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管理员[快穿]》86.CASE05·爱是一道光（13）

    银河去了哪里？
    封追明明记得入睡前他让银河睡床铺，自己打了地铺, 银河或许是趁他睡着以后将他搬到了床上, 自己睡了地铺, 可是眼下却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思及自己儿子可能出了事，封追顿时就有些不冷静。封追闭上眼睛, 再度睁开的时候, 漂亮的蓝色眼眸已经变成了近乎透明的色泽，在一瞬间，他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神力捻成线又编成网, 撒了出去。
    “银河在……嗯？”很快, 封追心头微微一动。由银河自身所带的灵力触发了他的网, 一层层传递过来。小家伙此时并未走远, 就在这栋旅馆的范围内。
    封追微微松了口气，却并不收起自己的探测, 他一手拿着长剑，小心翼翼地朝着银河的所在走去。
    冒险者旅馆地下一共有三层, 银河此刻的位置显示就在负一楼的酒窖里。封追沿着楼梯慢慢走下去, 下到一层的时候，封追停了停。在他的眼前，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朵透明花一样的东西漂浮在楼梯最后一阶, 就像是水里的水母触须那样。那是人为设下的警戒线，并没有杀伤力, 只起到警醒作用。
    这是银河设下的？小孩子在干嘛？
    封追想着, 跨出脚去。透明花朵顿时如同绽放一般, 探出了触须，然而封追只是用剑鞘轻轻一点，花朵的所有触须便都又缩了回去，透明花朵就像是进入了休眠状态一般，不再有动作。封追又如是越过了几道关卡，不得不说，银河这小子心思还真是缜密，有一道隐藏关卡封追都差点没能找出来。
    到底是他教出来的孩子，就是有能力啊，封追老怀甚慰。
    终于，封追来到了银河的所在。
    面前是酒窖的大门，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关不上了。封追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伴随着一股陈年酒香，封追也听到了银河的声音。
    “不行，都说了不行了。”
    封追很快看清银河在台阶下方，他正蹲在那里跟什么人说话。当看清那个“人”的时候，封追不由暗暗一惊。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封追眼里看到的是一个大约人类五岁小孩大小，皮肤呈棕褐色的怪物。这怪物长着芦柴棒一样瘦瘦的四肢，身体呈卵形，其上没有明显的脑袋和身体的区别，只在上部卵形较窄的部位长着一枚竖直的眼睛。眼睛是血红色的，没有眼睑，眼睛下方是一条裂开的缝，似乎就是它的嘴巴。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黑暗生物！银河和一只黑暗生物在对话？
    “吱吱吱……吱吱……”怪物一面跳一面说着什么，银河却是一脸的为难。
    “不行不行，”银河说，“你不能见教皇陛下！”
    “吱吱……”怪物的“脑袋”垂下来了，好像很沮丧的样子。
    银河伸手摸了摸怪物的脑袋说：“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啊，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会想办法的。”
    怪物：“吱吱……吱！吱吱吱！”
    银河：“你不要为难我啊，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怪物：“吱……”
    封追又听了一会儿，完全不知所云，只听懂怪物跟银河认识很久了，怪物似乎有什么事想要见他，银河不允许，其他的就完全不懂了。虽然儿子交了“问题朋友”让封追有一点儿担忧，好在并没出什么大事，所以封追听了一会儿就上楼去了。比起银河的问题，那个突然出现在窗外的男人，姑且称之为男人吧，才更令封追担忧。
    那真的是梦吗？按照封追在这个世界获得的知识，教皇是半身之体，拥有无限强大的精神力，一般而言的确不会做噩梦，因为这里的人们都认为噩梦是由黑暗力量入侵人的精神世界所引起的，难道，琴岛上至今仍然存在着无比强大的黑暗力量？
    房门发出“咿呀”一声，银河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一抬头看到封追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顿时就吓愣住了。
    “教、教皇陛下……”
    封追其实是思考问题思考得有点烦，因此只是挥了挥手：“回来了。”
    银河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难看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封追：“嗯？？？”
    封追说：“起来呀，干吗跪着？对了，你那个朋友呢？”
    封追只是随口一问，银河是直接吓跪了，这次也不哭了，就是好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教、教皇陛下，您都……您都知道了？”
    封追心想，不就是交了个问（黑）题（暗）儿童（生物）当朋友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孩子瞒着自己乱交朋友的事还是要批评一下的。
    封追：“嗯。”
    银河：“……”
    银河颤抖着声音问：“知、知道多久了？”
    封追说：“你交了多久了？”
    银河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抬起头来决绝地说：“是银河的错，银河是坏孩子，辜负了教皇陛下的培养和爱戴！只要教皇陛下不赶银河走，银河什么责罚都愿意受，请教皇陛下罚我吧！”说着，还膝行往前，双手奉上了自己的佩剑，似乎是想让封追打他。
    封追：“？？？”他是不是表现得太凶了，他也就想批评两句而已。
    银河见封追不接过佩剑，简直焦虑得不行，他无声地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又开始往下掉。不知什么时候，那只红色的黑暗生物也哆哆嗦嗦地出现在房门口，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看看封追又看看银河。
    封追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挺那啥的，知道的人知道他是在教育孩子，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他在棒打鸳鸯了。封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那只黑暗生物招了招手：“你过来。”
    黑暗生物：“吱？”
    封追：“就你，那个叫小红的。”
    银河诧异地直起腰来往后看去，黑暗生物吓得一哆嗦，跟着就这么一挪一挪，跟只企鹅一样挪到了封追面前。
    “原来这就是黑暗生物？还挺萌的啊。”
    封追：“系统，你的静音时间又过了啊？”
    系统顿时大叫：“不许再静音了，连续三次静音是违反AI劳动法的！我可以去投诉你！”
    封追：“好吧。”
    封追叹了口气，弯下腰，将银河扶起来说：“你还是个男孩子呢，动不动就哭像什么样。”
    银河：“呜呜……”眼泪汪汪地看着封追。
    封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交了个黑暗生物当朋友吗，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封追努力回忆着那些亲情教育片里开明家长该有的样子，尽可能和颜悦色地说道。无奈他这长相就不是慈祥好爸爸的风格，就算是努力放柔了声音说话，仍然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小红本来就颤颤巍巍的，被封追的气场扫到，顿时躲到了银河身后，只探出一小个眼睛，悄默默地看着封追。
    封追：“……”
    封追说：“说啊。”
    银河看了看封追，大概是在判断他是真不生气了还是假不生气了，见封追又加重了口气，顿时吓得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封追听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银河从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到黑暗。
    所谓看到黑暗，自然不是指看到夜晚，而是指看到来自黑暗彼端的生物。据他所说，教廷里到处都是光亮，他刚刚到达教廷的时候十分不适应，吃不下也睡不好。封追听到这里才明白银河婴儿时期刚刚被他抱回教廷的时候为什么曾有一段时间总是闹腾，原来是因为教廷的神光对他造成了困扰。这恐怕也和他的身世有关，封追想。
    “多亏教皇陛下时时将银河带在身边，银河才能慢慢适应。和教廷里到处都有的那种又烫又利就像是尖刀一样的神光不同，教皇陛下身边的光芒是柔和又温暖的……”银河怀念地说着，让封追勾起了小孩子小时候总是喜欢腻在自己身上的过往回忆。那段时间，人人都知道教皇陛下到哪儿都会抱着自己的养子，有的时候封追坐在桌边批阅公文，银河就坐在他的膝盖上，封追批完公文一看，银河已经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后来等我大一点了，我就能看到那些黑暗了。”银河说，“教廷里也并不都是无限光明的，也有些地方会有黑暗。不过那些黑暗并不太多，而且大多是从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银河没有说出其实有些神职人员身上的黑暗比他见过的黑暗生物更为可怕。
    “后来，我大概两、三岁的时候，就遇到了小红。”
    小红适时地在银河背后“吱”了一声，表示赞同。
    “再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银河低下头，“教皇陛下，您知道的，我没有什么朋友……”
    的确，因为银河出身以及成长速度与众不同的原因，封追没法让他和其他同龄人正常交往，被养在教廷深处的银河平时能够接触到的除了他和赖尔文，就是少数神职人员。封追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教育还是出了问题，让小孩子在童年时期缺少玩伴会对孩子的成长造成不少影响啊。
    想到小小的银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在教廷深处，自己还对他要求那么高，封追蓦然就觉得自己亏欠了银河很多。也难怪这孩子现在会对他那么依赖，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其他人好好相处啊。
    封追说：“小红一直跟着你吗？”
    银河点点头：“小红很厉害的，我出任务的时候有好几次遇到危险都是小红救了我。有一回我被人暗算掉到了矿洞里，啊……”银河捂住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封追恼火极了，银河居然还被人暗算过？他怎么不知道？
    银河小心翼翼地说：“教皇陛下，您不要、不要生气，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银河早就已经解决了。我可是您的圣骑士，如果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我就没资格站在您身边保护您呢！教……”
    封追突然一把搂住银河，笨拙地在他背上拍了几拍：“傻孩子，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有什么都跟我说，我就是你的最大后盾，谁也不能欺负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银河先是愣住了，然后就激动起来，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犹豫着、犹豫着，最后还是轻轻落到了封追的背上。“教皇陛下好温暖啊……”他想，“但是我不想做教皇大人的孩子……”那个模糊的想法如今在银河的脑海里已经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坚定。
    “我想做你的伴侣，”银河想，“封追，我想得到你！”