疗伤，魔力耗损巨大，夜里往往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少女轻轻起床，掀开帘帐，躲过巡逻兵的来回巡查，向营地外走去
    今夜月朗星稀，如水银般的月光照在莫愁身上，她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加快脚步走出营地。依修自开战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借口是帮助两姐妹去神之幻森寻找大国师其拉。作为来到异世界以后她们遇到的第一个人、呃，生物，精灵在少女心目中已经不知不觉地扮演了一个亦父亦兄的角色，现在他忽然离开，莫愁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顿失所依。另一方面，蓝特又不同意她带兵偷袭敌人粮仓，少女原本打算在偷袭的时候顺手割下塞克埃里的人头，可惜连计策都不被采纳，这样下去路里村的仇恨不知何时才能报
    目的地已经在望，少女再次加快脚步，开战后不久她就发现了这条距营地不远却非常隐蔽的小湖泊，每次从战场归来总忍不住要来这里梳洗一番，可是自己满身的血腥不是洗一洗就能干净的吧，想到这里莫愁微微苦笑。
    湖面在明月下泛起粼粼水光，少女停下脚步侧耳细听，突然，”谁在那里！”她大喊一声
    “哎呀呀呀，被发现了啊！”一个略带遗憾的声音从少女后侧传来，暗青色的眼眸带着笑意，略微干燥凌乱的淡金色头发在明月下泛起柔和的光芒，是久未出场的不良佣兵。
    “你要洗澡吗？我帮你把风”佣兵依旧猥琐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