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57.芒种

    沈家父母还是爱沈言的，并不会亏待他。但是, 正如沈含所说, 这种疼爱，是一种带着愧疚的弥补。更多时候体现在物质上, 其实并不是重视或者欣赏。
    沈言小时候缺失的那些关注, 长大以后也从来都没有要回来过。父亲看重的一直都是哥哥, 母亲喜欢的一直都是姐姐。他们把小时候的沈言宠坏了，等他长大以后，又怪他不够好。
    不管沈言做什么, 做得对还是不对，父母永远在担心他会不会惹事，始终觉得他不如别人。
    现在他违逆了他们的意思，娶了他们不喜欢的女孩子。他们便彻底失望, 有几分再也不想管了的意思。
    沈父的话秋辞听不懂，沈言是能听懂的。
    他面不改色, 抿了抿嘴唇，“爸，您放心吧。”
    “嗯, 以后最好别闹出什么事情来。”陈安琪突然开口说道。
    这是她今天跟他们说的唯一一句话。
    秋辞跟沈言答应了, 沈和平便说：“我们没事了, 去见你哥吧。”
    沈容跟佟思静在外面花园里，正带着小女儿出去透气。他们两年前结的婚, 婚后搬出去独住了一小段日子, 后来佟思静怀孕, 就搬回沈家来养着了，一直住到现在。
    沈言的小侄女才几个月大，躺在婴儿车里半睡半醒的，面孔像天使一样可爱。身边坐着的年轻母亲，当然是这天使基因的原始拥有者。
    佟思静产后很快就恢复了苗条身材，脸蛋儿还更精致漂亮了。毕竟是全港最贵的豪门儿媳妇，生个孩子花了人家几辈子花不上的钱，效果也是惊人的好。
    佟思静做母亲了，性情和从前比倒是没怎么变。她懒洋洋靠在藤椅上，眼睛跳过花园里的游泳池，望着更远的地方。夏天她喜欢用水果味的香水，跟园子里花的味道夹在一起，清风一吹，香得迷人。
    她弯了弯眉毛，随口感叹说：“还以为会和那个梁小姐在一起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娶了小可怜，你那弟弟一定是中了什么魔。”
    “他啊，从小要什么没有不给的，现在爸妈再想让他收心，晚了，肯定是收不回来了。”沈容说。
    他们谈话的时候，秋辞和沈言已经来了，从他们背后的方向走过去。秋辞不小心听到了佟思静的话，有点错愕，慌忙抬头看沈言。
    沈言也没想到她在背后这么说，赶紧咳了两声，喊沈容：“哥啊——”
    边喊边牵住秋辞的手，牢牢地保护着她。
    沈容一扭头看见是他，招呼道：“洛恩，过来坐。”
    他们回沈家拜访这天是早晨，现在临近中午了，太阳有一点毒辣。佟思静就让女佣把女儿推回房间去了，又叫人给沈言和秋辞拿了饮料。
    四个人坐在泳池边的遮阳伞下，沈言给秋辞介绍：“这是我大哥大嫂，我哥哥你见过的。”
    秋辞乖巧地喊了他们，佟思静对她也还好，亲切地喊她“妹妹”，一点看不出刚在背后议论过她的样子。
    四人聊了一阵子，无意间说到秋辞的工作。她简单说了之后，问佟思静生孩子前是做什么的。佟思静看她一眼，笑道：“工作？妹妹，我不工作的呀。”
    在佟思静的世界里，名媛就该喝喝茶、听听音乐、在家享受或者外出社交。南港是资本城市，佟家的资产坐吃山空也够吃个一两百年。所以她家的女人都不工作，有的男人也不工作。像沈含这样愿意出去做事，还是自己创业的女孩子，在她们的圈子里并不多见的。
    佟思静和秋辞说了这件事，感觉秋辞有点惊讶，心里暗暗觉得她小家子气。出身不同果然世界观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说：“也是我懒得出去，这还是看你自己的。”
    秋辞哪里敢让佟思静觉得她是嫌弃她，赶忙说：“是我孤陋寡闻了。”
    聊过之后就一起吃了午饭，午后沈含回家来，又跟她喝了下午茶，听她说婚礼的事。
    秋辞要在沈家住几天，总是有点害怕的，所以晚上沈言没再让她在家里吃饭，带她出去逛了一下才回去。
    二人住在三楼客房里，舒服地泡澡之后，沈言先出来，之后秋辞也穿着丝绸睡裙，慢慢地走出来。
    “在你家住着，好像个少奶奶一样。”她感叹。
    沈言走过去抱她，把她刚系上的腰带又松开了。
    “你本来就是啊。”
    他低头吻在她颈后，轻声说：“要不别去工作了吧，在家养着，就像大嫂那样子。”
    秋辞才在浴室里被他折腾了一阵子，有点怕沈言，没想到他还没完没了，于是连句话也说不完整：“我……我还是想工作……呀，你别呀……”
    沈言的手从秋辞耳边顺下来，轻轻理着她刚吹干的头发，“阿辞，小点声，都能听见的。”
    “啊……”秋辞一下子咬住手指头，吓得不敢出声了。
    沈言把秋辞扑倒在床上，她手抓着他的肩，小声地说，“那轻一点……”
    沈言点头，拿着她的手放到颈后，让她抱着他。
    “嗯，乖。”
    过了一会儿，秋辞眼泪都要下来了……
    说好的轻一点呢，又在骗人了……
    她咬唇默默地忍着，沈言见她不出声，就得寸进尺，越来越凶。秋辞眼前蒙上一层泪，偏过头去不想给他看见。
    沈言趁机咬住她的耳朵，一直不放：“阿辞，真听话啊。”
    秋辞嘴里含糊不清的，差点叫出声音来。沈言看出来，伸手拍拍她的脸：“好了，别忍了，骗你的。”
    他家里这么大，根本就听不见的，又在戏弄她了。
    “叫吧阿辞。”
    秋辞不肯，低声骂他：“不要脸。”
    沈言一听更用力了：“又说我不要脸？还不求我？”
    秋辞成天被他哄骗，现在又欺负到这个份儿上，眼看是要输给他了。
    她想了想，没直接求他，张嘴喊了沈言一声：“老公。”
    然后钻进他怀里，声音软绵绵的，“老公我爱你。”
    又说：“求你了，轻一点……”
    沈言听了这句，心肝脾胃都发颤，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输了。
    “好，你说什么都好，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
    秋辞成功扳回一局。
    不过，她为此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一声喊得太好听，沈言像是受到了鼓励，好好地“报答”了她一番。
    秋辞委屈得要哭瞎了，刚刚不是说，求他就轻一点吗……？
    沈言十句话有十句都是假的。
    骗子，他就是个骗子啊！
    早上秋辞醒来的时候，沈言也刚醒，正坐在床边看手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漏了一缕在床单上。他上衣还没穿，秋辞起身，很自然地拿了睡衣帮沈言穿上，又跪坐在床上给他系扣子。
    “你不要贪凉。”
    沈言抬手勾一勾她的小下巴：“昨晚喊我什么来着，忘了么？”
    秋辞想低头又不能，舔了舔嘴唇说：“还天天喊啊……”
    “不然呢？”沈言握着她的手，“要喊一辈子的。”
    秋辞手被他抓在胸前，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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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沈家住的几天虽然小心翼翼，但难得请了假不用上班，沈言又好好地呵护着秋辞，一切也无恙。
    过了几天，沈含和应晨的婚礼如期而至。沈言跟秋辞西装配公主裙，正式地出席了典礼，也算是默认了婚姻关系。路上被一些记者追着拍，因为不是主角，也没多说什么。
    下午举行了教堂婚礼后，晚上是华丽的晚宴。
    秋辞在这样的场合里，遇到了梁芊芊。她看起来比两三年前又要漂亮些了，见到秋辞一个人，就热情地凑过去打招呼：“秋辞学姐，好久不见呀。”
    秋辞已经被人喊了几个月的“沈太”了，虽然害羞，但也喜欢这个称呼。突然听到有人这样喊她，还有点突兀的感觉。
    她回头见是梁芊芊，想起佟思静前几天说的话，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但还是笑着说：“是你啊，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啊，”梁芊芊说，“还没恭喜你们结婚了。”
    秋辞微微低头：“谢谢。”
    她寒暄之后，原本就想尽快脱身的，没想到梁芊芊又继续跟她搭话。
    “我三哥这个人呢，从前可风流了，总是说不想安定下来。你以后，可要看好他呀。”
    她这话听起来是好话，绵里藏针的意思却也明显。
    秋辞想起从前沈言和梁芊芊关系密切，流言漫天飞，还曾经在类似这样的场合里一起跳过舞。虽然都是些小儿科的回忆了，也说不上多计较，但她不免有些烦躁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答什么好。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没等秋辞开口，沈言先找过来了，帮她回了梁芊芊的话。
    梁芊芊见到他护着秋辞，面色顿了顿，只好说：“是啦，你最喜欢秋学姐，不可能变心的。”
    她不肯喊秋辞“沈太”。
    想了一想，梁芊芊又说：“那你们怎么没办婚礼呢？”
    这话像是明知故问，沈言尴尬，本想回她一句“办过了，没请你来而已”，但又不想跟小孩子计较。
    他还没说话，秋辞先答说：“是我不喜欢热闹。”
    梁芊芊一时语塞，沈言不想跟她多纠缠，就带着秋辞离开了。
    “嗯，对，我们先去躲清静了，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