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61.一月

    冯美芸来过后，秋辞本来就没有多好的日子, 变得更难过了。
    沈家是是非之地, 那一次的事虽然过去了，但陈安琪却记了仇。如果从前她还算收敛一些, 现在就是明目张胆地不喜欢秋辞了, 家里的其他人也就不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偏偏冯美芸还不理解女儿的处境, 时不时在外面的其他场合，就跟人抱怨起这些。弄得秋辞做人艰难，举步维艰。
    沈言总是哄着秋辞, 想尽办法去保护她，不过有时候也力所不能及。
    秋辞二十二岁这年冬天过得格外漫长，长得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
    沈言陪秋辞的时间少，佟思静寻到机会, 就暗戳戳地“好心”提醒她：“妹妹，最近老三忙什么呢, 你可要多留点神啊。”
    类似的话冯美芸之前也说过不少，秋辞根本没当一回事。现在佟思静又明里暗里地这样说，她心里有点烦, 也不好说什么, 就点点头, “大嫂，我知道的。”
    佟思静一副跟她闲谈的样子, 又说：“我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有什么事情我也不瞒你。他在你之前还有个女朋友, 这你知道的吧？”
    秋辞原本坐在茶台前吃水果，听她这么说，有点不知所措了。
    “哦……”
    她放下了手里正在吃的东西，佟思静观察着她的眼神，感觉她还是很在意的。于是继续说：“就是那个梁小姐呀，听说她快毕业了，最近回来实习，人也在枫城呢。”
    秋辞抿了抿唇，没说话。佟思静觉得尴尬，怕她察觉出什么，于是赶紧拣别的话题说了。
    这样的事来来回回有过几次之后，秋辞就有点放在心上了，总是打电话问沈言在哪儿，让他早点回家。
    新年假期的时候，秋辞的身体已经养好了些，沈言也正好多歇几天，在家陪着她。不过他时不时还会去书房里忙，像是在跟什么人联络一样。
    秋辞想借这个机会把话问清楚，就几次偷偷地过去看他。总是在她去的时候，他就把电话挂断了，或是合上电脑。
    秋辞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很慌，手上不自觉地发抖，都快拿不住盛了甜食的小碗了。
    沈言见她来，有点意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阿辞，怎么了？不是说去睡一会儿吗？”
    天刚擦黑，秋辞晚饭前容易犯困，他刚刚才把她哄睡的。
    秋辞不知道怎么开口，低声说：“我睡不着。”
    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你吃不吃红豆沙糖水？”
    明明是半温热的东西，她拿在手里竟觉得有些烫人，大概是手太凉了。
    南港的冬天阴冷潮湿，秋辞想着煮点糖水甜品，来给沈言暖一暖。
    不过他摇了摇头：“不吃了，快吃晚饭了。”
    秋辞听了，神色有点失落。
    沈言看见，连忙改口说：“那你过来，我吃一口。”
    秋辞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端起糖水来给他。沈言抓着她的手把东西放下，按在写字桌旁边亲了她一口，又咬着她的嘴唇，“我可没说是吃什么。”
    秋辞又脸红了。
    沈言暖着她的手：“你手好凉。”
    秋辞把手抽出来，轻轻挽着他的脖子，歪在沈言身上。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终于轻声地问他：“哎，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一直都在忙什么呀，为什么总是瞒着我的样子，我真的很不安。”
    从夏天他让她辞职，到他们搬回沈家住……快半年了，沈言一直在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脆。总觉得表面的和平就像是一张日渐憔悴的玻璃纸，总有一天会不堪重负，被压碎的。
    秋辞不想这样下去，想跟沈言好好地谈一谈。沈言其实也并不想这样的，只是心事太重，又有压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他抱了抱秋辞，“是我不好，总是不和你说。担心我了吧。”
    “嗯，”秋辞应了一声，“不管什么事，求你告诉我。”
    沈言搂着秋辞，让她坐在他腿上，慢慢地跟她讲：“之前事情一直没有头绪，我就没有和你说，现在总算快有眉目了。”
    “什么事？”
    “去年年初圣诞岛文件泄露的新闻，你还记得看过吧？”
    “是，你提起过的，就是……境外洗钱那些？”秋辞不是完全懂，不过也有点印象。
    世界上有一些国家和地区，由于政策原因，是许多人非法转移财产的好去处，也就是传说中的避税和洗钱天堂。圣诞岛就是其中一个。
    去年圣诞岛银行文件泄露的事件，揭露了一大批全球范围内的名人富豪漏税及转移资产的事情，虽然不是人人都涉嫌违法犯罪，但也一石激起千层浪，当时传得沸沸扬扬的。
    而赌场也是很多人洗钱过程中的重要环节，进去的钱是黑的，出来就洗成了白的。所以去年的事件过后，娱乐行业成为了政府重点核查的对象。
    沈家做生意路子还算正，赌场也只开了几家，主营地产，所以并没受到太大影响。但是去年收购枫丹娱乐|城的计划刚好谈下来了，新资产并入，在这个节骨眼上最怕出差错。这是沈言负责的范围，所以他这半年才一直忙得脱不开身。
    他跟秋辞解释了这些，其实从前也提过的，只是没有这一次说得这么详细。秋辞听了，觉得这一定不是全部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瞒我的，以前你也说过的。你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吧？”
    “嗯……”沈言沉吟。
    从前事情八字没一撇，他不想对她说的，现在有点眉目了，秋辞总是问，他觉得好像也瞒不住她了。
    秋辞见沈言不说话，委屈得快哭了：“你不说，我要觉得你喜欢上别人了。”
    沈言听了眉头都皱起来了，伸手堵上她的嘴。
    “乱说，没有这种事。”
    秋辞嘴巴被他捂着，发出“呜呜”的声音。沈言不高兴她这么说，特意惩罚她似的，等了一会儿才放开，假装在她耳边凶她：“不许这么说我！”
    秋辞喘了两口气，手软绵绵地搭在他肩膀上：“那你告诉我啊……”
    “好吧，”沈言终于答应了，还带着秋辞回到卧房，把门锁上了才跟她讲，“阿辞，你听好了，不要说出去。”
    秋辞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还没意识到是怎样严重的事，还觉得有几分想笑，“哎，我能跟谁说呀……”
    “听了以后也不要说别的，不要评价我。”
    “好。”她随口应承。
    “枫丹那边的事是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不过，前几个月清查记录的时候，我拿到了一些资料。都是关于一个人的，很机密，也很有用处。所以我一直在准备，接洽一些人，等证据差不多了，机会也合适的时候，就动手。”
    他压着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大概他做这件事并没有跟沈家的任何人说，完全都是自己的主意和安排。
    秋辞听得云里雾里，低声问：“什么人啊……是你家的……仇人么？”
    “算是吧，”沈言微微颔首，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很快摇了摇头，把情绪放下了，“嗯，可能是我最恨的一个人了。”
    他的声音很轻。
    “谁啊？我不认识吧？”秋辞问。
    “你认识，而且见过面。”
    “谁？”
    “秋仁。”沈言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啊？”
    秋辞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跟自己有关。
    “秋仁？就是我那个……所谓的……弟弟吗？”
    “是，”沈言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宝贝儿，你家人真的很有本事，洗钱洗得都快成个无底洞了，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