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娶你呢》71.蛋糕和画

    骆修宁刚开完一个联席会议, 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程跃东斜插口袋站在那里。
    王馨然站在一旁, “骆董, 程总来找您。”
    骆修宁的目光没有在程跃东身上停留, 直接对王馨然说:“没预约就让他堵在我门口?谁教你的?”
    王馨然的脸“唰”得变了色。她现在可是戴罪立功之身,容不得再出一点差错。
    她扭头望望程跃东, 啊,也是一个不敢得罪的主。她能否用眼光将他驱逐出去?
    “有气也别伤及无辜, ”程跃东温煦地笑笑, 指了指办公室,“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以为你有问题要问我。就主动送上门了。”
    骆修宁站着一动不动, 丝毫没有要邀请程跃东进去坐的意思, 冷冷地问:“我有什么问题要问你?”
    “李晌空出国前,最后见的人是我。你不想问……”
    骆修宁反应激烈地打断他:“我不想!”
    听到“李晌空”三个字,他脑仁就疼。
    程跃东示意王馨然暂时离开, 然后缓缓开口:“修宁, 我很抱歉。
    但是, 目前, 并不是你最好的时候,也不是李晌空最好的时候。所以, 你们的分开是必然。怪不得别人。
    不过,如果你愿意等。也许现在还不算结局。”
    骆修宁冷笑:“等?等到什么时候才算结局?程跃东你可真会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怎么想我没关系,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但是坦白讲, 虽然我最初并不看好你和李晌空, 现在却有些希望,你们能有个更……更人性的结局。所以我今天才会来,”
    程跃东面色严肃,“我没办法告诉你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希望你等到等不了为止。”
    骆修宁漠然道:“我不会等一个主动离开我的女人。”
    他向前走了几步后,停住,回头对程跃东说:“你等我妈,是她对你来说有价值。”
    “至于李晌空,”骆修宁摇摇头,“她对我没有任何价值。而且,她也已经从我这儿,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东西。别妄图把李晌空当作你攻略我妈的试验田。”
    程跃东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你还年轻。可能不明白,情场上的价值,和商场上的价值是不一样的。
    你母亲对我来说,确实有价值,但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价值。
    同样,李晌空对你来说,也不是没有任何价值。
    你如果真能像你说的那样,轻松放下。我会由衷的开心,因为我不希望你母亲替你继续操心。”
    “那你可以由衷地开心了!也给你一个向我妈讨赏的机会,你替我告诉她,我不会那么没出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而已,原本不需要她大费周章,我也不会怎么长久相处下去。她何苦那么掉份儿?”
    说完,骆修宁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一脚迈了进去。
    “希望如此。”程跃东对着他的背影说:“李晌空决心离开之前,对我说,等她回国,会再来找你。这句话,我没有跟你母亲讲。”
    大门被紧紧地合上。
    ****
    程跃东走后,骆修宁一整天都没有再走出办公室。
    晚上下班前,王馨然突然接到骆修宁的内线电话,说找她有事。
    王馨然敲门走进骆修宁办公室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骆修宁窝在老板椅上,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半个吃剩下的蛋糕残骸。他的脸上,手上都糊满了奶油。西装袖口也沾得到处都是彩色的奶油,像个饿惨了的难民儿童。
    骆修宁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阖。那副形象太狼狈,以至于把王馨然心疼得想哭。
    她不敢贸然靠近,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离得稍近一些,才停住仔细辨认了一下桌上的蛋糕。
    猛然发现,骆修宁吃的居然是前几天,他着人从“Eight points”宴会厅拿回来的那盒东西。
    好像是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早该过了蛋糕的保质期。说不定已经生满了厌氧菌……
    王馨然惊慌失措,低低喊道:“骆董,那个蛋糕该过期了。您别吃坏了肚子!”
    骆修宁依然闭着眼睛,伸手往办公桌上一指,“你替我把那个粉色盒子里的所有东西都销毁了。还有,这个蛋糕也拿走扔掉。”
    王馨然赶紧提起盒子,拢了蛋糕残骸,退出办公室。
    可是,她还没在工位上坐定。
    骆修宁又带着满脸满身的奶油冲出来,急吼道:“你把东西都还给我!蛋糕也还给我!”
    王馨然看骆修宁一幅精神不正常的样子,差点儿吓丢了一魂三魄。赶紧双手举起盒子和蛋糕递还给了他。
    骆修宁看到原物完好无损,松下了紧绷的肩线,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转身消失在王馨然的视线中。
    王馨然缓过劲儿来才暗暗后怕,幸亏她手慢,没把那块发霉的蛋糕直接填到垃圾桶里去。不然,估计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王馨然回想起,刚才偷瞄盒子时看到的东西:一封信和一张素描。
    署名都是——李晌空。
    她叹了一口气。
    有关李晌空的事情,骆董就是一个出尔反尔,易爆易怒的神经病患者。
    办公室里。
    骆修宁用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每根手指,又拿出盒子里的信和素描。
    素描上画着一个男人,西装硬挺,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正站在琉县某个破落的小卖部门口喝红牛。人和景格格不入。
    骆修宁的手指划过素描图上男人的脸,“你为什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他伸手又取过信,打开。这是他今天第十五次读这封信了。
    短短几行,骆修宁已经能不卡壳地背下来了。
    信纸上写着:
    修宁,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请你吃未来顶尖西点师的蛋糕作品。
    这盒蛋糕是我独立设计的,正在作为巴黎驿站安家园店的“独家甜品”售卖,卖相和味道都很不错吧。我其实真的很有天赋呢!
    它,叫做“鹊桥”。
    最初的设计创意是源于我爸。我希望,他能和他未过门的妻子在天国,通过这座桥再次相遇。
    现在,我把这座桥也送给你。
    谢谢你陪我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不要来找我,因为我不想见到你。
    但是,不要忘了我。
    如果你忘了我,我就忘了你。
    李晌空留
    X年X月X日
    骆修宁感觉脸上有滚烫的液体滑过。顺着下巴,沿着喉结,滴进领口……
    黏腻难受。
    不要来找我,不要忘了我。
    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呵,走也不让他安宁……
    凭什么要他等?凭什么不能忘?
    “如果你忘了我,我就忘了你。”
    凭什么,你这么有信心我会害怕……
    ****
    王馨然再去骆修宁的办公室时,那盒蛋糕已经没了,装信和素描的盒子也不见了。只剩下残留着丝丝奶油的底托。骆修宁让她拿走扔掉。
    后来,王馨然小心翼翼地又保存了两个月才敢扔。
    狂吃变质蛋糕的第二天,骆修宁就突发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被拉到医院住了一周院,天天打点滴,瘦脱了形。
    骆齐珊和骆俊文大发雷霆。把王馨然叫到医院狠狠地骂了一顿。
    老板的肠胃被娇生惯养得一点苦都不能吃,怪她吗?他自己犯病要吃变质蛋糕,怪她吗?王馨然哭得眼睛也肿了一周。
    出院后,骆修宁并没有被养胖,一直精瘦,更显得肩宽腰窄。
    性情也大变。
    更冷漠,更铁腕,更不苟言笑,更沉迷工作,更……不近女色。
    还有,就是每隔几个月,不定期地会格外嗜吃奶油蛋糕。嗜吃的程度堪比得了暴食症。一直要吃到吐为止。
    但是第二天他又会恢复正常。
    如果不是老板在工作上展现出强有力的能力,王馨然真要以为他脑子坏掉了。
    在这种大部分正常和偶尔抽风的循环中,骆修宁强势入主“俊文集团”总部,负责集团第三次转型后建立的集团产业“俊文影业”。整合传统电影电视综艺体育领域,搭建了全球内容量最丰富的文体娱传媒平台。
    外界普遍认为,这是骆俊文让骆修宁正式接班“俊文集团”的试水。
    很快,“俊文影业”通过IPO上市拆分为独立实体。同时,也使得骆修宁的身家超过骆齐珊,直逼骆俊文。
    ****
    巴黎第十五区蒙帕纳斯的顶层咖啡馆里。
    霍菲搅着面前的咖啡,“没想到你也来巴黎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挺长时间的了。因为刚过来的时候,还一团混乱,什么都没安顿好,就没顾上联系你。”
    “你都来了有一段时间了?”霍菲的眉梢眼角是掩不住的好奇,“你来干什么?”
    “我来留学。”李晌空低下头,指了一下窗外,“就在那儿,蒙帕纳斯和凡尔赛展览馆之间的法国蓝带巴黎本校。”
    霍菲急问:“那骆修宁呢?他让你来留学?”
    “我……不知道。”
    霍菲了然地“啊”了一声,“原来你和我一样,是逃跑了啊。”
    李晌空坚定地摇头,“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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